媽媽走上前,推開了房門,率先走了進去,用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恭敬的說道:“公子,請進。”
兩人進去屋中,映入眼簾的是到處都挂有紅色的紗簾,中間只放有一張圓桌,一個茶幾,随處可見的蠟燭,整個房間燈火通明,不僅給人一種明亮的感覺,還有一股花香悠悠的飄來,這是一種玫瑰的味道,其中還夾雜着一絲清香,十分好聞。
再往裏走,立有一張繡着滿副山竹的屏風。
媽媽就停在屏風外,對着裏面說道:“曼兒,公子已等候多時,你可準備好了?早些出來伺候公子了啊。”媽媽剛才在樓下的那種尖銳的氣勢轉眼到了花魁的房中就變成低聲下氣了。
媽媽剛說完,屏風裏面就冒出一女子的聲音:“知道了,媽媽,馬上就好。”
媽媽轉身出去,順便幫他們把門帶上,屋中就只剩下他們二人。
趁着她還沒有出來,邀月已經開始細細打量屋中的陳設,身為花魁,就連媽媽也要對她低聲下氣的說話,屋中的陳設竟如此簡陋!
正打量之際,屏風裏側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随後走出一身紅衣的女子。
她是為花魁,衣袍之色選的是最為耀眼的大紅色,裏裏外外都是輕紗着身,是為廣袖裙,纖細的腰肢,高挑的身材,略施粉黛的她,讓人看了有一種想要憐惜的沖動。
自然的雙眼皮,清澈的眼珠,高挺的鼻梁,紅色朱唇,右側臉頰還有一顆小小的淚痣,顯得尤為動人。
看來剛才她的屏風裏面的确是好生打扮了一番,果然不虧為花魁。打量之時她已經輕然踱步來到了他的面前。
“公子,小女子喚名曼兒,公子可是第一次來我樓中?看着有些眼生呢。”她拉着他的手去圓桌前坐下。
“不錯,本公子的确是第一次來這醉花樓,你是花魁,是幹嘛的?”
“公子不知?”這公子來青樓,竟會不知花魁是幹嘛的,這樣的事今日她還是第一次見,故而露出疑問的表情。
“他”搖了搖頭,看她的表情,心中想着難道不是選什麽美女子?不是什麽賞花之地?不是什麽喝酒吃飯的地方?
她輕笑兩聲,也在旁邊坐下,倒了兩杯茶,拿了其中一杯放在“他”的面前,又拿起另外一杯自顧自的喝着。
“想必你是女子吧!”她喝完之後,淡定的說了一句話,着實把邀月給吓住了。
她定定的看着她,此刻她覺得簡直不可思議,她用幻術化作男兒身,耳垂上又沒有耳洞,她又是如何看出自己是女兒身的?還是說自己哪裏露出了什麽破綻嗎?
曼兒看着眼前這人,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想來是自己猜對了吧。
既然她已知曉自己是女子,也就不好再掩飾什麽,一施法換了回來。
“果然是一女子。”見她一下子變成了女子,也沒有什麽驚訝之色,反而那般從容鎮定。
“如此短的時辰,你又是從何得知我是女子的?”
“你一進來,我就知道了,你的步伐輕微小聲,不似男子那般沉重。你一進來就四處觀望,不似其他男子那般急躁,又不知花魁是幹嘛的,試問世間會有男子不知青樓是幹嘛的嗎?唯有女子才會不知。”她一邊說出自己的猜測,一邊在她的周圍打轉。
“當初我聽一位朋友提起過,這青樓是專供男女雙修之地的,卻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便是前來瞧個究竟的。”
“這裏可不是你們清白女子可以随意進出的,還是早些回去吧,以免家中之人為你擔心。”
“家人?我沒有家人,今日,只是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罷了,既然姑娘不願相告,我去問其他人便是。”說着就要往外走。
哼,居然對我用激将法,不過自己如果不告訴她,說不定真的會跑去問其他人,也許會吃虧!早些讓她知道,也好做個防禦,就算是做了件好事罷。
“慢,你不就是想要知道何為雙修嗎?告訴你便是。”
“好,請說。”見起了成效,立馬返回做到了剛才的那個位置上。
“這雙修本是只有夫妻才可行的房事,但我們這裏的姑娘要麽無家可歸,要麽就是被人販子賣來這裏的,也算是為了生活吧!”見她是女子,才會将這些無奈說于她聽,并不是想要謀的她的同情,想當初她的家人沒有吃食,而被活活餓死,她也不會淪落到來做青樓女子而謀生。
原來是為生活所迫,才會來此。原來這就是雙修,怪不得當初無言說他可以教自己時,師父那般氣憤!
曼兒見她眼神呆滞,拿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也沒見她回過神來,便輕輕的喚道:“姑娘,姑娘,你怎麽了?”
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她在叫自己,而自己卻顧着走神,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對不起,剛才我沒有聽見。”
“沒事,不過看姑娘的神情,怕是有什麽難事在身吧!”如果她沒有什麽難事,就不會在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面前這般失神。
“我突然想起了過去,過去那個把我當做寶的人,現如今,卻一心想要我死!”
“這樣啊,能被你喜歡的人,一定很不錯吧,你們中間定有諸多誤會。”曼兒姑娘的關心,讓她覺得這個人也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适應這裏生活的這個人,同自己一樣,有着諸多的無奈,他們兩個好像有很多相似之處,才讓她想要對她說出自己的心事。
這段時間,不是教悅兒練習各類武學,就是整理宮中雜事,就連身邊一個可以說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
他們的相遇,就好像遇到了那個知己,兩人互訴衷腸,說出自己心裏想要表達出來的話,最深處的話。
自己這段時間在心裏藏了太多太多,怕自己或許哪一天就不在了,自己心裏最深處的那些話都沒人願意聽,不過還好,今日也算了遇到了一知己,讓她可以全部說出來,讓自己心不再承受那麽多!
“我愛上了自己的師父,可他卻不願舍棄一切與我一處,為了那些所謂的責任,不惜犧牲掉自己的徒兒,他的心卻這般絕情。而我別無選擇,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終究是回不了頭!”
“這男人啊,你若沒有讓他值得牽挂的東西,他定然不會把你放在心上。”曼兒一邊說着一邊把玩自己的指甲,這男人的心思,她着實太過了解了些,她能有今日的地位,不還是了解那些男人的心思而得來的!
“曼兒姑娘,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要有值得讓他牽挂的東西?她怎麽有些不明白?
“你想啊,你若是為他生個一兒半女的,他還會為了那什麽責任而放棄你嗎?女人,就得為自己的今後打算,你若不付出,何來回報?你又如何得知他是不是心裏真的沒有你呢?”
邀月一聽到什麽一兒半女,她的臉就變的緋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別處,心中想着,這怎麽可以呢?這種事得你情我願,她是喜歡他,但也不能如此做的!
曼兒見她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說道:“這樣吧,都說酒壯人膽,更是酒後吐真話,你若實在想知道他是否對你有意,你就找個機會将他灌醉,或者把你自己灌醉,這就任你選了。”
“什麽?灌酒?”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心中不免苦笑,他是天師,雖說法力所剩不多,酒又如何能将他灌醉呢?再說她有這個心,也不太敢,畢竟現在他們的關系,着實太過堪憂!
“對啊,為了你今後不會後悔,你只要這兩個選擇,除了,你還有其他辦法嗎?”
的确,自己已經正式同他們為敵,若是自己一人來對抗帝君,還是有些吃力,想必師父也不想這天下落到帝君手中,他也一定會想辦法阻止他,若是自己同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他們也多了分勝算。
而自己對他的心意或許也能有所收獲。
若是師父也對自己有意,她以後就再也不會一個人對抗帝君,自己也不會兵行險招,或許還有師父相伴,也算是有了一個好的結果,何樂而不為呢?
不管怎樣,她都願意一試,若不試,豈不是連最後一點機會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