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人到齊。餘烨輕咳兩聲，示意他們都別插嘴：“除了淩，你們應該都還不知道——影魈其實是會死的。”
“啊？”
“別插嘴別插嘴。”餘烨摁住剛想開口的那兩個，“傳說不死不滅的影魈，其實會受傷也會死亡。弱點就是，人類的惡意和殺念。但是這個也有區分。那種很小的小家夥，可能一個人的殺意就會讓它們夭亡。這也就是為什麽枉死之人的血澆灌出來的影魈沒有心智。因為枉死之人戾氣重，弱小的影魈承受不了，心智就會被那股戾氣給吞噬掉。不過你們這種已經能化形的影魈，殺死你們需要一場小規模的戰争的等級。淩這種嘛……可能需要世界末日吧。”
淩發出一個嗤笑的鼻音，但是并沒有笑。
餘烨沒理會他，接着解釋：“聚集這種等級的惡念很難，所以連影魈自己都誤會自己不死不滅。但是就算無法聚集到一定規模，讓你們變虛弱的水平，還是可以做到的——比如這把刀。”
“所以……”
月剛想舉一反三，就被餘烨打斷了：“讓我說。你大概是猜到了，連的能力就是對殺意和惡念的感知。其實那把刀不過殺了十來個人，對你們是不會造成影響的。因為連的特殊能力，稍微靠近就會覺得恐懼、想逃，可以說是出于影魈的生存本能吧。”
連知道了這種恐懼的根源，以及自己完全不會被傷害以後，坦然多了。把腦袋慢慢從餘烨懷裏伸出來，小心地盯着那把刀。
餘烨拍拍她的頭，言歸正傳：“我調查的重點是，為什麽只有淩能看到那兩只影魈。得到的結果——有人利用了影魈這種天然本能。因為它們很弱小，所以會被刀上的惡意傷到。為此，生存本能讓它們把自己的氣息隐藏起來了。做這件事的人，非常巧妙地計算過這把刀和那兩個影魈之間的距離，把刀埋在那片荒地外不遠處。加上連還不熟悉自己的能力，所以第一時間沒有留意到。昨天晚上我本來想讓她去找的，結果她被我吓暈過去了。”
“那我們拿着那把刀去報警吧？”連小心地插嘴問道——連環殺人這種事，歸警察管。
“沒用的，只會查到自殺，或者兇手是早就死了的人。”餘烨對連擺擺手，“連，你要早點适應，肯定還有用到你的地方。現在這個年代，不可能發生戰争規模的事能夠殺得死你。”
“那你查到這件事是誰做的了嗎？”蛟終于找到插嘴的機會，快速問道。
“不知道。這件事經過精心布局，我的目标一直都定在荒地上。現在看來校舍才是重點。而且對方的目标，是我的血。”邊說着，餘烨掏出自己的眼鏡，在衣角擦了擦，戴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個時候看他已經沒有半點剛剛慘白的模樣，除了頭發睡得很亂，和他平常已經沒什麽區別。
“要你的血做什麽？”
“我的血能強化影魈的某一些能力啊。”餘烨的鏡片後面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眼神飄向月，“比如會讓月變得更‘挑食’。”
月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
“人類的血還有這作用？”這件事連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種事就別深究了。”蛟拍拍連的頭，一邊問餘烨，“先說你之後打算怎麽辦吧。”
“明天我和淩去調查一遍舊校舍。剛好我是晚上的課。”餘烨拍拍褲子站起來，對淩勾勾手指，“這次不要一點準備都沒有就闖進去了。你的裝備，我還給你。”
淩跟着餘烨進去他的卧室。
餘烨把他的菱形耳墜還給他：“作為學生，戴去教室還是有點張揚了。不過，誰讓你是校草嘛！”說着，幸災樂禍地瞥向他。
形狀鋒利的耳環，襯得淩本來就冷峻的五官更多了一股淩厲的氣勢。
回到客廳，月正在向蛟八卦“教師人氣投票”是什麽。
“學校對教師業務能力考核的指标之一啦。讓學生投票，對教師的工作是否滿意，喜歡哪個老師的課什麽的。餘烨已經蟬聯三年了！”總算抓到能報複一把餘烨的機會，蛟不遺餘力地誇大其詞，“都說餘烨性格好，好說話，不輕易讓學生挂科。課講得好，還有一點斯文敗類的邪氣。”
“我就是普通的斯文好嘛？”餘烨為自己反駁道，“誰讓他們随便腦補了。”
“年輕的單身禁欲系教授，被腦補點什麽，不是很正常嘛！”
“不正常！”
淩跟在餘烨身後，一邊把耳環夾在自己左耳，一邊跟着奚落道：“我是校草，您應該算‘校樹’吧？萬古長青的那種。”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邊三個女孩子笑成一片。
餘烨讪笑一聲，沒再回話，低頭把手心裏兩個戒指套在左手中指和拇指上，然後揚手在燈光下晃了晃，搖頭嘆氣：“太張揚了吧……”雖然在制作的時候，已經考慮到要輕便不顯眼。但是作為教師來說，手上戴那麽多東西，無論如何都很怪異很惹眼。
“好久沒看到先生把它們都戴上了。”蛟也側着腦袋打量那幾個戒指，“很久之前，還總見你帶着一身的裝備和淩風裏來雨裏去的。”
“是啊。享受了不少和平的日子呢。”餘烨有些感慨地撫着手上的兩個戒指，但是很快又擡起頭，對他們幾個催促道，“你們先回寝室，已經是門禁了。”
想起來還沒對口供，月急忙出聲交待了自己遇到許超然的事。
“你真那麽說？”淩一臉頭痛的表情。
蛟也扶着額頭直搖頭。
“怎麽了？我沒編圓嗎？”看他們的反應，好像自己說錯什麽，月驚慌地回頭看看連，又看看餘烨。
連滿臉茫然；餘烨笑而不語。
“算了算了，我來解決吧。淩，你欠我一個人情。”蛟無奈道，“現在我們先回寝室。”
淩崩潰：“關我什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