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婉】桌下雲湧
戴忠最終遵守了諾言。
酒店那天之後，姜婉婉很快收到節目邀請。
但是選秀歌手常規十人一組，已經沒有多餘位置。
姜婉婉是作為第一輪pk後的踢館選手參賽。
“能登臺就好！”
她把桌上散亂的參賽資料整理了一下，放進一旁的透明檔案袋中。
姜婉婉自從《明日歌星》播出，就守在電腦前從頭看到尾。
那些選手在舞臺上閃閃發亮，各自釋放自已的音樂才華，這讓她也不禁在屏幕前跟唱，想象站在臺上的人是她。
而且她關注了晉級歌手們的賬號，第一期播出後，他們的粉絲量幾乎成倍增長。
很快就超過了她這個小網紅歌手。
粉絲意味着關注，關注意味着更多與資本談判的籌碼！
姜婉婉去拿吉他準備練習參賽曲子的時候，無意間瞥到衣櫃下包裝袋裏的淺藍色裙角。
那天戴忠喂她吃藥後，就送她回家了。
這件衣服被她脫下來藏在衣櫃角落，可每次不經意看到時，都會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就像是裙子在提醒她那晚發生的事情。
就像是心跳提醒她那個時不時出現在腦海中的人。
……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林雙華在門外詢問：“婉婉，媽媽可以進來嗎？”
那天吵架後，她們好幾天都把彼此當做空氣。
可後來林雙華像變了個人一樣，溫柔至極。
從前的強勢蕩然無存，忽然的轉變讓姜婉婉還有些不習慣。
畢竟林雙華是她在這個時代的母親，也是她給了自已可以變得更好的機會。
姜婉婉始終不忍心真的怨她。
“媽媽，你進來吧。”
林雙華端着杯銀耳湯走來，放在桌上。
姜婉婉登時站起來，睜大了眼睛盯着她的動作。
湯碗底下壓着的，是她忘記收起來的參賽資料！
姜婉婉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在林雙華視線即将下移之前，拉起她的手坐在床邊。
“媽媽，你這兩天身體好些了嗎？”
姜婉婉餘光看向桌角，漫不經心地詢問。
林雙華似乎很高興被關心，拉緊女兒的手語氣溫柔：
“我沒事兒，但我現在還是擔心你的前途。
婉婉，明天和我一起去姐姐公司吧。”
姜婉婉抽回手，坐在書桌前低頭喝湯。
“哦，可以。謝謝媽媽。”
她裝作整理桌面，順手把資料塞進抽屜。
第二天，兩人來到nkn公司樓下。
這次林雙華直接去見了戴眉，特意繞過喬仁。
她是以姜錦嬛續約的事情約談戴眉的，說了幾句後開始引出妹妹姜婉婉簽約的事兒。
然而談判的過程并不順利。
戴眉看起來比喬仁溫和可親，可無論林雙華如何挖坑讓她許下承諾，都被戴眉用各種方式繞過去。
“林媽媽，你說的這些我們暫時先不談。
聽說最近有好幾個歌手選秀節目，你怎麽不考慮一下讓婉婉參加呢，她的唱歌視頻最近在網上的熱度還不錯。”
林雙華優雅地雙手交疊在膝上，下巴微揚。
“倒是有很多音樂公司想簽婉婉，哦，業界最大的音樂公司暢聽也找我談過，但我還是堅持讓婉婉演戲。”
戴眉點點頭，問姜婉婉：“那你呢？”
姜婉婉的微笑和動作都有些僵硬。
她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有音樂公司想簽約她，只是都被媽媽不動聲色的拒絕了。
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幹澀道：“我尊重媽媽的意見。”
林雙華滿意地将手覆在女兒手背，意外發現她的手出奇地冰涼。
最後還是沒談攏。
林雙華意識到戴眉是比喬仁更難對付的角色。
到樓下時，姜婉婉借口要上個廁所，讓林雙華先上車。
介于女兒今天乖巧的表現，林雙華沒懷疑什麽，先回到車上了。
從衛生間出來，姜婉婉眼眶通紅。
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麽自已的路走的這麽艱難！
如果媽媽支持她，她根本不必放下尊嚴祈求任何人。
不必把自已扮作美味的蛋糕，端上餐桌任人享用！！
她不甘又倔強地咬着掌心的肉不讓自已哭出來。
既然已經這樣，她一定會替自已好好謀劃。
如果任何人都靠不住，她就依靠她自已！
姜婉婉快速回到衛生間，在鏡子面前補妝，整理好自已的淚痕。
緊接着，她重新走進戴眉的辦公室。
“進來。”
戴眉詫異的目光從一個男人的身影後出現，姜婉婉忽然頓住腳步。
“婉婉？你找我還有事嗎？”
她咬了咬牙，走到兩人面前。
男人通身藍色西裝把痞帥的氣質又拔高一度，有着獨特設計的黑金袖扣顯得品味不俗，他翹着二郎腿，線條流暢的皮鞋露出紅色鞋底，鞋尖被擦得發亮。
戴忠兩肘擱在椅子扶手上，雙手交叉，看向姜婉婉的目光伴随毫不掩飾的侵略感，嘴角彎起若有若無的笑意。
幸好戴眉的注意力都在姜婉婉身上，沒注意到兩人之間氣場有些不尋常。
姜婉婉像泥濘裏蹦跶的小兔子被捏住後頸，腳底的髒污龌龊昭告天下，
她表情十分不自然地對戴忠道：
“戴總，我可以跟戴眉姐姐單獨聊兩句嗎？”
戴眉看向弟弟。
戴忠雙手放下，在辦公桌的遮掩下輕輕勾起她的手指。
姜婉婉緊張地往後退了半步，他卻不松手。
“好啊。”
戴忠故意逗她，若無其事地彎腰拿起打包的蛋糕和咖啡。
兩人的桌底暧昧随着他的動作被放大。
“姐，可別說我不想着你。
這家蛋糕店每次去都要排隊半天。”
戴眉收下東西，讓他找個地方待會兒。
姜婉婉覺得自已的心就快要跳出來了。
戴忠放下二郎腿起身，可手還沒放開。
一切謎底好像即将被揭開，不堪的一面再也無法隐藏！
姜婉婉因為驚恐睜大眼睛，捏了捏他的手以示警告。
可對方好像渾然不在意地繼續。
姜婉婉眼眶有些濕。
但終究在不可告人浮出水面之前，被放開了。
“我走了。”
戴忠利落地轉身離開。
戴眉把蛋糕店的袋子挪到一邊，拿出咖啡問姜婉婉喝嗎？
姜婉婉擺手拒絕。
見她還站着，戴眉壓手請她坐下。
姜婉婉将耳邊碎發後挽，沾了真皮椅子的一個邊角，但可惡的餘溫還是讓她覺得難受，手心麻麻的。
坐下後，姜婉婉把自已的想法和盤托出。
nkn是業內數一數二的娛樂經紀公司，有過很多大項目，簽約藝人除了演員也有歌手。
如果能有機會以歌手的形式簽約，會有獨特的優勢，對她的前途只有更多益處。
姜婉婉能覺察出戴眉對自已有些興趣，她只是，想要一個機會。
然而戴眉還是那樣的态度，不拒絕也不接受。
姜婉婉無奈，留下聯系方式。×|
“請您近期關注下《明日歌星》這個節目，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到時候我希望是我和您親自面談。”
戴眉工作式的微笑，請秘書把人送出去。
待姜婉婉走後，戴眉手指一動，看到那張紙條背面寫着姜婉婉的五首原創歌曲。
戴眉輕輕搖頭，放入抽屜暗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