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吵什麽那麽不可開交？”淩沒有交代任務的事，而是先問起她們剛剛教室裏那混亂的一幕。
“還不都是因為你？”蛟朝他扔了個白眼。
“關我什麽事。”淩不冷不熱地回嗆道，“月是你負責的。”
大概知道蛟想抱怨什麽，淩沒跟她接着糾纏下去，轉而講起任務的事：“昨晚那片荒地出現了異動，對方影魈察覺到我的存在了。”
既然是任務，蛟也沒辦法岔開話題：“之前怎麽沒發現？”
“那兩只影魈沒有智能，發現了也無法做出反應。但是昨晚忽然想脫出地面攻擊我。”
“影魈之間，就算見面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有什麽必要攻擊你？”
淩搖搖頭：“這正是需要調查的。但是對方沒有心智，可能根本也沒有動機。”
“不會，那為什麽之前都沒有異動，忽然就對你有反應了？”
月忍不住插話：“而且就算是有反應，一般影魈見到淩的本能反應，應該是躲吧？怎麽會主動撲上去？”
影魈之間是可以互相吞噬的，誰也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麽原理，可能就像影子可以互相融合一樣。但是這并不會有此消彼長的效果，所以吞噬別的影魈并非必要之舉。
而且淩是不可能被普通影魈吞噬掉的——就像螞蟻的影子不可能融掉高樓大廈的影子一樣的道理。
他們趕到的時候，連已經在那兒了。
“先生早上有課，沒法過來，我們先調查一下。”說着，淩直徑走向荒地邊界的樹影，“在這個位置，能感覺到嗎？”
三人都搖頭。
忽然淩擡手舉在空中，表情格外凝重。
在外人眼裏，好像沒加後期特效的英雄電影一樣——有些滑稽。
但是他們仨大概能猜到那倆家夥還是不安分，被淩制住了。
“我們感知不到他們，怎麽調查啊？”連忍不住發問。
“仔細檢查一下附近的血跡，有沒有線索。這裏地方大，你們三個一起會比較快。這邊我控制住他們了。”淩說着，收了手，化成影子，“我先去和先生彙報一聲。”
能夠一點痕跡都不被人類察覺，在衆目睽睽之下把消息帶給餘烨，也只有淩能做到。
餘烨還在上課。但是淩可以順着影子悄無聲息地爬到他耳邊。
“先生，那兩只影魈有異動。”
餘烨一邊不動聲色地接着講課，一邊聽完耳邊淩的彙報。
“現在請大家仔細閱讀第125頁的內容。”說完，餘烨拿起筆，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主人可能不是人類。想辦法從血跡中找到死者的信息。”
收到指示，淩迅速消失了。
還有兩節課，希望那邊別出岔子。餘烨放下筆，輕輕嘆氣。
“蛟，有結果嗎？”淩忽然出現在蛟身後。
“最早的血跡是五年前的。”蛟對神出鬼沒的淩見怪不怪，“還有動物的血——不過三年前就不再有了。”
“月，你那邊呢？”
從鋪在地上的黑影裏冒出月的半個身子：“一共十人加八只狗三只貓。”
月被特化過追蹤能力，對人類的氣息和血液的味道特別敏感，放在餘烨的話裏就是——挑食。
“你該不會讓她把地上的血都舔了一遍吧？”蛟瞬間露出崩潰的表情——這種事她真是想也不敢想！
月也做了一個作嘔的表情配合蛟的疑問。
淩不以為意地冷聲回道：“又不是人類，矯情什麽？”
影魈本體沒有嘴巴也沒有舌頭，本來就不存在什麽舔不舔的。但是替換到人類的思維裏，“舔”的這個動作好像确實是最貼切的。
“還有什麽別的信息沒有？”淩接着問月。
“全都是死後的血；有六個是健康人類、八個是年輕人。”月托着下巴想了想，“更多的，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蛟扶着額頭搖搖頭：“那你再去‘舔’一遍吧。”
月縮回了影子裏。
“先生怎麽說？”蛟回頭問身後的淩。
“先生說主人可能不是人類。”淩簡單地答道，“這件事可能是影魈做的。”
“那你說，有沒有可能，那只影魈現在已經變成死在這裏的某一位了呢？”蛟眯起眼睛，眺着在荒地上跑來跑去的那兩個人。
“總之我已經調查了附近五公裏內，除我們以外，有那麽兩只影魈，都是很老實的普通小家夥。”
“包括你上次在食堂遇到的那個？”
“包括。我們學校就只有她，隔壁學校還有一個。除此之外就沒有了。”淩回到人類的模樣，把手裏從餘烨那拿來的紙條交給蛟。
“能瞞過你的影魈，是不存在的。那麽說，要擴大搜索範圍了？”蛟扶着下巴看着手裏的紙條。
“所以，你也要一起搜索了。和月打好招呼，你們倆在一個寝室。”
蛟撇撇嘴：“我可不保證我一定能發現所有目标。這兩只我就看不到。”說着，她指了指剛剛被淩封住的那個方位。
“我調查出目标以後，由你來确定對方是否存在威脅。這樣也能給我省不少功夫。”
“好吧，我明白了。”第一次那麽大範圍地搜索目标，其實蛟心裏是很沒底的——這要是存在複數個的目标要盯，就算是她，肯定也會顧此失彼。
月又從地面冒出來，對他們倆說：“我打探完了。回去整理出來給你們。”
連也從月的身邊蹦出來，伸出兩只手：“有兩個廢棄的手機，還有一件舊外套。和月确定過了，有死者的氣息，是死者所有物。”
“好，收工吧。”
“等等。”蛟打斷了淩的話，接過連手裏的兩個手機，用指甲使勁摳了摳手機的背面，“這兩個手機的殼子，是情侶款吧？”
“月，有沒有死亡時間很接近的對象？”淩接過蛟的話向月問道。
“有，兩年前有一對，去年有一對。去年那對年齡差十多歲哦，應該不是情侶吧。”
“那就是兩年前。”蛟眯着眼睛思考着。
“去圖書館查一下兩年前的新聞。”圖書館有專門存放新聞雜志、報紙的區域，淩提議去那裏看看。
只隔了兩年的話，月可以把死亡時間鎖定在一個月的時間段內，所以查起來應該不難。
“四個人一起行動太顯眼了。”淩叫住擡步正想走的蛟，“你帶着連去調查一下那兩個手機的內容，看看能不能修好。我和月去圖書館。”
“明白了。”于是蛟掉轉方向帶着連往商業區去找手機維修中心。
淩和月去了圖書館。按照月給出的死亡時間，淩找來了一大堆新聞報紙，并對月說：“你看字的速度太慢，你用手機上網搜。我來看這裏的新聞。”
電子新聞的壞處就是一旦過期，不一定會留底。但是姑且都找找看吧。
其實月用手機也用得不是很好，只是她見着眼前這一大摞報紙，還是選擇上網找。
“沒有情侶失蹤或者被殺的新聞哎。”翻了很久之後，月終于放棄了。
“那就搜普通的兇殺、失蹤或者事故、自殺，試試看。”其實淩也很清楚，如果是影魈殺的，僞裝成事故或者自殺的方式有千萬種，他們很可能是在做無用功。索性時間範圍很窄，找起來才不會變成大海撈針。
“如果是懸案的話，見報的可能性很低吧？”伴随着月這句話，淩也看完了眼前最後一份報紙。
兩個人一起嘆了一口氣——只能等蛟那頭的消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