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咱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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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樹洞,哭的越是撕心裂肺:“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關在那地底下百餘年,好不容易出來了,還被人騙了,老樹仙呀!您行行好,收留一下我這個苦命的人吧……”

“我活的太不容易了!”

醞釀的情緒剛要被腹中那蠢蠢欲動的彼岸崽子拱出來,正要爆發,又如那滔滔潮水退了回去。

她幹笑兩聲,仿佛雷公在她腦袋裏劈了一道雷,心虛聲顫,“回來的真早!”

南辰挑了挑眉,用他那溫和又儒雅的嗓音,問道:“這是演什麽呢?”

舍子皮笑肉不笑,“演糟老頭子哭女。”

“哦~那我怎麽聽着……是咱們的女兒?你是不是哭錯了?老樹仙?”

舍子好好回想,道:“沒有啊!就是咱們的女兒。”

南辰:“你對着老樹仙,哭咱們的女兒,此事不妥,要演也得換個合适的說法。”

話音剛落,舍子立即道:“為何不妥?我哭的就是咱們的女兒,咱們的女兒就這麽沒了,多可憐的孩子啊,我哭女兒有什麽錯?………”

“你們有女兒了?怎麽着又沒了?唉呀!可惜啊!君王若知道了,他一個孫系就這麽沒了,多痛心啊!快告訴我,怎麽夭折的?”

冷不丁又出來一陣哭聲,比舍子還要痛心疾首,如坐針氈。

舍子瞬間感到慚愧啊慚愧,怪不得被南辰看破,如此一比,當真是演的太差勁了。

日後,定當是要勤學苦練的。

“老樹仙誤會了,事情并非如此。”南辰轉身,朝身後蹒跚走來的人說道。

這就是老樹仙?!!!

舍子蹙了蹙眉,還真像一顆老樹,白發駝背,樹皮兒樣的布衣裹在身上,朝林子裏一站,若不看他飽經風霜的臉,斷然是不會發現他的。

他眯了眯眼,側首細聽,“什麽?我聽錯了?休要糊弄我,別以為我耳朵不好聽不見,我方才可聽的清清楚楚,這位姑娘就是在哭訴,你們夭折的孩子,哭的咱們的女兒是不是?”

素不相識,不承想,這位老樹仙竟如此通情達理。

舍子怨聲道:“是,就是哭的咱們的女兒!可他非說我做錯了。”

“南辰!”老樹仙把那粗木手杖在地上使勁敲了幾下。

“為人丈夫要盡起責任,一個女子傷了身,她哭訴幾聲怎麽了?還不是你的問題!”

他厲聲說了南辰幾句,又眯着眼看向舍子,萬般心疼的道:“哎吆,你看看這花兒似的姑娘折磨成什麽樣子了,你是怎麽對待人家的,逍遙塵世慣了,不想擔負責任了是吧?”

南辰垂首撫了撫額角,頗為無奈,輕嘆一口氣,擡頭對老樹仙回道:“事情不是這樣的……”

老樹仙:“那你是不想要這個孩子?”

南辰臉綠了一半,“不是!”

老樹仙:“那就是想要?那為何夭折了?你好歹也是個神位,怎的還讓孩子夭折了?”

南辰那兩道眉,系了個死疙瘩,“我們沒有孩子!她是哭的咱們的女兒!但不是我與她的女兒!我們沒有孩子!也沒有任何關系!”

舍子頓覺不妙!

若被老樹仙知道了她瞎哭糊弄,豈不是以後再也沒有樹漿了?

老樹仙眯成一條線的雙眼,陡然睜的圓溜,“你真當我老糊塗了?我聽的明明白白,你對我說沒有?就算你不希望人家哭到我這兒來,也不用編出這麽句瞎話,打小在我眼皮子底下蹦跶,能蹦跶多高我清楚的很。”

“老仙……”南辰愁憂。

老樹仙立即打斷了他,道:“別說話!我老身自會分辨。”

說罷,看向舍子,布滿褶子的眼睛又眯成一條縫,道:“丫頭啊,跟爺爺說,他怎麽對你了?”

舍子有些膽怯,說得大膽一點,搞不好立馬就被他送回冥界了,若說得委婉一點,搞不好樹漿又沒了。

還真是個難以抉擇的事情。

她先朝南辰看了一眼,才對老樹仙楚楚可憐的回道:“他已經很多天對我不管不問了。”

“什麽?”老樹仙側首凝聽。

一見他這幅模樣,石子還以為他沒聽清楚,回想起他剛才的話,舍子才明白,原來老樹仙真的耳朵不好。

于是,舍子大聲重複了一遍:“他已經很多天對我不管不問了。”

老樹仙聽清了,“哦~他不理你了。”

舍子乖乖地點點頭,一雙淚汪汪的眼睛就要哭出來。

“老仙……”

“叫你別說話!還真以為我分不清青紅皂白了?”南辰剛要說話,又被老樹仙打斷。

一副怨念的眼神,望向舍子,又變得柔和了許多,“你接着說。”

舍子依舊瞧了眼南辰,從他神色上先探了探路子,才道:“他說過的,只要我成了他的人,他就帶我成仙,可是我已經是他的人了,他卻變卦了,對我不管不問的,還派一只鳥看管我。”

老樹仙長吸一口氣,回頭對南辰道:“果真是你的人了!都這樣了,你居然跟我說與她沒有任何關系!”

南辰張張嘴想說什麽,又被老樹仙打斷,“我們雖是妖族,但從小到大,老身教導你的什麽,還記得嗎?你倒好,跟那個落雲呆久了,也學會風流成性了是吧?”

這老樹仙,看着普普通通,倒是威嚴的多,把那南辰好一個絮叨教導。

舍子看着他這番受訓,不由得心裏好受了許多,暗自歡喜。

站在那認了命似的,任老樹仙說道,那副目光如同掉在地上,被人碾碎了又抓起來塞回去似的。

到了,老樹仙還不忘抓起舍子的手,輕輕地放到那南辰的手裏,“好好的,昂,孩子沒了無妨,年輕力壯的還可以再有。”

再看那儀表堂堂的南辰,如被人奪了半條命般,死氣沉沉的說了句“謹遵老仙教誨。”

這兩日,過的甚是舒坦。

除了那夜從老樹仙那裏回來之後,他盯着舍子,似正堂大老爺審犯人那般,盯了她良久,盯的舍子渾身蹭、蹭直冒寒氣。

舍子吓得不知該說什麽好。

生怕他要把她送回冥界,反正,心裏已經做好了小算盤,假如他硬要如此,那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最好,發展一個小眼線,一旦有事,立即召喚老樹仙!

并且,自編一句諺語,名人傳言不會,自編總是可以的,“從狗身上拔毛,必遭反撲。”

但是呢,最後,他還是不情不願地拿出了一顆丹藥。

說是服下此丹藥,可以增千年靈力,這千年足以讓一個冥界精靈,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出現在白日裏。

舍子定當是欣喜萬分的。

毫不猶豫的就吃下去了。

頓時,全身血脈熱流滾動,一陣冰寒之氣從周身散發。

實在無以感謝,原地蹦跶已經滿足不了她此時興奮的心情,只得學了那迷兔和鳥,抱住南辰,嘴對嘴,做了同樣的動作。

“謝謝!”

那南辰錯愕:“你就是這樣……謝……別人的?”

他沒有等到舍子的回應,因為舍子早已蹦跳着跑出去了。

正好撞上站在外面,呆若木雞的落雲。

舍子又蹦又跳的跑了,落雲仍然發着癡,愣在那裏。

久久,搖着他那把折扇,似女兒家嬌羞般,掩了半張臉,如癡如醉。

天亮之後,舍子捏着滿是破洞的裙擺,小心翼翼的步入晨陽之下。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陽光照耀在身上那種感覺。

喜不自勝。

厭倦了黑暗,期待的光明終于到來。

南辰站在門口,凝訣召了些不遠處的花,花飛彼岸,在她周身化作一身霓裳。

歡呼過後,為了再次表示感謝,舍子跑到他跟前,高興的道:“說話算話,不要再把我種盆子裏了,為了向你表示感謝,我就勉勉強強做你書童了。”

南辰端雅道:“不必,書童只是一時的玩笑話,如今,你已成為小仙一個,往後的修術就靠你自己了,想回冥界或者留在這裏,自己選擇。”

他倒是大氣,但知恩圖報舍子還是懂的,“那怎麽能行?才出來多久我可不回去,嘿嘿,我就留這兒了。”

她笑呵呵的,手指朝下指着地上說。

“你放心,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你讓我做什麽我做什麽,絕無二話。”

“真的?”南辰反問,思量着她半信半疑。

舍子把腦袋重重點了兩下,“當真!”

南辰負手而立,“那好,從今日起,不要再說你是我的人了,我承受不了。”

這一說,舍子可不明白了,說是他的人的是他,不讓她說是他的人的也是他。

如今,又承受不了了,那當初第一次說的時候,他是怎麽承受的?

她那糾結的小眼神兒,在眼裏打了個結,瞬間,從落雲的話裏,參透了一個道理,道:“我明白了,是因為,你只是嘴巴說說而已,對嗎?”

南辰忽然蹙眉,舍子實在搞不懂,他是沒聽懂,還是自己沒有說對?

“不必在意,若你覺得,只是口說虧欠,那不如現在,就讓我成你的人,如此一來,就承受的住了,說吧,怎麽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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