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下了一場雨,大雨來得急去得也快…
雨後放晴,天空出現漂亮的彩虹,只剩玻璃窗上還留有雨痕,外頭的氣溫再度往下掉,只剩十一度。
對習慣溫暖天氣的臺灣人來說,這溫度簡直快讓人凍僵了。
醫院裏維持均溫二十度,擁有獨立空調的VIP病房溫度則更暖更舒适一些。窗戶前方的貴妃椅是蔣宜桦的專屬座位,她習慣坐在那裏發呆、沉思,偶爾看看書打發時間。
蔣宜桦以為淩然會對她貿然跑去找塗白洋一事追根究柢,但他并沒有。
接下來幾天,他依舊會在中午休息時間來VIP病房陪她,這段時間他依然話不多,多半坐在沙發上研究病歷或是翻閱醫學書籍,偶爾會專注的用着筆電。
他沒再追問,一切如常,她在心裏暗自松了一口氣。
“有個由我轉介進醫院的小病患快要生日了,是個小男孩,我打算買個蛋糕幫他慶祝,你能否建議我該選什麽口味的蛋糕?!”
淩然關掉筆電收拾桌面資料,離開病房前突然抛出一個問題。
蔣宜桦從書籍中擡頭,不疑有他,第一時間直覺反應道:“小天使屋的草莓蛋糕保證好吃。”
“嗯。”他對她給予的建議沒有表達好或不好。
淩然開門走出VIP病房,拿着筆電并未立即返回辦公室,而是疾步前往兒童醫療大樓,很快的便在兒童游戲室找到小麥。
他高大的身軀閑适的倚靠在門口,嚴肅的臉龐上難得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小麥看見他,開心的跑到門口。
“淩醫師好。”小麥是個很有禮貌的小男孩。
“小麥,今天有乖乖聽護理師阿姨的話嗎?”他蹲下來摸摸小麥的頭。
“報告淩醫師,我很乖很聽話,今天沒有欺負其他小朋友。”
“只有今天沒欺負?”
小麥尴尬的笑笑。
淩然也跟着笑開。“小麥後天過生日,淩醫師買個蛋糕幫小麥慶生,小麥喜歡吃那種口味的蛋糕?”
聽到有蛋糕吃,小麥可樂了。
“草莓蛋糕,我最愛吃草莓蛋糕,去年圓圓阿姨就是買草莓蛋糕給我吃,好好吃喔……”小麥開心的聲音突然停頓。
“怎麽了?”剛剛還開開心心的,怎麽一下子就變成一臉哭喪。
“小麥……想阿姨,圓圓阿姨好久沒來看小麥了。淩醫師,是不是小麥不乖,圓圓阿姨不肯來看我陪我玩了?”
淩然眼神瞬間黯下。“圓圓阿姨很忙,沒空過來。”
“那什麽時候圓圓阿姨才能忙完?”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不過小麥就算沒有圓圓阿姨陪着關心着也要乖乖聽話知道嗎?只要小麥乖乖,以後小麥生日,淩醫師每年都買小天使屋的草莓蛋糕給小麥吃。”
“好!小天使屋的蛋糕最好吃了,是圓圓阿姨的最愛也是小麥的最愛。”
小麥重拾開心笑靥,那笑容再度感染淩然。
“那好,就這麽說定了,淩醫師買草莓蛋糕幫小麥慶生。”
“淩醫師,那我可以邀請其他小朋友一起吃蛋糕嗎?還有還有,我要邀請一個新朋友,可以嗎?”
“當然可以,小麥的新朋友是——”
“是宜桦阿姨,阿姨說以後她要代替圓圓阿姨來陪我玩。啊,宜桦阿姨說這是秘密不能告訴別人。淩醫師,你會替我保密嗎?”
淩然眼神閃了閃,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痕。“好,我替小麥保密,絕對不會說出去。”
“那我們勾勾手。”
淩然沒有拒絕,和小麥勾手指頭蓋印章做保證。
“我記得小麥今天下午要做化療,小麥不可以吵護理師阿姨,要乖乖做治療知道嗎?”
“好。”
小麥答應下來,一想到過幾天就有蛋糕吃他可開心了,回頭又跟同伴跑進球池裏玩得不亦樂乎,到處炫耀自己生日即将收到一個大蛋糕。
淩然站起來,倚在門口看着充滿活力的小麥,小麥的話提高了江圓圓跟蔣宜桦交換靈魂重生的可能性。
日前,他跟同樣身為腦科醫師的外國友人布萊德。霍普讨論有關病患被判定腦死後再度複活,個性和行為舉止大為轉變的特殊病歷。
布萊德。霍普對這類案例相當感興趣,把過去一些相關案例的資料寄給他,跟他做了一番深入探讨。
經過讨論,他們縱使對靈魂附身的鬼怪之說抱持着是無稽之談的想法,但不得不承認這些怪異現象在醫學上得不到應證,答案本身有任何可能。
簡單說來,布萊德。霍普和他都不否認世界上的确有靈魂存在,靈魂附身亦可能發生。
眼前,他只需要更進一步求證便可确認江圓圓是否跟蔣宜桦交換了靈魂。就他暗中觀察,蔣宜桦對塗白洋的關心,以及跟小麥的互動完全就是江圓圓過去所做的事情,那麽,接下來就等她自己親口承認了。
這件事不急,必須循序漸進,他必須先取得她的信任。
淩然一離開VIP病房之後,蔣宜桦立即前往複健科陪塗白洋進行一小時的複健,接着轉到兒童醫療大樓跟小麥玩。
但今天小麥不在病房也不在游戲室,她去護理站問,得知小麥去做例行性的療程了。
她不想回病房去,便一個人在醫院裏四處走走。
只身來到地下一樓的商店街,她發現商店街新開了一間服飾店。
她走進去看了看,發現店內的衣服都是實穿、質感又不錯的平價衣物,也賣幾款舒适的氣墊鞋,她只考慮半分鐘便決定購買。
她挑選了一件米色毛衣和蘋果綠針織衫,另外買了一條七分單寧褲及一雙好穿的女款氣墊鞋。
她在服飾店更衣室換掉了身上的香奈兒黑色連身洋裝和華麗高跟鞋,換上新買的米色毛衣及合身牛仔褲,瞬間年輕了好幾歲,看上去像個大學生,散發着青春俏麗的學生氣息。
付了錢,她拎着裝有香奈兒洋裝和高跟鞋的紙袋走出服飾店,才剛踏出店門口,馬上遇到最不想見的兩個人——陶志緯和吳沛馨。
他們站在一起像朋友一樣有說有笑,沒有刻意展現親昵,似乎是為了避免別人說閑話。
畢竟江圓圓才剛過世一個多月,屍骨未寒,陶志緯若在這時候和吳沛馨光明正大曬恩愛,絕對會被流言批判到體無完膚,以陶志緯的野心,他還想往上爬,形象相當重要,假面具絕不能被戳破。
蔣宜桦不想看到他們,直覺就要低頭避開,她心忖自己戴着口罩,他們兩人就算看見她,應該一時間也認不出來才對。
“宜桦,你怎麽穿成這樣?”
事與願違,被當場認出,蔣宜桦僵了一瞬,打從心底開始發慌。
她想當作沒聽見吳沛馨的叫聲,低頭就要繼續往前走,可吳沛馨卻走過來擋住她的去路。
“宜桦,你如果缺衣服跟我說一聲,我馬上讓人送最新的目錄給你挑選,你怎麽跑來這裏買,這麽寒酸的打扮你怎麽敢穿出來?”
蔣宜桦充耳不聞,面對吳沛馨和一旁用訝異目光盯着她看的陶志緯,她渾身發冷,不由得恐慌起來。
對這兩人的恐懼感一天無法消除,她一天無法展開報複。
她真沒用,明明都已經換了另一個人生,有足夠的條件對奸夫淫婦予以反擊,可她原本怯懦的個性依舊存在,讓她裹足不前。
“你是蔣小姐?”陶志緯不無訝異,看着眼前戴着口罩的女人。
原來那日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是因為她是院長千金蔣宜桦。“真是抱歉,那天我沒認出來,真是失禮。”
“你們碰過面,什麽時候?!”得不到蔣宜桦回應的吳沛馨,轉而跟陶志緯講話。反正蔣宜桦自從腦部開過刀之後就怪怪的,吳沛馨早已習慣。
“前幾天在大廳曾經碰上。”陶志緯看着蔣宜桦回話。
他眼神幾不可察的閃了一下,脫去華麗洋裝換上平價舒适的打扮,他從蔣宜桦身上看見屬于江圓圓的平凡娴雅的氣質,他悚然一驚,忙不疊地甩開那詭異的錯覺。
“蔣小姐那天為何看見我就驚吓的跑掉,是我冒昧了嗎?”院長千金啊,得罪不得!
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全醫院上上下下有誰不知蔣宜桦有多跋扈不講理,簡直就是地下院長,老愛興風作浪。
蔣宜桦僵硬的站着,嘴巴閉得跟蚌殼一樣緊,不予回應。
“快走吧你,她不會理你的,跟她耗下去只是自讨沒趣。”吳沛馨一邊拉着陶志緯,一邊跟他咬耳朵。
“為什麽?是腦傷後遺症?”陶志緯心裏湧上一絲古怪,也不想多跟蔣宜桦相處,立即和吳沛馨閃人。
“我聽說手術很成功,那場手術讓淩醫師的名氣更加扶搖直上,醫界簡直把淩醫師當神了,下屆的副院長肯定就是他。”他語氣裏難掩嫉妒。
吳沛馨撇撇嘴,一臉不以為然。
“那又怎樣?反正淩然擺明不跟蔣宜桦有瓜葛,聽說對蔣宜桦可兇的咧,所以這個副院長的位置不見得非他莫屬,”
陶志緯同意吳沛馨的說法。“所以說……”機會可能落到他身上來?
吳沛馨眼神閃了閃。“你放心,我爸已經答應當說客,他會努力在院長面前提拔你。”
見周圍沒人,蔣宜桦也不理會他們,他親昵的捏了捏吳沛馨鼻子。“看來我得好好謝謝你喽。”
“那是當然,怎麽謝法?”
“下午我所有的時間都是你的,随你差遣。”
“那回我的住處去。”
“走吧,我等不及了。”
該是低調的兩個人,卻在公開場合調情。
背對着他們兩人的蔣宜桦臉色發白,她雙手搗着耳朵,神情驚慌的往前橫沖直撞,面對害死她的殺人兇手,她止不了內心強大的恐懼感。
她跌跌撞撞往前走,沒有循來時的方向離開,到處胡亂竄。
她闖進員工才能進入的辦公室區域,在無人的長廊上奔跑,安靜的長廊傳來回音,她被自己的腳步還有跟在後頭的腳步聲吓着,以為陶志緯和吳沛馨追上來,一路心驚膽跳的往前跑。
直到某人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渾身不停顫抖的她帶往懷裏。
她驚叫一聲。“不、不要!”
“是我。”淩然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是我,淩然,別怕!”
她倏地擡頭,布滿驚慌的眼眸對上他的黑瞳。
望着她慌亂無措的表情,那張蒼白無血色的驚慌小臉,因害怕而微微顫抖的唇瓣,淩然的心髒狠狠的揪緊。
“是你……”他那雙黑色眸子或許給人一種深沉陰郁的感覺,但對她而言卻是安心的力量。“淩然,幸好是你。”
猶如溺水者遇到救命浮木般,她緊緊攀住他不放。
她還太脆弱,沒有足夠的勇氣和信心能獨自面對那兩個人,她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臂彎,而淩然就是她的依靠。
她毅然投入他寬闊的懷抱。
淩然抱着她,輕輕拍着她仍舊顫抖不停的背。“沒事了,有我在。”
是啊,沒事了。她早已逃離陶志緯和吳沛馨遠遠的,她該離開這個懷抱,以免讓淩然起疑。
但她卻無法放開,如果可以,她渴望能永遠占有這個溫暖的胸膛,擁有淩然的愛。
愛?
她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她愛上淩然了?!
她沒資格愛他,淩然有多讨厭蔣宜桦,她再清楚不過了。這段時間她在醫院裏聽到很多八卦傳言,知道淩然對蔣宜桦簡直厭惡到了極點。
悚然一驚,她急忙想退出他的懷抱,淩然的手臂卻緊緊圈住她,不讓她退開。
“跟我走。”一種沒來由的渴望讓他不想放開脆弱的她。
“去、去哪?”
淩然沒說話,摟着她推開一旁的門進入擺放廢棄待處理資料的資料室。
他反手關上門,在黑暗中将她壓在牆上,循着心中的渴望低頭尋找她不斷顫抖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強勢的吻上那兩片柔軟。
瞬間,她腦袋空空,手裏裝着洋裝和高跟鞋的紙袋咚的一聲掉落,整個人石化。
淩然的反應更奇特,在控制不住理智親了她之後,他竟然後悔到想撞牆。
他心一驚,硬生生退開,肩頭撞上後方的鐵櫃,對于方才四片唇瓣短暫相接的意外,他比她更震驚。
就在兩人各存心思驚愕對峙的當頭,鐵櫃上一捆捆綁好的資料紙張因為撞擊竟然啦拉的掉落,直接朝淩然身上砸。
“小心!”她不假思索的撲過去,想用單薄的肉身替淩然擋禍。
淩然反應比她更快一步。
他一個旋身把她護在身下,高大的身體覆在她身體上方保護着她,感覺厚重的紙卷不斷朝他後腦和背部狠狠砸下,砸得他頭暈目眩。
下一秒,他竟然昏厥過去。
頓時,周圍陷入一片詭谲的寂靜。
“淩醫師,你有沒有受傷?淩然,你說話啊——”被護在他身下的蔣宜桦,看着趴在自己身旁一動也不動的淩然,怎麽推都沒反應,她急出了淚花。
“淩然,你撐着點,千萬要撐住,我馬上叫人來幫忙。淩然,你不能丢下我孤軍奮戰,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報複陶志緯和吳沛馨,我不敢央求你出手幫忙,但你是唯一能我安定給我勇氣力量的人,你不能出任何差錯,我只有你了……”
蔣宜桦的聲音驀地消失無蹤,因為她推着淩然肩頭的手忽然被他用力捉住。她擔心的眼淚、她錯愕的神情全落入他的眼底。
她倒抽一口涼氣,腦袋一瞬間空白。他的審視目光太過深沉,讓她不安到手心都冒出冷汗。
“淩醫師,你、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半晌後,她吶吶的擠出聲音。
剛剛她情急之下胡亂說溜了嘴,他全聽見了嗎?
應該沒聽見吧,他剛剛明明昏死過去了。
“你到底是誰?”
他懷疑的質問聲,讓蔣宜桦懊悔到想幹脆一頭撞死算了。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可以坦白嗎?
淩然會不會把她當成瘋子?“你到底是誰?如果你信任我,你應該對我坦白。”
他說的沒錯,蔣宜桦做了幾次深呼吸,“我、我是江——”
“你們是誰,在這裏做什麽?”
就在蔣宜桦豁出去打算坦白之際,外頭有人聽見資料室傳來聲響,走進來查看。
昏暗的室內瞬間大亮,蔣宜桦到嘴邊的話瞬間打住,她眯起眼,有些難以适應乍然出現的光線,淩然則一臉深沉肅穆,兀自陷入了深思。
翌日。
今天是院長千金出院的日子,蔣家傭人來VIP病房收拾小姐的私人物品。
一早從八點開始,各科醫師、主任紛紛來到VIP病房當面向蔣毅夫婦和院長千金表達祝賀,十點過後更誇張,來自與傳仁集團交好的各大集團企業主和政治人物的漂亮花束和昂貴水果籃更是堆滿病房,連地板也快被陸續送來的精品禮物擠得水洩不通。
蔣宜桦不知如何應付這種場合,索性躲到窗戶邊呆呆望着外頭,尤其當陶志緯和吳沛馨相偕來訪時,她更是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
蔣毅和妻子克麗斯汀、密特朗也不難為她,由他們夫妻應付訪客,謝絕任何人打擾女兒的清靜。
好不容易病房內安靜下來,蔣宜桦這才慢條斯理離開窗邊來到父母身旁。
“淩醫師呢?他不來嗎?”
她要出院了,淩然卻沒來打招呼。
其實他沒出現也好,經歷昨天在資料室的事之後,他對她心生懷疑,而她怕被當瘋子,只能一直躲避着。
原本那時憑着一股沖動,她就要坦白身分了,但被人打斷後,那股勇氣又瞬間消失不見,現在要她坦承她也說不出口了。
他生氣了嗎?
她出院也是他親手批準的,明知道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他卻不肯過來。
父母堅持出院後要回蔣家大宅修養一段時日才肯讓她搬回公寓獨居,之後有一段時日不能見到他了啊。
“淩然早上臨時接到一床刀,是某立委夫人的腦部手術,手術還在進行當中。”蔣毅看着女兒難掩失望的表情,輕聲安慰道:“對了,淩然答應我,他會抽空到家裏看看你的狀況,畢竟是腦部受傷,還是要小心為上。”
“好,我知道了。”
蔣宜桦低落的心情好了一些,縱使怕他會追根究柢,但她還是希望能見他一面。
在管家和傭人的簇擁下,蔣宜桦搭上昂貴的賓利房車跟着母親離開醫院。
位于四樓的辦公室,在半小時前已經結束手術的淩然,脫下手術服換上輕便裝束,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醫院大門口。
回轉道上不乏醫院的名醫排排站,就連陶志緯都列席歡送院長千金蔣宜桦出院。
這陣仗大得可笑。
她應該很手足無措吧?
她會感到害怕嗎?陶志緯在場,而他缺席無法給她安定的力量,她應該吓得正悄悄發抖着吧。
江圓圓,該是你學習面對的時候了。
淩然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蔣宜桦就是江圓圓,昨天在資料室裏,他清楚聽見她開口吐出了一個“江”字。
他已經确認江圓圓的靈魂千真萬确的附身在蔣宜桦身上,而靈魂交換的時機點顯然就如同他所揣測的,是在蔣宜桦躺在手術臺上失去心跳、腦死缺氧的那十分鐘內。
昨天下午在資料室她所說的話,他全都一字不漏聽得清楚,當時雖然頭暈目眩,但他确定自己沒有聽錯或漏掉任何一句。
在種種懷疑得到證實後,他卻選擇退開,退離她的身邊——
江圓圓,從現在起,你踏出的每一步都必須要充滿自信,這樣才能為新人生開啓新的一頁,過去所受的不平和欺負,你要親手自己讨回來。
看着房車從醫院門口的回轉道離開,消失在盡頭,淩然才收回目光。
“江圓圓,歡迎回來。”他灣唇露出一笑。
從現在起,他決定不再隐藏自己對她的感情,沒了婚姻的牽絆,他要她完完全全屬于自己。
她的離開絕對不是終點,而是兩人再會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