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碰見一只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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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河山14

迷兔忽地站起來,撅着小臀,面朝晨陽。

擡爪朝上一捋那短茸茸的兔毛,慷慨陳詞:“智障就是英雄!”

說完,麻溜的跳下樹枝跑了,留下舍子一人,站在那,聽着它碎碎的小步子陷入呆滞。

“智障就是英雄?”她獨自喃喃。

怎麽總覺得哪裏不對?是這樣嗎?

提着那一筐物種,以及那些撕下來的碎紙,随手扔到草叢裏,躍上樹枝開始思索。

“智障就是英雄?智障就是英雄?”

反複念叨了幾遍,心頭突然敞亮,心生一計!

跳下樹枝跑了。

到了後山時,遠遠的便看見,老白正蹲在一顆大白菜裏,隔三差五的便會看見老白如此,有時候,舍子就想,他為何不用其他的方法,為何總去霍霍那些弱不禁風的小白菜。

每當他起來時,那身下的小白菜顯然是碎在地上七零八落,葉不成葉,根不成根。

還未修有所成,劉就被如此掐斷了生路。

當真是有些自私。

但老白說了,這些白菜是從凡間買回來的種,種在這裏,就是吃的,放它個七八百年,也不會有靈氣。

而他不同,他是老樹仙用靈力培育的種子,先天注定不凡!

舍子走過去,敲了他一指頭,“醒醒,別吸陽了,問你件事。”

老白猛的睜開眼,朝她側了側臉,問:“何事?”

舍子猶豫片刻,才道:“方才,山裏有只喜鵲在與老鷹鬥毆,我看不過那老鷹欺淩弱小,就過去幫了喜鵲一把,喜鵲感激,誇贊我一言,你幫我琢磨琢磨。”

“何言?”老白又問。

舍子:“你,果真是個智障!”

老白翻了個白眼。

見此,舍子繼續問道:“我問它何意?它與我說,智障—就是英雄!”

老白又翻了個白眼,皺着肥臉,道:“智障—就是二愣子!你被騙了!”

舍子身朝後斜倒吸一口氣,心裏一萬句怨言悔語在策馬奔騰。

“迷兔居然騙我!怪不得他聽了後不給我月珠了!智障原來是這個意思!怎麽辦?要道歉了!不管怎麽樣?月珠得要來呀!”

“你等着,我找它去!”

嘴上如此說,心裏還真沒打算把迷兔怎麽樣,畢竟,這些日子以來,迷兔和瘋鳥的性子她早已摸個大概。

而迷兔似乎也如消失了那般,不再像從前似的,時不時出現在眼前晃悠。

學習的心是有的,畢竟,想要做一個小仙子,不能鬥大的字不識一個。

但悔改認錯的心,也是有的,畢竟,不能在以後成仙之後,被人拿來當做此仙神的笑柄。

所以,要長遠而計。

這兩三日,很少見到南辰,倒是落雲依舊四處閑逛。

偶爾,聽他唱個小曲。

南辰應該是在小橋邊的木房裏飲酒,那是個很有境意的地方,周圍種了許多紫花藥草,身入其中,藥香襲身,距離老樹仙這裏并不遠。

聽老白說,如果找不到太子,那就來此處或者是西頭的狐族小鎮,都可以找到他。

倘若依舊找不到,那他便是出山了。

或者去了凡間,或者回了青丘母族,又或者去了天上。

舍子偷偷去過一次,恰巧碰見他與落雲正在對棋,為了不被發現,悄悄又回來了。

此番,舍子一人又悄悄前往。

走了不久,才想起這樣前去會不會有些冒失?顯得自己上趕着的找他道歉?

便跑回居房,提了茶盞,一切妥當之後才前去藥草屋。

林裏一只褐色的小松鼠一直跟着,上蹿下跳,一會兒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會兒又出現在眼前。

舍子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茶盞,道:“知道你聞出香味了,可我不能給,若是下次再碰到你,我就送你一些喝。”

走了一段路之後,那只小松鼠仍然跟着。

甚至,還迅速跑到前面去等着。

舍子走過去,蹲在那只小松鼠跟前,小松鼠似乎眼見近在咫尺,便忍不住伸着爪子去鈎茶盞。

舍子朝後躲了躲,道:“真的不能給你,我都把人得罪了,等我解決了這件事,把寶貝要回來,我就來送給你一些。”

話音一落,剛起身,只聽周圍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它并非是想喝你的水,而是,想要一個杯子。”

震驚這則聲音的同時,也大驚此人怎的如此懂的小松鼠的心思!

舍子四下裏看了看,并無其他人身影。

這時,只聽前方一人道:“姑娘手中的茶香很是特別,不知是何種花草?”

舍子聞聲,立即朝他望去,見有一人影正淺笑安然,朗朗清風般站在那裏。

這外界的仙人都是好看的,他也不例外。

白衣一塵不染,莫非是九天上的仙神下凡來!

“大神仙,你是何人?”舍子跑過去問。

他謙謙道:“素書,我并不是什麽大神仙,塗山裏的一只孔雀而已。”

我滴個乖乖,實在是太妙了!他日回冥界,定要好好與她們暢談一番外界的事情,簡直不得了。

兔子會騙人,瘋鳥會說話,老白菜是個人,老樹是個仙,連只孔雀都是人!我滴個乖乖。

“哦~原來你是一只孔雀!你叫素書?我叫舍子。”

素書笑了笑,道:“舍子姑娘,有幸遇見,方才,我在靜坐,不巧,聞到了茶香,此茶特別,歷來在塗山,也從未聞到過,故而才出現于此,不知舍子姑娘可否一解,此茶為何種花草?”

舍子笑道:“不是什麽稀奇之花,是我們冥界彼岸花,采了當中最嫩的一片花芽。”

“哦,既然如此,應是珍貴了!”

舍子笑了笑,無言,心道:“可不珍貴嘛!采一片退十年靈力,為了讨好那個南辰,足足從自己身上拔了七八片呢!簡直比拔肉都疼!”

“姑娘是冥界的?”素書問。

舍子點了個頭,回應說:“是的。”

素書:“大千世界,真是不可思議,未曾想過,竟也會在塗山遇見冥花,真是三生有幸。”

小松鼠依舊撓着茶盞,舍子這時,才想起素書方才說的話,便擡頭問道:“它為何想要杯子?”

素書垂首看着小松鼠,溫聲道:“它還未修得靈身,應是想學學人的樣子,以杯來飲水,所以才會要你的杯子。”

他如此一說,舍子算明白了些。

可低頭看看那兩個白玉小杯子,還是從南辰書桌上拿來的,一人一個剛剛好,若給了它不就缺了一個?

早就盤算好的道歉過程,可就行不通了。

正沉思着,只聽那素書又道:“這個給你,拿去吧!”

舍子還以為,他是對自己所說,竟沒想到是對那松鼠說的。

而且,他手裏不知何時,竟拿了個相差無幾的杯子,傾身遞給了那只松鼠。

那松鼠兩只爪子捧住,朝他點點頭,似乎以表謝意,而後,就扭扭的跑了。

“那個……我還有事,先不與你多說了,我先走了。”

素書含笑颔首。

舍子以笑為禮之後,提着茶盞,繼續朝藥草屋走去。

過了這片滿地金黃的林子,就要到了。

況且,身處林中,陣陣草藥氣已撲鼻而來。

等瞧見了紫花藥草,舍子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木屋完整的出現在眼前之後,果然,在木屋的前方小橋頭上,坐着一個人影。

恰逢落雲不在。

舍子歡快的跑過去,期間,看到他擡了擡頭,又裝作看不見似的,低下頭去了。

不禁暗自嘀咕:“氣性不小,心胸果真是狹隘的。”

一步步靠近,他身前與木屋同色的方桌上,放着一簍子草藥,正在細心挑選。

“南辰。”舍子喊道。

南辰略擡了擡頭,又低下了頭。

舍子幾步跑到他跟前,将那手裏的茶盞,放到桌上,笑呵呵的道:“知你愛品花茶,我就學着第一次泡茶,品品如何?這可是我們彼岸的花心兒啊!”

南辰頭也不擡,摘着草藥上的葉子,說道:“我怕有毒。”

舍子頗為無奈的抿了抿嘴,趁他看不見,還學着老白,翻了個白眼,道:“放心,大神仙,就我這點小靈力小伎倆,真若下毒,還沒靠近呢,您就聞出來了,我給你倒上。”

唉!

不管如何,手腳要勤快。

實在不行,就按迷兔那損招,嬌弱的哭啼啼,總會有一種辦法,是他降不住的。

“來,嘗嘗。”舍子萬般期待的,把茶水雙手端在他眼前,眉眼含笑。

一抹滿不在乎的眼神扔來,手裏的杯子被他拿走了,盯着他喝下,舍子欣喜的問:“怎樣?”

沒辦法,什麽叫熱臉貼上冷屁、股,那叫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任他再涼,該貼也得貼呀!

南辰放下杯子,随口道:“平淡無奇。”

舍子心知,他此話是故意敷衍,便順着杆兒,糾正道:“怎會平淡無奇?你知不知道,一小花瓣要我們十年靈力的!為了讨好你這尊大佛,我可從我身上摘了七八片呢!就算不好喝,也得領領情吧!”

“你摘的?”

他蹙眉一問,舍子心裏有了底。

當即道:“那是自然,整個塗山除了我是冥花,何處還有?你又不是品不出來,我還騙你不成?”

他忽地一笑,繼續縷着手裏藥草,說道:“怎的平白無故這麽舍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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