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後半部分重寫X2
那天之後,巴就将自己關在自己房間裏,閉門不出了。
第二天,缇魯蒂說藍染帶着市丸銀和東仙要,征服了虛夜宮,話裏話外都是崇拜的情緒。雖然說大虛也有智慧,但就是比人要單純得多。
在虛圈,強者為尊。就算藍染才到這裏沒幾天,就算他是個死神,破面們依然很尊敬他。不光是因為巴的關系,最重要的是,藍染那超越一般常識得強,讓人不得不敬畏。
又過了兩天,她說藍染回了屍魂界。
一周後,缇魯蒂準時帶來了奧羅威爾文學社的最新作(腦)品(洞)集。在文裏,她将巴形容為生命中的白月光,将她帶到了前所未有的新世界,給了她最光明的未來。
本來頗為感動的她沒想到在下一頁就看到了她跟藍染的18X高H文,竟然還是調·教系的!作者是妮莉艾露的随從之一的那個長得像白蟻(缇魯蒂語)一樣的家夥,于是後者得到了到薩爾阿波羅的實驗室做一日小白鼠志願者的獎勵。
其後,文學社收到了科學家同志的一封感謝信,其上寫道——希望他們再多找些成員,再接再厲,多多作死,讓他可以有更多的機會與其他的破面們“近距離地接觸”。
一個月後,虛夜宮的中心部分完工。妮莉艾露來詢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參觀游覽,畢竟她很喜歡薩爾阿波羅的建築風格。然而,巴拒絕了她的邀請。
兩個月後,烏爾奇奧拉不辭而別,離開奧羅威爾去了虛夜宮,正式成為了藍染手下的十刃之一。對此,缇魯蒂表示憤慨,就算她再怎麽尊敬藍染,他跟巴的關系再怎麽不純潔,也不代表他可以公然随便挖巴的牆角。
對此,巴沒有發表任何看法。當初烏爾奇奧拉跟着她就是為了在她身上追尋什麽東西,如今發現她根本無法達成他的願望,舍棄她去找別人也情有可原。再說去藍染那邊就相當于換了個異地辦事處似的,不都一樣嗎?
半年後——
“巴大人,您是不是跟藍染大人吵架了?”缇魯蒂終于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了。
“沒有,我們并沒有吵架。”她抱膝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發呆。要是真的能吵一次架,說不定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但可惜,他們根本就吵不起來。
“那是藍染大人欺負您了?”
“沒有,他對我很好。”除了她最想要的那樣東西以外,藍染對她可以說有求必應,什麽樣不合理的要求都願意滿足她。他會包容她的任性,縱容她的放肆,對她一如往昔。
“那您這是在生什麽氣?”
巴一時啞口無言。
她該說什麽,說她覺得生無可戀想去死,結果藍染阻止了她?
說她貪得無厭,擁有了這麽多東西之後還是不夠,非要那樣東西不可?
說藍染其實根本對她沒有感情,只是在玩弄她而已?
似乎哪一句都不對,又似乎哪一句都對,卻沒辦法說出口來。
那個人對她來說,就是最真實的秘密,除了他以外,她不願意跟任何人談及這些事。如果彌香還活着,也許巴會有選擇地跟她講,但對着缇魯蒂她說不出來。所以她現在只能一個人待在房間裏,任由自己發黴爛掉。
藍染他太狡猾了!用溫情和縱容織出了一張巨大的網,把她緊緊綁在其中。在她覺得無法呼吸甚至想要結束一切時,卻又用脆弱到似乎一碰就碎般的乞憐語氣,說着不想放手的話。
明明知道他又在演戲,明明知道那個哀傷的表情不是真的,她在那一刻卻不可抑制地心軟,沒辦法說出拒絕的話。
她是如此得憎惡着他,卻又是如此得渴求着他。兩種截然相反的感情讓巴無法适從,想要遠離,卻發現根本無法從生命中将他的存在剔除掉,就連了結自己的性命這種事她都做不到。
她真是個膽小鬼。
“要不,明天我們去現世散散心?”
巴聞言擡頭,見缇魯蒂一臉擔憂地望着她,想到自己确實宅了太久需要呼吸下新鮮空氣,就點了頭。
于是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的巴打開衣櫃,沒有去拿自己買的洋裝,反而直接取了一套振袖,扔在床上開始穿起來。
裏衣,襦袢,腰帶……剛将長着披上,敲門聲響起。以為是約好的時間到了,缇魯蒂直接過來找她,巴也沒多大反應。她應了一聲,門就被從外推開了。
“稍微再等我一下,馬上就好。”巴頭也沒回,徑直将長發從衣服裏面拽出來,披散在外面,“哦對了,幫我叫一下西莉亞,頭發還沒弄呢。”
“我來幫你弄吧。”
是藍染的聲音。
這麽多年了,他的外表已經變得成熟了不少,但聲音還是沒有絲毫變化。也可能是那聲線本身就已經足夠醇厚,歲月氤氲不出滄桑,只能沉澱出無盡的韻味。
巴整理衣襟的手僵住,頓了兩秒才轉過身來。直到看到那人的身影映入眼簾,朝她走過來,才意識到這個人真的時隔半年之後又主動來找她了。
她愣愣地望着藍染的臉,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真是似曾相識的情形呢,不覺得很懷念嗎,巴?”藍染跟往常一樣,就像是兩人昨天剛剛見過一樣,沒有一點生疏的跡象。他低下頭,輕撫她肩上的外衣,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巴頓了兩秒,這才察覺到如今的狀況确實跟第一次穿振袖時一模一樣。那時候的她什麽都不懂,藍染借着教她穿衣服的借口明目張膽地吃她豆腐,當時的自己還替他找理由,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是啊,那時候的我還真是有夠笨的。”雖然嘴上這麽說,巴還是沒忍住白了他一眼。
那個時候她明知道藍染不是個好東西,卻竟然還相信着他的人品。兔子都不吃窩邊草呢,他倒是好,明明外面有那麽多女人排隊等着他臨幸,卻還對名義上的妹妹出手!
“是嗎?在我看來你一直都很可愛啊。當然,這種笨拙的部分……”他伸手指了指腳下,“也包括在內。”
巴不明所以地跟着他的視線移動,等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腳趾時,才恍然對方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挂在臉上的促狹笑容代表着什麽!
她忘記穿襪子了!必須先于所有衣服穿的足袋還被扔在床邊,她都套到長着了!雖然最後穿也沒什麽,但是對于向來對這種規則過于拘泥的巴來說,是個特別重大的失誤。
“我只是太久沒穿和服了,一時之間忘記了而已。”她努力找借口,而且說出口後覺得這個理由太有道理,她自己都被說服了!
這就是事實,自從上次跟缇魯締一起去買買買之後,她就習慣了天天穿洋裝,再也沒有穿過和服了,忘記什麽的一點也不奇怪!
“原來如此。”因為他一貫的體貼,以為這個問題到此為止的巴還沒能松口氣,藍染就又問了一句,“為什麽突然決定不穿振袖了?”
“那是因為……”
她決定把這個人從她的生活中剔除出去,然後還失敗了!
這話她說不出口!
“那個不重要。”
藍染不置可否,不過那雙眼睛卻仿佛在傳達着一切盡在掌握的訊息。
“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嗎?”她後退了半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避開他的視線。
“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藍染見狀,垂下了眼簾。
不想見到他?怎麽可能呢,她很想見到他,想到現在如果不死死拽着衣襟,就會直接撲進他懷裏的程度。
可是不行啊,那樣的話不就什麽都沒有改變嗎?她對他刀劍相向,推開他的懷抱,為的到底是什麽,她必須堅持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這種連她自己也無法理解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麽,思考了這麽久不僅答案仍舊找不到,連問題本身是否有意義都開始迷惘起來了。
“昨天駐紮在現世鳴木市的死神,發回了一份特殊的報告,我想你應該會有興趣。”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紙,遞了過來。
巴猶豫地接過來,擡頭謹慎地看了他一眼,沒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任何東西。
這份報告很簡短,只有幾句話,寫着——
“1966年8月19日晚上9點多,在執行任務時見到了疑似八番隊前任副隊長矢眮丸莉莎的人類女性。但天色太暗無法看清,虛狩結束後沒能再次找到對方。沒有感應到靈壓,不排除是使用了特殊義骸的結果。”
“這個人原來是八番隊的。”
所以他說的疑似很有可能就是真的,因為是熟悉的人所以看錯的可能性并不高。
他是在以這份報告告訴她,她關心的人還好好地躲在現世,虛化并沒有奪去他們的性命,而是成功讓他們突破了死神的界限。
“哦,謝謝你專程告訴我。”她一開始就沒懷疑過這件事,從浦原喜助出現的那一刻起。
“怎麽,不想去看看他們嗎?”
“去看他們?”巴聞言,幾乎是嘲諷着笑出了聲,“以已逝的前六番隊副隊長身份,還是虛圈城主的身份?藍染先生,事到如今還做這種事你覺得有意思嗎?”
不是的,她不是想說這樣的話的。
她知道藍染不是借此來試探她什麽,也不是嘲諷她什麽,而是因為她雖然立場不同,但仍然關心着那些人,希望聽到關于他們的消息。
藍染把這個報告書送過來,她是開心的,說明對方真的有把她的事放在心裏。
可他越是這樣,巴就越難以控制地想要發脾氣。
他沒有作任何解釋的意思,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疲倦地閉了下眼。
“巴,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藍染将報告書拿回去,轉身朝門口走去。
一步,兩步……
他此刻的表現也是在做戲吧,對她擺出這麽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只是想讓她心軟。
三步,四步……
他根本就不愛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種行為,跟見到陌生人要親切以對一樣,并沒有任何好意,他也不是真的因為她的話而感到心痛。
五步,六步……
可上次那件事之後他半年沒有再出現,這一次她這種态度,他會不會就不再理她了?會不會再也不管她了?就算她後悔也好,不再任性也罷,他都不會再回頭?
不對,不對!這些都不重要!
她怎麽能忘記呢,在索求愛意之前,他還是她存在的支柱啊。
對于巴來說,沒有了藍染,只不過是再次走上晚櫻的老路罷了。渾渾噩噩,等待着那個命運時刻的來臨,然後使用卍解,再次重複過去晚櫻無數次做過的選擇。
如果那樣的話,這一輩子不就又白活了嗎?
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意識獨立出來,好不容易才站在離真相一步之遙的地方。難道要就這樣放手,重來一次嗎?
然後去賭下一次的輪回中,能夠有一個像藍染這樣的人來給她提示,有一個像彌香那樣的人來讓她覺醒嗎?就算她僥幸沒有失去記憶,真相門前的最後一步,僅憑她自己無論如何也到達不了的啊。
她要因為無望的感情,而放棄晚櫻無數次的輪回才換來的唯一機會嗎?
她要因為一時的任性,而白費這麽多年的努力嗎?
“嘭”,門關上了。
面對着再次變得空蕩蕩的房間,巴默然地收回了剛剛擡起的手臂,呆住了。
“我到底……在做什麽……”
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感受到溫熱的液體不斷從指縫中漏出來,一滴一滴,滑落在地。她蹲下身,把自己裹在寬大的長着裏,朦胧的視線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倒影。
以後,都再也看不到了吧……她所尋求的光……
她會再次走回原來的那條伸手不見五指的路,然後迷失在途中,就這樣結束一生。
這一次,她估計連放棄一切重新再來的勇氣都徹底失去了。
這就是終點了吧……
漫長的,痛苦的,旅途的終點……
翻湧不停的眼淚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幹涸,巴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恍惚間被窗外耀眼的陽光刺到,忍不住想要逃開。
好安靜啊……什麽都沒有的房間,什麽都沒有的世界。
安靜到讓她有些感到恐懼的地步。
不想一個人待着了,誰都好,什麽都好,她想要活着的東西。
沉默地拉開大門,然後——
“藍染……先生?”
聽到了世界再次開始轉動的聲響。
那個她以為已經離開的人,正靠在門外的牆邊,閉着眼睛面無表情地思考着什麽,左手的食指下意識地敲擊着刀柄。
在門被她拉開的瞬間,藍染睜開眼睛看向他,同時停下了左手的動作。
她知道這個小動作,每當藍染遇到什麽值得深思的問題的時候,總會像現在這樣。
那麽,他是在思考什麽?
他一直都站在門外?為什麽?
如果只是思考問題的話,哪裏不都行嗎,何必非等在她的房間門外面。
明明當着她的面關上門走出去,為什麽又要不聲不響地等在外面?
他在等什麽,等她追出來?
要是她一直都不出來,他就一直等下去嗎?還是說他篤定她一定會出來?
不管過了多久,這個人在想什麽她還是一點也不明白。
雖然不明白,但真的很開心……
就算他什麽也不說,就算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都會讓她覺得溫暖。
這個人,果然還是她的太陽呢。
耀眼得讓她剛剛平靜的淚腺又有再度崩壞的沖動。
視線慢慢變得模糊,心裏卻像是拂去了一層塵埃一般。她想要微笑,淚水卻先一步溢出眼眶。
藍染卻因此而露出了熟悉的笑容,似乎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一樣,伸手将她抱進懷裏。他不打算說什麽,直接用親吻來代替語言。
巴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生澀地回應他。
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除了這麽做以外,她什麽也做不到,什麽也得不到。
這樣就夠了嗎?這樣就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