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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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與一名婢女端着晚膳走進來,見到趙如曦立刻喜道:「王妃,今晚的菜色改了,羅師傅特地為王妃烹煮了幾道不同的菜肴。」

不待趙如曦開口,琬琬便先出聲,「真的嗎?我瞅瞅。」

她迫不及待湊過去,打開食籃,見到裏頭擺放的幾道菜,果然不再是先前那些藥膳,回頭笑逐顏開的說道:「王妃,菜色果然換了,王妃親自上廚房一趟果然沒白費力氣。」她一邊說,一邊幫忙把那幾道菜端出來擺上桌。

趙如曦望向桌上的那幾道菜,有紅燒魚、蟹黃粉絲煲、香菇鑲豆腐、青菜燴鮮菇,還有一道竹笙南瓜盅,以及一道她中午才做過的麻婆豆腐。

看見那道麻婆豆腐,趙如曦有些訝異,接着便莞爾一笑,心忖必是羅師傅看見她做這道菜,也忍不住試着做做看,這是刻意送來想讓她嚐嚐味道的。

蓁兒瞟見,不禁困惑地咦了聲,「這道麻婆豆腐早上王妃不是才做過嗎?」

琬琬笑罵,「我看定是那羅師傅早上在旁邊看了王妃的做法後,偷學了起來,這是來向王妃炫耀呢!」

今早王妃親手做的那幾道菜也給她們嚐了,想起那味道,她口裏的津液忍不住泛濫開來。

當時嚐過後,她還好奇的問道:「王妃,這兩道菜您是從哪學來的,以前怎麽沒見您做過?」

不料王妃竟說,「這是我作夢夢見的,便想試着做看看。」

趙如曦先嚐了口麻婆豆腐,颔首道:「羅師傅只看我做過一遍,居然就将做法全都記下來了,味道與我所做相差不遠。」

眼前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令她胃口大開,她興匆匆一道一道品嚐起來,每道菜肴味道都極好,令她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飯。

再喝了碗竹笙南瓜盅,吃到肚皮有些撐,她才放下筷子,贊道:「羅師傅不愧是王府大廚,廚藝果然不凡。」

聽見她的稱贊,侍立一旁的芙蓉笑道:「羅師傅掌管王府的廚房已有二十幾年,不論是已仙逝的老王爺、老王妃或是王爺,都很喜歡羅師傅所做的菜,也只有王府裏的主子們,才有資格吃到羅師傅親手所做的菜,就連王爺那些姬妾,都沒這個福氣呢。」

王妃是王爺的正妻,算是這王府的主子,因此她的飯菜,自然是由羅師傅親手烹煮。

「那她們的飯食是由誰來做?」琬琬好奇一問。

以前在樂平侯府,主子們每天所吃的飯菜雖是大廚拟好菜色,但也不是每道菜都是由大廚親自做,而是依每人擅長的菜色,由不同的廚子來做。

「她們吃的是由二廚楊師傅、李師傅、伍師傅、張師傅他們四人負責。」至於下人們所吃的飯菜,便是由小廚子來做。

用完膳,趙如曦特意取來張絹紙,寫下幾個字放進食籃裏,讓芙蓉交給端晚膳過來的那名婢女帶回廚房去。

當那名婢女提着食籃回到廚房,把那張絹紙交給羅明茂,他看了之後,瘦長的臉上咧開一抹歡喜的笑。

因為絹紙上頭寫着——色香味俱全。

而送去給沙浪辰的晚膳裏,也有一道麻婆豆腐,其他的幾道菜他都曾嚐過,因此只嚐了幾口,唯獨那道麻婆豆腐他因先前不曾嚐過又很下飯,因此幾乎全吃光。

享用完美食,休息片刻,趙如曦難得精神不錯,她推開窗子,想欣賞外頭的月色。

「王妃,外頭冷,別站在窗邊吹冷風,免得受涼了。」這時已十一月,天氣漸寒,蓁兒走過去想把窗子關上。

「先別關,我想吹吹風。」趙如曦縮着頸子,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擡眸望見挂在蒼穹上那抹月牙兒,不由得思及出事前,她與舞團排練的那支名叫「飛天」的舞蹈,那時排練了一個多月,正準備要在幾日後登臺表演,而今她卻只能缺席,再也無法參與演出了。

那支「飛天」是改編自嫦娥奔月的故事,描述她偷取靈藥之後,獨自一人飛向月宮,孤寂的在那裏度過無數的歲歲年年。

想起那支舞,她全身的細胞也不免蠢蠢欲動起來,此刻雖沒有配樂,但她在心裏哼着節奏,慢慢擺動肢體跳起舞來。

芙蓉她們幾人已見怪不怪,因為這段時間,王妃偶爾興起,也會這般自顧自的随興起舞。

讓芙蓉與蓁兒納悶的是,以前主子并不擅長跳舞,也不知為何突然便會了。

她們曾問過,而她的回答是——

「前段日子我昏昏沉沉時作了很多夢,這些都是在夢裏學來的。」

主子确實昏睡不少時日,因此雖覺訝異,但兩人也沒多想。

此時的趙如曝身心都沉浸在這支哀婉纏綿的舞蹈裏,把自己當成了嫦娥,從她與丈夫後羿相愛,到後來兩人決裂,再到她盜取靈藥獨自飛往月宮,舞着舞着,她情不自禁的潸然淚下。

這晚,剛用完膳的沙浪辰見今晚月色正好,便在月下散步消食。

走了半晌,正準備返回時,視線不經意瞟見不遠處某個房間的窗子未關,明亮的月華照進屋裏,他隐隐約約瞧見裏頭有人影晃動。

他想看清楚那人在做什麽,來到近前,他才發現這處院子是他的王妃所居住的跨院。

他的目光落在屋裏正跳着舞的女子臉上,她此刻的神情凄豔哀婉,挂在臉上的淚珠在月輝的照映下晶瑩發亮,而她的身姿如飄飄欲飛的仙女般,優美輕盈的舞動旋跳着。

沙浪辰的視線仿佛被定住一般,無法從她身上移開,當她兩腿張開高高躍起,仿佛就要飛向遙遠的天際時,他的心竟莫名的微微一震,然而他很快便克制住這種異樣的心思,繼續注視着她,直到她跳完這支舞。

趙如曦急促喘息着,這是自她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有足夠的體力跳完整支舞蹈,身子雖很累,心裏卻感到異常的滿足。

她唇瓣綻笑,微微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睜眼,目光不經意一瞟,竟迎上窗外一雙冷黑的眼眸。

她怔了一瞬,才認出站在窗外觑看着她的人是誰。

「王爺?!」他怎麽會來這兒?

沙浪辰推開門走進屋裏。

看見他,琬琬她們三人急忙躬身行禮,「王爺萬福。」

趙如曦也跟着向他欠身行禮,「王爺。」

「你方才跳的那是什麽舞?」沙浪辰望向她詢問。

他看過不少舞,包括異族的舞蹈,卻沒見過她适才所跳的那種。沒有固定的舞步,她的身子盡情的伸展開來,時而飛躍而起、時而趴伏在地,神情也随着舞蹈變幻不定,時而纏綿,時而哀戚。

「那是我先前在夢裏所見,今日興起,便依着夢中所見跳了起來。」這話她先前便對琬琬她們說過,這次同樣這麽回答他。

她知道依她的身分,該自稱臣妾或是妾身,但她不喜歡這種自我貶抑的稱呼,明明是正妻,為何要自貶為妾?因此她就如同前世一樣,乾脆以我來自稱。

夢裏所見?沙浪辰冷黑的雙眼上下打量着她,她穿着一襲粉色的束腰棉袍,身量清瘦纖細,因适才跳過舞,額上泌着一層薄薄的細汗,雪白的腮頰染上兩抹嫣紅,讓她清麗的臉龐多了分豔色。

「看來你身子确已恢複不少。」三年前他到都城觐見皇上時,曾見過巫月莺一面,可不知怎地,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巫月莺與三年前所見不太一樣,不是說她容貌不同,而是她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不同。

三年前他見到的那個巫月莺是個喜怒分明、性烈如火之人,而此時的她卻顯得溫淡如水,是因到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而致使性情大變嗎?

「多謝王爺關心,靜養一個多月,我身子已差不多康複。」

他淡淡颔首,未再多留,旋身離開。

「恭送王爺。」琬琬幾人急忙屈膝行禮。

待沙浪辰走後,芙蓉驚喜又激動的開口,「王妃,王爺終于來看您了,您可要把握住機會。」

「什麽機會?」趙如曦不明所以。

「自然是接近王爺的機會呀!」主子得寵,她這個伺候的婢女自然也有好處,因此她恨不得替王妃出主意,好拉攏王爺的心。

聞言,趙如曦一臉興致缺缺,她巴不得他最好把她這個王妃給忘了,別再來打擾她,她只想平靜度日,一點也不想跟他那堆姬妾争搶他的寵愛。

見她意興闌珊,芙蓉很為她着急。「王妃,難道您不想得到王爺的寵愛嗎?

「他有那麽多姬妾,我搶不來,還是算了吧,如今這樣就很好。」平平淡淡的在這裏度日,她不覺得有什麽不好。

她很清楚她這副身子看起來像是恢複了,但體內的器官早已被當初巫月莺服下的劇毒給侵蝕得千瘡百孔,撐不了多久就會油盡燈枯,她只想靜靜的享受這最後的一段時光,走完這趟異世的人生。

「王妃……」

芙蓉還想再勸,卻被蓁兒阻止。

「芙蓉,別再說了,王妃身子還很虛弱,現下就先這樣吧,有什麽事等王妃身子完全複原再說。」

她看出王妃想安靜度日,不願去與那些姬妾争寵,同時她也很清楚當初那劇毒嚴重損及了王妃的身子,與其這時花心思去争寵,倒還不如先讓王妃慢慢調養才是最重要的。

這日午後開始下起雪來,潔白的雪花從蒼茫的天際緩緩飄落,讓站在窗邊賞雪的趙如曦看得興致盎然,直到有婢女送來點心,她才舍得離開窗邊。

除了跳舞,她最愛的就是遍嚐各種美食,大概是因為母親生前酷愛美食,她也遺傳了母親的基因,只要聽說哪裏有好吃的,再遠都會想辦法去嚐嚐。

這幾日下來,她已品嚐了好幾道羅明茂做的菜,對他的廚藝贊不絕口,偶爾有什麽想法或是想吃的,她也會告訴他,他便會依照她所說,把菜給做出來,讓她因此嚐到不少想吃的美食。

嚐了一口這種叫做豆腐羹的點心,趙如曦有些訝異的撥開上頭那些配料,看見底下露出白嫩嫩的豆花,她驚喜的喃喃道:「這不是豆花嗎,只是怎麽做成鹹的?」

她随即想起以前曾跟舞團到大陸去巡演,曾在某處吃過一碗豆腐腦,那也是豆花做的,但配料是鹹的,豆花在臺灣通常都做成甜品,很少做成鹹的,那是她第一次嚐到鹹豆花。

她雀躍地細細品嚐,軟嫩的豆花配上鹹的配料,別有一番風味,只是,她忽然很想吃甜的豆花。

因此她寫了張紙條,讓一名婢女送去給羅明茂。

羅明茂看見紙上所寫的配料,有些訝異,沉思片刻,便動手熬煮綠豆、紅豆、花生等甜湯,再和姜汁一起加入豆腐羹裏,原本鹹的豆腐羹頓時變成甜的。

他嚐了幾口,發覺配上姜汁熬煮的甜湯,風味竟異常的好,因此即刻命人再送了一盅給王妃,接着,他再盛了一盅讓人送給自家王爺品嚐。

趙如曦吃到送來的甜豆花,懷念不已的一口接着一口。

「真好吃。」吃着甜軟的豆花,她滿足的眯起眼,也許是以前吃慣了甜的,因此覺得甜豆花更對味。

見狀,琬琬好奇的問,「王妃,這甜的豆腐羹真的那麽好吃嗎?」

「真的很好吃,你們也嚐嚐。」她把盅裏還剩下的豆花分給她們三人。

三人各自嚐了幾口,琬琬忍不住眼睛發亮。「想不到豆腐羹做成甜的竟這麽好吃。」

蓁兒贊道:「就是呀,真好吃,而且這裏頭的姜汁讓人整個身子都暖起來了。」

芙蓉不像兩人從小就跟在王妃身邊伺候,相處起來多了幾分下人的拘謹,不敢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可是她那閃亮亮的大眼睛,此刻也是藏不住驚喜。

與此同時,在書齋裏處理公務的沙浪辰也品嚐到了這道甜的豆腐羹,很快便将整盅給吃光。

之後,他從羅明茂那裏得知,甜的豆腐羹是出自巫月莺的主意,不禁想起那晚她跳的那支舞。

王府裏擅長跳舞的姬妾并不少,卻沒有一個人能跳得如此讓他驚豔。

思及那日的舞,他起身離開書齋,走向她住的院子。

趙如曦見他突然出現,有些驚訝。

沙浪辰不理會她的錯愕,一開口便要求,「本王來看你跳舞。」

「跳舞?」她疑惑的擡了擡眉。

「就跳那日你跳的那支舞。」他語氣裏的命令之意表露無遺。

趙如曦不喜他這種強勢的态度,卻明白最好不要拂逆他,畢竟這是靜安王府,因此認命的跳起那晚跳的「飛天」。

她先做了幾個暖身的動作,待僵硬的肢體柔軟下來,再徐徐舞動起來,柔軟的身軀慢慢随着她的擺動伸展開來,猶如流水般流暢優美。

或許是因為她跳得不是那麽心甘情願,無法像那晚一樣全心沉浸在凄婉哀豔的故事中,動作雖仍優雅柔美,卻少了那份哀婉纏綿的情緒。

沙浪辰見狀,刀裁般的劍眉皺起,冷冷出聲打斷道:「停。」

趙如曦不明所以的停下來。

「你跳得不如那晚。」他直接了當的批評道,她只有肢體在舞動,不像那晚身心都沉浸在舞蹈中,舞出一種令人炫目的情感來。

沒想到竟被看出來了,她有些心虛的解釋,「這……王爺突然過來,我一時沒有準備。」身為舞者,被如此批評,令她覺得很羞慚。

沙浪辰微一沉吟,便吩咐芙蓉,「你去取一把琴來。」

「是。」芙蓉很快取來一把琴,「王爺,琴拿來了。」

沙浪辰随意将那把琴擱在腿上,伸手稍微撥弄了下琴弦後,擡眸觑向她,「你重頭跳起。」

說着,他手撫琴弦,低緩的琴音從他修長的指間流瀉而出。

趙如曦訝異的看他一眼,他這是要為她伴奏嗎?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先沉澱下來,再緩緩起舞,身體的節奏和律動很快與琴音相配合,她的情緒也慢慢融進那逐漸凄然婉轉的琴韻中,舞出了「飛天」裏那種哀凄纏綿的意境。

有了琴音伴奏,她越跳越投入,飛躍而起的優美身姿仿佛飄飄欲飛。

沙浪辰的眉頭這時終于舒展開來,滿意的微微牽動嘴角,他雙手娴熟的撥動琴弦,每個琴音都緊緊扣住她的舞步,目光則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不想錯過她的任何一個舞姿和表情。

琬琬等三人不敢出聲,安靜地在一旁看着他們兩人撫琴跳舞,琴音随着舞步幽轉,舞姿也跟着樂音變換,搭配得天衣無縫。

這份默契讓不知情的人看見,只怕會以為他們已配合了無數次。

待整支舞跳完,趙如曦接過蓁兒遞來的手絹,擦了擦臉上泌出的細汗,待氣息稍稍平複些,她望向沙浪辰,由衷的贊道:「王爺的琴藝真好,第一次彈,竟就能完全配合我的舞步,并緊扣這支舞的意境。」

沙浪辰見她氣息仍有些喘促,粉頰桃腮,雙眸明潤如水,清麗的面容透着一抹明媚的風韻,素來冷峻的臉略略和緩了些,也回贊了她一句,「你跳得也不錯。」

趙如曦淡雅一笑。她對自己的舞姿素來有自信,若是此刻她使用的仍是自己以前那副訓練多年的身體,會跳得更好。

雖然巫月莺這副身子的柔軟性和韌性也不算差,但畢竟沒有長期訓練過,又曾中過劇毒,以致體虛力衰,因此有些動作無法完美的展現出來。

這時,候在門外的二管事鮑儀成,見到王妃一曲舞畢,才敢進屋來。

「小的見過王爺、王妃。」

「何事?」沙浪辰知他來此定是有事要禀告。

「小的有兩件事要禀報王爺。」

「說。」他簡潔的命令。

「第一件事是夢夫人與眉夫人因細故吵起來,夢夫人氣頭上,拿起花瓶砸向眉夫人,不慎失手打死了她。」

聞言,沙浪辰冷峻的面容不起一絲波瀾,淡淡的下了個指示,「傳我命令,罰夢夫人禁足思過十天。」

聽見他的處分,趙如曦很訝異,夢夫人打死了人,他的處罰居然這麽輕?

「是。第二件事是冰夫人請問王爺,今晚是否要到她那裏用膳?」

沙浪辰颔首道:「嗯,就去她那裏吧。」

「是,小的這就去轉告冰夫人。」二管事躬身退了出去。

沙浪辰也沒再多留,把膝上的琴交給芙蓉後便起身離開。

「恭送王爺。」芙蓉等人恭敬的屈膝,直到他出了大門才敢起身。

待他一走,趙如曦累得一屁股坐了下來,因方才跳了一半被沙浪辰打斷再重跳,因此算是跳了兩次的「飛天」,此刻她體力透支,都快站不穩了。

蓁兒馬上斟了杯茶遞給她。「王妃,喝杯茶,緩緩氣。」

她接過,慢慢啜飲着杯中的熱茶,一邊聽着琬碗向芙蓉問出她方才心中的疑惑。

「夢夫人打死眉夫人,王爺怎麽會只罰她思過十天?那天那個采夫人害虹夫人溺死,卻被打了五十大板逐出王府?」這是她後來聽說的,采夫人據說被打得半死,攆出了王府。

「采夫人哪能同夢夫人相比。」芙蓉不以為然的說道。

蓁兒疑惑的問,「為何不能相比,采夫人先前不是也很受寵嗎?」

芙蓉替她解惑,「這你就不知道了,同樣受寵,可受寵的情形還是何所區別的。就說那個采夫人,王爺只寵了她兩個月,可你知道王爺寵了夢夫人多久嗎?打從她一進王府,王爺就寵她到現在,足足有五個年頭之久,縱使府裏不時有新的姬妾進府,她都未曾失寵過,且這次也不是她頭一次打死人,半年多前她也在氣頭拿發釵剌死了一名姬妾,王爺也只罰她禁足半個月,可見王爺有多寵愛她。」

聽到這兒,蓁兒面露驚訝。「這麽說她接連殺死了兩個人,王爺卻都一再縱容她?」

「這下你們明白王府真正最得寵的人是誰了吧。不過你們要是見過夢夫人,就會明白王爺為何會那麽寵她,我沒見過生得比她更媚更聽的女子了。對了,那位剛進府不久的冰夫人,美豔也不遜于夢夫人。」

王妃模樣雖也生得清麗标致,但比起她們兩人來,仍是略遜一籌,不過這話芙蓉只敢在心裏想,可不敢說出來。

琬琬又問,「你說的那位冰夫人,可是方才二管事提到的那位?」

「沒錯,我聽說她進府這半個月,王爺至少去了她那裏有六、七次呢,賞賜給她不少首飾珍寶,對她很是寵愛。」芙蓉小心翼翼的瞅看趙如曦一眼,見她仍是一臉平靜,似乎全然不在意。

趙如曦心裏正思忖着,沙浪辰看起來那樣冷漠的一個人,卻擁有這麽多姬妾,總覺得有些違和,也不知他在寵愛那些姬妾時,冷峻的表情是不是會變得熱情起來,還是仍舊一臉冷冰冰的?

想起方才他為她彈琴伴奏時展現出來的高超琴藝,她很驚訝,沒想到他才看過一次,就能用古琴演奏出「飛天」的意境,旋律還與她的舞步配合得異常完美,她很難想像這樣的人竟是一個貪好女色之徒,不由覺得很可惜。

用過晚膳,冰夫人嬌豔絕倫的臉龐面帶柔笑,為沙浪辰沏了杯熱茶。「王爺請用茶。」纖細的十指捧着玉杯遞到他面前。

他接過,飲了口茶便擱下。

「時辰不早了,不如妾身服侍王爺沐浴淨身,好早點就寝。」她含羞帶怯的輕聲詢問,那雙美眸流露出一抹殷切的期待。

「晚點吧,本王想看你跳舞。」沙浪辰俊美英挺的面容依舊冷峻,沒有顯露出多餘的情緒。

「是。那妾身先去換舞衣,再來為王爺獻舞。」

冰夫人很快地換了套粉色的薄紗衣裙出來,由于屋內燃着數個炭盆取暖,倒也并不太冷,她披着一條七色彩帶,款款朝沙浪辰走過去,薄紗将她玲珑有致的體态若隐若現的呈現在他面前,她嬌若無骨的依偎在他身邊,撒嬌道:「聽聞王爺琴藝高超,王爺可願為妾身伴奏?」

沙浪辰沒答應,而是命人喚來王府裏的琴師。

不久,幾名琴師過來,各自抱着琴、筝、琵琶和笛子在屏風後方坐下,問明了她想跳的曲子後,奏起樂音。

冰夫人的嬌軀随着樂音緩緩扭擺,手中的七色彩帶随着她曼妙的舞姿而甩動,她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眼波流轉之間,散發出一抹媚态。

沙浪辰只看了幾眼,便對她搔首弄姿的作态感到索然無味,與巫月莺所跳的舞全然不能相比,但他神态卻絲毫不顯,只不動聲色的将手伸進衣袖中。

在她舞完一曲之後,他親手倒了杯茶,不着痕跡的将藏在指尖裏的粉末彈了些許入杯中,才遞給她。「來,愛姬喝杯茶歇會兒。」

「多謝王爺。」冰夫人笑靥如花的接過茶,飲完後,嬌媚笑問,「王爺,妾身方才跳得如何,可還入得了王爺的眼?」

「尚可。」

知他并不輕易稱贊人,能得到尚可兩個字也不算差了,且她方才确實沒有用心跳,只把心思花在如何引誘他上頭。

他雖來她這兒六、七次,看似頗為寵愛她,但那只是表面罷了,他從未留宿過,換言之,他還未碰過她,她很不甘心,不明白她哪裏做得不好,竟引不起他的慾望。

她偎靠着他,兩手挽着他的健臂,渾圓飽滿的酥胸在他臂上輕蹭着,暗示的意味極濃,她不信他還不動心,怎料這時忽然一陣強烈的睡意襲來,她忍不住掩着嘴打了個呵欠。

見狀,沙浪辰出聲道:「愛姬累了,先去歇着吧。」他扳開她的手,不再多留,站起身便往外走。

來到屋外,他神色冷峻的将指尖殘留的一些粉末彈掉,那并非毒藥,而是能令人嗜睡的藥粉,對付那些糾纏不休的姬妾,他常用這種法子脫身。

九歲那年,因父王遇刺身亡,母妃為了保護他,将他秘密送離靜安王府,拜了一位高人為師,除了武術,他還學得了一手下毒的功夫。

十六歲那年他回到王府,因擅使毒,幾次有人在飯菜裏暗中下毒欲謀害他,皆被他識破,下毒之人自然也被他揪出處死。

巫月莺先前所服藥膳,是他特地調配,用以克制她體內殘留的毒素,免得她太早死。

這偌大的王府,表面看似風光,實則波谲雲詭、暗藏危機,他這個靜安王并不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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