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楚辭便回了天宮,見了司命仙君,查了那顏茉的命數,果然沒有期瞞于他,的确是齊王,雖說性格有些頑劣,心倒是極好的。
他那父皇是個昏庸帝,整日不理朝政,被人毒害而死,齊王最後會順理成章稱帝,他的命數多少有些坎坷,命裏會有一女子,與他相遇,并一見鐘情,在他稱帝之後常伴其左右,打動了群下大臣,紛紛贊許。
将那天下交于齊王,也未嘗不可,邀月若嫁于他,日後将是一國之母,過那錦衣玉食的生活,也好。
這十多年來,本天師一直陪在邀月的身邊,想必早已打亂了命格,世事皆有定數,不看也罷,看完之後早些将那命格還了司命仙君,回了凡界。
第二日,一條順流而上的木船上,傳來了一聲不可置信。
“什麽?”她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師父,這個陪了自己十八年的師父。
“你要知道,你遲早都是要嫁的。”他說的倒是一臉坦然!
“我不要!”這個人師父才見過一面,竟如此草率!
“如果你覺得才見過一面,便多見幾次罷。”師父能給你的便只有這個了。
“看師父這意思,是嫌棄邀月了?”嫌棄自己的不用功?嫌棄自己的一切?看師父未曾答話便憤然轉身跑去了甲板之上,默默的流着淚。
她蹲了下來,雙手環膝,看着這流動的溪水,看着他們自由的流動,心裏居然有幾分羨慕,十八年了,師父好像不曾老去,一直陪伴着彼此,今日又是為何?
不知何時,師父也來到了這甲板上,立于她的身側,緩緩開口。
“身為女子,無非就是嫁為婦人,生兒育女,此生才會有所意義,為師選的人,定然是極好的,只是早晚而已,猶如人終歸會有一死,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如師父所說,人的一生,不過是嫁娶為夫婦,不過是一生死,那師父都未曾娶妻,為何卻要邀月如此早早的嫁人?”
他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為師是因緣分未到,屆時,自然也是會娶的。”
“也是,師父會娶師娘,而徒兒終歸只是徒兒。”這句話說的異常小聲,沒讓師父聽了去。
“既然如此,我嫁便是,師父,可否等邀月學會了禦劍飛行,學會了師父所會的,再嫁?”我只願能多陪師父身側一些時日,也好斷了自己的念想,習慣了沒有師父的日子再離開,心裏也會好過些許。
“罷了,你的禦劍飛行還未可成,萬不能半途而廢,便許了你罷。”
她擦幹了眼淚說道:“多謝師父。”
她突然發現以前在雲山,師父終日會有一把白玉扇面拿在手中,這些時日,卻不曾見得。
“師父,你以前的那把扇子呢?近日怎麽沒有見師父帶着?”
“那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用久了便厭了,此番正好叫我那好友再贈于我一樣東西,邀月可想要?”
“恩,自然是想要的,不知師父那好友會不會相送?”
“只要為師想要,哪怕再不舍,也是會送的。”
“原來你們竟好到如此地步?是男是女啊?”
“他長的很漂亮,也可以說有些妖嬈。”
漂亮?妖嬈?看來是一女子,不知是何容貌會得師父的贊許,想必也是不凡之人。又是師父的好友,将來會得到師父的青睐,娶做妻子嗎?想到這些,不免有些傷神了起來。
不知從何時起,我習慣了身邊有師父的陪伴,有師父的影子,哪怕是冷漠的樣子,心裏裝的,從來都只有師父一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深深的刻在腦子裏,他說過的話,都會多加留意,愛吃的菜,愛穿的衣服,愛畫的畫,她都知道,甚至比了解自己,還要了解的多。
不知從何時起,還會幻想師父笑的樣子,幻想他們以後的日子,甚至還會幻想自己嫁給他的樣子,想必自己是中毒了吧,中了師父的毒,太深太深,已經不能自拔。
夜晚對師父的思念更甚從前,幾乎都要想一番,才能安然入睡,有時半夜亦會控制不住自己去看看他,看他是否睡下了?睡的可好?今日聽師父說起以後,說到那位好友女子,可能師父是喜歡她的吧?
可能師父早已做好打算了吧?可是這些與自己何幹?日後師父娶她人,自己亦會嫁他人,又為何會如此不舍?
“那師父是如何與她相遇、相識的呢?”現在能陪在師父的身邊不多了,關于師父的以前,認識些什麽人?有些什麽過去,都好想知道,奈何從小到大,師父都未曾提過一句。
“很久以前,為師才不過十二三歲,正在師父那裏修習武學和筆墨字畫,也就是你的師祖,那時,有一個一直想要打敗我師父的人,幾乎每月都會上山來找我師父鬥法,奈何每次都失敗而歸。
直到有一日,他知我師父不在山上,便想方設法将我帶走,那時的我生性貪玩,每次都叫他帶我出山,一去則是半月,一來二往的也就熟悉了起來。開始師父并沒有說什麽,後來見我起了玩心便日日叫我練習,不得出山,後來他就再也沒有來過賞心閣。
出師之後,我四處打聽,才知道他住在玄鎮,而且身份不凡。”想來也有一百多年未見,不知他是否還認得我這好友?
原來他們已經認識這麽久了!
“師父現如今都如此厲害,師祖想必更加厲害,只有邀月寸步不前,實在是丢了師父的顏面!”
“此去也是找我那好友替你瞧瞧,到底是哪裏沒有開竅?”
“師父那好友原是醫者,定要讓她好生瞧瞧了。”就知道師父嫌棄邀月了!也是,師父生的如此好看,武學和文墨自然不在話下,唯一的徒兒邀月還不及他的一半,是我也會嫌棄的吧!
“師父,你說邀月為何一直學不會禦劍飛行?還常常嗜睡?”
“現在學不會,并不代表以後也學不會,為師當年也學了許久,才有今日這番成績,邀月可不能灰心。至于嗜睡,為師也不知是何緣由!”說來也奇怪,本天師只學了短短兩月便能自由飛行,同樣的方法,為何邀月遲遲不見成效?
再是凡人斷然也不會如此,這也正是他疑惑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