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哥!”何向蕙瞪圓了眼睛, 随即驚喜地叫了一聲,“花二哥,你們都回來了?”
粉衣男子閃身進來的速度過快, 如今蹲在那裏毫無儀态地吃雞,大家總算看清了他的面容,這麽一看, 方才劍拔弩張的場面倒是稍滞了下。
好一個美男子,凝脂般的芙蓉面, 彎彎的柳葉眉, 雙唇紅潤, 啃着雞腿抹上一層雞油, 那小嘴更是泛着光澤, 嬌豔欲滴。
若是穿着女裝站在這,論姿色, 怕她們幾個都要自愧不如。
方才那一招,沒有任何元力溢出,純粹是以肉/身的力量接了花珍萃暗衛的攻擊。
沒想到這麽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竟然是煉體的高手。
“花二哥?向蕙,這位是你的?”李有寶挑了挑眉。
何向蕙吓得一個哆嗦, 屁股都顧不上捂,“你別瞎想,花二哥就是我跟你說過的, 願意追随朵兒的花家三兄弟。”
李有寶想起來了,何向蕙說過, 當初在百鳳城花家的旁系弟子挑選中,有三兄弟沒有選擇花家天才花珍绮,而是站在朵兒一方。
按何向蕙的描述, 簡而言之,這三兄弟,一個是算命的,一個不男不女,還有一個半獸半人。
眼前這個,應該就是排行老二的花祥,不男不女的花家老二?
頭腦簡單,力氣擔當,秀色可餐,李有寶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她有點喜歡。
“愣着幹嘛,給本小姐上!”花珍萃怒斥一聲,轉向齊梨,“齊梨,你莫不是還想着獨善其身?你的護衛呢?”
如何忍得?十莽山是窮山僻壤,被暗算了也自能自認倒黴?可京城是什麽地方?那是她花家的地盤,若是在京城還要任人欺負成這樣,她花珍萃日後豈還能有臉出來晃蕩?
花家的護衛心中暗暗叫苦,看着花珍绮都帶着一絲恨意。
都說紅顏禍水,這娘們長得不怎麽樣,禍害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當初帶她去十莽山的花離前輩,不僅損失了能夠抵擋天元境初階高手全力三次攻擊的碧凰陣玉,回來之後直接被剝奪了一切權力,還受了很長時間的責罰。
如今因着在京城重地,花家分配給他們這些公子小姐的護衛力量也沒有那麽強悍,他的修為充其量就是人元境圓滿。
可方才與他對招的男子,修為明顯高出他一大截,也不知道是肚子餓得厲害還是怎的,那男子根本就沒盡全力。
他無奈地看了一眼齊梨的護衛,半斤八兩,今個兒哥倆肯定落不下個好字。
兩人對視一眼,咬牙點了點頭。作為護衛,就得有無令不從的覺悟,就得有為主子犧牲性命的準備。
兩人不約而同,猶如離弦之箭,朝李有寶他們的方向撲來。
“花二哥,上!”李有寶低喝一聲。
花祥聞言将塞滿口的肉囫囵一吞,吞地急了些,眼睛都微微凸/起,一躍而起。
“不對,為啥那小娘們一喊,我就上了?”花祥心裏腹诽了一句,手下卻絕不含糊。
剛來到京城,他當然不敢随手殺人,若不然,眼前這兩只弱雞,他兩拳就可以給他們的胸口挖個洞。
揮來的拳頭落在他的肩上,只發出“噗”的猶如放了個悶屁一般的聲音。
兩個護衛只覺得自己的拳頭錘上硬鐵,連最上層的皮膚都紋絲不動。
花祥的拳風一偏,他的雙臂朝上舉起,速度極快,躍起之間,已經反守為攻。
花祥的拳頭,就這樣猶如劈砍的錘子,直接錘上了他們兩人的肩頭。
細細碎碎的“咔嚓”聲響起,肩膀肉眼可見塌了下去,兩人一聲慘叫,幾乎同時跪落在地。
若非花祥斟酌着出手,恐怕半邊身子都要直接報廢。
随便不知道從哪蹦出來一個胖子,一個髒兮兮的阿貓阿狗都可以欺負她。花珍萃氣得已經失去了理智,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根鞭子,朝花祥的後背抽了上去。
花祥的戰鬥狀态剛剛起來,幾乎下意識地轉身右手拽住了鞭子,扯了過來,左手順勢一拳轟了過去。
凄厲的叫聲響起,花珍萃整個人猶如斷線的風筝,往後連連撞上了好幾張桌椅,直接砸進了一處雅間,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她的左臉頰,已經凹陷進去,形狀可怖。
齊梨吓得全身都在顫抖,“你,你居然打女人?”
花祥一愣,切了聲,“她不暗算老子老子會弄她?媳婦不能打,誰規定女人就不能打?難不成她拿刀紮我都不能反抗?我是犯賤還是犯傻?”
“白癡!”花祥翻了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
“你,你等着!”齊梨色厲內荏地道了一聲,扶起花珍萃,和兩個護衛跌跌撞撞地離開。
“花二哥,快坐下。”李有寶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
打架這會,掌櫃的居然已經在另一側張羅了飯菜,李有寶施施然坐下,托着腮,看得一臉興致盎然。
何向蕙那個後悔啊,早知道這是李家開的酒樓,她問李有寶要個雅間不難吧,如果進了雅間,她也就不會跟兩位千金起沖突,也不會莫名其妙地突然掉了下去。
全天下都認為她是主動墜樓投懷送抱,誰知道她才是被無辜非禮的那一個。
氣死了,此仇不報,特麽我何向蕙的屁股就只配給那個登徒子摸,一輩子也找不到我的蓋世英雄。
花祥聽着李有寶的話坐了下來。
“娘的,怎生又聽着她的話乖乖坐下來了。”花祥哼了一聲,瞥了李有寶一眼。
白白嫩嫩,面容姣好的小姑娘,眼睛眨巴眨巴,滿是純淨和無辜,看着是比方才那兩個娘們順眼很多。
“何小妹,你怎的不一起坐下?”花祥問道。
“不坐了,不坐了。”何向蕙連連擺手,一提到坐字感覺屁股又疼了。
“我剛才把你擰痛了嗎?”李有寶一臉驚訝,“真傷着了?”
“不關你的事。”何向蕙想起來眼露兇光,惡狠狠地道,“吳痕這個王八蛋,僞君子,賤人垃圾愛吃屎!”
花祥和李有寶對望了一眼,一臉狐疑。
李有寶突然眼睛一亮,嘴唇微撅,“不是吧。”最後的吧字拉長了音,起承婉轉。
她來的時候剛好是何向蕙掉下去。她在樓下,只模模糊糊看到吳痕的手動了。原來她以為只是掌風,如今看何向蕙的表情和動作,心機女李有寶立馬就體會到了其中不可言表的問題。
難怪當時有一聲清脆的“啪”,只是吳痕的動作太快,而且抽着馬鞭的将士也不少,因此沒有人想到吳将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用力地“撫摸”了人家姑娘的屁股。
“吳痕動你的屁股了? ”李有寶大大咧咧就問了出來。
何向蕙的臉瞬間如同滴血。
“什麽!”花祥砰的一拍桌,“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你放心,何小妹,你二哥一定給你找回場子,脫了他的褲子任你鞭打!”
倒是李有寶朝何向蕙跌落的地方看了看,問了句,“向蕙,你跟吳将軍見過面?”
“啥?”何向蕙愣了會,想起袖口那刀痕的刺繡,“為什麽這麽問?”
李有寶指了指那漏風的牆壁,“看看窗棱下兩道切割的痕跡,規整幹脆,顯然是有人先做了手腳,只等你趴在窗臺上。”
何向蕙那個窩火啊。花珍萃和齊梨的修為與她相差不遠,若是她們有所動作,她肯定能察覺。
竟然是吳痕,他這是處心積慮有預謀啊!
簡直就是流氓,土匪,色狼!
“有寶,你幫我個忙。”何向蕙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道。
“你說。”李有寶眨了眨眼。
“那個吳将軍來到京城受封,肯定有個大宅子給他住。他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都需要人手安頓,我要混進去,這事我跟他沒完!”何向蕙切齒痛恨。
“沒那麽容易的。”花祥一臉郁悶,“我這一路來,餐風露宿,流離颠沛,好不容易看到吳小人的軍隊,還想着進去混吃混喝,結果他的兵營,簡直猶如鐵桶一般,油潑不入,鹽撒不進,石錘砸不爛。”
“話說花二哥,怎的你一個人來了京城?他們呢?”何向蕙道,“有寶是六爺的親閨女,六爺呢?”
李有寶目光灼灼,“我爹是不是和我七姑姑一起回來了。”
“正是,有福有才兩兄弟,花伯父和伯母,六爺,刑天全都一起趕回京城。”花祥答道,“出了十莽山,剛開始還好,後來我們反複遇到截殺的隊伍。”
“花大哥讓你趕回來請救兵?”何向蕙一下緊張了。
“哪有哪有。”花祥想起李六爺那個高調風騷天天一副吊炸天的模樣就頭疼,李六爺此時此刻都不知道有多樂在其中。六爺長這麽大,估計都沒有這麽拉風過,身邊除了天元階的元獸曼珠大人,還有兩頭地元階的毒芒蠍和烈火虎。
簡直指哪打哪,打殘打廢打死,全是他李六爺一句話。
李六爺如今遇到敵襲是只恨沒辦法沐浴更衣熏個香,只能用口水抹抹頭發,撩起袍子,将腳擱在旁邊某一處石頭上,做出一個他自認為威風凜凜很堅/挺的,外人看來很像狗撒尿的動作,然後伸出手,用食指勾了勾,下巴配合地揚起,“你過來啊!”
“是我大哥指了個方向,讓我先走,”想起這事花祥就來氣,惡聲惡氣地道,“說什麽我得獨自一人回京,自會有一份屬于我的機緣好事。媽的,這貨肯定是作弄老子,随便指了個方向,這個睜眼瞎,老子一路上茹毛飲血,連蹲個茅坑都要上樹,你們都不知道啊,那地上随時随地都能鑽出蛇蟲鼠蟻,老子長這麽大,第一次站在樹杈上飛流直下,綻放菊花,真的好苦啊。花吉這個神棍,老子都到京城了,哪有什麽貴人?哪有什麽機緣?哪有什麽三生有幸,屁,都是屁話。”
何向蕙聽得別過臉去,連對吳流氓的痛恨都忘了幾分。
原來以為他們三屬花祥最為嬌媚斯文,哪知道也是烏鴉一般黑,就這個嬌滴滴的模樣說這麽有味道的話,簡直比花三寶還不堪。
花祥似乎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不太熟悉的黃花閨女,豪門千金。
抿着嘴,輕咳一聲,嬌羞地撩了一下頭發,才往李有寶的方向看去。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花祥的心裏哪,剎那間有一泡春水被攪了攪。
李有寶托着腮,津津有味地聽着他說話,眼睛裏帶着濃濃的笑意。
沒有絲毫取笑的味道,相反,有着一絲淡淡的欣賞和歡喜。
“李小姐,不好意思,唐突了。”花祥結結巴巴。
“花二哥,”李有寶的聲音怯生生,“你說的可真有趣。什麽時候你得了空,也帶我去深山老林走一走。我長這麽大,還沒有去過那麽刺激的地方。”
“哎”花祥心裏頭那個感動啊,他說的那麽粗暴俗氣,眼前這個小仙女般的姑娘,竟全然不嫌棄,還一臉崇拜欣賞,那麽苦的日子,她還願意陪自己再走一遭。
除了自己兄弟,還有誰願意與他患難與共?再說了,她長得可比自己兩個兄弟好看多了。
就算只是安慰自己,這個姑娘也有着仙子般的好心腸。瞧瞧,知道自己餓了,她馬上就給自己準備了飯菜。
何向蕙的眼珠子在花祥和李有寶的身上來回移動,有了一個非常清楚的認知,花老二甭想逃過李有寶的五指山了。
花祥就是一塊璞玉啊,橫沖直撞,孔武有力,頭腦單純,最重要的,他還長得好看,相當相當好看。以李有寶的手段,哎,花二哥可能很快貞操不保。
“向蕙,”李有寶開口道,“如果你要混進吳将軍的府邸,也不是辦不到,只是你一人,我終歸有些擔心。”
李有寶突然眼睛一亮,看着花祥,“花二哥,要不你陪着向蕙,有你在,我也放心點?”
“我?”花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着眼前一臉期待的小臉蛋,立馬道,“那必須去,如何能讓何小妹一人身陷險境,只是他身邊的護衛力量,防得很嚴,我這一路上都試了無數次,把人打暈換了人家衣裳都試過,沒用!”
“花二哥”李有寶甜甜地道,“不一定非得是吳将軍身邊的将士,你”李有寶低下了頭,“你長得這般好看,其實可以跟向蕙一起,以同樣的身份混進去。将軍府要是确定下來,廚娘丫鬟肯定要在京城現找。”
“花二哥,一會你随我回去,好好梳洗休息一下。你身材這麽好,尋常的女裝都不适合你,回頭我給你量量尺寸,親手給你做衣裳。”李有寶臉微紅,帶着一絲女子的羞澀。
“哎”花祥應了一聲,有點雲裏霧裏的暈眩,長這麽大,居然有人要親手給他做衣裳,就算做的是女裝,也很讓爺感動啊,有點想哭怎麽辦。
要是那個吳流氓有花祥這麽好騙該多好,何向蕙感慨萬分,就目前這個狀态,再過幾天,就算李有寶讓他花祥吃五斤巴豆,他估計連菊花撐不撐得住一洩幾千裏都不帶考慮。
幾日後,何向蕙如願以償地以一名廚娘的身份,進了吳将軍的将軍府,原來花五一脈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