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市買東西的時候,月撞上許超然。
“你也看到超市減價來買東西嗎?”許超然主動上來打招呼。
“啊?是,是的。”月順着他的話應下,有些心虛地晃晃手裏的泡面。
許超然見月的籃子裏有很多新鮮的肉和蔬菜:“你還買了新鮮的菜?有竈?”
“啊……”怎麽辦?怎麽編?宿舍最多偷偷摸摸藏個小號電飯煲,這一大堆給餘烨補身體的大魚大肉,該怎麽解釋?“這個……是有同學生日,所以我們去了日租房……”手忙腳亂地解釋着,生怕許超然追問下去。
“陳蓮也去了?”知道他們上大學之前就有交情,許超然便追問道。
想想連現在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許超然肯定聯系不上他。為了避免他起疑,月便順口應承道:“對,陳蓮也在呢。”
“你們是給徐淩和徐嬌過生日?”
只希望他不要再追問下去了,月只好硬着頭皮應下:“對……對。”總不能編是不存在的人過生日吧?編他們兩兄妹的生日,好歹還能對好口供。
“難怪你買那麽多菜。”許超然的語氣落了下去,話裏還帶着一絲愠怒,“不要告訴別人你遇到過我。”說完他扭頭走了。
月大大松了一口氣:蒙混過去了吧?但是不告訴別人遇到過你是不可能的——不告訴他們還怎麽對口供?
回到家,餘烨還在睡覺。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哄孩子”。蛟已經完成了任務,正等着月回來。
“你買了那麽多菜?”蛟接過月手裏的大包小包,轉身拎進廚房,“等餘烨醒了,讓他好好補補。”
蛟不愛下廚,但是廚藝其實很好——他們這幫活了幾百年上千年、經歷過各種身份的鬼怪,下廚是基本技能。但是蛟本人嫌麻煩,每次都賴給連或者月。
“我們倆先吃。”忙活了半天,蛟終于坐下來開始吃飯。她拿起碗筷,招呼月也過來坐。
“我好久沒吃的你的手藝了。”月樂呵呵地給自己打一碗飯,一回頭,卻見到蛟坐在餐桌邊一動不動。
月走上前,拍拍蛟的背:“蛟?你怎麽了?”
蛟被觸到的時候,忽然像崩化掉的雪人一樣融成一灘黑影,又從地面朝月猛撲過來。
“啊!”月驚叫一聲,手裏的碗摔在地上。
撲上來的蛟仿佛一個漆黑的海浪席卷而來,猶如鋪天蓋地之勢。猙獰的觸角碰到月的瞬間,忽然像是頭頂忽然被人錘了一下,直線落在地上,迅速縮成一團。
在褪下來的影子後面,站着餘烨——他擡着的手呈手刀的動作,右手中指上的銀戒指亮着微藍的光。
“她怎麽會忽然失控?”餘烨冷聲問跌坐在地上的月。
月搖搖頭:“我不知道。剛剛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
“去喊淩過來。”餘烨蹲下身,查看地上縮成一團的影子。
“發生什麽事了先生?”淩被月從房間叫出來,看着地上像是被摸了一下的含羞草一樣,蜷成一團的蛟,“蛟怎麽了?”
“她忽然失控了,要攻擊月。你知道為什麽嗎?”
淩沉思了一會兒:“失控?……她今天,吞掉了荒地那兩只失控的影魈。”
“那兩只小家夥,怎麽會讓蛟失控?”
“先生,那兩只影魈,今天忽然暴走。”淩對餘烨仔細描述了白天的情況,“但是她都吞了它們一整天了,怎麽這會兒才有反應?”
餘烨聽完,長長地嘆氣:“怨我。不該讓她又吞了那把刀。”
“那把刀怎麽回事?”月和淩同時問道。
餘烨揉揉眉心,這一時半會兒要解釋的事還真多,不知道從哪裏開始。
“連已經能說話了,只要別再吓唬她。”淩見餘烨不知道怎麽開口的頭疼樣,便先彙報了自己這邊的進程,“她一直說自己看到一些黑色的人臉。”
餘烨點點頭:“我知道。放她出來吧。”
連被放在沙發上,淩還順手給她包了一條毯子。
餘烨見她那慘白的臉——雖然知道無所謂的事,還是有些不忍心。他在連身邊坐下,輕聲對她說:“我知道有些難以适應——這也是那麽久我都沒告訴你你自己的能力的原因。但是你早晚得适應的。別怕,那些真的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
連擡頭看看餘烨,有些委屈地撇嘴:“我适應不了……”
餘烨拍了拍她的頭:“你會怕是正常的。你等等,我處理一下蛟的事。”說着,他站起身進了自己卧室,拿出一個戒指,戴在自己小拇指上。
“挺适合你的。”月見他出來多了一枚尾戒,很簡潔精巧,于是順着氣氛誇了他一句。
餘烨苦笑道:“我本來不想戴着這些,畢竟是教師工作——現在看來,為了防止突發情況,沒別的辦法了。”
“蛟要是醒着,一定會奚落你,今年的教師人氣投票,又非你莫屬了。”淩在一邊不冷不熱地諷刺道。
餘烨用餘光掃過他,沒回話。蹲下身把自己戴着尾戒的手伸進蛟的影子裏:“嗯……我找一下。那兩只影魈會咬人嗎?”
一副在布口袋裏抓螃蟹的語氣,惹得連都笑場。
淩依然一副不冷不熱的語氣:“先生還有心思開玩笑?影魈能咬得了您嗎?”
“找到了。”餘烨抽出那把刀的瞬間,連又尖叫起來,蹲在沙發上不停地往椅背裏縮。
餘烨迅速把刀丢到淩手裏:“吞了它,隔離起來。”然後撲過去把連的毯子裹緊,“我說了沒事的,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別怕!”
刀劃過半空,在接觸到淩的手的一瞬間消失了。
連稍微冷靜一點下來,但是出了一身冷汗,把頭埋在餘烨的臂彎裏不敢出來。
“人類狀态可真麻煩。”淩依然及時奚落了一句。
“那把刀到底怎麽回事啊?”這會兒,就算是月也發現連不正常的根源在那把刀上。
“唔……”地上的蛟有反應了。她慢慢凝成人形,揉着腦袋問:“為什麽我頭好痛?”
餘烨把自己平時準備在抽屜裏,用來擦血的毛巾丢給她:“去擦把臉,說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