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也不該就忘卻了過往。”清虞完全沒有被指責的模樣,還頗有幾分欣慰地摸了摸竹葉的小腦袋。
“我只是勸你省省心思順其自然,天道這事不是你我能操控的,等小葉真的歷劫遭遇事情了,你再出手相幫也不遲。你現在這樣屢次阻撓,保不準天道再會降下什麽新的劫數來。”
清虞皺了皺眉,“這些先不說,我此次來找你只想問問阿葉怎麽會忘記過往的。”
“你和小葉且住上幾日,我去讓他們查查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青梅竹馬叫初泓
清虞很利落地應了下來,随意地往坐榻上一靠,看着比在自家洞府裏還自在的樣子。
函貞笑曰:“倒是還沒恭賀你得勝歸來,你這一仗想必戰得極也苦,今次給你喝壇好酒,算是我為你慶功了。“
清虞揚眉笑道:“極好極好,酒越烈我越喜歡,可別拿那些女神仙們釀的酒唬我。”
“你這不識貨的家夥,那百花仙子的花釀五千年才出一壇,也就是你暴殄天物,嫌東嫌西的,真真是糟蹋了好東西。”
竹葉沒理會兩人的閑話,她正努力地鑽進手串裏,并試圖把手串當成項鏈戴在頸上。可惜蛇類都是腦袋大身子細,再小的手串帶上去都會從身上滑落。竹葉不高興地撅着嘴,身為一條蛇,想要帶首飾真是妄想啊妄想……喪氣地竹葉把自己團成了蚊香狀,趴在桌上不動彈了。
函貞見狀溫言笑道:“小葉,不若我叫初泓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初泓是誰?”竹葉歪頭問。
函貞嘆了一聲,“原來是真的忘了,倒是初泓知道了不知要多難過呢。”
函貞招人去取了酒,不過片刻,一個紅發少年端着酒水進了屋來。那少年眉目俊朗,只是一雙銀白色的眼看着十分怪異。竹葉好奇地趴在桌上打量着對方,少年也正目不轉睛地望着她。
函貞從少年手裏拿過酒壺,順手把竹葉塞進他的手裏,淡淡笑道:“初泓,一堆好消息一堆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壞的。”
“壞消息是小葉不認得你了。”
初泓盯着手中的竹葉瞧了半天,見竹葉還是呆呆地望着他,略有些失落地問:“那好的消息呢?”
“好消息是她誰也不認得了,包括清虞。”
初泓并沒有怎麽開懷,又問:“那還有什麽壞消息?”
清虞接了話道:“阿葉最近比較膽小,怕蛇,怕青蛙一類的東西,還有些怕高,爬行什麽的也不會了。”
竹葉不自在地扭着身子辯駁道:“我只是不太喜歡長的不可愛的東西……”
初泓驚喜地睜大了眼,函貞笑道:“還想多讓你緊張一會兒呢,這是最大的好消息了,小葉會說話了。”
初泓點點頭,表情柔和了許多,猶豫着伸手摸了一下竹葉的身子。
這邊清虞奪過函貞手中的酒壺,對竹葉教育道:“我們蛇族怎麽會不可愛?要知道蛇族的美人兒是最多的。”
“……我比較喜歡毛茸茸一類的小動物。”
清虞蹙眉不悅道:“那些走獸有什麽好喜歡的?”
“小兔子小狐貍什麽的,阿兄不會覺得很可愛很呆萌麽?”竹葉眨巴着眼睛問。
清虞伸手摸了摸竹葉的小腦袋道:“阿兄覺得沒有什麽比你更可愛更呆萌的了。”
竹葉卷着尾巴嘟嘴道:“被阿兄誇獎一點兒也不高興……”就好像所有的家長都會覺得自家的熊孩子可愛無比。
函貞輕笑,指着初泓對竹葉道:“他叫初泓,你們以前經常在一起玩的,我與你阿兄說說話,讓初泓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竹葉這才仰頭望向了初泓,因為仰頭仰的太過,還在初泓的手上翻了一跤。
初泓小心翼翼地把她捧在手中,和函貞清虞告辭之後,腳步輕快地跑了出來。兩人到了花園裏,初泓才停了腳步。他坐在走廊的欄杆上,輕聲問道:“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麽?”
竹葉悶悶地點了點頭,随後又聲明道:“只是不記得做蛇的事情了,做人的事情還是記得的!”
“其實……不記得過去那也沒什麽關系,我們再重新認識就好了。我叫初泓,也是巴蛇一族的,我們小時候總是在一起玩的。”
“那你為什麽不住在洞府裏,反倒是跑冥界來了?”
“因為清虞大人把我送給了函貞陛下當坐騎。”
“坐騎?”竹葉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美少年,想到一個好好的少年要被人騎在身下……竹葉抖了抖,他家阿兄和函貞哥哥好邪惡哦。
初泓撫着竹葉的身子點頭道:“因為清虞大人說我很有資質,所以才送來了函貞陛下這裏。函貞陛下也對我很好,這幾百年我學會了不少東西呢。”
竹葉歪頭不太明白為什麽有資質的蛇要送去給人家當坐騎,坐騎這種東西不是另一種寵物麽?而且一想到是清虞把初泓送人的,竹葉就有種自家阿兄拐賣粉嫩少年的錯覺。
“你去歷劫的時候我還去送過你的,回來的時候你一直睡着,怎麽睡醒了就不記得過去了呢?”初泓頗有些不解。
竹葉晃着尾巴道:“阿兄就是來問這事的,不過我覺得現在也挺好的呀~”
“嗯,阿葉會說話了真好!”初泓燦然一笑,随後歡愉道:“上次你去歷劫的時候我便應了你,等你再來的時候陪你去酆都的。我們今天去好不好?”
竹葉雖然還不知道酆都是哪兒,不過她很樂意去新鮮的地方,遂高興地連連點頭。
不得不說被拐賣到冥界來的初泓是個好好少年,溫和柔順又體貼。他充分深入了解了竹葉吃貨的本質,帶着竹葉去酆都吃了整整一條街的美食。酆都是鬼城,這裏的居民也都是鬼,不過都是人形,倒也不覺得可怕。
竹葉吃的圓滾滾的表示有些不解,“我記得銀紅說阿兄去西荒殺鬼什麽的,為什麽這裏還有這麽多的鬼?”
“就像是人有好有壞一樣,鬼也是不同的。酆都鬼城歸冥界管,居住的都是些老老實實的鬼和一些死者魂魄修煉成的鬼,他們一直住在這裏不會去別的地方。清虞大人去的是西荒的赤炎山,那裏住的是最好戰的鬼族,他們一向崇尚武力,沒有規矩沒有約束,與酆都居住的鬼完全不同的。”
竹葉舒了口氣道:“那就好,我還怕他們知道我阿兄與他們族人不和睦,會把我做蛇羹什麽的呢!”
初泓淺笑:“不會的,再說還有我在呢,我會保護你的。”
當一個正太美少年說出“我會保護你”這句話來,不管是什麽語氣,多數人都會明白青梅竹馬的這個意思了。可惜竹葉滿面笑顏,想的是:真好哦,以後出去玩有人罩着我了,闖禍也不怕啦~
竹葉和初泓混熟了,就開始鬧騰了起來,吱呀叫喚地要嘗嘗酆都的鬼釀。初泓軟聲哄了幾次沒哄住,反倒是被竹葉一竄給掉進了酒缸裏。等初泓心驚膽戰地把竹葉撈出來的時候,竹葉已經嘿嘿傻笑着吐泡泡了。
初泓不得已變成了蛇身,帶着竹葉去忘川河游水想要給她解解酒氣。竹葉見到初泓的原身也沒害怕,還摸着人家赤紅色如火一般豔麗的鱗片道:“你長得真好看~”
初泓笑了笑,并沒有應聲,只是銀白色的眼睛微微彎起,好心情洩露無遺。
竹葉趴在他的蛇背上嘻嘻笑道:“你臉紅了~”
“我的麟甲都是紅的。”
“我是綠的~”
“嗯,我知道。”
竹葉鼓着小蛇腮,不滿地用尾巴劃拉着初泓的蛇背,“我也想變成紅色的,這樣人家一看就說‘你瞧,她的臉羞紅了’,可我的皮是綠色的,人家見了只會說‘你瞧,她的臉氣青了’……”
初泓輕笑道:“莫不是旁人見到清虞大人,還要說句‘大人,您的臉吓得慘白了’?”
竹葉也跟着哈哈笑,又道:“那他們要是見了銀紅,定要說‘小銀紅,你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你到底是羞是怕呢?’”
兩人笑鬧着玩了許久的水,直到竹葉盡興地睡去了,初泓才帶着她回了冥王殿。
冥界裏沒有黑夜半天,永遠都是日暮時分,初泓進了內室後,見清虞和函貞都卧在榻上,臉頰發紅,衣衫淩亂,想來也是沒少喝。
初泓把酣睡的竹葉小心都捧給了清虞,清虞自是寵溺地收回自己的懷裏,還念叨着:“我家阿葉若是能化成人形,定是四海八荒最漂亮的美人兒……”
倒是函貞朝着初泓招了招手,笑問:“你們去哪裏耍玩了?”
初泓一一回答了,又道:“等她睡醒了,我再來。”
函貞笑着揮退了初泓,見人走遠了,才對清虞道:“其實初泓這孩子挺好的。”
清虞沉默不語,只是又把竹葉往懷裏塞了塞,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函貞見狀揶揄道:“你自己已經是地位卓然了,何必還要苛求小葉夫君的身份?我覺得初泓的性子就好的很,小葉也喜歡與他一處玩兒,且兩人要是真在一處了,小葉還可以在你身邊,這不是挺好麽?”
清虞不悅地蹙眉道:“你這話說的太随便了,阿葉還小呢,初泓也是,心性還沒定下。”
函貞嗤笑:“你那點兒虛榮心我還不曉得?你就是想給小葉找個比東海水君家太子更好的人。”
清虞也不否認,輕撫着竹葉的小腦袋,說:“東海水君他們家欺負阿葉化不了人形,須知我家阿葉若是能化形,還瞧不上他家的孩子呢,哼,一個小小的水君……”
“再怎麽說東海水君也是天帝的親子呢。”
“所以我最讨厭他們龍族了,一個一個的裝模作樣,什麽本事都沒有。我家阿葉的夫君,定是要比那東海水君家的臭小子強百倍的!”
函貞輕笑地敲着桌面道:“你容我想想,這四海八荒裏有幾個比得過水君家那位太子的……唔,鳳凰那一族倒是地位高絕,只是如今在位的這一個好像和你不太和睦吧?其實青邱那群狐族也算是不錯的,不過那位狐王追求你許久了,估計你也不願意把小葉嫁過去。天上倒是有些神君道者地位卓然,可你又不喜歡天庭……啧啧,如此算下來,可真沒滿足你要求的人了。”
“我倒是覺得你挺合适的。”
函貞笑着挑眉,輕飄飄地“哦?”了一聲。
清虞随即又道了句:“與你說笑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樂意回家的某條
竹葉在冥界的這幾天一睜眼便去找初泓,每次都是玩的睡着了才被初泓送到清虞身邊。酆都是個很大很大的都市,而且城裏的鬼族與人類的生活習慣十分相似,竹葉在這裏得到了極大的歸屬感。再加上身邊有個有求必應笑容明媚的美少年,這樣的生活比洞府不知道要痛快多少呢!
初泓見竹葉不會爬行,便化回了原身,用他的尾巴虛虛壓着竹葉,教她爬行。竹葉弓不起身子來,只能扭着往前一點一點的挪,也不知怎麽的福至心靈,就爬的順暢了。竹葉表示之前根本就不是她笨,而是銀紅教的沒有初泓好。
“阿葉,我教你用尾巴打石子好不好?”初泓笑着問。
竹葉正沉浸在會爬行的巨大成就感中,自是沒有不允的,立刻擺着尾巴湊到了初泓身邊。
初泓慢動作地示範了幾次,講明了力道和其中的訣竅,竹葉被他卷到了身旁,一顆石子撥到了面前來。
“試試吧!”
竹葉一鼓腮一咬牙,尾巴狠狠抽向了石子,啪的一聲脆響,尾巴略疼,卻是聽見“哎呦”一聲痛呼。初泓立刻化成人形,把竹葉藏進了衣襟裏。幾乎是下一刻花叢裏便鑽出兩個人來。當頭一個捂着腦袋痛呼的是普通的鬼差,後面那個卻是竹葉曾經見過一次的秦廣王阿蔣。
初泓見到秦廣王也有些詫異,卻還是恭敬地道了聲好,然後解釋道:“我剛剛随意打石子,沒想到傷到了大人的鬼差。”
小鬼自是連聲道無妨,識趣地離開了去。秦廣王卻是面帶憂色,躊躇着似是有話要說。初泓不解地問:“秦廣王可是有什麽事情?”
秦廣王勉強笑了笑,說道:“今日我來尋你,實在是有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個忙。”
初泓曾多次受到秦廣王幫助,此番雖不知秦廣王所求何事,卻還是應道:“秦廣王請說吧,但凡我能幫忙的地方定會相助。”
“其實是轉輪王阿薛和盈盈的事情……”秦廣王無奈地開口道,“你定然知道前幾日清虞上神帶着竹葉公主來冥界的事情吧?那竹葉公主歷劫之後莫名的沒了過往的記憶,清虞上神便找了來。陛下用了回溯鏡查看,才發現是盈盈給竹葉公主煮的那碗孟婆湯用錯了。”
初泓蹙眉,問道:“既然是孟姑娘用錯了湯,怎麽又和轉輪王扯上了關系?”
秦廣王摩挲着手背道:“這個麽……阿薛他和盈盈有那麽點子情緣糾葛。竹葉公主投生凡間那日,兩人似是起了争執,阿薛他一生氣就摔了盈盈屋子裏的東西,包括那碗湯。阿薛也不知道那是給竹葉公主用的,後來氣消了就随便從湯桶裏又取了一碗放在了原處,盈盈不知道這一出,便拿了那湯給公主喝下了……”
因為事情涉及到竹葉,初泓也沒有一口應允,只是含糊道:“您的意思我是明白的,可轉輪王與孟姑娘此次犯的是大錯,只怕不是求個情便能了了的。”
“這我自然知曉,也沒打算能免除他們的罪過。只是如今陛下盛怒,已是起了要把兩人元魂打散的念頭……”
初泓訝然驚呼:“怎麽就到了如此地步?便是罰他們千百年的苦刑也不至于讓他們魂飛魄散了去吧?”
“唉……”秦廣王苦惱道:“這過錯雖不小,但也不至于就如此的。只是你也知曉清虞上神和陛下的關系,且還是上神親自把公主交托給陛下的。如今卻是手下的人疏忽鑄成了大錯,陛下要嚴懲,也是因着覺得失了清虞上神的面子。”
初泓點了點頭,寬慰道:“此事我知曉了,若是有機會定會勸勸陛下。”
“如今阿薛和盈盈就被綁在大殿上,我偷偷出來尋了你,只希望上神和公主惦記着你們以往的情分,你美言幾句。不求寬恕他們的罪責,起碼保下他們的性命。”
秦廣王匆匆回去了,竹葉從初泓的衣襟裏鑽了出來,揚着小腦袋道:“走,我們去找阿兄和函貞哥哥說好話吧!”
初泓輕應了一聲,問道:“阿葉不生氣麽?他們害得你沒了記憶。”
竹葉一臉明媚道:“我歡喜的很,有什麽可生氣的?做蛇定然是比不上做人開心的,萬一我要是想起以前吃過青蛙和老鼠一類的東西,惡心都惡心死了。”
初泓笑道:“也是,阿葉現在比以前歡愉了就好。”
等兩人趕回大殿時,事情已經了結了。初泓和殿上的鬼差打聽了一番,得知那二人雖會受重刑,卻還是保下了命來。這還是最後清虞上神說了好話,勸住了函貞陛下,兩人才算是逃過一劫。
初泓便和竹葉裝作什麽都不知曉地進了內殿去。清虞神色還算是比較輕快的,倒是函貞側卧在一旁,興致不高。
清虞把竹葉接了過來,笑着問道:“今日去哪兒玩了?”
“就在忘川河邊玩了,我現在不但會爬了,還會打石子呢!”竹葉顯擺地在茶桌上爬了一圈,然後卷了個糖果放在桌子上,得意地揚起頭來,使勁兒用尾巴一抽!只聽得啪啦啦一陣脆響,一個花瓶掉在地上粉身碎骨了。
清虞輕咳一聲,立刻把自家闖禍的小妹收進了衣襟裏,對函貞正色道:“……下次賠你一個更好的。”
函貞這才輕笑道:“行啦,一個花瓶而已,我沒那般小氣。”
初泓老實地在一旁沏茶倒水,闖了禍的竹葉也縮着頭不敢出聲了。
倒是清虞接過茶杯來,忽的開口道:“聽說……東海水君那裏有顆培元定魂珠?”
函貞似是噎了一下,目光無奈地望着清虞道:“我前兩天與你說的話,你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吧?”
清虞含糊着說:“聽是定然聽進去了,只是阿葉總不能這麽放着。再說,我和他們龍族本就有些怨仇,如今也該讨讨了。”
“天帝一家可也是龍族。”函貞涼涼道。
“所以我也不是那麽喜歡天帝一家。”
竹葉瞧瞧這個瞧瞧那個,好像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初泓更是埋着頭跟茶壺較勁兒,仿佛自己不存在似的。
函貞伸手摸了摸竹葉的小腦袋,朝着她嘆道:“小葉你這一生,被你阿兄連累了大半。”
清虞拍開函貞的手,頗有幾分不悅,“莫要胡亂诓她。”
函貞肅聲道:“我可與你說,東海水君雖武力比不得你,可他也是天帝的親子。你若是硬來,天帝雖是不能把你如何,可必也是記恨着你的。”
“記恨就記恨,大不了我便跑你這冥界來做個小官。”
函貞輕笑:“我可用不動你這尊大神。”
竹葉瞅着兩人,羨慕地說:“阿兄和函貞哥哥的感情好好。”
兩人對望了一眼,倒是相互碰了下茶杯,又說起了閑話來。真應了竹葉那句感情好,清虞這裏琢磨着如何去東海盜取寶貝,函貞那兒也思索起如何給清虞善後來。
喝了幾盞茶後,清虞把竹葉往衣襟裏塞了塞,說道:“咱們這就回洞府吧。”
“啊?為什麽……”竹葉不高興地鑽了出來。
“因為洞府才是我們的家啊。”清虞又把竹葉塞了回去。
“可我還想和初泓玩……”竹葉再次冒頭。
清虞哄騙道:“下次吧。”
竹葉哼哼唧唧地扭着身子,不樂意地耍賴道:“再待兩天吧……”
“不要任性。”
竹葉抽了抽鼻子,嗖地一下子竄到了初泓身上,雖然牙齒已經咬到了初泓的衣襟,可是清虞卻是捏着她的尾巴又把她拽了回去。
“阿葉聽話,回去讓銀紅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銀紅總是哭哭啼啼的,一點兒也不好。要不……我們帶初泓回去吧?”竹葉眨巴着大眼睛,表情滿是期待。
“不行,初泓是函貞的坐騎,不是你的。”
“那那件大氅還是紫原的呢,我想要,你還不是搶來給我了?”
“這不一樣。”
竹葉撅嘴道:“為什麽能搶紫原的東西,就不能搶函貞哥哥的?這對紫原不公平……”
清虞頗有幾分苦惱地把竹葉塞進衣袖裏還順手封住了袖口,函貞瞧着清虞衣袖翻滾不停嗷嗷喊着初泓的竹葉,樂不可支地笑趴在茶桌上。清虞略尴尬地擺手道:“下次再來尋你喝酒,今個兒我就先走了!”
也不等函貞應聲,清虞便逃也似的招了朵雲彩走了。
函貞看着清虞的背影輕笑個不停,扭頭見初泓依依不舍的模樣,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好生歷練,過些時日我送你去元始天尊座下,之後能不能攢下功績,就看自己了。”
初泓驚喜極了,恭敬地叩拜道:“多謝陛下!”
竹葉嚎啕哭了一路,還咬了清虞好幾口,突然回歸蛇類社會什麽的,她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啊!殊不知她此番行徑越發讓清虞覺得自家小妹很容易被人拐騙,需要好生看管。
兩人回到了巴山的洞府,清虞把竹葉放回窩裏去。銀紅作為洞府的主管,自然是立刻出現在兩個主人面前。本以為兄妹兩人出去一趟定會感情更加深厚的,誰知一進屋就見到了自家哭哭啼啼的公主。
清虞伴着竹葉時高時低的哭聲教育道:“阿葉你要乖。”
“嗚嗚嗚……嘤嘤嘤……”
“再哭下去就不漂亮了哦。”
“哼,騙人,我是蛇本來就不漂亮!”
清虞伸手去撫摸竹葉,卻是又被咬了一口。銀紅抖着小心肝,驚恐地瞧着他家膽大妄為的公主,恨不得撲過去好生哭着教育一通。
“銀紅。”清虞蹙眉喚道。銀紅立刻可憐巴巴地走上前去。
“好生照看阿葉,她現在會爬了,不許她随意出洞府。”
“是!”
“哼……”竹葉噘着小嘴,她倒是想出去,不過按照她那爬行的速度,爬出洞府還是一項艱巨的工程。
作者有話要說:
☆、孔雀是種八卦的鳥類
清虞不聲不響地離開了房間,銀紅立刻哭跪在竹葉面前,嚎啕道:“公主啊,您可長點兒心吧!”
竹葉吐着信子哼道:“果然還是初泓好,銀紅只會哭哭啼啼的。”
銀紅頓時停了哭聲,抹了一把眼淚道:“這不一樣,要是初泓做我這份差事,恐怕比我哭的還慘呢!”
竹葉歪着頭道:“你的意思是照顧我這份差事是個大麻煩?”
“何止大麻煩,簡直……”
“你欺負我,我和阿兄告狀去。”
銀紅抖着嘴唇道:“所以,您能怪我哭麽?”
在冥界瘋玩了幾天之後,竹葉才發現洞府的日子真是有夠無聊的。洞府裏的人都很刻意地避開她,只有銀紅每日不厭其煩地出現在她面前,說不上幾句話就帶了哭腔。到後來竹葉都有些怕銀紅出現了。
清虞無事的時候倒是會陪竹葉玩玩扔石子之類的無聊游戲,不過作為六界最帥最有魅力和實力的上神,清虞無事的時候極少。因着前些時日清虞消滅赤炎山鬼族的事情,還有一些後續的情況要處理,所以清虞也是時間排的滿滿的,不總是在洞府裏。
這日竹葉正無聊地打滾,許久不見的紫原溜溜達達地找上了門來。他先是人模狗樣地在洞府溜達的一圈,見清虞不在,立刻奔到竹葉那裏,奸笑着撫摸着已經被墊在竹葉窩裏的大氅,心肝兒寶貝兒地一通喊。
竹葉攤平在大氅上,懶洋洋地說:“你若是敢拿回去,等阿兄回來了,就叫他薅下你的羽毛,給我再做一個新的。”
紫原抱着自己的大氅,咂嘴道:“小呆,你會說話之後不可愛了啊,還是原來呆頭呆腦只會哭的時候比較招人喜歡。”
“爪子放下,這個大氅是我的。”竹葉吐着信子晃着小尾巴,擺着一副作威作福的得意小樣。
紫原把竹葉往大氅裏一卷,笑道:“信不信我把你一起給帶走?”
竹葉瞪大了眼,立刻歡呼道:“帶啊,快帶啊~~”
紫原抖了抖,疑神疑鬼地四處張望,發現沒人在,才松了口氣。但還是把竹葉和大氅扔回了窩裏。
“聽說你歷劫之後雖然會說話了,卻是不記得過往了?我瞧着你不只是不記得過往,而是魔怔了。”
“你的消息倒是怪靈通的。”
“那是,我們鳥兒的消息最是靈通了,什麽事情都知道。我看定是你歷劫的時候沒成功,才不記得過往的。”
竹葉撇嘴道:“才不是呢!是冥界的孟婆給我喝錯了湯,所以我才不記得過去的。”
紫原往竹葉身邊一趟,翹着腳晃着頭道:“不記得也沒什麽,你那一萬多年活得挺憋屈抑郁的,如今忘記了,倒還看着歡實些。要不然你成日哭哭啼啼的,我也不樂意來找你玩了。”
竹葉笑嘻嘻地往紫原身邊湊了湊,紫原提防地瞪着她道:“你幹嘛?別覺得你會說話了就能配得上我了啊。”
竹葉讨好地蹭了蹭紫原的臉頰,“帶我出去玩吧,帶我出去我就把大氅還給你!”
紫原立刻甩開竹葉,拿出手帕和小鏡子,一邊擦臉一邊照,怨氣濃重地告誡:“以後不許碰我的臉,我的臉只有長得比我好看的人能碰!”
“哼,自戀狂。難不成我阿兄就可以随意挑起你的臉蛋親了?”
紫原收起小鏡子,郁悶無比地望着竹葉:“你能不能別說的那麽惡心?我雖然喜歡美色,卻也是個有原則的人。”
“沒看出來……就算你有原則,你的原則也應該是看美色吧?”
“雖然你說的不錯,但我還是瞧不上清虞的。”
竹葉倒是不解了,疑惑地問:“我阿兄是六界最俊美的人,你怎麽瞧不上?”
紫原怪聲怪調地長嘆,随即坐起身子來,一副回憶往昔的模樣道:“我小時候吧,對清虞還是有那麽一點旖念的,畢竟他長得實在是好。那時候我總是找借口來你們洞府瞧他,也總是上趕着和他說話,心裏想着咱們兩家倒也近,成個姻緣也是好的,唉……”
“哦,是因為我阿兄喜歡函貞哥哥,所以你放棄了?”
“屁!是我踹了清虞的!”紫原張牙舞爪地申辯道,“那一日我捧着鮮花來找他,卻看見他居然傻兮兮地趴在窩裏在孵蛋!孵蛋啊……當時我的那個心啊,碎的都渣了!”
竹葉笑趴地窩裏,尾巴連連捶地,岔了氣地笑噴道:“我阿兄?他孵蛋?”
紫原鄙夷地望着竹葉,“他孵的是你好不好?你笑個什麽勁兒?”
“呃?”竹葉傻住,呆愣了,莫不是蛇類是公蛇孵蛋?不過想到她家阿兄那高傲帥氣的家夥蹲在窩裏孵蛋的樣子……噗,竹葉再次笑趴!
紫原涼涼地撥着劉海兒道:“總之我的一腔愛戀在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徹底滅了個幹淨,順便也見證了你的出生。”
竹葉止了笑聲,頗為八卦地說道:“雖然頭一次見你我就覺得你肯定是喜歡男人的家夥,不過……你這麽直白的說出來,我還真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了。”
紫原捋着頭發道:“這六界的女神仙們本來就少,而且一個個的嬌氣又矯情,我自小就瞧不上的。”
“其實你再仔細照照鏡子,會發現你比女神仙們更嬌氣矯情。”
“怎麽會?”紫原說着,還真拿出鏡子來照了照。
竹葉吐槽道:“你瞧,最起碼我不會随身帶着小鏡子。”
紫原鄙夷地望向竹葉:“就你現在這副模樣,帶着鏡子照什麽呀?”
等銀紅抽空過來探望他家公主的時候,就見紫原正和竹葉八卦竹葉的過去,還說的眉飛色舞的。
“你那位未婚夫君是你出生前就定下的,本來東海水君還打着好主意,想着你母君若是沒再生個小巴蛇出來,就讓清虞嫁過去,誰想到你母親拼了最後一口氣,在飛升之前生下了你……”
銀紅一腳飛過去,怒喝道:“你這只死鳥又在公主面前亂說話!”
竹葉埋怨地望着銀紅道:“你別礙事兒,這兒正聽得熱鬧呢!”
紫原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湊到了竹葉身邊去,竹葉朝着銀紅招了招尾巴,銀紅哀怨地上前,“公主有何吩咐?”
“去倒點茶水,弄點兒瓜子。”竹葉吩咐完了,繼續一臉興味地扒着紫原道:“你繼續說,繼續說。”
紫原抱着自己的大氅舒服地躺在竹葉的小窩裏,“東海水君那人特別好顯擺好面子,當初也是因為你母君十分本事,才定了親事。誰知道你母親竟是飛升了去,又剩下了一個胎裏帶弱、化不成人形的你,東海水君自是想要诋毀婚事的。那時候清虞年紀輕,本事也不如現在,天帝自是向着自己的兒孫,說若是你七千歲還是化不成人形,這親事就算了。清虞心高氣傲的,見不得別人如此貶低你,又加上你那未婚夫四處與人嚼舌說瞧不上你雲雲,清虞一氣之下便主動毀了婚事,與東海水君徹底交惡了。”
竹葉點了點頭,用尾巴卷過果盤附和道:“東海水君和天帝忒不地道,那個東海的太子也忒的讨人嫌了些。”
銀紅也在一旁憤憤道:“那時他們不就是欺負我們蛇族沒人麽?哼,後來君上屢立戰功,又得了道祖和其他帝君的親睐,天帝和東海水君現在不也軟聲細語的?”
“其實這樣也好。”竹葉砸吧着瓜子道,“起碼知道他們都是喜好虛榮的小人,省的我嫁過去受苦。”
有了紫原這只喜歡八卦的鳥說閑話,竹葉倒也不覺得那般無聊了。銀紅本來留在一旁是想監督紫原不要在竹葉面前亂說話了,誰知道一說起八卦來,銀紅倒也不遜色。
“那廣寒宮的嫦娥仙子又耐不住寂寞,約我家君上相聚,哼,也不瞧瞧她那模樣,哪裏配得上我們君上?”銀紅把瓜子磕的咔咔響,“要我說啊,比起這嫦娥仙子,人家百花仙子可柔順多了。”
竹葉正想笑,擡頭就瞧見她家阿兄正靠着門框,面色微醺地瞧着他們三個。竹葉吞了吞口水,不厚道地逗弄銀紅道:“那我阿兄可喜歡那百花仙子?”
“我覺得許是有那麽點兒意思的,百花仙子每年都往咱們洞府送酒釀,君上都是收了的。聽司命手下的一位小仙說,不少人都瞧見過君上與百花仙子私會玄青仙境……”
“銀紅。”清虞終于開了口,果然話音一落,銀紅便抖了起來,立刻雙眼含淚地轉身撲到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吃了。
紫原看看自己的大氅,又看了看面色冷冷的清虞,立刻側過身子哧溜一聲跑走了。
清虞把竹葉從窩裏拎了起來,點着她的腦袋笑道:“你倒是會淘氣了,明明瞧見我了,還吓唬銀紅,這不是好孩子哦。”
銀紅立刻擡頭哀怨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