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世上只有兄弟好,只有兄弟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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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此刻很熱鬧, 原因無他,李六爺李雄他回來了。

繼李八爺,花祥之後, 第三批人馬,李六爺帶着花三寶雄赳赳氣昂昂地回來了。

李固帶着李家一大批子弟興致勃勃地聚集在大廳裏等候李六爺的閃亮登場。

李六爺一路給花三寶吹噓他在李家如何舉足輕重,如何一呼萬應, 如何拽酷騷賤浪。口沫四濺中,李六爺在純潔的花三寶的眼裏, 其形象何其英明神武, 何其高大威猛, 簡直就是李家的中流砥柱, 架海金梁。

李六爺和花三寶兩人一踏進李家的聚英堂, 所有的目光不約而同“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在他們的身上。

“六爺果然是萬衆矚目。”花三寶心下感慨,“跟着六爺混, 果真神氣足,聲勢盛!”

李固盯着盯着李六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半晌,“你就這樣回來了?”

李六爺的心裏湧上一股非常強烈的暖流,強烈到原本趕着上茅房的尿意都被沖淡了。他長這麽大, 他爹就沒這麽仔細地端詳過他。爹真的太想他了,如今他活生生地站在這裏,他爹居然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問了一句你就這樣回來了。

李六爺的上下唇因感動而哆嗦抖動,太感人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父愛哪,太溫暖了。老爹的眼神是多麽的關切,多麽激動, 多麽的迫不及待。

他離開京城這麽久,他爹一定想死他了吧。這一見到他,就恨不得把他全身上下檢查個遍,唯恐他受傷了。他是不是應該應景地撲進老爹的懷裏痛哭一場?

李六爺沉浸在他想象中的父愛裏不可自拔,殊不知李将軍和衆位弟兄想的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老太君回來,帶來了寶藏男孩蘭軟軟和如珠似玉般的何向蕙。

李八爺回來,帶來了聖階之上的至寶和天下元獸始祖的龍牙。

這小六子回來,帶了個啥?蓬頭垢面,那衣裳破得,一眼就能看到兩條腿上晃蕩的腳毛。關鍵是他站在那,跨開了腿不停地抖,一臉老子牛逼哄哄衣錦還鄉的樣子真的很欠揍。門口站着門神一樣的漢子,全身上下就一件破背心和一條破褲叉,兩塊大胸肌跟着李六爺抖腿的節奏不停地鼓動,看得李将軍血氣飙升,頭暈腦脹。

身無長物,屁都沒有兜回來一個!

李六爺終于醞釀了足夠的情緒,張開了雙臂向李将軍的方向撲去。

孝感動天地喊了一聲,“爹!”

砰砰兩聲拳頭砸在肉上的聲音,站在門口的花三寶眼睜睜看着李六爺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屁股從他眼前飛過。

“你還知道我是你爹!”伴随着李将軍一聲怒吼,“你瞧瞧你那剛從潲水桶裏鑽出來的樣子,沐浴更衣了嗎?大老遠回來,給你爹帶手信了嗎?提着兩條胳膊就進家門,你還好意思叫我爹!”

可憐的李六爺,他都不知道經歷了兩波精神和物質沖擊的李将軍如今胃口大到能吞天。

“爹,我這就滾去給你買燒雞。”李六爺帶着委屈哭腔的聲音傳來,摸着屁股哼哼唧唧地瞬間消失在外間,唯恐跑太慢屁股又多挨兩腳。

花三寶的身子矮了半截,往旁邊的角落挪了挪。

李六爺的爹也太可怕了。花三寶看着自己帶來的兩條大胳膊,肩膀縮了縮,他是不是也要出去買兩只燒鴨回來孝敬六爺他爹。

“哼,”一聲冷哼讓花三寶整個心神一顫,腳底竄起一股寒氣。

“你就這樣讓他出去了?”沉沉的女聲傳來,熟悉的話語,相同的配方。

魚老太君的身影出現在大廳裏,花三寶的身體又往角落裏挪了挪。

李将軍一愣,要不然呢?難道讓小六子滾出去?爬出去?還是倒立着出去?娘親的話有點過于深奧了。

“娘,這不肖子就這樣”

李将軍的話還沒說完,花三寶就聽到熟悉的砰砰兩聲。

兩聲悶響比方才的聲音更沉,但卻更讓人心悸。

李将軍的身體,以方才李六爺同樣的姿勢,同樣的角度,同樣速度飛了出去。

“你還知道我是你娘?”

“瞧瞧你那剛從錢眼裏鑽出來的窮酸樣,小七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為什麽沒跟着小六回來你了解了嗎?我那寶貝曾孫女現在在哪呢?小六大老遠回來,你就要兩只燒雞,你的腦子裏是長了雞眼嗎?你還好意思叫我娘?”

老太君噼裏啪啦的聲音傳來。腳一跺,花三寶高大的身子又蜷縮了幾分。

好可怕,李将軍他娘好可怕。這是我遇到的第三可怕的人,僅次于龍少爺和龍少爺他爹。

花三寶憨,但不傻,尤其是煉體之人,跟紀将軍一樣,對元力的感應與修煉者不同,尤其敏銳。

“你個死老頭,我心急火燎地跑來,你就這樣把人給轟出去了。”許織夢柳眉倒豎,手一擰,李将軍的耳朵瓣旋轉了個360度。

花三寶的身體已經挪到了牆角,對身體控制能力極強的煉體強者,兩只耳朵已經自動合上了。

“娘,我看他現在心裏除了寶貝,已經裝不下其他了,連自己的女兒都忘得一幹二淨!”許織夢疾步朝老太君的方向走去。

方才還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李家五兄弟,立馬義憤填膺地朝自家爹的方向看去。

可不是麽,我們本來就是要來打聽七妹的消息,都是爹這個老財迷把事情帶跑偏了。

李将軍也冤枉。瞧瞧老八回來都狂成什麽樣了。誰知道小六回來會不會也跟着水漲船高,不把老爹放在眼裏。

被閨女怼那也就算了,自己的女兒自己心疼。兒子可不一樣,老子不給他一個下馬威,指不定他今個兒就能跳到老子頭上捉虱子。誰知道這才開了口,那渾不楞跟只竄天猴一樣,一下子竄沒影了。

“你們幾個,去”老太君緩緩坐了下去,“把這混賬玩意的好東西都給老娘繳了。”

轉頭看向花三寶的方向,老太君慈眉善目,“小兄弟遠道而來,你們好好招呼人家。”

“遵命!”李家五兄弟激動到臉都紅了。

娘的,抄家,還是抄自己老子的家産,真特麽太酸爽了太銷魂了。

“走,走,”五兄弟大步闊斧,不忘招呼花三寶,“走,小兄弟,我爹那好東西不少,光天蠶絲做的大褲衩就好幾條,咱兄弟幾個一人一條。”

“那玩意,聽說穿在身上輕薄猶如無物,”李是屁股扭了扭,“與肌膚相觸,猶如凝脂白玉般的肌膚與你的屁股蛋兒相觸,何其銷魂!”

花三寶渾渾噩噩被幾兄弟拉走的時候,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爹,娘,媳婦都好恐怖,世上只有兄弟好,只有兄弟好哪。”

“還不給我滾過來。”魚老太君瞪了李将軍一眼。

魚老太君回頭朝許織夢柔聲道,“小六還能跑去買燒雞,估計事情一切順利。等他回來再跟他好好唠唠。”

李将軍張嘴大如鴨蛋,越發委屈了。

“我聽寶兒說,狄晉在來李家退親的路上,被人揍了?還傷得頗為嚴重?”魚老太君朝許織夢問道。

“什麽?”李将軍撫掌大笑,“這爛瓜棗兒的狄晉果真是人都看他不順眼,揍得好,京城裏哪個狠人有這樣的膽色?”

許織夢白了他一眼,朝魚老太君輕聲道:“狄晉在來我們李家的路上,讓吳痕吳将軍給揍了。”

一個新晉的沒有任何靠山背景的将軍,且聽說軍中還各種受到花家和齊家的掣肘和冷箭,如今好不容易熬出頭,大勝庫婁族返回京城,聰明人應該結交朝中各方勢力,減少樹敵,可為何這吳痕,竟然将拳頭砸向頗為位高權重的狄親小王爺?

這吳痕,應該是聰明人,不該幹這樣的蠢事。

魚老太君略微一愣,随即追問,“何故傷他?”

許織夢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輕咳一聲,擡頭看了看老太君,“如今京城裏早已沸沸揚揚,流言滿天飛,據旁觀者說,吳将軍氣憤是因為,”許織夢頓了頓,似乎覺得有些荒唐得難以啓齒。

“你倒是說呀!”李将軍只恨自己這些天忙着左摸摸,右舔舔自己那些寶貝,都沒有出去養雞遛狗,錯過了第一手大八卦。

“說是那狄晉對着吳将軍淫笑,言語動作間對吳将軍頗為冒犯。”許織夢面帶赧色地說:“吳将軍氣度不凡,英氣逼人,模樣長得尤其端正,回來當天,都不知道引京城多少女子魂牽夢萦。”。

“啥,陰笑,啥玩意?”李将軍掏了掏耳朵。

老太君臉上右一閃而過的錯愕,“那狄晉,不是對花珍绮情根深種嗎?”

“切”反應過來的李将軍唾了一聲,“我瞧着小子老大不小了,身邊別說親近的官家女子,連個丫鬟都沒有,說什麽愛慘了花珍绮那小娘們,要為她守身如玉,敢情是拉着那小娘們扯大旗,私底下跟那些個小厮不知如何,”李将軍打了個哆嗦,連呸了幾聲。

“傷勢如何?”老太君問了一聲,“據說此事已經驚動了陛下。”

許織夢捂嘴笑了笑,“吳将軍出手當真不同凡響,斷了三條腿。”

“三條腿?”李老将軍愣了會,下意識地往下看了看,啧啧道:“跟老子原來的打算不謀而合。好家夥,這小吳将軍,頗得老夫的心。”

老太君和許織夢互望一眼,眼底的疑惑不散。

聽寶兒說,何向惠與那吳将軍的關系,似乎有些耐人尋味。按理說那吳将軍即便知道狄晉跟李家不對付,也斷然不可能為了交好李家跟狄親王府結下這幾乎是不解之仇了。

若說那吳将軍同樣是花珍绮的傾慕者,因嫉妒出手,可寶兒之前提到他和向惠的莫名情愫,又是從何而來。

這小吳将軍行事,倒跟他行兵布陣一樣,虛虛實實,委實讓人摸不着頭腦。

不管如何,這份膽氣,李家人是欣賞的,而揍了狄晉這份情,李家人也是要承的。

若是皇室發難,李家怎麽說也要助其一臂之力。

“劍宗下帖了?”魚老太君轉了話題。

狄晉對老太君來說,不過是蝦米一般的存在,所以他的事老太君也沒有專門留意,這才有了方才的詢問。但劍宗,對李家來說,卻如惡鱷般的危險,不得不防。

許織夢的臉沉了下來,“不止劍宗,孔家,齊家,墨家,甚至花家都在蠢蠢欲動,當然,少不了回清宗那個老賤人還有宮裏那位。”

魚老太君的雙眸暗沉如墨,一時之間,大廳裏的氣氛都有些凝重。

即便魚老太君已晉升聖階,李八爺和蘭軟軟是天元境的高手,還有龍牙至寶,但他們要面對的,有可能是幾位聖階聯合施加的壓力。

李家,還是太弱了。

這會連不正經的李将軍,都握緊了拳頭,一臉凝重。

“何時來?”魚老太君沉聲問道。

“半月後。”許織夢應道。

魚老太君沉吟片刻,緩聲道,“紀大将軍應該不會拒絕我李家優秀的子弟,把他們都送過去吧。”

“娘。”李将軍急聲喊,末了卻垂下了肩膀,偃旗息鼓,不再言語。

魚老太君繼續道,“當天讓家裏幾個小輩跟大妹在一起,若我有任何閃失,大妹會帶着他們退走。”

李将軍猛地擡頭看着自家老娘,咬緊了牙關。他長這麽老,從來未曾聽過自家娘說過退走二字。

“娘”許織夢走近了幾步,“娘,或許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麽糟。我爹來訊了。”

“我爹說,遮天樓上下十名頂尖高手,包括他,會與李家同進同退!”許織夢一字一頓,铿锵有力。

“什麽?”老太君雙瞳猛地一縮,盯着許織夢,“為何?”

許織夢是李家的兒媳婦,是遮天樓樓主的女兒沒錯。但遮天樓傳承數百年,即便是襄助李家,但也不可能冒着根基盡斷的危險。可許織夢方才說的是與李家同進同退,這便意味着,李家生,遮天樓生,李家滅,遮天樓滅。

“我只知道這個決定是刑天一手促成的。”許織夢沉聲道,“各種細節,我并不清楚,想來與刑天十莽山之行分不開。”

刑天是公認的遮天樓下任樓主,他一力促成,那這件事情就板上釘釘,絕無虛言。

“這半個月,李家閉門謝客。”老太君面沉如水,“我魚小佩的刀,還沒飲過聖階的血。”

“吳将軍那邊,你多費心,若有難處,立即告知老身。”

而他們口中的吳将軍花無痕,此刻坐在他的書房裏,臉色已經不僅僅是難看可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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