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二勝口水挂下三尺長,巨石臺上一灘灘……
“手輕點, 別弄死他,”蕭斷的聲音傳到重劍的耳裏,“別費勁幫李家清理門戶, 給李家留着這麽個惡心人的玩意,讓天下人都看着他李家的笑話。”
重劍嘴角抿了抿,蕭斷真的是氣糊塗了。你覺得惡心, 李家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重劍的眸中快速閃過一絲凝重之色。他是雲海太子殷廷聖最信任的人之一, 一直陪護在太子身邊, 見慣了無數世家之間明争暗奪的排擠傾軋, 也聽多了世家裏龌龊不堪的勾心鬥角。像李家這樣上下一心, 群威群膽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一個可以放心地将自己的後背交給家裏任何一人的家族, 定然是無堅不摧,無往不利的。只可惜魚老太君受傷了, 若是魚老太君順利晉階,不出五十年,這天下最強大的家族,必然是李家!
思想之間,看到李有福淚眼汪汪地看着他, 那欲親近而情怯的表情,重劍無論如何是再也忍不得了,只想着讓這丫的李有福滾出他的視線。可憐的李有福, 他哪裏是想親近人家的羞怯表情,他那是想把自己掰直卻不小心掰折了的悲憤欲絕。
“李有福, 你若此刻認輸求饒,此戰到此為止!”重劍喝道。
“人家就是肉癢癢了,想跟你打架架呀, ”李有福心裏滴着血地看着自己手腕扭了個花插着腰,接着右手的蘭花指朝重劍一指,嗲聲道,“你好讨厭。”
全場的男人忍不住都摸了摸褲腰帶,看看綁得瓷不瓷實,琢磨着要是李有福死不了,以後見着他絕對要繞道走。那些曾經跟李有福喝過酒聊過騷的,此刻均一臉便秘,菊花隐隐發癢。
重劍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随即雙目圓瞪,身軀直挺,“李有福,別以為你裝得娘們唧唧的老子就不敢揍你!”鏽跡斑斑的劍旋即往前一刺,直取李有福的喉嚨。
森然的劍氣帶着一股腥臭的鐵鏽味和濃重的血腥味,化為無數道流光,朝李有福的身體包圍過去。
只見李有福交疊着雙手放在身前,完全是可愛乖巧小女孩的标準站姿,臉上依舊帶着一絲腼腆又羞澀的微笑,然後,他的頭動了。
空中剎那間出現了無數李有福頭顱的殘影。
可明明他的身體一動不動,連同那疊放的雙手都規規矩矩。
然重劍那些氣勢洶洶的劍氣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未曾出手一般風平浪靜。
“啥情況?難道這重劍是虛晃一劍?”
“奇了怪了,那些一道可以砍下一個頭顱的劍氣呢?重劍憐香惜玉給收回去了?”
底下人竊竊私語,完全搞不清楚這詭異的一幕。
那森氣逼人的劍氣,即便是其他巨石臺上的人都感應得清清楚楚。怎的眨眼之間就仿若石沉大海,連水花都沒有一個?還有那李有福,他那個頭是怎麽回事?難不成這李有福練就的是鐵頭功,擋下來了?
就連主臺上的各家高手,此刻都一臉疑惑之色。
“你可看清他是如何接下重劍的劍氣。”殷廷聖傳言蕭斷。
蕭斷的臉色極為難看,回道,“暫不明了,仿佛一接觸到李有福就消融了。”
各方虛空中又有波紋泛動。大佬們又在窺探。
不明所以的觀戰之人,此刻興味十足,從未打出赫赫兇名的李家兩個後輩,卻頻頻引得各方聖階觀戰。李家藏得可真夠深的,領兵作戰一條龍,單兵作戰也是一條龍,一樣出類拔萃,了不得,實在是了不得哪。李有福磕碜惡心猥瑣娘炮下流又如何,打贏了就是爺,娘爺!
沒有人比當事人重劍更清楚,他的劍氣絕對不是被擋下來了,而是仿佛被吸收了。
重劍不愧是太子近衛,即便事出詭異,心神一晃而定,看着李有福,眼睛裏沒有方才的輕視和不屑,而是多了些許正色和凝重。
沒有說話,重劍欺身而上,宛若蛟龍一般騰躍而起。劍招仿佛跟他鏽跡斑斑的長劍一般拙笨遲緩,可随着他長劍的刺,挑,揮,削,劈,旋,劍雨如幕,亦如飛瀑奔泉。
他的劍招,沒有方才蕭慎那聲勢浩大的雷雲,沒有蕭慎那炫目至極的劍幕。可他的劍,每一道劍光都仿若實質,都帶着強悍無匹的元力,避無可避。
李有福依舊站在那裏,依舊交疊着雙手,依舊一臉腼腆羞澀的笑。
此刻的李有福,在其他人眼裏,猶如困獸,不,看起來更像是一頭憨憨的大豬一般,難以掙脫這漫天劍雨的牢籠。
重劍的劍招依舊在持續,劍光仿佛無窮無盡。
李有福終于動了。
他微撅着屁股,雙手放在身側,手指微翹,仿佛提溜着不存在的裙子。他的身子前傾,臉上帶着歡欣的笑容,張開了嘴巴,在劍光中快樂地游走。
是的,此刻的李有福,像是一個開心的撲蝶女孩,劍光是蝴蝶,而那個撲蝶的網,就是他的嘴巴。
是以全場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看着李有福用他的嘴,像吸溜面條一樣在吸溜着重劍的劍光。
嘴巴張開得太久了,依稀可見他亂顫的舌頭甩出來的口水絲和口水滴。
做着提溜着小裙子的動作,像個快樂的孩子,李有福蹦蹦跳跳地在場中四處溜達。
口水挂下三尺長,巨石臺上一灘灘。
尼瑪這李有福整的啥玩意?臉皮厚如李老将軍,此刻也不停地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微微将頭側向別處。
極具視覺沖擊的一幕不斷挑戰衆人的惡心程度,但衆人卻發現,随着李有福的動作,虛空中泛起的波紋越發的頻繁。
回過神來的衆人才驚愕失色地發現,重劍那些驚心動魄如實質般的劍光,全都被李有福吃了!吞了?
李有福的腦海裏蹦出曼珠大人不滿的話語,“都怪你修為太低,這麽一點劍氣往日都不夠本大人塞牙縫,此刻居然要吞這麽多口,真特麽心累。”
李有福很想說,大人,你只是心累,我的心,已經死了!
可惜,他說不出話來,因為此時的他,嘴巴含着口水,還在享受着漫天的劍光劍影。
重劍的眼神一凜,他的身體沖天而起。
餘下劍光幾乎同時沒入他的鐵劍上,他長嘯一聲,鐵劍朝李有福的面部,筆直刺出。
破風聲動,
殺意翻騰。
離主石臺近些的人,衣袍均被重劍的劍帶來的劍風鼓起,修為低的甚至身形微晃,站立不穩。
眼看着那柄重劍就要觸及李有福的臉。
李有福的嘴巴張得更大了。
他的嘴,正正對準重劍風馳電摯般刺來的劍,将它生生吞進去了。
在場沒有人想過,今日的戰臺,他們還能看到街頭雜耍般的吞劍。
可這不是雜耍,不是嬉戲。
重劍那柄鏽跡斑斑,重達五百四十斤的劍,在衆目睽睽之下一寸一寸沒入了李有福的嘴巴。
李有福眼珠要凸出來,重劍也是。
他想拔出自己的劍,可他拔不出來,不是李有福咬住了他的劍,而是李有福的體內,仿佛有一股無法抵抗的吸力,将他的劍狠狠往裏拖。
李有福想吐,可他吐不出來,看着這鏽跡斑斑,帶着腥臭味和血腥味的劍,就這樣生生被自己吞進去,鼻尖那令人作嘔的味道讓李有福生不如死。
嗖地一聲,重劍的劍整柄沒入李有福的嘴,連同他握劍的手!
但很快,他的手在李有福的口裏被舔濕了又被吐了出來。
重劍看着自己濕噠噠的手腕,惡心的酸水從胸腔裏一湧而上。
“嘔”重劍幹嘔了一聲,瞬間消失在巨石臺上,回到殷太子身後,将整壺的熱水倒在自己的手上。
“嘔”李有福也幹嘔了一聲,想到自己把一個男人的手舔得明明白白,還吞下了一柄狗都嫌臭的劍,李有福生無可戀。
人家打個架一輩子風光,他打個架一輩子瘆得慌。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的就這般大呢?
曼珠大人已經收回了她的神契。李有福的身體瞬間瘦了幾分。他朝李家飛奔而去,發現李家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躲開了幾分,包括他爹,只有他娘親一把樓主了他,“阿福,真是娘的好兒子,真給娘親争氣,了不起,我家阿福太了不起了!”
“娘”世上只有親娘好!李有福凄厲的喊聲讓聞者心酸,見者落淚。
此刻已經沒有人關注這一戰到底誰勝誰負,所有人都在關心李有福吞下的這柄劍明天會上茅房拉出來不,以什麽方式拉出來,拉出來的劍是什麽樣子?
全場沉寂下來才發現,李家人已經兩戰兩勝。
兩個平平無奇的李家第四代,居然打敗了雲海赫赫有名的兩位高手,劍宗核心弟子蕭慎,太子近衛重劍。雖然一戰戰得驚心動魄,一戰戰得玄乎奇乎。
可李家還是勝了!全場中,尤其是江湖修煉者的那個巨石平臺上,不少人望向李家的眼神裏多了幾分熾熱。李家第四代有五子一女吧,其中兩個就有如此的悟性,毅力和詭異的功法,即便惡心了點,那又如何,實力為上。
太子一方顯然也看到了這一邊倒的狀況。今日本來欲挫李家的氣焰,甚至給李家致命的打擊,可萬萬沒有想到反倒成就了李家更大的威信和名望,這與他們原來的打算簡直背道而馳。
接下來的仗,斷然不能再讓李家人出風頭了。太子朝花家望去,輕輕敲了敲身前的石臺。劍宗肯定不會再連着出手了,他們也不是白癡,不可能連着吃了兩回鼈還要繼續充當風瀾世家打手。
花家中,有七人站了出來。
領頭的正是花家花蘆,死在十莽山那個花葫的胞弟,但若論在花家的地位和修為,花蘆顯然要高出其兄花葫一大截。作為花家位數不多的天元階高手,花蘆掌管的是花家軍的“陣軍殺”,與花家的“七煞”不同,“陣軍殺”是以陣為殺,傳承的是五祖當年戰場上的陣戰!且如今的“陣軍殺”,不再是由普通的武者組成,而是集齊了花家地元階的六位高手,可想而知這樣的“陣軍殺”威力将強悍多少倍。
“李家軍名滿天下,李家人自是上陣群戰的強手,既已領教了李家子弟的修煉天賦,自是要領教李家上陣殺敵的本事。”花家家祖花衛風雙眸冷肅,“難得衆家雲集,殿下與親王也在,我花家便也湊個熱鬧,你我兩家同屬風瀾大軍世家,趁此機會正好切磋一番。”
“陣軍殺向來少不了元獸在旁輔助,今日濟濟一堂,我莫家亦不甘落後,願讓莫五與其奔雷犀為花家錦上添花一番。”莫家家主,一看起來幹癟瘦弱的老人,啞聲道。
李家人第三度陷入了沉默中。
連同這奔雷犀,花家和莫家攏共六地元兩天元,這其中還不知道是否有隐藏實力的。李家湊一湊能有五個地元,這還得讓李有壽和李有福重新上去,加上李八爺和蘭軟軟。至于蟲大妹,此刻正陪着李有才和李蓉錦。
而最強大的孔家,太子還沒出手,八爺的實力若是被消耗了,接下來的仗勢必更難打。
李家,已經到了非取舍不可的時候。
然當花家人信心滿滿站出來的時候,花無痕已經緩緩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