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那麽山膏的臀部,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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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擁抱過後,海吹紗的內心獲得了久違的平靜。

她把舊醫典搬到了夷光的病房,解釋說:“不知為什麽,在你這裏看書,能靜下心來,沒剛剛那麽煩躁了。可能你真的有特殊的治愈能力吧……”

不僅能夠治愈妖,也能治愈人。

夷光微笑道:“是擁抱和碰觸的作用。”

他告訴海吹紗,雙方充滿善意的身體接觸,會形成一種善術,撫慰心靈。

海吹紗托着下巴,思維發散了到了夫妻的身體交流上,問道:“人與人也可以嗎?”

“嗯,只要是生靈,都可以。”夷光道,“術,能給人帶去平靜祥和希望的,就叫善術,給人帶去破壞毀滅和一團亂的,叫做咒術。”

海吹紗伸出手,捏了捏夷光的尾巴尖,似是在琢磨:“也就是說,咒和善術,都需要通過接觸來下。”

“啊……沒錯。”夷光聲音有些輕微的變調。

海吹紗捏一下,又放手,道:“物體也可以嗎?”

“怎麽講?”

海吹紗指着他的傷口道:“你身上的傷似是刀傷,會不會是施咒的家夥,拿着刀,對你進行了詛咒。”

“……可以。”夷光拿起身邊的水果刀給她解釋,“比如我現在拿起這把刀削蘋果,但我非常憎恨你,憎恨到想用這把刀殺掉你,那麽我手中的這把刀就成為了咒的延伸,劃傷你的時候,我對你的詛咒就會滲透到傷痕中去。”

海吹紗沉思着,繼續翻看醫典。

“我知道了個唐末時候被鬼兵詛咒的病例。”她道,“安史之亂時,一個失去家園親人又戰敗了的唐兵,死後化作了咒鬼,盤踞在戰敗之地。到唐朝末年,一隊士兵在此處休整開夥時,得了怪病。後來海家的特殊醫士診斷,這些士兵是受了那個兵鬼的詛咒,海醫士請了高人為他們做了淨化後,怪病才消。”

夷光仰頭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小聲道:“依稀有點印象,與戰火相關的詛咒是最殘酷的。”

海吹紗道:“你身上的,應該也和戰争有關吧。”

夷光搖頭:“不知道。你為何會這麽判斷?”

海吹紗洩氣:“沒理由,就是看到這個病例後,憑借第六感來判斷的。”

夷光笑眯眯道:“你猜的很有可能是對的。”

他盤坐在病床上,豎着尾巴,認真與海吹紗講了起來:“詛咒有深有淺,最難消除的詛咒,是大愛與大恨。恨是詛咒,愛亦會是詛咒。大恨通常指國仇家恨,但更大的恨,其實是人明白自己難戰勝命運作弄時的恨。”

海吹紗點頭:“情理之中。”

“愛,大一點的,就是仁愛,再大一點的,就是國家民族同胞之愛,更大的,就近似神愛世人了。”

海吹紗問他:“你是說,和宗教那種神愛世人的觀念無關,是那種……大愛無私,近乎于神的愛?”

“大約是。”夷光搖了搖尾巴,豎起第二根尾巴,“大愛大恨,結生大咒,此咒難消,只能彼此消耗,換算的話,等同于無藥可醫的癌症吧。那麽往下,就是戰火滋生出的咒,就如你剛剛看的那個病例,咒的範圍會很廣,破壞力大,但并非無法消除。”

“戰火衍生的咒……”海吹紗拿筆寫下,“士兵對戰争的厭惡可能會形成咒,士兵對敵人的厭惡也會,對吧?”

“必然。”夷光說道,“有的還會對兵器産生咒,讓它們變成兇煞的咒器。”

“這種想消除,就是做淨化?”海吹紗又問。

“嗯,理論上講,讓施咒者放下心結,放過受害人就可。”

海吹紗道:“剩下雜七雜八的咒,就是普通的咒了吧。”

“……應該。最淺的就是怨恨結生的咒。”夷光說道,“大多都是些小事積累的,這些泡泡藥草,或者自己曬曬太陽,與朋友們談心,大約就能消除。”

海吹紗忽然問他:“世界各地都一樣嗎?”

“嗯?”夷光不懂她的意思。

海吹紗說:“國外……比如東南亞、日韓那邊的邪術,也都一樣嗎?”

“大抵……只要有生靈的地方,就一樣。”夷光想了想,又謹慎道,“不過我看世界發展如此之快,可能也會産生一些新的花樣……”

海吹紗合上醫典,一巴掌拍在暗紅色的封皮上,喃喃道:“我就知道,應該搜一些國外的案例參考!”

夷光這才後知後覺,問她:“你是……在找我身上的傷咒來源?”

“對啊!”海吹紗點頭。

熱意暖流從尾巴根一下子舒展到尾巴稍,夷光愣了會兒,低頭笑了起來。

“海吹紗。”他第一次這麽輕柔的叫她的名字。

海吹紗頭皮一麻,緊緊抿着嘴,怕心髒從口中蹦出來。

“謝謝。”夷光笑得溫柔好看,“但這個咒連我自己都陌生,所以可能會找不到……”

“所以我在找。”

“我知道。”夷光伸出手,猶豫了片刻,輕輕把手掌心貼在了海吹紗的頭頂,“我是說,不要否定自己,也不要因此不開心,就算找不到,也只是我一個,你沒辦法治療。但你還有其他的病人,他們你都能治好。”

“海吹紗醫生,急診。”廣播響起,“請到三樓手術室。”

夷光:“去吧。”

海吹紗扣好白大褂,匆匆出門。

特殊綜合辦送來了個急診,一只在綜合辦做文職工作的小妖,收拾卷宗時,被掉落的書櫃玻璃砸昏,綜合辦做了簡單的止血措施後,就把人送到了醫院來。

“心髒處有玻璃渣。”海吹紗簡單交待了幾句,道,“她妖身是什麽?”

“……鴿子。”副手哭喪着臉。

失血到某種程度後,妖力不強的小妖們,就會控制不住從人身恢複妖身。現在這位病患,已經到了恢複原身的臨界點,十分棘手。

海吹紗囑咐道:“麻醉注意劑量,我們開始。”

夷光拖着尾巴走到手術室前,一個西裝革履的小妖忐忑不安地坐在等候區,轉着手指上的婚戒。

夷光看出,這個小妖原形是只玄鳳。

夷光坐到他旁邊,問道:“裏面是你的妻子嗎?”

“我們上周才領的證。”玄鳳說。

“怎麽回事?傷得很重嗎?”

玄鳳點頭,為了緩解焦慮,他能說多少就說多少:“她以前是做外勤的,就是因為傷得太多,工作危險,後來為了我轉了文職,在檔案室工作,上周有個案犯在審訊室避開監控自殺,她說案子有疑問,就想找案宗看,好不容易得到了審批,取案宗時,那個櫃子整個砸了下來……玻璃,玻璃到處都是……”

玄鳳抱着膝蓋,泫然欲泣。

夷光安慰道:“沒關系的,這種外傷,從前我們只能聽天由命。現在有了海醫生這些人,你妻子她一定能得到救治。”

一個半小時後,手術結束,病人脫離了生命危險。

海吹紗從病人體內取出了十三塊玻璃碎片,正如夷光所說的那樣,從前并沒有人能為妖做這種外科手術,妖遇到這種情況,只能憑運氣定生死。

手術結束後,感激哭了的玄鳳接了個電話,擦去眼淚,他告訴電話那端,手術很成功,海醫生救回了他的妻子。

那端聽起來應該是綜合辦的領導,說要給這位負傷的前外勤鴿妖三個月的假期,讓她專心養病,不必憂心工作上的事了。

玄鳳捧着電話連連道謝:“是主任的意思嗎?謝謝主任,也謝謝你,闵秘書!”

救回一條命,海吹紗心情陰郁轉晴。

接過夷光遞來的果汁,海吹紗道:“你說得對,雖然短時間內,我治不了你,但我還是能救其他人的。”

她還沒喘口氣,廣播又響了起來。

梅封:“海吹紗——海醫生,請到住院部五樓。”

夷光笑眯眯跟着,看海吹紗娴熟地紮頭發,挽衣袖。

這次,是5003的山膏葉澤宇出了問題。

他去蹲了個廁所,用力過猛,結果屁股上的兩個瘡崩開了,鮮血狂噴,護士發現時,葉澤宇正滿臉淚水拉着血條,從廁所爬出來,狼狽不堪地喊救命。

海吹紗戴上手套,扒拉着葉澤宇的瘡。

夷光湊上前去,當即下結論:“是咒呢。”

海吹紗和梅封都愣住:“嗯?”

夷光似是嫌棄,身體站得很遠,尾巴尖抻過來,懸空指了指葉澤宇屁股蛋上的兩個均勻的瘡面。

“是咒造成的傷,你們看外面光滑,中間遲遲不愈,像個靶心,這是典型的爛瘡咒。”

“怎麽治?”海吹紗問。

“爛瘡咒……要找到施咒人,問清楚施咒的具體過程,之後再對症下藥,不然無法徹底清除。”

海吹紗蹙眉道:“幾百年了,我們仍然不擅長治療咒傷。”

“怎麽又洩氣了?”夷光的尾巴拐了方向,搭在海吹紗的肩頭:“沒關系,這些都是慢慢積累的。”

葉澤宇使勁勾着頭,嘴歪眼斜地喊:“誰?誰咒我?!”

“……那就看你得罪過誰了。”夷光笑眯眯問,“是不是一瞬間,傻眼了?”

葉澤宇開始哼哼唧唧罵人。

海吹紗:“夷光,你不是說,想要下咒,必須要有接觸,不能憑空下咒嗎?”

“沒錯。想對身體形成實際上的傷害,就必須有接觸。”

“病了多久了?”海吹紗翻看葉澤宇的病案,“唔……三個月前就出現這種病狀了。”

她擡頭看向葉澤宇:“大明星,想想看,三個月前,有誰碰過你?”

梅封好奇:“像這種長在屁股上的咒傷,施咒時,也必須碰到屁股嗎?”

夷光:“理論上講,是的。”

海吹紗合上病案,舒展開了眉,對葉澤宇道:“要是這樣的話,範圍小了許多,對吧?你想想,有誰三個月前,碰到過你的私密部位?”

葉澤宇回想了好一會兒,痛苦道:“靠,好多。”

梅封瞠目結舌。

夷光哈哈笑了起來。

海吹紗:“……”

海吹紗:“娛樂圈是真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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