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被跟蹤狂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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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烨歇斯底裏地嘶吼着讓他們跑,他第一次露出這麽恐慌的樣子,淩下意識地意識到危機,一眼都沒再多看,吞掉月和連瞬間竄出去。

蛟幾乎和他同時,一步沖出去。

孑在聽到餘烨聲音的時候,第一反應沒想走,但是淩的樣子讓他又決定先行離開,于是拉上疾也跟在後面跑了。

在他們的氣息完全消失之前,餘烨都死盯着姬仰嵩,一息都沒敢挪開。

“母親為什麽要這麽防備我?”姬仰嵩從輪椅上慢慢站起來,像剝去一層腐朽的樹皮一樣,老人的外貌化作灰燼剝落。一個身形健壯皮膚黝黑的年輕人仿若雨後破土的竹子,從輪椅上矯健生長出來,凜然的氣宇順着他挺直的脊背傲然屹立。但是他盯着餘烨的笑容裏,卻都是熱切的真情,“我說過不會傷害母親的獵犬。”

在場除了姬晟禹以外所有姬家的人都吓得跌坐在地上。

“老祖?”

“曾祖什麽時候被影魈吞噬了?”

姬晟禹把輪椅随手往邊上一丢,冷冷地看着那幫吓得六神無主的人:“一幫蠢貨。老祖從來沒換過人。”

姬仰嵩依然那樣熱切地看着餘烨:“母親,我很思念你。能讓我看看你本來的容貌嗎?”

餘烨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祎瑜玱……”

祎瑜玱熱切地朝餘烨走近一步,伸着胳膊激動得無所适從:“我終于以這幅容貌見到您了!母親,我是玱。”

餘烨見他沒有立刻露出攻擊性,便逐漸恢複冷靜,鎮定了自己的氣息以後問他:“這不是你本來的名字吧?”

玱的笑容如赤子般真誠:“本來的名字不重要,我需要的身份只有您的孩子!”

餘烨抓住他朝自己伸過來的一只胳膊,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一些:“你別動,讓我看看你。”

玱果然很聽話地把自己交給餘烨檢查。

還好他肯配合,檢查那麽個大家夥,可太費時費心了!

餘烨一邊檢查,一邊和玱搭話:“你找我有什麽事?”

“是母親要找我吧?姬家的事我也無能為力——不過說到底也只是一幫蝼蟻的事而已。母親若是不喜歡,以後我會嚴厲管教他們的。”玱一邊溫和地笑着,一邊說出狠厲的話語。

餘烨看看周圍那幫被吓得大氣不敢出的人,忙說:“不必了,只要不找我麻煩,我也懶得管。”

想了想,換個問題:“那你為什麽要讓姬晟禹來搶我的扳指?”

“那是我給母親的扳指……”他好像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什麽,立刻閉上嘴,為難地看着餘烨。

“你給我的?你什麽意思?姬飛巒也是你?”餘烨的語氣忍不住露出一絲愠怒。

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慌忙解釋:“母親您別惱!我……姬飛巒不是我……”他解釋得手足無措,吞吞吐吐了半天,才終于洩氣一般地垂下肩膀,“我不該對您撒謊的。姬飛巒早半個月就死了,臨終的時候我偷偷變成他,給母親塞了一個摻了我的血氣的戒指……我……我好不容易找到母親,我怕以後您會跑……”

“你……你給我裝監視器?”餘烨徹底火了,撤回手,拽下拇指上的戒指丢到他手裏。所以自己在一千年前就感覺好像時不時會聞到若有若無的祎瑜玱的氣息,竟然是因為這個戒指!

“你開什麽玩笑?你有意識到自己的心智被祎瑜玱侵蝕了嗎?你是什麽時候變成祎瑜玱的?”

玱拿着手裏的扳指手足無措,一臉被抛棄的絕望神情:“母親……”

餘烨不理會他這幅模樣,只強調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你什麽時候代替了祎瑜玱的?”

玱低下頭,緊緊捏着手裏的扳指,指骨發白,小聲地解釋:“那個人類,死在北疆了。”

聽到這裏,餘烨忍不住有些動容,語氣都不再愠怒:“他沒能回來?”

“他臨終托付我幫他把母親救出來。我做到了。但是,我不敢留在母親身邊。因為我發現母親……竟然是同類。”

所以祎瑜玱南征北戰的因果被算到自己頭上,竟然不是因為自己是禍國妖姬的緣故?而是因為,玱是怕暴露身份躲開自己,而跑出去打仗!

這樣因果就能說得通了。

然而餘烨剛剛檢查了玱的狀況,這家夥的實力說不定甚至超過自己——這也是當然的。但是他的心智被祎瑜玱的執念侵蝕,應該是因為祎瑜玱滅國、征戰的怨念,導致他的心智被扭曲,所以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執着。

竟然還用那個扳指監控自己……想到這裏,餘烨身上一陣惡寒,一秒也不想在這家夥邊上多呆。“你心智被侵蝕了,要多冥想,自己保重,姬家的事你看着辦。我走了。”

餘烨擡腳剛想走,玱期期艾艾的聲音拉住了他:“母親,您能不能繼續帶着這個扳指?”

“不要再監視我了!”餘烨嚴詞拒絕。

“我只是想呆在您身邊。可是我到底不是祎瑜玱,您對我充滿戒備,不會讓我留在您身邊的。所以我只求您能把它帶在身邊,就當是我在您身邊那樣。”玱情意拳拳地捧着扳指想給餘烨戴上。

餘烨把手猛地縮回來,像被非禮的美少女似的往後連退兩步。看着玱那熾熱的眼神,餘烨身上惡寒的感覺不斷加深,化成一道藍光,瞬間沖出去。

玱見餘烨跑了,捏着扳指的手不停地顫抖,忽然怒吼一聲,吓得廳堂裏所有人都往角落裏縮。他猛地轉身,血紅的眼睛瞪着姬景峰,吼道:“殺了他!殺了他!!!”

他這猙獰的模樣吓得姬景峰連滾帶爬往桌臺底下躲。

另一幫人一口氣逃回家,但是誰都沒緩過來發生了什麽。

“剛剛到底怎麽回事?”疾滿臉懵,只感覺自己被孑拉着一路狂奔就回家了,既沒看到有人攻擊自己,也沒看到有人追自己。

“那人剛剛說了什麽?”孑站得比較遠,聽不真切姬仰嵩的話。

蛟站得最近,便回答:“先生問他為什麽知道月的名字,他說‘母親的事都了解’什麽的。‘母親’是什麽意思?月是他的母親?怎麽可能?”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月臉上。

但是月一聽到“母親”兩個字,腦海裏就立刻冒出了祎瑜玱這個名字,以及餘烨提到這個人的時候,眼裏一閃而逝的懷念。

周圍一圈的人,見月的表情并不是迷惑,反而眼神非常清明,立刻爆發出疑問:“你該不會真的有孩子?”

月反應過來周圍的人都在問什麽,連忙擺手:“什麽呀?我怎麽可能有孩子!你們在瞎猜什麽!”

淩把她拉到自己跟前,看着她很認真地問:“但是你的表情,你知道什麽對不對?”

因為餘烨的反應太過激烈——他從來都不曾那麽失态那麽驚慌失措過,所以月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糊弄過去的。

月回頭看看孑和疾——他們兩個到底能不能知道,她還摸不準。于是她把平山太後的事說了一遍,但是并沒有把平山太後是餘烨力量的根源這件事說出來。只說餘烨就是平山太後,那個人管餘烨叫母親,自己猜測他應該是祎瑜玱。

蛟聽得一臉神往:“祎瑜玱……他可是史詩一般的戰神。是他奠定了這個國家的基本版圖啊!”

“可就算是祎瑜玱,那也不過是先生的故人。為什麽他會那麽驚恐?”淩卻仍然有所疑惑。

其實月非常清楚,如果那人是祎瑜玱,那麽他身上的業不比餘烨輕,所以實力水平恐怕超過餘烨——這也是餘烨那麽恐慌的原因。而且這種史詩級的改寫,其影響力會持續影響後世一代又一代的人,不管是影響了疆域內的人民世代的生活,抑或是名字被歷史不停傳頌。時間越長,因果線越繁雜——時至今日接近四千年……他們倆恐怕是神祗般的存在。

但是月沒法向他們解釋,只好搖搖頭:“我只是聽餘烨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有一點懷念的模樣。所以聽到他管餘烨叫‘母親’,就下意識覺得會是這個人。我也是猜測……”

蛟拍拍自己的腦袋——想不通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先生是平山太後這件事,為什麽從來也沒提過?”

“祎瑜玱一出現,他就這麽大反應,肯定另有隐情,所以才不告訴我們吧。”孑回答道。

窗口的風一晃動,餘烨出現在客廳裏。他渾身脫力地往沙發上一坐,扶着額頭嘆氣。

月走到他邊上,輕聲問:“餘烨,你沒事吧?”

餘烨的眼神前所未有的疲憊,他擡頭看着月,語氣裏竟露出無助:“玱找到我了……”

月抓住他的手,低下頭默然不語。

注意到他們倆之間其實依然有什麽事沒說出口,淩心急地上前一步:“先生,到底怎麽了?”

“淩,”餘烨擡眼看着他,猶豫半晌,問,“假如有一個和我一樣強的家夥,盯上了我們——嚴格來說是盯上了我,但是他可能會拿你們牽制我。你打算怎麽辦?”

這種可能性淩早就想過了,世上會有一個餘烨,就不能保證一定不會有第二個,所以他非常篤定地開口:“和他談,給他想要的。對這麽強大的家夥來說,我們的性命本身沒有價值。只能想辦法和平相處。”

“可萬一他是個瘋子呢?”

孑坐到餘烨的另一側:“業,雖然我不喜歡那麽說,但是你這種力量的影魈,已經像是風雨雷電、日升日落一般,是一種客觀存在的自然現象了吧?除非世界毀滅,否則你們是不可能消失的。除了主動合作,我們沒有選擇。”

餘烨頹然低下頭,雙手捧着自己的臉,氣息混亂,語無倫次地把平山太後,以及自己為什麽強大的事倒了個幹淨:“其實近百年來,祎瑜玱的氣息越來越頻繁地出現。隐隐之中我已經料到,他可能沒死。所以我才讓你們都來我所在的大學當學生——把你們看在我自己身邊,我比較放心。我沒有想到,玱的心智已經被破壞了!”

“那麽說,”淩聽完,總覺得不太出乎自己的意料,只是依然有很明顯的疑惑,“你們倆都是因為同樣的事積累的因果和怨念,那為什麽玱的心智崩壞了,先生卻沒事?”

“因為對我的恨意是後世的抹黑,這個時候我早已積累了足夠的力量,不至于被影響。但是玱卻在祎瑜玱的身份裏,就被強烈的家仇國恨包圍,他還沒來得及足夠強大到能夠承受被那麽龐大的恨意。所以他的心智就被祎瑜玱侵蝕了。”

“也是,”蛟一嘆氣,“兵荒馬亂的,誰有時間去恨一個深宮婦人?”

月拍拍餘烨的肩膀,輕聲安慰:“玱說了不會傷害我們的。”

“可是,他偷偷接近我們,我們沒有任何識別的可能。難道以後你們要時刻堤防着每一個人類嗎?”

月露出為難的表情,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既然躲不開,就主動迎擊。”連既然用一種非常鄭重而篤定的語氣說——一點也不像她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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