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5G年代了還屏蔽手機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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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堂屋,裏面是很傳統的古典待客廳。黑棕色的椅子按照主賓順序井然地擺着。一幅畫着漆黑的山水的古畫挂在中間。沒有現代照明設備的堂屋,灰蒙蒙的好像懸疑小說裏的場景。

餘烨毫不猶豫走到中間的主座上坐下,冷聲對姬晟禹說:“叫你們家主出來。”然後對身後的一幫小尾巴招招手,“随便坐。”

在堂屋裏又陸陸續續跑出來幾個人,但是屋裏燈光昏暗,看不清來圍觀的人的面容。

淩拉着月去主賓席上大大咧咧地一坐,還掏出手機低聲抱怨:“果然進了門就沒信號。”

圍觀的人們見姬晟禹對他那麽畢恭畢敬,也沒敢貿然上來。

疾興奮地搓手,随便挑張椅子一坐,高高地把腿架起來:“真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能大大咧咧走進姬家!”

蛟坐在他邊上,興致缺缺地一翻白眼:“這兒有什麽好來的?幾千年都毫無變化,死氣沉沉跟停屍房似的。這都5G年代了,也不知道哪個天才想到的,竟然把手機信號徹底屏蔽了!難怪沒業務,該!”

圍觀的人見他們一副完全把自己當主人的姿态,本來就心中不忿,聽到蛟直言嘲諷他們姬家,終于有人憋不住了,上來指着蛟厲聲質問:“哪來不知天高地厚的毛丫頭?姬家幾千年的家族歷史,豈容你在這诋毀?”

孑哼笑兩聲,打斷他:“是啊,也就比我小那麽一千多歲吧。”

剛剛在門口的一個年輕人拉住剛剛出聲的那人,低聲阻止道:“噓!晟禹說,主位上那人是業。”

餘烨對着那邊正在竊竊私語的兩人招招手:“你倆過來,問兩件事。”

在門口已經見識過餘烨手段的那個年輕人,沒多猶豫便兩步走上前,微微欠身對餘烨打招呼。

餘烨見這個年輕人還算識趣,便對疾招招手,讓他把姬景峰丢出來。

那年輕人見到疾一揮手,忽然在自己腳邊出現的大活人,吓得原地蹦起來。定睛一看,才看到腳下的人是姬景峰。“峰哥?”

姬景峰迷迷糊糊睜開眼:“這是哪?”

他連忙蹲下把姬景峰扶起來:“祖宅啊,峰哥,你怎麽了?”

餘烨沒等他們倆多寒暄:“這家夥為了引疾出來,殺了十多個人類。你們姬家,現在如何處置這些敗類?”

“什麽?”年輕人連忙從姬景峰身邊跳開,低下頭依然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姬景峰,“你搞錯了吧?峰哥怎麽會……”

“他已經承認了,你且說怎麽處理。”餘烨不耐地打斷了他。

“這……”年輕人看看姬景峰,猶猶豫豫地顯然不知道怎麽答話,半天才憋出一句,“去自首?”

餘烨扶額——拿影魈殺人,哪來的證據鏈給警方提交公檢?自首有個屁用?

“你們家的家規,已經沒有了?”過去,姬家的每一個孩子,從小都要嚴格遵守家規——因為姬家的家規就是影魈世界的法律,所以他們從認字的時候開始,就必須把家規完完整整流流利利地背下來,爛熟于心,終生踐行。

“這……家規有是有,但是……”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但是也沒人盯着我們必須遵守……所以,就……可有可無吧……”

餘烨氣結,換了好幾口氣,才恢複正常的語氣:“那英名冊呢?就這麽被這小子偷出來?”

“英名冊?我不知道啊……”對面一副被老師點名答不出問題的局促反應。

餘烨用力長出了一口氣——在這裏為難一個小輩也沒用,于是他揮揮手讓他下去:“去催催姬仰嵩,讓他馬上來見我。”

“這人怎麽對老祖都那麽不客氣?”下面又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都說了他是業。”

“業到底是誰啊?至于那麽盛氣淩人?”

“好像是很久之前,本家養過的一只獵犬。”

“一只獵犬回來這麽頤指氣使?”

“誰知道呢?別瞎出頭了。輪不到我們!”

在這裏聽這幫人叽叽喳喳竊竊私語聽得頭疼,淩朝月伸出手:“去後邊逛逛嗎?”

月見他這幅完全理所當然的語氣:“真的可以?”

淩擡眼不屑地掃了眼前這幫人——連家規都抛了的人,還講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反正也沒人攔我。”

月正好對這個跟棺材盒一樣的屋子挺好奇,于是就站起來跟着淩去後頭了。

“我也想逛逛。”孑自從知道了這姬家的起源竟是自己的因果,對姬家的好奇心就很高,所以也跟着他們往後頭去。

淩帶着月拐了兩下,進入一個開闊的演武場,兩側堆着已經被厚厚的灰塵和篷布覆蓋到完全看不出是什麽的兵器。淩對眼前頹敗的景象不禁眯起眼睛,意味深長地哼一聲:“從這兒倒是能看出姬家現在是個什麽實力。”

“拿來當古董賣了搞不好還能換倆錢。”孑也在一旁奚落。

“現在誰還用冷兵器呢?”淩自嘲地撇撇嘴,拉着月扭頭往外走。

再後面是廂房,雖說沒人敢攔他們,但是随便去別人睡覺的地方閑逛,怎麽都不太禮貌,何況也沒啥好看的。于是淩領着他們繞了一下路,去了後院。

又穿過一扇貼着符箓的門,他們總算見着一點陽光。

“出來才感覺到,那裏頭未免也太陰暗了吧?”月四下看看後院的花,這花草倒是有人打理的樣子,整整齊齊,地上沒有一片枯葉。

“那種一絲縫隙都沒有的屋子沒法拉電線。”雖然人類社會通電以後淩就沒在這地方住過,不過随便一猜也知道是為什麽。

“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拉不了電線的問題。”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話說你們是誰啊?”

他們回過頭,見一個拎着水壺的女人,站在花叢的另一頭看着他們這邊。

“沒見過你們,可是你們好像挺了解姬家?”她穿過眼前的花枝,走到他們面前,半眯着眼睛打量他們,“只有她的影魈?你們是新來的影師嗎?”

這女人看起來不到二十歲,長相很文靜,有點類似連的氣質,所以月對她一點都沒堤防,直接回答:“我們不是。”

淩把月往自己身後擋:“我們是來做客的。”

她點點頭:“我叫姬旦藝,歡迎你們。”

噗!孑和月同時笑出來——雖然他們也知道笑別人的名字不太禮貌,但是一下子沒控制住。

姬旦藝卻已經習慣了的樣子:“我也沒辦法啊!姓姬的輪到從日,那總得有那麽一個叫“雞蛋”的……你們直接叫我雞蛋也行,反正他們都那麽叫的。”她晃晃胳膊,一臉放棄了掙紮的表情。

她那麽豁達的反應,頓時加了不少好感。月從淩背後鑽出來:“沒事沒事,旦藝挺好聽的——應該是漂亮的花旦的意思吧?”

“哈哈,你不必安慰我啦。”她把手裏的水壺放在旁邊花枝下面,“你們要去哪裏?迷路了嗎?我帶你們過去?”

“沒有,我認識路。”淩依然沒有對她生出半點親近之意,依然把月往自己身後塞回去,冷聲回絕了她。

姬旦藝擡眼看看淩,又看看月,忍不住問:“人類為什麽會在保護影魈?”

淩不想解釋,幹脆把自己的氣息放出來了。

姬旦藝一嗅到不祥的氣息,連着往後跳了好幾步:“你你你你你是什麽東西!”

雖然知道她是被吓得驚慌失措,但是這問法還真令人不快……

屋裏嗅到淩的氣息沖出來好幾個人。“雞蛋!怎麽回事!”

見到站在中間,渾身散發着冰冷戾氣的淩,那幾個跑出來的人看看毫發無損的姬旦藝,又看看淩這邊的三個人,氣氛一時凝結。

“你們是什麽人?”有人先發問了,指着淩喝到,“為何闖進姬家後院?”

淩對那人一掀眼皮,冷聲:“姬家已經連我的氣息都不認識了,還得自報家門,當真無趣。”說着,淩拉過身後的月,穿過幾人警惕的視線,跨步往回走。

看着他們毫不動搖地穿過符箓門,姬旦藝的肩膀放松下來,摸摸自己的腦門:“家養的獵犬?什麽時候的事?”

回到正廳,見到姬仰嵩已經出來了。餘烨正在責問他怎麽不好好管教小輩。

姬仰嵩坐在輪椅上,被姬晟禹推出來,腿上蓋着一條毛毯,已經老朽到背脊彎曲幾乎在輪椅裏蜷成一團,但是眼神卻一點也沒有老态,盯着餘烨總覺得那裏面有一種異樣的光彩。

餘烨問了他半天,他卻總是一言不發,或者只是讓姬晟禹代他回答。姬仰嵩只顧用那種詭異的眼神盯着餘烨,偶爾擡擡手指,示意姬晟禹回話。

餘烨什麽都沒問出來,只是先前自己調查到的那些事來回說着車轱辘話。什麽影師式微,收入不足;影師人數越來越少——年輕一輩寧願背雅思去找個外企上班,也不肯背家規當什麽影師的。

餘烨終于洩氣——這件事還确實不是一兩個人的力量能改變的,何況還是這麽一個百歲老人。于是換了一個話題:“那這幫小輩,連我的麻煩都敢找,這件事,你總得給個解釋吧?”餘烨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刮開茶葉喝一口——說這半天話,口都幹了,沒有咖啡,濃茶将就。

姬景峰已經緩過來了,終于想在家主面前為自己争點面子,于是上來指着餘烨對姬仰嵩說:“曾祖,這人搶走了疾!我們追了幾百年了,被這家夥截走了!”

周圍的人一聽餘烨收服了疾,立刻炸開了鍋。

“他不是影魈嗎?怎麽收服疾?”

“他不是業嗎?到底怎麽回事?”

“峰哥你搞錯了吧?”

姬景峰見周圍的人在質疑自己的話,連忙上前一步,湊到姬仰嵩面前,似乎生怕他不答應自己:“我說的是真的!這家夥真的把疾收服了,我親眼所見!”

姬晟禹抓住姬景峰的衣袖,把他從姬仰嵩的眼前拽開。

姬仰嵩仿佛就聽不到周圍嘈雜的聲音一般,目光仍然直勾勾地看着餘烨,忽然開口道:“我會殺了他的。”他的聲音只是有一點沙啞的蒼老,卻完全沒有疲态,聽上去像是一個中年人,“令您不快的人,我都會殺掉!”

餘烨沒想到姬仰嵩那麽直接地就說要殺掉自己的嫡系後代。雖說姬景峰的罪行,殺了他也罪有應得,但是……餘烨又總覺得有哪裏很別扭。

姬景峰一聽要殺自己,立刻嚎起來:“曾祖!你不能殺了我,我是要繼承家業的啊!”姬景峰的獵犬已經全都被餘烨殺了,他除了獲得姬仰嵩的信任以外,再沒有其他途徑能走上家主的位置。除非他能把疾搶過來——這也是為什麽他要在姬仰嵩面前奮力為自己求情。

姬旦藝從後院跑過來,也湊在邊上看熱鬧。她無聲無息地走到月邊上,輕聲問月:“這裏發生什麽事了?”

淩這才意識到人什麽時候竟然從背後追上來了,猛地拽過月,往另一側藏,警惕地瞪着姬旦藝。

姬旦藝表示非常無辜,把自己的一雙手亮出來,示意自己什麽武器都沒帶:“我……我真的就只是看個熱鬧啊,你那麽大反應做什麽?”

淩沒回答她,拽過孑攔在自己和姬旦藝中間,把月死死地護在身側。

“淩,那個人怎麽了嗎?為什麽你那麽警惕她?她看着沒惡意啊。”月伸出半個腦袋往那邊張望,小聲問淩。

“她是個實力很強的影師。”淩快速回答道,“如果她忽然出手,自然不能拿我怎麽樣,但是你會有危險。”

聽到淩的話,旁邊的蛟下意識地也把連往自己邊上拽過來。

“但是她身上确實沒帶任何道具,你不必那麽一驚一乍吧?”孑卻不太當回事地說。

淩冷冷地從鼻子裏哼一聲:“看到她手腕上那些傷痕了嗎?”

這個在花園裏的時候孑就看到了,但是穿着長袖,袖口露出那麽一點傷痕,孑沒有當回事:“那怎麽了?”

“那家夥的武器是血。”

“血?”孑壓低了聲音湊到淩耳邊,“就那一點傷口就得出這種結論,靠譜嗎?”

“她是血僚,影師中最稀有也是地位最高的一種。”淩不把眼神往姬旦藝身上看,以免被察覺。

“還有這種東西?”孑完全沒聽說過,所以依然沒意識到什麽危機感的語氣,“她能用血殺死月嗎?”

“這我不能确定,但是說不定能讓小家夥失去心智。”

連怯怯地擡頭,小聲對蛟說:“那家夥,連汗液都有毒。”

“什麽?”月心有餘悸地抓住淩的衣角——自己剛剛竟然離那個人那麽近?

連補充道:“但是汗液應該不至于能殺掉我們。血液我還不能确定。”

“她……她不會對我們出手吧?”想起姬家的人見到他們一幫人,從來就沒有客氣過,月往淩胳膊底下縮得更緊了。

“她不會傷害你們的,月你可以放心。”竟然是姬仰嵩的聲音,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月一眼,又馬上把目光挪回餘烨身上,仿佛生怕餘烨跑了似的。

照理說他們說話聲音很小,姬旦藝都聽不到,那個百歲老人卻如此耳聰目明。

他們還在驚訝于姬仰嵩的聽覺如此清明,餘烨卻迅速意識到另一個問題,往後退兩步,把一幫小家夥攔在自己身後,厲聲問眼前那個老人:“你為什麽知道她叫月?”

姬仰嵩發灰的瞳孔裏閃着光,他盯着餘烨,忽然咧開一個興奮的笑容——滿臉褶子都滲出令人渾身發毛的愉悅。

“所有和母親有關的事,我都知道!”

餘烨瞳孔猛地一縮,忽然對身後的人爆吼:“跑!孑,帶上他們跑,淩,絕對不要回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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