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一萬下回我一點一點給你,不會讓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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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一萬 下回我一點一點給你,不會讓你不……

宋闕的吻很直接, 言梳的回應卻很生澀。

畢竟經驗久遠,上一回她與宋闕如此緊密地摟抱在一起時,言梳已經喝醉了, 那酒裏還有助興的藥物, 當時她的頭腦昏沉, 不如現在這般清醒又敏覺。

宋闕很溫柔地親吻言梳的嘴唇,這感覺就像言梳在認真地品嘗桃肉時一般,他想要把她的每一種味道都嘗遍。

手上不閑,言梳被他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甚至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便在此時宋闕松開了她, 轉而一口咬上了她的肩膀。

他咬得很輕,一點兒也不痛,言梳卻要大口大口地喘息來盡量平複紊亂的心跳。

宋闕的手掌鑽入衣服, 就貼在了她亂跳的心口上。

“你,你有些重。”言梳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啞了。

她的眼眶濕潤, 不知是方才憋氣的, 還是現下被宋闕摸出來的。

宋闕擡眸朝她看去一眼, 他眼底帶笑,倒是想要起身讓言梳輕松些,可才要撐起胳膊,言梳的臉就紅了。

原來方才一直是她緊緊地摟着宋闕的脖子,反而讓他一直壓着自己。

言梳想要松開對方,宋闕沒讓, 帶着她的手又重新放在自己的腰上。

“小梳,你怕嗎?”宋闕問她。

言梳慣性地搖頭,只要是宋闕, 她什麽也不怕。

宋闕輕輕啄了一下她的嘴唇,那裏被他親得有些腫。

“我有些緊張。”他老實交代。

緊接着,言梳便聽見他道:“所以你能不能安撫我?”

言梳小聲問他:“我要怎麽做?”

宋闕拉過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落下一吻,很輕柔,聲音悶在其中,卻很清晰地傳入言梳耳裏。

他道:“等會兒不論我做什麽,你摸我就好。”

宋闕的下半張臉被言梳的手掌遮蓋,僅露出一雙似是能攝魂奪魄的桃花眼。

看着這雙眼,言梳忽而想起來很久以前她不懂事,初嘗親吻,見過鏡花城客棧下的小巷子裏,兩個糾纏在一起被雨水打濕的身影。她還有樣學樣,對宋闕說,如果她下次吻他,他就可以摸她。

現在宋闕将這句話還了回來。

言梳滿心羞澀,不知如何動手,她的思緒被宋闕攪亂,軟在床上一塌糊塗,耳畔還能聽見宋闕低沉的聲音,像是小聲地控訴:“小梳,我緊張。”

騙人,他的行動一點也不像緊張的樣子!

言梳只覺得自己像是化成了一灘水,手腳都不受控,又像是沉在了水裏,呼吸都得宋闕帶着她浮出水面才行。

言梳的手聽話地安撫緊張的宋闕,一寸一寸的,到了不同的地方,宋闕都會給予不同的反應。

她的腳後跟無意識地蹭着宋闕的腰窩,他咬着她耳朵的力量像是失控地加重了些。

翻來覆去,不得自控。

僅剩兩口的沙冰早就融化了,冰水将白玉盅外凝出了一層水珠,那水珠如汗液般順着白玉盅的盅口滑下,落在餐盤裏。

桃肉雖然吃完了,可滿屋子都是成熟蜜桃的香味兒。

暗黃的燭燈照不到房內裏每一個角落,唯有離得近的床榻方向,床幔帳頂挂了一排廉價的琉璃珠,于微光下左右搖擺,略略閃爍。

言梳難得睡了個遲覺,一睜眼天已經大亮,街道上也有許多攤販吆喝買賣的聲音了。

她疲憊地揉了揉眼睛,半趴在軟枕上後腰酸澀得厲害,還沒完全清醒,言梳就感覺到有溫熱的手掌在替她揉腰。

扭頭去看,宋闕斜靠在床外側,一雙眼清明,顯然醒了很久,見到言梳打着哈欠,笑盈盈地對她說了句:“早。”

光看屋內的光線言梳也知道,絕對不早了。

不怪她今天醒得遲,實在是昨天睡得晚,甚至,若論時辰來說,她睡過去的時候都不算是昨天。

言梳還有些迷糊,她蜷縮着身體在被子裏鑽動,一會兒就窩在了宋闕的懷中,整個人半趴在他身上,黑發纏上了他的手臂,将人牢牢抱住。

言梳能聽見宋闕的心跳聲,很快,然後他順着言梳的後背撫摸,聲音悶在胸腔裏一樣:“餓不餓?要不要起來吃飯?”

言梳唔了聲,是有些餓了。

宋闕坐在床邊穿衣服時,言梳看見他脖子後面露出了幾道抓痕,臉上不禁又紅了些。

她撇嘴,宋闕明明可以抹去這些痕跡的,做什麽還要留着。

早間吃飯時言梳很安靜,從始至終都沒開口說話,宋闕一開始以為她是剛睡醒不想說,可吃完飯不論宋闕問言梳什麽,她都只是點頭或者搖頭,最多就是嗯一聲。

宋闕問言梳還要不要吃桃子,他可以去和桃林的林主商談,包下桃林,甚至買下一片桃林也不成問題。

言梳搖頭表示,自己暫時不想吃桃子了。

宋闕又問她那要不要在豐城多留幾日,等她想好了下一個要去玩兒的地方,他們再出發。

言梳便是點頭,她的确該好好休息兩天。

就這樣兩人像是交談又不像交談地度過了半日,午飯後宋闕終于沒忍住,手裏的書一炷香也沒翻頁,實在看不下去,有些擔憂地問:“你怎麽了?”

言梳朝他瞥去一眼,搖頭。

宋闕眉頭都快皺起來了:“為什麽不和我說話?是不想和我說?”

言梳搖了搖頭,宋闕不明白,這搖頭是不想和他說話的意思嗎?

“小梳,你別不理我。”宋闕握着書的手都收緊了,一頁書頁險些被捏破,他道:“若你對我有什麽不滿,告訴我,我可以改。”

言梳見他想得多,吞咽了口水,半晌才費力地開口:“那、那有一件事……”

宋闕聽見她的聲音都愣住了。

言梳的聲音就像是被熱水灼傷了般,沙沙的帶着些許委屈,說到後面幾個字甚至有音是啞下去的。

宋闕伸出手指貼上她的脖子,心疼地問:“你喉嚨怎麽了?”

言梳幹咳了兩聲:“你……你、你是、你是不是……又給我一些……道行?”

宋闕瞳孔微縮,半垂着眼眸:“嗯。”

言梳咬着下唇,她早上就發現了,本來喉嚨只有一點點不舒服,畢竟昨夜喘得多,實在是幹得很,可後來就不是光喝水便能解決了。

她覺得自己四肢百骸上的筋脈都像是被灌入了溫湯,從指尖開始變得發熱,胸腔滿滿的,那些暖流逐漸彙聚成了一團火般,将她的五髒六腑都燒得滾燙,就連喉嚨也像是被燒傷一般,不論她怎麽喝涼水也壓不下這種灼熱感。

午飯過後,又是從指尖的筋脈開始,言梳的身體逐漸回到正常溫度,只是現下喉嚨還沒好。

“你……給了,多少?”言梳見他沉默不語,心想應當不會少了。

宋闕抿嘴,似乎打算和言梳開玩笑:“沒多少,你之前不是還說三千年不算多嗎?”

“到底,多少?”言梳佯裝生氣,宋闕才老實交代:“一萬年。”

言梳這回是真的驚了,一雙杏眸睜得奇大,她突然覺得喉嚨似乎也沒那麽疼了,因為心裏更難受:“為什麽?”

一萬年,這是什麽概念?

宋闕恐怕都沒有多少個一萬年!

宋闕朝言梳走近,他坐在她身邊,掌心貼着對方的臉不想要言梳生氣,不過言梳臉頰都鼓起來了,應當是很生氣了。

“你體內的內丹是我的,若沒有我的氣息穩住,它會讓你痛苦。”宋闕沉着聲音解釋:“我給你多少年的道行,那我的氣息便可以在你的體內存在多少年,可越臨近最終時間,氣息便會越弱。”

言梳明白過來了,宋闕雖然給了她半顆內丹,讓她可以和他同生同死,若他們與世無争,甚至可以一直活下去,可那半顆內丹始終不是言梳的,也不是完整的。

先前宋闕給過言梳三千年的道行,如今已經過去了兩千餘年,越到後面,她體內宋闕的氣息越弱,那後來才種于她心口的內丹便會起排斥反應,迫切地想要與另外一半融合,屆時言梳只會被它橫沖直撞到遍體鱗傷。

若有宋闕的氣息穩住那便不同了,它只會好好地待在那裏,無限延續言梳的生命。

宋闕不想讓言梳受苦,他願意給言梳道行,越多越好。

只是昨夜他過于孟浪,忘記言梳的身體未必能消受得住一萬年的道行,那股仙氣于她體內竄燒,還将言梳的嗓子燙啞了。

“都怪我。”宋闕的手又碰上了言梳的脖子,但是這人并沒有真正認錯的自覺:“下回我一點一點給你,不會讓你不舒服的。”

言梳:“……”

一萬年……言梳覺得很長一段時間內,宋闕都沒必要給她道行了。

弄清楚原因,言梳沒有怪宋闕的意思,這人似乎習慣了沉默,并沒有事事都與她商量,在這一點上,言梳的确有些不高興。

“你下回,直說。”言梳道:“不然,會誤會!”

她的嗓子的确很難受,說話也只能逐字蹦出。

宋闕聽到誤會兩個字便覺得心口疼,他點頭,答應了言梳。他不是刻意隐瞞,只是覺得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沒必要邀功一般地告訴對方,可言梳不高興,那就是他的錯了。

“小梳,疼不疼?”宋闕的拇指輕輕地擦着言梳的脖子,指腹下能感覺到言梳艱難吞咽時的跳動。

宋闕的眼神很幹淨,除了心疼和自責,沒有其他。

反而是言梳,她不自在地看向宋闕的喉結,想起來她昨天也是摸着這個地方,宋闕的呼吸都亂了,然後她無力地攀着對方的肩,嘴唇貼上了對方的皮膚,能感覺到宋闕喘氣喊她名字時喉嚨傳來的震顫。

言梳不敢再看,于是垂眸。

她搖頭,其實不疼,就是很幹,随時都要喝水。

言梳的嗓子休息一天就好了,第二天早上再醒來就像沒事人一樣,她趁着宋闕去拿早飯時還輕輕啊了兩聲。

吃早飯後,言梳便拿出了秦鹿留給她的長紙條,上面寫滿了她建議去玩兒的地方,言梳看了半天很糾結,每一個都想去,于是便将紙條放在宋闕面前,對他道:“你選一個。”

宋闕看想上面幾十個地點名稱,還有後頭綴的好吃好玩的,宋闕的目光從上至下掃了一遍,視線在一處停頓後,手指指向那裏遞到了言梳的面前。

春山——雙生藤,并蒂蓮,情人谷。

言梳看了一眼,故意道:“沒有好吃的。”

宋闕嗯了聲,言梳見他沉默地盯着那張紙,似乎是打算換另一個地方,不過一會兒他又道:“若我們走快點,可以趕上吃蓮蓬。”

言梳:“……”

宋闕:“一支杆結兩個蓮蓬,應該很好吃。”

看來是真的很想去了。

凡人迷信,不論是信佛信道,他們的心裏大抵都存在些許信仰,也有人拜山神,土地廟,月老祠,他們将自己無法達成的心願,說給諸天神佛聽。

言梳也曾幹過這種事。

若是問上一個凡人,這天下有什麽地方最接近神仙的,鮮少會有人知曉山海,更別提昆侖蓬萊,但大多數的人都能說出春山。

春山新雨,月初落三日,月中落三日,定點守時。

春山的藤,一條根生兩株脈,糾糾纏纏地攀爬在同一根樹幹上。

春山頂上還有蓮花池,朵朵并蒂,花開必放晴。

去過春山的人都說那裏是給有情人達成心願之地,因為山上的每一株植物都恨不得黏在一起,甚至連他們偶爾瞧見的山中斑鹿也是成雙結對,從不落單。

還有人說,春山下有個無人去過的情人谷,這世上的有情人都讓自己寫的一首首情詩随風吹去,落入情人谷中。

言梳想,他們多少是有些神化了春山的。

因為天地廣闊,不同地方的地質也不相同,有些地方長年累月即便澆水施肥也寸草不生,有些地方哪怕幹旱多日也土壤肥沃,春山或許便是占了個風水寶地,致使植物雙開,而那些瞧見成雙結對小動物的,大約也是巧合。

從豐城離開去春山的途中,言梳都沒有特別提起過多大的興趣,但宋闕似乎很開心,因為他的嘴角一直都是揚着的。

言梳的身體不适,不能騎馬,宋闕便充當馬夫,撩起了馬車門簾,他坐在前頭趕車,言梳偶爾出來靠在他肩上吹風。

因為天熱,所以言梳睡不熟,她只是靠在宋闕的肩上小憩,沒一會兒就感覺到宋闕在親吻她頭頂的發,隔一小會兒親一下,愛不釋手。

言梳想笑他,但又不想打斷宋闕親她,便忍着笑意,嘴角憋到抽搐。

宋闕不是沒看見言梳欲笑不笑的嘴角,越是如此,他便越喜歡言梳,從親吻頭頂的發,到親她的額頭。

後來言梳沒憋住打了個噴嚏,假裝剛醒似的揉了揉眼睛,再對上宋闕那雙精明含笑的眼,她覺得自己都快被他看穿了。

從豐城去春山耗時很長,途中經過的幾個地方也有賣桃子的,言梳買來嘗了兩口,不知是不是因為秦鹿那桃肉盅做得實在太好的緣故,言梳不論吃多甜的桃子,也覺得沒有豐城的好吃。

她想起桃肉盅,便想起來秦鹿答應要教她怎麽做的,于是趁着沒睡着便在客棧內寫信,寫好了一封折成傳信鶴飛了出去。

沒過多久,秦鹿就回信了。她沒有靈力,也無法催動紙張,便在梁妄的傳信符背面寫字,然後叫梁妄把傳信符疊成小鴿子放出來。

那封用傳信符疊成的小鴿子沒落在言梳的手上,鴿子飛到時,言梳已經趴在窗上昏昏欲睡,身上汗涔涔的,肩上好幾處淺淺的牙印,雙頰緋紅,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水潤的頹勁兒。

宋闕替她擦汗清理,又沒忍住吻她的臉,言梳哼了哼,把手蓋在臉上,不給他親了。

聽到窗外的響聲,宋闕用被子将言梳蓋好,打開窗戶那黃符鴿子便一頭撞上了宋闕的胸膛。他衣領敞開,心口位置還有言梳貓兒似的抓痕,沒破皮,淡淡的紅痕要不了一個時辰便會消去。

宋闕拆開黃符去看,是秦鹿的字,寫着桃肉盅的做法。

後來兩日言梳都沒等來秦鹿的回信,漸漸也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到了七月底,天氣更熱,臨近春山,言梳和宋闕晚間在一處小鎮裏暫歇。

傍晚沐浴後,言梳渾身都是水汽,她在屋內沒出去,身上就穿了一件長裙,廣袖滑至手肘,牙白的衣裳貼上雪白的肌膚,襯得言梳唇紅齒白尤為通透。

房內的窗戶開着,一陣陣熱風像是路過了火爐般朝她臉上吹來,才剛洗淨身上的汗水,言梳就覺得鼻尖冒了點兒熱氣來。

她盤腿坐在椅子上,額頭靠在窗沿半閉着眼睛小憩,窗外小鎮漸漸入夜,天色暗下來也很熱鬧。

恐怕是因為離春山很近的原因,言梳總能在街上瞧見并肩而行的男女,他們都不是當地人,大約是春山附近的一起出來游玩。

客棧的小二說,春山是個情人福祉,凡是有情人都會去春山求願,他們歸來之後,感情都會更好,未婚夫妻成婚,已婚夫婦生子,說得好似那山上真有神仙似的。

晚風如同熱浪,吹得人瞌睡連天。

言梳眼皮耷拉着,沒一會兒就聞到了桃香,她聳着鼻子聞了聞,絲絲涼意傳來時她才睜開眼。

宋闕端着一口翠玉碗站在她的面前。

言梳一眼就瞧見了碗裏的桃肉,碗底鋪了碎冰,桃肉挖成了一小塊堆在碎冰上,因為現下已經沒有櫻桃了,故而宋闕切了點兒梨肉放在上面,不多,只有中間那幾塊白色的。

除了果肉的香氣外,還有些許奶香。

“你哪兒來的?”言梳問:“秦鹿來了?”

宋闕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是我做的,快嘗嘗。”

言梳端起翠玉碗拿着瓷勺舀了一口放進嘴裏,味道很好吃,雖說桃子比不上豐城的好,不過顯然宋闕是提前嘗過的,很甜,沒有酸味兒,加之冰上還澆了一層果奶,更是香甜。

宋闕瞧見言梳又露出那種眯着雙眼滿臉含笑的幸福表情,心中歡喜,于是蹲在她跟前擡頭看向對方,雙眼亮亮的,像是在等待言梳投喂或者誇獎。

言梳舀了一勺給宋闕,宋闕搖頭道:“我不吃,你喜歡,你都吃掉。”

言梳邊吃邊問他:“你怎麽會做這些?”

“前兩日有黃符鴿飛來找你,那時你睡了,我看見上面寫的是桃肉盅的做法,便想着做給你吃,只可惜材料不全,應該沒有秦姑娘做的味道好。”宋闕說完,言梳咬着勺子道了句:“你自謙了,很好吃!”

“小梳喜歡,我就高興。”宋闕起身捏了她半幹的發尾,拿起毛巾替她細細地擦着。

言梳聞言,低聲笑了笑,她道:“聽你說這些話,我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宋闕手上動作不停,等着言梳說下去。

言梳道:“你以前不是這樣對我的,我記得以前總是我圍着你轉,你雖然對我很好,可從來不會說這些好聽的話哄我高興。”

宋闕嘴唇緊抿着。

言梳心裏想,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就比方說現在的宋闕對她便與以往大不相同,有時言梳會猜宋闕說他以前就很喜歡她了,那到底是在多久以前。

與現在的宋闕比起來,言梳覺得以前的宋闕對她至多就是好感。

“小梳,沒有人會突然深愛上一個人。”宋闕拿起木梳替言梳梳發:“我不是在經過了兩千多年後,突然喜歡上你的。”

如若真是如此,那他這兩千多年在山海也就不必糾結,更沒必要想盡辦法沖破心鎖也要記起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

從心鎖關住的記憶來看,宋闕忘記了每一個對言梳心動的瞬間。

而這些心動早有契機與征兆,他所有主動接觸,或者被動親近,都從指尖開始犯疼。

宋闕将過去的自己藏得很好,可還是有藏不住與收不回的時候。

“我曾不止一次将你帶入幻境。”宋闕将自己玉冠上的發帶解下一根,暗紫色的發帶上銀雲流紋,他輕輕為言梳系上,輕嘆一聲:“我欺負過你,只是你從未與我計較過。”

言梳昂起頭倒看着宋闕,不解問:“幻境?”

宋闕倒看她也覺得喜歡,低頭親了一下言梳的鼻尖,聲音悶着傳來:“嗯。”

他放下言梳的頭發,客棧的小窗忽而便了模樣,言梳看見一股股吹進屋內的熱風化成了火團,将客棧內的環境一寸寸燒成了當年鏡花城內青樓的樣子,而曾經将言梳困住的柱子也在其中。

畫面急轉直下,成了暴雨扁舟,言梳躺在小船上,宋闕将她的衣服揉亂,還咬了她許多口,那時水揚白花,魚鳍拍浪。

言梳曾以為,那些都是她在做夢,她從未将這些旖旎夢境與宋闕聯想在一起。

畢竟當時……宋闕看她好似并無情谷欠。

原來不是沒有,只是言梳沒看穿。

過往猶如剝落的畫卷,客棧又被燒回了原樣,言梳愣愣地盯着宋闕的雙眼,手上翠玉碗裏的桃肉化了冰,水漬順着她的手指啪嗒啪嗒滴在衣裙上。

宋闕端走了她手中的碗,将言梳冰冷的手包在掌心捂着,時不時牽起親一下。

言梳看着他,就像是還沒回過神,喃喃:“好可惜啊……”

“可惜什麽?”宋闕問。

言梳撇嘴:“可惜沒早點看到你喜歡我的樣子,原來我原本可以很幸福的。”

她還是喜歡宋闕的,很喜歡,但始終過去了這麽多年,再難恢複到往日天真無畏的模樣了。

言梳知道,她每一日都在更喜歡宋闕,但也在為過去滿眼只有宋闕一個人的自己惋惜,她本可以,更早地獲得幸福。

宋闕握着言梳的手顫了顫,他的心口又開始疼了,只可惜時間不能重來,即便是神仙,也跨不過去歲月長河,他沒辦法安慰已經成為過往的言梳,僅能緊緊地抱着眼前這個。

宋闕的呼吸很沉,言梳察覺自己肩膀好像濕了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她只是随口感嘆,沒想到宋闕反而較真了。

言梳雖覺得可惜,卻并沒有後悔,相反,她是有些慶幸的。

依舊是那一句,她沒成仙,挺好。

她若成了仙,便會真正忘記對宋闕的感情,那是身份轉化的洗禮,不可能通過引魂鳥找回。

哪怕從那之後宋闕不懈追求,言梳果然再喜歡上他,可在人間那四十幾年的小書仙卻徹底消失,再也回不來了。

至少現在,她全都記得。

此刻言梳像是哄孩子似的順了順宋闕的頭發,帶着逗弄地嘲笑:“堂堂懈陽仙君,你可別告訴我你哭了啊。”

宋闕似是被她逗笑,哼哼地笑道:“沒。”

“那你擡頭我看看。”

“……”等了好一會兒,宋闕才道:“不擡。”

言梳心軟了。

她有些後悔自己提起這些話,平白讓宋闕不開心。

她想開了,不代表宋闕也真的放下了,提起過去言梳雖然偶有難過,卻也能當成玩笑說說,宋闕不一樣,每每言梳提起,宋闕都分外慎重。

在他心裏,他永遠都會覺得是自己害了言梳,哪怕不是主動刻意的,哪怕言梳都原諒他了,他也沒原諒自己。

言梳覺得宋闕的懷抱越摟越緊,她想快快轉移這個人的注意力,便道:“我突然想起來,我們還沒有拜天地。”

宋闕果然聽進去了,言梳拍着他的肩膀道:“人間的夫妻成親,都是要拜天地的吧?我們卻直接入洞房了……”

宋闕終于肯擡頭看言梳,言梳抿嘴對他笑了笑,詫異發現,他的眼眶是剛哭過的紅,可眼神有些古怪。

“怎麽了?”幹嘛這麽看她?

宋闕突然伸手捂住了言梳的嘴道:“收回去。”

言梳:“?”

收回什麽?

宋闕抿嘴,似是懊惱:“這話該是我說的,你當沒說過吧,小梳。”

言梳:“……”

“你沒說過,就當沒說過,嗯?”宋闕堅持要言梳收回這句話,言梳睜圓了眼,垂眸瞥了一眼捂着自己嘴巴的手,點點頭後,迅速舔了一下宋闕的手心。

宋闕就像是被燙傷般收回手攥緊,看着言梳的眼神都深了:“學壞了。”

“那你倒是說呀。”言梳都把話收回去了,就等宋闕提拜天地的事兒呢。

宋闕卻站直身體道:“不是現在。”

言梳:“……”

感覺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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