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花無痕覺得自己的手又有點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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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五一脈的府邸, 坐落在京城最中心的仁德街。

仁德街上住的都是國之肱骨重臣,只是大多數的院落已不再住着各家的核心力量。對于大多世家高門而言,仁德街的院落只剩下一個身份的象征而已。各大世家誰沒有個隐修的老祖前輩, 自然不喜歡京城中心這樣煙火氣太盛,人員嘈雜的地方。所以本家的真正力量都有更加安全寬闊的去處,不少都坐落在各個方向的京郊位置。

所以今日, 随着吳将軍搬進花五的府邸,仁德街好生熱鬧了一番。

“将軍府”

“風吹花飛, 落瓣如雨, 挽弓而射, 日月失色。”

挂在上方和兩側的牌匾的字跡已經模糊了, 只是即便看不清, 這一句話依舊能夠在老一輩的風瀾人中郎朗出口。

大門口的石獅子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斑駁的石身有了不少劃痕, 污漬和磕碰。

洗漱了一番的吳将軍大馬金刀地坐在正廳的中央,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外頭的一草一木,一片一瓦,眼神晦暗不明。

邊城血,浪成濤,

箭下屍,如山高,

弓彎似弦月, 此去茫茫風雪路,

心堅如磐石, 歸來潇潇日已暮。

我花無痕,終于回來了。

吳将軍的手猛地一抓靠椅的扶手,星眸愈發冰涼。

那個被你們追殺, 那個東躲西藏,那個血未涼,心未死的少年堂堂正正回來了。

每一個世家的榮光總有落幕的時候,我從不遺憾失去昔日的榮耀光輝,那畢竟只是屬于先人的驕傲。

人,只有靠自己雙手掙到的一切,才踏踏實實地握在你的手裏。

只有挺起脊梁,昂起頭顱扛起刀,披荊斬棘,縱橫馳騁,俯仰無愧天地父母,才是真正的男人!

“老大!”小七疾走過來,喊了一聲,打斷了花無痕的思索。

“怎的?”花無痕挑眉問,“人手都安排妥當了?”

小七苦笑地道,“老大,您是怎麽想的,明明知道一旦住下,毫無京城根基的我們勢必要挑選各種仆役丫鬟,您難道不想舒舒坦坦過日子?非讓我來者不拒,我實打實跟您說,十個人中有八個身份值得斟酌。”

“這到處都是眼線的日子,不好過呀。”小七苦着臉道。

“有什麽不好過的?難不成你喜歡在自家裸着身子,才怕別人看見?”花無痕噙着一抹笑意,“大門敞開迎賓客。身邊都是探子是件很不錯的事情,無需費盡心思找人去游說溝通,自然會有傳聲筒代勞,舉手投足都是戲,多好玩?何必一開始就跟他們鬧得不愉快呢?”

小七睜大了眼,被花無痕的歪理噎住。誰家的勢力範圍願意讓別人滲透監視?想到當初花無痕擺了花文厚那一道,自家老大,卻是不能以常理度之,說起來,跟李家人,還真有點像。

想到李家人今日的做派,小七不由笑了出聲。

“看來你心情不錯。”花無痕笑道:“都有多少家派人來了?”

小七似乎也不再糾結,道“花家的人占了門外迎客和府中長工的位置,齊家的負責灑掃和院子裏花草的養護,孔家的安排在采購,紀家未曾安插人手,皇上那邊,”小七斟酌了下,“因着明欣公主堅持要跟老大您住在一起,”小七輕咳一聲,“所以皇上的人手都安排在了明欣明蘭公主那裏。”

“還有李家。”小七看了花無痕一眼,“老大,您家裏人可真是”小七豎起了大拇指。

看着花無痕投來的狐疑目光,小七笑道,“李家的來了兩個女子,其中一個,”小七眸光閃了閃,“老大,可真是國色天香,就是骨架大了點。”

“其他家都是暗地裏安插人進來,老大您可知,那兩名女子進府後,李家的四爺就來了。大大咧咧地跟我說別家也有安插人手,為了面子,他們也得意思意思,随便找了兩個女人過來湊湊熱鬧,過幾天若是咱覺得實在太礙眼,再通知他們把人接回去。”

李家做事,這什麽跟什麽?搞得跟過家家一樣,當我們将軍府青樓哪,什麽找兩個女人過來湊湊熱鬧,若非是老大的親戚,他當場都要掀桌子動手了。

李家這一招明着來還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明着告訴你這是我李家的人,過幾天你們看不順眼就把人送回來。他們若是鏟除奸細眼線,肯定不會留活口,可李家這麽說,你好意思把人砍成兩截再送回去?那不是白送把柄給李家人發瘋嗎?

李家人的腦袋,都不知道裏面裝的是啥?

于是乎,他很放心地把這兩個女子安排在了廚房準備吃食。

花無痕哈哈大笑了起來。

果然是他心心念念的舅舅一家,行事還是一如既往不循常理,他都興起一絲興趣見見李家送來的人。

花無痕突然笑容一滞。

他的眼力極好,正廳外頭是偌大的院子,直通前面的墓竹林。

前方左側的回廊裏,一個豐腴的女子和一個罕見高大的女子正在那竊竊私語。

花無痕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好熟悉的聲音,好熟悉的屁股。

豐腴的女子微微側臉,那黝黑的臉龐,顯然與之前酒樓見到的女子大不相同。

可惜,易容術再厲害還改變不了一個人的身形特征。

那圓潤豐腴的屁股啊,花無痕覺得自己的手又有點癢了。

至于那個高大的女子,花無痕眉頭微鎖,小七是瞎了還是被她的臉蛋給迷暈了,這哪裏是女子,分明是一個娘裏娘氣的男人。

小七順着花無痕的眼神望去,“老大,這兩個娘們就是李家的人,如今都在廚房幫忙。”

“這樣啊,”花無痕笑了,“你幫我吩咐下去,讓那個小胖妞給我做幾道菜送過來。”

何向蕙原以為還需要經過一番波折周轉才能接近吳将軍,沒想到自己才剛來,就如願以償地成為将軍府的廚娘。她自然也不知道,她和花祥一踏進将軍府,李四爺轉身就将他們的身份給賣了出去。

“這麽快有活了?”何向蕙有點懵逼,這才兩天不到,将軍府竟然就這般信任她,讓她給吳将軍做些吃食送過去。

梅汁豬腳叫花雞,白菜豆腐花生米。何向蕙看着菜單,怎麽看怎麽有點親切的熟悉感。

可不是麽,竟然都是她擅長的拿手好菜。

“我說你可悠着點,不要一來就下狠藥。那個姓吳的可不是好相與的,你瞧着他管的那幫人,簡直牢固得一絲縫隙都沒有。”花祥坐在那,嗑着瓜子道。

“那是自然,我能不懂這個道理嗎?”何向蕙撅了撅嘴,眼神恨恨地道,“肯定要先取得他的信任再給他下藥。便宜他了!”何向蕙狠狠一刀剁下。

将軍院子的內室裏,花無痕依舊大馬金刀地坐在桌邊。何向蕙弓着腰,将吃食一一擺上。心裏頭已經将他罵了百八十遍。

真特麽吃東西都不讓人省心。說什麽将軍在前線拼死拼活,很久都沒吃頓安生的飯,今日裏難得來了興致要好好品嘗,讓做了這些飯菜的廚子陪同在身邊,好好給将軍說道說道這些吃食的妙處。

花無痕有些發愣地看着擺上桌的飯菜,他原來是想刁難一下這小胖妞,随便點了當日她在酒樓裏的吃食,還等着她到李家搬救兵去酒樓把吃食給弄回來。再讓她站在身邊,好好說道說道這些吃食都是怎麽做的,就想看着她抓耳撓腮的樣子。

沒曾想,暗處的眼線說,這些吃食從選材到整理到出鍋,這小胖妞從未假借他人之手。

花無痕夾了一筷子梅汁豬蹄,入口。

再度一愣。

入口軟爛無渣,帶着淡淡的梅汁香氣,肥而不膩,膠綿又不沾牙,簡直讓人味蕾大開。

說實話,這是他長這麽大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即便是當日溫閣老的宴請,那山珍海味都不如這一口馨香。

那種感覺,彷如做着菜肴的人,是全心全意在做,每一個步驟,不留瑕疵,每一份配料,恰到好處,就像武學的招式一樣,圓融如意,讓人心曠神怡。

“真特麽便宜你個流氓王八。”何向蕙站在身邊,即便老大不願意,一旦做起吃食來她絕對全力以赴,不留一絲瑕疵,這是屬于頂尖廚子的修養和要求。

花無痕瞥了一眼那鼓起的臉頰氣嘟嘟的模樣,嘴唇微抿,敲了敲飯桌。

“添飯”将軍意簡言赅,喜怒不顯。

何向蕙又在心裏罵了聲娘,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端起碗轉身添飯。

将軍又吃了一口豬蹄,看着那轉身撩起的裙擺,微微扭動的臀部,眼神意味不明。

一桌菜肴,滿滿的七碗飯,顆粒不剩,連湯汁都被舔,不,被喝得幹幹淨淨,只有那三顆梅核點綴着空空落落的大盤子。

“很好!”将軍點點頭,看向何向蕙,“看着自己親手做的菜肴被一掃而光,你心裏肯定很是歡喜。”

将軍一臉我很給你面子,你有沒有受寵若驚的覺悟。

何向蕙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炸裂了。

你大爺的,我幹了半天的活,在這裏站斷了腿,連口水都喝不上,看着你大快朵頤,完了你還要我對你感恩戴德,你他娘的咋這麽不要臉呢?

将軍興致盎然地看着那粉紅色的指甲因為擰緊的拳頭而變得蒼白,那黑黝黝的圓臉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相當吃力的微笑。

“将軍吃得開心,是小的榮幸。”何向蕙略微彎膝,福了福。

“如無別的事,小的就告退了。”

“莫急。”将軍站起身來,走到那窗戶旁邊的書桌邊坐下,“你的廚藝這般好,茶藝定然也不錯,去幫本将軍煮壺茶來。”

“我”

“本将軍信得過你!”

将軍一臉我信任你,是你的榮幸,還不快點感恩戴德出去沏茶的模樣。

我草,你他娘的窮得都請不了婢女嗎?何向蕙感覺臉上的肉都快控制不住要擠在一起。

茶湯果真入口甘甜。

吃喝一道,何向蕙鑽研得向來全面。

“慚愧,吃了你一頓飯喝了你一杯茶,竟未知曉你的姓名。”将軍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很是舒暢。

“小的名叫何向蕙,小的家鄉是白峰村。”何向蕙微微彎腰,反正她本就是從小鄉村裏走出來的小人物,姓名來處無需隐瞞,省得他一查發現有異。

頭微垂的何向蕙沒有看到,将軍握着茶杯的手一顫,些許茶水溢出,濕了他握杯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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