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小村子的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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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雀只堅持了十多日,就在體內不行了,舍子以為,會如她所說,還可以活個個把月。

終究是沒走出這片仙地。

她也沒能看到,人間的熱鬧。

當血雀掉落在掌心時,通體還是那般鮮豔,像睡着了一樣。

它一動不動的躺在舍子手心,與世長別。

舍子握着它小小身子,含淚閉上眼睛,等着……

等着如風飄去,等着鬼府的人來勾魂。

她的生命到了盡頭,而她也到了。

賴活,僅十多日,掙紮過後依然要回歸冥界,奈何橋頭,一聲孟婆婆,不知她肯不肯施舍,那碗忘卻此生的孟婆湯?

地上,葉子婆娑,她猛的睜開眼,驚疑望着眼前,摸摸手臂,摸摸臉,再看看全身。

怎的沒變成魂魄?血雀都死了,她怎麽還在?

風起,一陣涼意。

舍子看哪兒,都感覺鬼使要來勾魂,渾身一顫拔腿就跑。

頭也不敢回,生怕一回頭,便看到那索命的鬼差追來。

握着血雀又走了半日多,才走出仙地。

遠遠的,便看到一片村子坐落在山河旁,眸中欣喜,加快了步子。

先在村子外找了顆大樹,挖了個坑,一把黃土灑下,把血雀填埋,望着那一小堆土,哀聲留語:“我就把你埋這兒了,要是能再撐一撐,你就見到人間的街頭了,可惜……我還沒死,應該也快了,你若魂魄還在,就在奈何橋賴上一會,等我。”

一路小跑進了村子,她已不想去琢磨,究竟自己為何還沒死?總之,能多看一眼就看一眼,遺憾是留定了,但是,可以少留一些。

這片村子很奇怪,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可又說不出來。

實則,是她靈力太低,根本無法分辨。

這兒的人臉上,沒有其他地方見到的凡人那般熱情,路上經過的人,大多都是面無表情。

舍子不禁渾身冒冷汗,該不會是進了鬼村子吧?

可想想不可能啊,距離不遠就是仙地,哪個傻鬼會把地盤放到仙地附近,這不是送死?

着實沒有這麽傻缺的鬼。

“都過來瞧瞧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剛織出來的布,新鮮花樣,整個村兒絕無第二家,穿上保準姑娘們比花兒都漂亮,這可是我們花月樓精心織出來的。”

這大嗓門吆喝聲,整條街就她有聲音,不被吸引都難,舍子停下來,看了看那婦人,頭上別着一朵花,身材臃腫,在那賣力吆喝着,同時,肥肥的身段又盡顯妩媚。

——像極了老白那顆大白菜。

舍子也随着村民向她靠攏,她手裏端着一塊亮白的軟布,舍子雖不懂布料,但也一眼看出,那布料的确是罕見精品。

圍過去的大多都是男人,婦人不耐煩推開他們,“大老爺們看什麽看?走開走開!”

一把抓住毫無防備的舍子,客客氣氣笑開了花,“姑娘,要不要看看?這布料做出衣裳來,姑娘穿在身上,勝越天仙了。”

穿上天不天仙舍子不知道,但婦人那驚嘆浮誇的神情很是招笑,另舍子差點笑出來。

“呵呵……我……我就不必了,我身上沒有銀子,我沒有錢買,呵呵。”

“什麽錢不錢的,看看,喜歡就行,知道是我們花月樓織的就行,對不對,來,姑娘好好看看……呀!這怎麽給扔地上了呢?姑娘啊,你不要不能給我們扔地上啊!”

這一來,可把舍子驚着了,分明就是她自己方才故意扔到地上去的,怎麽嘴巴一反,就成了她幹的?

果然,莫名其妙來的客氣,準沒好事。

舍子立即争辯,“大嬸兒,您不能睜眼說瞎話,您自己沒拿好掉在地上了,賴上我了?”

可那婦人根本不聽,胖墩墩的身子一轉,開始招呼門口站的人,“快來人吶!有人不認賬啊!”

手還被她抓着,想跑都跑不掉,只能被他們強行一左一右拖進了樓裏。

“哎……你們放開,根本就不是我,快放開……啊……”

放是放了,力道有點猛,舍子冷不防被甩到一張桌子上,就這麽半趴在那。

一擡頭,正想争出個清白,張着嘴說不出話了,這張桌子正前方,坐着一個人,翹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手裏還轉悠着一朵紅花——彼岸,

而那人——火狐貍南辰!

“樓主,這丫頭弄髒了我們的布,還直接嫌棄的扔在地上,滿口污蔑。”婦人惡人先告狀。

舍子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南辰,這是唱的哪出?

火狐貍改行了?

還是……這是他的另一個身份?

不管如何,這絕對是污蔑,栽贓,再看南辰那淡然自若的神色,看戲那般舒适,舍子登時也明白了。

莫不成因為那一巴掌開始報仇?

“我說怎麽栽贓賴人,原來是老朋友,呵呵,都認識,不必大動肝火,小事小事。”舍子笑呵呵的對樓裏其他人道。

“說吧,怎麽賠?”

舍子怎麽也想不到,這話是從南辰嘴裏說出來的,狐貍嘴裏果然吐不出象牙。

舍子那張可愛的圓潤小臉,立即有了三分火氣,可一段時間的相處,她還是比較了解南辰,這幅樣子,分明就是故意刁難。

有句話說得好,你不仁休怪我無義,就是如此了。

但事情還得作為兵卒開道,“是你的人故意撒手的,跟我沒有關系。”

婦人又開始扯起嗓門,“別聽她的,這丫頭片子就是抵賴。”

“說吧,你打算怎麽賠?”他笑盈盈說着,一雙眸子望過來。

舍子喘了口大氣,将計就計,反問:“你想讓我怎麽賠?”

南辰:“這塊布料價值頗高,你若沒有銀子付賬,就做工抵錢,我正好缺個書童,白日洗衣做飯,夜裏研墨侍奉就寝。”

舍子把笑掐死,嘴角一抽,“公子,您這不是缺書童,您這是缺夫人。”

南辰臉皮八尺厚,正經的話裏還牽着幾只不着調的不羁崽子,“你若想做了這個位置,我也可以接受。”

舍子嘴角又是一抽,不知該哭還是該歡呼,但,不能認輸,“呵呵,我有心上人,不能亂嫁。”

“是嗎?你心上人是誰?”他笑問,話語裏冒酸味。

這可難倒了,上哪找心上人去,在心裏出現最深刻的似乎就是眼前的他,卻不能說。

眼珠子滴溜轉,想了一圈也沒找到個人,忽地聽見外面街上傳來一聲牛叫,哞~

立即道:“牛兄,我的心上人是牛兄。”

“牛兄?哦~”他拉長調子,臉上挂着戲谑的笑,忽地神色一冷,甩手命令道:“給我帶上去!”

他話一說完,一左一右又來了人。

任憑舍子怎麽叫嚷,也沒用,強行被拉到二樓一處房間。

南辰進來後,那兩個人關門走了。

“火狐貍,你這是什麽意思?”舍子有些惱羞成怒了,反正沒人,開始質問。

南辰低頭湊過來,低聲笑問:“你的心上人牛兄是誰?”

他一說,舍子慌了,到處亂看就是不敢看他,她自己都不知道牛兄是誰?怎麽說。

“牛兄是……我為何告訴你?喂,你是不是故意的?報私仇,放我走,我可不是你的書童,找夫人你也找錯人了,我可是你趕走的。”

本來就很近,他又靠近一些,低下頭來,舍子木讷來不及躲,任他伏在耳畔柔聲說了句話,“你親我一下,我就放你走。”

登時,漲紅了臉,紅到耳根。

“以前,不是主動親過,怎麽如今不敢了?”他又酥酥麻麻問,聲音溫柔。

以前的确如此,那時不懂,不懂情愛是何?如今懂了,再做那種親密之舉,總覺像有根繩拌着。

“我不親,我也不走,你不是缺書童嗎?我還給你當書童,嘿嘿。”

“前三個字不能有。”

啥?

還沒弄明白,整個人已靠在他身上,唇齒感受到他的熱吻,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他帶着,漸漸後移,冷不防跌到榻上。

嗯……

“南辰……”舍子擠出力氣,用力把他推開些距離。

可随後,他又吻下來,承受着他的重量,承受着他近乎霸道的吻,透不過氣。

他的唇貼在她臉頰,輕輕呢喃:“舍子,你聽好了,牢牢記住,不懂沒關系,遲早有一日我會讓你明白,我愛你舍子,把你愛到骨子裏,從在将軍府開始,我逐漸怕你走,怕你回冥界,開始擔心你,我曾對我自己發誓,只要我在世一日,就會把你鎖在身邊一日,除非有一日,你告訴我,心另有所屬我才會放手,不然,永世糾纏,你怨我也好,罵我也好,我都不放手。”

臉頰上一滴涼意,聽着他逐漸發顫的聲音,舍子對上他的面容,才看清他泛紅的眼眶。

原來,那滴涼意,竟是他眼眶中流下的淚痕。

舍子懵懵懂懂聽着他的話,他說要她記住,她就記住,從心底裏,自己想要記住。

把他的每一個字都刻進命骨,永世不忘。

她腦子很亂,亂的沒有思緒。

整個大腦裏,都是他帶她出離冥界的畫面,趕她走的畫面,又口口聲聲說着,想她的畫面。

一幀幀交織如刀,另她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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