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的吳将軍正襟危坐, 器宇軒昂。
只是衆人都沒有注意到,吳将軍右手牽着缰繩,左手卻無意識地合攏搓了搓。
手感真的很不錯, 花無痕心裏嘆了一聲,清脆豐潤有彈性。
莫非真的是憋得太久了,自己這麽一拍, 此刻竟然心猿意馬,蠢蠢欲動, 恨不得方才能順勢狠狠抓一把臀肉花子。
只是面對那兩位可以說國色天香的公主, 自己雖然一副痞子模樣, 可說實在的, 若真要他碰她們兩個, 他可半點興致也無。
手感真好,真他娘的好。可惜了, 她這一摔,應該能摔出不少熱鬧。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三個花癡無腦的女人應該戲很足,回頭得空了再找那掌櫃的來問問,看看他這一掌拍下去, 都拍出什麽驚濤駭浪來。
一時之間,整個二樓人仰馬翻。
樓下的行人,卻沒人有興致去看熱鬧, 都跟着吳将軍的隊伍往前行進。
一個花癡的女子有啥好看的,看她流口水還是看她搔首弄姿?
哼, 不知廉恥的女人,以為這樣就能吸引将軍的注意力,引得将軍英雄救美抱滿懷?
不少看了同本話本的女子方才還在琢磨着是否要假裝被人推搡出去, 楚楚可憐地倒在将軍的馬蹄前。
何向蕙這一出讓她們都歇了心思,就将軍這個冷面寒鐵的模樣,就算有個女人摔在他跟前,他的馬蹄估計都照樣力道十足地踩上去。
圍觀的人群都在感慨,吳将軍果真是正人君子,瞧他泰然自若,眉毛還是保持那個弧度,眼神還是保持那個方向,牽着馬繩的手這麽輕輕一抖,就把人給弄回去了。
既避免了女子摔下來使得大軍行進受阻,又讓那賣弄風騷的女子吃了啞巴虧。
衆人紛紛稱贊,修為太低的他們完全沒有看到那電光火石間将軍的馬繩不僅動了,他的手也動了。
不僅吃了人家姑娘的肉豆腐,且末了還邊正義凜然地騎着馬邊回味無窮地搓着手指。
地元境用力之巧妙豈是何向蕙這個小小的人元境可以揣摩。
可憐的何向蕙,如同一個人肉炮彈,沖了上去,掀翻了花珍萃她們身前的桌子不止,她張開的手臂如同兩根大肉錘子,順道把花珍绮和齊梨都給撂了下去。
不偏不倚,她的身子就壓在她們兩個身上。
剛剛上的熱湯,被她這麽一掀,直接澆到了花珍萃的臉上,齊梨雖然避免了被熱湯正面襲擊,身上卻也有不少地方被潑到。
何向蕙只感覺那一瓣屁股火辣辣地疼,臀肉猶自還在那股力道下輕顫不已。
“啊”花珍萃和齊梨兩聲尖叫響徹整個酒樓。
頃刻之間,除了頂樓雅間裏的,餘下的人幾乎全數匆匆忙忙結賬逃離了。
花珍萃的一聲尖叫讓何向蕙回過神來。
她迅速一躍而起。
這,這該從何說起,何向蕙簡直一臉欲哭無淚。
雖然之前聽到她們是花家和齊家的人,據她了解這兩家跟李家人都不太對付,尤其是花家,因着朵兒的關系,何向蕙對她們是半點好感也無 ,正因如此,方才她才會毫無顧忌地怼了一下花珍萃。
可對于向來敦厚的她,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無緣無故地朝人家臉上潑熱湯。
“對不起兩位小姐,是我莽撞了。”何向蕙道着歉,從包裏掏出了一個瓷瓶,“這是我師父給我的玉容膏,兩位趕緊在傷處塗上,保證立馬恢複如初。”
這個玉容膏,當時有寶看到都贊不絕口,說就算是宮裏頭貴人們用的,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千金難得。
她分了些給有寶,自己可從來不舍得用上一丁半點。
何向蕙說話間,花珍萃和齊梨已經站起身來。
“賤人,誰稀罕你的破玩意!”花珍萃的手一揮,直接把沒有半分防備的何向蕙的手給打飛了,那玉容膏也向遠處彈去。
“你今日非死不可,你個賤民!”花珍萃喘着粗氣,“我今日就算把你打死在這裏,也是我占着理。”
不能忍,忍不下去了。此時的花珍萃,盛怒之下的她,被燙紅的臉扭曲猙獰。
她是何等身份,作為花家花二嫡系一脈的千金,她可是與花珍绮平起平坐的貴女。
十莽山受傷回來後,她受盡了百般苦,千般痛,痊愈後也一直忍氣吞聲低調做人行事。哪曾想到,今日在這酒樓,衆目睽睽之下,一個不知道哪裏鑽出來的土裏土氣的胖妞就敢這樣給她沒臉。
她今日若這樣息事寧人忍下去,回到家族,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簡直不懂禮數,什麽玉容膏,我缺這玩意嗎?”齊梨目露兇光,何向蕙不肯讓桌那會開始她就一直耿耿于懷,再者說了,家中的長輩囑咐過她,若是跟花珍萃一起,盡管撩撥這沒腦花瓶的怒火,花家丢的人越大越好。
如今逮着發飙機會的她豈會錯過,“今日你不跪着給我們磕幾個響頭,這事沒完!”
“磕頭?”花珍萃冷笑一聲,“把頭留下差不多。”
何向蕙的臉也被氣得通紅。此事并非她有意為之,她也是受害者,但事情發生了,她想到的是人家因自己受傷,自己需得道歉賠罪。那湯汁端來已經有一會,她們的臉頰也僅僅有些發紅,她拿出最頂級的玉容膏誠懇待人,人家卻口口聲聲喊打喊殺。
你們高門大戶的人命是命,我們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何向蕙皺了皺眉,腚還有點發痛,陰險毒辣的吳将軍,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暗勁,使得自己屁股腫脹不止,還惹了一身騷。
“呦,是誰要把頭留下來呀。”一個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李有寶一身粉黃的衫裙,邁着小步,從樓下優雅地走了上來,手指上還把玩着方才被丢出去的玉容膏的瓶子。
“是你們哪。”李有寶怯生生地笑了笑,“兩位姐姐因何如此生氣。”
李有寶一出現,齊梨的眼中已經出現一絲退意。李家同齡人中最不好纏的就是李有寶,簡直就是一條不吐信子的毒蛇。
“李有寶,這不幹你的事!”花珍萃眼露兇色,“這女子傷我辱我,今日她休想走出此地。”
“怎麽不管我事?”李有寶睜大了無辜的大眼睛,“這可是我遠房表妹。”
李有寶烏溜溜的眼睛一轉,拿着玉容膏的手仿佛不經意這麽一扔。
何向蕙下意識接住,就聽到李有寶驚恐地叫了一聲,“何妹妹,你,你中刀了?”
李有寶顫顫悠悠地指着何向蕙的腹部,那裏顯然插着一把玉制的小刀。
只要是修煉有成的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刀柄上刻着一個齊字。
“齊梨,是你!”李有寶憤怒地指着齊梨,“我妹妹不幸墜樓,吳将軍修為高明,以掌風為托,将我妹妹送了上來。”
“她修為淺薄,反應慢了些許,不幸摔向你們二人。你們記恨她不肯讓座,竟然将那小刀趁機插進她的腹中,你們,你們好毒的心腸!”李有寶白皙的臉上因憤怒和心痛漸漸泛紅。
花珍绮不明所以,望向齊梨。
齊梨愣在當場。她方才把玩這把玉制小刀,是想着凱旋而歸的将軍,百姓迎接時總愛送些禮物,以前沿途都有專門負責收集百姓心意的士兵。吳将軍使刀,若他真的英挺不凡,她就把刀送出去,取個好意頭。
哪知道吳将軍冷若冰霜,他身邊的将領同樣面無表情,衆人只敢遠觀,沒敢起哄送禮。她被何向蕙這麽一壓,哪裏知道手中的玉制小刀飛到了何處?
想到吳将軍,齊梨的臉上一熱,果真俊逸非凡,再想到眼前這個胖妞居然敢用跳樓來吸引吳将軍的注意力,再度怒火中燒。她若是有心用刀紮這個胖妞,會紮這麽淺?肯定刀柄直接沒入腹部。
我,我受傷了?可怎麽不疼?
何向蕙同樣一臉懵逼,這柄小刀怎的就黏上了自己的衣服?插沒插/進去她難道不知道嗎?
“妹妹,你受傷了!”李有寶哀嚎一聲,她的纖纖細手伸到了何向蕙的屁股後面,非常給力地擰住臀肉,還生生打了個轉。
就算要打架,那也得站在道德的制高點,這是李有寶向來處事的原則。
一碗湯和一柄刀,誰才是歹毒的那一個清晰明了無争議,就是要讓你打落牙齒往裏吞!
狄小王爺不舉一事,也是她的手筆。你那玩意都不中用了還敢來退婚,多大臉給你舔哪?
“啊”一聲比方才花珍萃還要響亮的哀嚎聲響了起來。
何向蕙彎下了腰,捂住了屁股,疼得不停地摩挲,新傷舊傷簡直痛上加痛。
這受傷的是腹部,怎的捂住了屁股?若是裝的,這臉上擠在一起的五官明顯看出是真疼哪。
花珍萃和齊梨對看一眼,不管真假,李有寶來了她們更不能退,若是退讓了,豈非說他們花齊兩家懼了李家?
“你們還等什麽?”花珍萃怨毒地冷哼一聲,“把這個女人給我抓了,任何後果我來負責。”
酒樓的另一側窗戶掠進了一道黑影,向何向蕙的面門襲去。
被抓到,鐵定容貌盡毀。
李有寶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過,雙掌正欲往前,就看到從那破落的窗戶口飛進來一抹騷氣的粉色 。
砰的一聲巨響,那黑衣人急退幾步。
何向蕙的身旁,落下了一道粉色的颀長身影。
忽視他粉色長衫上那一團團狗踩的污漬,咋一眼玉樹臨風,風流倜傥。
只是才眨了個眼功夫,就看到那粉色長衫的男子貓下了身子,猴急地撿了地上還在盤中的大雞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娘的,餓死老子了,小何妹妹,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