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點點霓虹宛若是灑落在黑絲絨上的明亮星辰。
決鬥進行到這個階段,乍一看似乎對某位新晉社長非常不利,手牌為0,生命值也比對手少了四分之一,場上怪獸的攻擊力卻是持平。究竟要如何打破這種僵局,不僅是身在決鬥中的秋,就連明着觀戰和暗地裏窺視的兩撥人馬也是興味十足。
然而作為危機中心的凜卻似乎一點都不擔心,依舊是一臉若無其事,雲淡風輕。不過,這種鎮定卻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一方面,她上個回合力保的赤槍龍騎士擁有非常強勁的檢索卡組功能,可以說,只要她在這個回合抽到怪獸卡,基本上不會使自己陷入不可扭轉的劣勢,另一方面,她的那兩張蓋卡,也不僅僅是威吓對手的擺設。
十六夜秋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沒有再針對對手的0手卡出言諷刺,而是竭力沉住氣,靜觀其變。
風隐隐變得有些急促,微微刺痛了皮膚,興許是某種暗示。
“我的回合,抽卡。”(SPC3)
海馬凜沉着地擡起纖長玉指,用不變的手勢,從卡組取出卡片,一如往常,卻似乎和之前又有些不一樣。
在确認了卡片內容之後,她的目光難以察覺地輕輕一怔。
呵呵,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在她做好了可能出現的各種惡劣局面的準備之後,卡組卻給出了另一個選擇。看來這場對十六夜秋的測試,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刻。不過,要是按照這個走向進行下去,自己也有一定的風險。到底,要不要賭一把?
可能是凜的權衡花費了比預期還要長的時間,十六夜秋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頗有些不耐煩地出聲問道,“怎麽了?抽到了壞牌麽?還是說,你要收回前言,在這裏認輸?”
海馬凜卻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難以琢磨地回應,“看來你很有自信呢。”
“你想說什麽?”就好像是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十六夜秋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了陰霾的霧氣中。
“其實也沒什麽。”凜卻忽地剎住了話匣,用一種高深莫測口吻輕聲道,“繼續決鬥吧。”
十六夜秋所不知道的是,在這一來一去的對話中,她的對手海馬凜已經“獨斷”地做出了決定決鬥流向的重大決定。
還是賭一把吧。這麽快就覺出勝負,果然還是太無趣了。
“發動SP魔法-天使神杖……”
“哼,天使神杖嗎?在這樣的局勢下,确實是不壞的卡。不過,這也值得你再三思量?”聽到了對方揭曉的答案,十六夜秋相當不以為然。
在這種情形下抽到補充手卡的卡片,當然是毫不猶豫發動,還需要思考什麽呢。這似乎是一般決鬥者的慣性思維,但顯然,海馬凜的在意之處遠不在此,而是更前方的戰術預測。也就是說,她光靠了這一張卡,就已經預先構想好了這之後好幾步的應對策略。當然因為戰局複雜,不确定因素太多,她才比前幾回合花費了更多的時間去推想。
雖然可能會有戰敗的風險,不過,不是有句話麽,決鬥不到最後一刻是不知道結局的,這才是決鬥的精彩之處。
“根據天使神杖的效果,從卡組抽兩張卡,然後丢棄一張手卡。”
既然做出決斷,也就沒什麽好遲疑的了。十六夜秋,現在正是考驗你的時刻,請務必撐到最後,不要讓我的期待落空。
老實說,究竟她的卡組會給自己什麽樣的“驚喜”,海馬凜自己也說不上來,不過,她總覺得,在這前方,一定有什麽超乎預料的事情發生。她甚至有種奇怪的直覺,也許,她的卡組早就讀懂了自己的心思,并且,正在跟着自己信念的轉動而做出回應。
依舊是看似平常無奇的抽卡動作,決鬥卻在這一刻走向了另一條岔路。
難以分辨的火花從藍寶石般通透的眼眸中一閃而過,海馬凜的決鬥從這一刻正式由防守轉向了猛攻。
“發動赤槍龍騎士的效果,一回合一次,從卡組選擇一體4星以下龍族或鳥獸族怪獸加入手卡,然後丢棄一張龍族或鳥獸族怪獸。”
凜看都沒看,直接将從卡組中抽/出的卡片送入了墓地。
“接着,我召喚手卡中的星骸龍(4星,攻1000,守2000)。”
曾經不動游星擅長使用的時常為其扭轉乾坤的王牌怪獸,在某位禦姐的手中,風采也絲毫不減。
“發動星骸龍的效果,這張卡通常召喚成功的場合,可以從墓地特殊召喚一體攻擊力500以下的怪獸,不過,怪獸的效果無效化。”
“來到場上吧,鷹身少女(2星,攻500,守500)。”
漫天飛舞的白色羽毛中,一個清秀娟麗的身影,漸漸浮現。
“鷹身少女?”十六夜秋心頭一緊,雖然由于赤槍龍騎士的持續效果分不清這張怪獸是何時被送入墓地的,但這無疑顯示了一種信號:那持續的檢索堆墓,終于要體現出效果了麽?
“十六夜秋,我想你應該也能猜到了。”海馬凜沉穩的嗓音如幽靈一般,恰恰在秋心中慌亂之刻,不疾不徐地響起。
“……你到底想說什麽?”盡管重複着相似的說辭,但十六夜秋的情緒已非之前所能比。
這一次,海馬凜倒沒有賣關子的打算,而是直接宣布答案,“6星的赤槍龍騎士和4星的星骸龍都是龍族,将兩者調和的話,就能使龍族中的王者——三頭龍王降臨在我的場上。”
“三頭龍王?”十六夜秋的語氣明顯提高了半度,但她很快又恢複了鎮定,似乎在盤算什麽。
海馬凜不動聲色地聽在耳中,卻仿佛并沒有在意,只是繼續道,“然後,我的場地上還另外存在2張蓋卡和一體怪獸,如果三頭龍王的效果被發動,十六夜秋,你完全沒有勝算呢。”
十六夜秋卻并沒有被這番話給震懾住,而是毫不退讓地反擊道,“你可以試試看。”
“哦?看來你已經有所準備了呢。”只是通過這一段對話,海馬凜已經把對方的應對策略排摸地□不離十了。
那張蓋卡,如果沒有估算錯誤的話,應該是可以讓黑薔薇龍蘇生的卡片吧。黑薔薇龍擁有在特殊召喚的時刻破壞全場的恐怖效果。在碰到性命交關的場合,即便是不願意,她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然而這位少女卻怎麽也不會想到,她的對手早就已經針對這個特定的效果做好了萬全準備。
海馬凜眯了眯眼睛,沒有多加猶豫便輕巧地開口道,“唔,還是算了吧。”她的語氣輕松地就好像在決定周末該去何處郊游。
“你……”
十六夜秋的心中掠過一絲疑惑,腦海中好像抓到了什麽,卻在還沒有辨清實體的一瞬,被對方懶洋洋的嗓音給打斷了。
“為了報答我忠實的怪獸對我的呼喚的回應,我當然要讓它們,我的龍騎兵團,來為這場決鬥落下帷幕。”
聽了這話,十六夜秋的視線馬上集中到了顯示屏裏對方場地的那兩只低等怪獸上。4星和2星,這麽說是6星的龍騎兵團?
然而海馬凜接下來的話卻馬上打破的秋直覺上的猜測。
“發動陷阱強化蘇生,将我墓地裏的DD烏鴉等級上升1、攻擊力增加100,在我場上特殊召喚。”
黑色的小鳥撲棱着翅膀,帶着不祥的氣息,環繞在場上。
等級上升1?DD烏鴉的原本等級是1,這麽說……十六夜秋心中不好的預感在急速加劇。
“我用變成2星的DD烏鴉、2星的鷹身少女和4星的星骸龍調和。”海馬凜的聲音依舊從容,卻隐約多了一份勝券在握的威儀。
“盤繞于山巒之巅的神聖之風,龍之國度的高潔守護者,集合勇猛的同伴之力,将所有阻礙盡數擊潰吧,同調召喚,飛舞降臨吧,龍騎兵團騎士-長槍龍騎士(8星,攻2000,守1200)。”
紫翼的青龍,在狂亂的飓風中,顯出了龐大的身姿。龍背之上,威武的騎士正襟等待主人的指揮,一聲令下就會義無反顧地沖入敵陣。
8星的怪獸攻擊力卻只有2000,這其中難道有什麽玄機?
十六夜秋的推測一點都沒有錯,凜的聲音在狂風之後驀地響起。
“發動長槍龍騎士的效果,這只怪獸同調召喚成功時,可以選擇墓地裏任意數量的龍騎兵團的龍族怪獸給其裝備,然後,每裝備一只,攻擊力上升300。”
攻擊力增加……300?現在海馬凜的墓地裏以龍騎兵團為名的龍族怪獸有……不行,因為赤槍龍騎士的效果,她無法準确估測。
“我将墓地裏的龍騎兵團叉龍、翼槍龍和小标槍龍給長槍龍騎士裝備,因此,長槍龍騎士的攻擊力上升900。”
“然後進入戰鬥階段。”凜完全不給對方一丁點反應的餘地,疾風驟雨般的攻擊緊接着就開始了。
“長槍龍騎士攻擊黑薔薇龍!”
夾雜着刀鋒般銳利的狂風,銀色的尖槍以驚人的速度穿透了黑薔薇龍被花瓣所疊繞的胸膛。
被削減了500分LP的十六夜秋還沒有來得及回神,海馬凜的下一個指令馬上就又開啓了。
“發動裝備中的翼槍龍的效果,被裝備的怪獸戰鬥破壞對方怪獸的場合,可以從卡組将和裝備怪獸相同屬性、種族的一只4星以下怪獸加入手卡。”
戰破對方怪獸還外加檢索補充手卡?難道說,這才是她選擇長槍龍騎士而不是三頭龍王的理由?這個女人……
十六夜秋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不過好在這個回合她還能勉強堅持下去。現在她的LP還剩3500,而可以攻擊的赤槍龍騎士的攻擊力只有2400……
“還沒有完。”海馬凜卻猶如立刻看穿了對手的天真,厲聲道,“發動裝備中的叉龍的效果,被裝備的怪獸在一個戰鬥階段可以攻擊兩次。”
“什麽?”十六夜秋一下子愣住了。開什麽玩笑!攻擊力2900的怪獸的連續攻擊,即便她前幾個回合再怎麽0傷害,也是支持不住的啊。
危機當頭,已經不能猶豫了。
“我發動陷阱波動再生。”秋急急道,“自己受到對方直接攻擊的場合,選擇自己墓地裏一只攻擊怪獸等級以下的同調怪獸,将那次攻擊的傷害變成一半,在傷害計算結束後,将選擇的怪獸特殊召喚至自己場上。”
“我要選擇的,當然是黑薔薇龍。”
十六夜秋話音剛落,劈頭蓋臉的厲風就吹到了她的身上。她的生命值也減少了1450,只剩2050。
不過,她已沒空顧及這些,而是咬着牙瞅準時機道,“傷害步驟結束,回到我的場上吧,黑薔薇龍(7星,攻2400,守1800)。”
海馬凜的眼中閃過一道利劍般的光芒。這裏才是最關鍵的時刻,好了,十六夜秋,你要如何表現呢?是要使用黑薔薇龍的破壞效果将看似難以逾越的阻礙盡數清除呢,還是沉住氣等到下一個回合,再見機行事?
十六夜秋并沒有遲疑多久,幾乎是馬上就交出了答案,也許,她早在回合開始之前就做出了決定,“我發動黑薔薇龍的效果,這張卡在特殊召喚時,破壞場上全部卡片。”
“去吧,黑薔薇龍,黑薔薇詭計!”
然而此時,海馬凜低沉的應當是自言自語的嘆息,卻猶如刺破黑色之風的利器一般,不可思議地鑽入了十六夜秋的耳中。
“真是遺憾。”
什麽?她……是什麽意思?難道又要嘲笑自己?十六夜秋下意識地想要生氣,然而,她的情緒卻已來不及表述。
“我發動蓋卡,”海馬凜語鋒一變,頓時充滿了肅殺之氣,“反擊陷阱炎獄聖裁,我場上名為龍騎兵團的卡片因對方卡片效果而被破壞時可以發動,将那次破壞無效,那張卡返回對方卡組并洗牌,然後雙方各自抽一張卡。”
什……麽?十六夜秋一下子怔住了。完了,結束了,她已經沒有機會了。
海馬凜當然不會仁慈到将到手的勝利拱手讓人。
“戰鬥繼續,赤槍龍騎士對十六夜秋直接攻擊。”
青色的微岚吹散了天空的浮雲,月光平靜而溫柔地照耀在波濤不驚的幽藍海面上。
在紅黑兩輛D輪飛速駛到戴達羅斯大橋的中點标志無限之輪的那一刻,決鬥落下了帷幕。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前天沒有RP爆發,不過這張字數超了,決鬥也寫完了,算是小小的福利吧~~
☆、77 遠方來客
“十六夜秋,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在決鬥分出勝負的那一刻,海馬凜只給對方留下了這麽一句話,絲毫沒有哪怕是減緩一下D輪速度的念頭,就風馳電掣地駛離了秋的視線範圍。
紅色的D輪持續減速,最終緩緩停了下來。
夜已深,戴達羅斯大橋上幾乎看不到過往的車輛,唯有悠悠翻滾的海浪,猶如是在竊竊私語,裹挾着海風,碰撞出寧靜動人的回聲。
“可惡……”
失魂落魄地靜默良久,任由悔恨和不甘在心頭發瘋地湧動,然而最後從十六夜秋口中吐出的,卻只有這兩個字。雖然有些簡短,雖然和自己淑女的形象格格不入,但這恐怕已是她心情的最真實的反照。
輸了,現在想來,也許一開始就沒有懸念吧。
但,同樣是輸,這一次,她也輸得未免太沒有尊嚴,太憋屈了,連一次像樣的反擊都沒能做到,完全被對方玩弄于鼓掌。即便心裏早就清楚她們在實力上有一定的差距,但也不應該達到這麽遙遠的地步吧。這樣一來,別說是幫助游星了,自己說不定還會給他們拖後腿……
這樣的自己……這樣的自己……
遠處隐隐傳來引擎的轟鳴聲,蓋過了海浪的低語,緊接着,橘黃色的車燈刺破了黑夜溫柔的包裹,一路推進,很快就停在了紅色D輪的旁邊。
“十六夜……”
“秋姐姐……”
七零八碎的問候,或小心或關切,此起彼伏地響起。
十六夜秋趕緊整理了一下混亂的思緒,取下頭罩,随便抹了抹臉頰,轉過頭來。然而她的目光在鼓起勇氣迎上同伴的那一刻,卻微微怔了怔。
“大家……游星?”
不動游星也不知是何時結束和墨鏡男的比試,總之,他是趕上了兩位女性決鬥者驚心動魄的最後一幕,然後跟着同伴一起追了過來。
“秋。”不動游星溫柔地望着眼前緊蹙着眉頭的少女,輕聲道,“秋,你還好嗎?”
“游星,對不起,我……我沒能……”十六夜秋像是突然間被觸到了傷心處,情緒眼看就要失控,卻在潰堤的那一刻,被一句雲淡風輕的話語給阻住了。
“秋,冷靜一點,沒關系的。”不動游星的聲音顯得低沉而有力,有種讓人安定下來的奇妙魔力。
十六夜秋瞬間就平靜了下來,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眼看着秋的情緒有所緩和,游星繼續道,“海馬凜本來就不是輕易能夠打敗的對手,你看,傑克,還有克羅,不都沒能從她那裏撈到一點便宜麽?所以,你別放在心上。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雖說是無意,但畢竟是被結結實實揶揄了一下,傑克顯然有點不爽,連帶着口氣也多了一分別扭,“這麽說來,游星倒是我們其中唯一勝過那個海馬凜的人呢。怎麽樣,你已經有什麽好方法了嗎?”
游星當然聽出了傑克話中小小的尖刺,卻只是并不在意地笑了笑,“很遺憾,我心裏還沒有一個明确的計劃。盡管在幸運杯裏我确實一招險勝,但如今的凜恐怕已非當日所能相比,所以,阻截她的事情還得從長計議。”
“游星說的對,十六夜,你不需要在意。凜的實力畢竟是有目共睹,和她決鬥過的我都這麽說了,你就別再自責了。”烏鴉君一向樂觀而誠懇,雖說從結果上來說,他和當時作為暗印者的凜的那次生死之戰,是自己獲得了勝利,但他同時也非常清楚,若不是對方存心防水,那一戰,自己絕對過不了關。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勸慰下,十六夜秋果然又露出了笑容。
既然心裏已經放下,秋的注意馬上就轉到了要點上。
“說起來,游星,你和那個神秘的男人的決鬥,到底怎麽樣了?他說的打倒GHOST的答案,究竟是什麽?”
“這個嘛……”游星的目光微微一沉,神色也頓時嚴肅起來。
氣氛忽然間就變得壓抑起來。
通過顯示屏也算看到決鬥全過程的克羅好心出來解圍,“我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我們還是先回去,再慢慢商量吧。”
考慮雖說是深夜,但杵在路中間畢竟會給人添麻煩,5DS的一行人浩浩蕩蕩返回了駐地。
然而,這忙碌而紛繁的一天,卻還遠沒有落下帷幕,至少對于某些人來說,先前的一場戰鬥,也許只是一個精彩的開始。
皎潔的月光如水般傾瀉在戴達羅斯大橋的觀景平臺上,原本應當是空無一人白色大理石鋪就的臺階上,此刻卻有三個影子在徘徊。
“剛才的決鬥,看清楚了嗎?”如月色般清亮溫柔的嗓音,驀地流淌而出。
回應他的,是一個充滿戲虐的聲音,“嗯,還真是出乎預料。”
“她比起從前,又強了很多。”這一位的聲線要低沉許多。
“所以,那個提議……”第一個發言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沒意見,反正看來會很有趣。”
“我也贊成。”
“既然如此,那麽,就決定了。”
三個影子,随着突然爆發而出的引擎聲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來今晚,對很多人來說,都會是個不眠之夜。
所謂神秘出現的三個影子,似乎并沒有偷偷摸摸行事的打算,而是很大方地出現在了目标物的面前。
“嗨,琳恩,好久不見,不對,現在應該稱呼你為凜更合适吧。”電話那一頭似乎信號不是很好,聽上去雜音很大。
當百忙之中的海馬凜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按理說不該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她,在愣了半秒之後終于意識到之刻,還是不由吃了一驚,“你是……哈拉爾德?”
她晃了晃神,又趕忙接着道,“你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同時,她又眯眼暗忖,這家夥不是正應該忙着拯救世界麽?怎麽在這個一個微妙的關頭,和她打電話?難道說……?
“先不說這個,你現在能抽空走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嗎?”
海馬凜沒有多想,下意識地走到窗邊,目光也随之向外望去。天空很藍,大海依舊恬靜,繁華的大街上車來車往……等等,那是什麽?被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圍在中間,以至于都要阻塞道路的是……
“哈拉爾德,你……?”凜不由低呼出聲。
“怎麽了?不歡迎我來嗎?”
“是‘我們’,哈拉爾德,你不要一個人占盡好處。”
電話另一頭,伴随着嘈雜的背景音,一個小小的抗議聲打斷了電話主人的興致。
凜沉默了半刻,而後陰沉地說道,“你們站在那裏別動,我馬上派人過去。”
當騷動終于平靜下來,道路也恢複順暢的時候,黃昏隊的三人衆已經惬意地坐在海邊別墅的露臺上,就着徐徐海風,聽着電視裏對他們此次莫名到訪的各種評論,品啜起美味的藍眼山咖啡了。
“那麽,你們新童實野是為了什麽?”茶過三巡之後,竭力耐着性子的海馬凜終于忍不住關掉電視,然後發問。
“啊,凜真是過分,你去北歐的時候,我們不是有好好招待你嗎?現在輪到我們來找你,你竟如此冷淡……”布雷弗故意用一種抱怨的口氣,曲解女主人的用意。
“布雷弗,出門在外不要失禮。另外,招待凜的是我,所以,要抱怨的話也應該是由我來提出。”哈拉爾德用他一向的貴族派頭,掩蓋了腹黑毒舌的本質,彬彬有禮之下,卻借了別人的話來暗暗責備主人家的款待不周。
海馬凜當然不會聽不出來,她皺了皺眉,才又開口道,“我并不是不歡迎你們,只是……現在時局有點微妙,因此,我以為你們來新童實野,是有行動的打算。”
閑談的氛圍驀地就變了,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周圍安靜得只聽得到風聲。
半晌之後,布雷弗才打破了沉默,“凜,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你指什麽?”海馬凜顯然還處于摸不着頭腦的境地中。
哈拉爾德看了某女一眼,并沒有直接作答,而是變魔術般地掏出一封信,遞到凜的眼前,“看看這個。”
“邀請函?”海馬凜眼神一緊,目光銳利的她幾乎是馬上注意到了信封下的落款,也同時意識到了什麽。
“你們……黃昏隊受邀參加WRGP?”她的表情忽然繃緊了,藍色的眼眸掠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微光。
“是啊,你不知道嗎?”布雷弗憋不住話,取代了自家隊長的角色解釋道,“是新童實野市治安維持局向我們發來的的邀請函。我記得凜你不是同在這個部門任職嗎?你怎麽可能不清楚?”
“很抱歉,我已經不再插手治安維持局的事務。”凜的神情愈發凝重,“現在的我,僅僅只是海馬公司的社長。”
興許是被凜嚴肅的表情給震住,布雷弗一時沒有出聲,而同行的德拉甘則一開始就沒有說話的欲/望。
哈拉爾德沉吟了片刻,随後嘴角微微一牽,低低道,“原來如此……”
“什麽什麽,哈拉爾德,你知道什麽了嗎?”布雷弗問道。
“不,具體的情況還需要調查,不過……”哈拉爾德的眼神幽幽一沉,那是一種躍躍欲試決定接受任何不明挑戰的刀鋒般的眼神,“難道不是很有趣嗎?”
“有趣?聽到你說出這個詞真是難得。”布雷弗頓時也笑了,然而他輕松的笑容立刻就染上了濃烈的攻擊意味,“但,确實很有趣。”
就連習慣沉默德拉甘,雖然并不言語,眼中也燃起了熊熊鬥志。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下章會有特別來賓,嗯嗯,大家可以猜測一下被虐的會是誰。。。
☆、78 出其不意
當夜幕如薄紗般從東邊的天際探出頭,晚霞宛若嘆息着依依不舍地撤出無垠的蔚藍,繁華而熱鬧的城市新童實野才正要開始展現其活力四射的另一面。
明月似銀盤,孤傲而冷峻地點亮了夜空,柔和的星光在散落于大地的霓虹面前也不由黯然失色,只能默默地眨着眼,無言至天明。
燈火通明的戴達羅斯大橋,仿佛是從九天落下的銀河,安靜地橫跨于海面,承載起新的歷史。
在穿梭不息的車流中,三白一黑四輛D輪顯得格外醒目。
“感覺怎麽樣,重生後的新童實野?”黑色的D輪在這個小團隊中穩穩位于前列,猶如是引導者,駕馭它的正是海馬集團的新社長海馬凜。
“看上去還不錯。”布雷弗吹了記口哨,應承道。他對所謂的國際大都市其實并不是那麽感興趣,不過這個城市也不是那麽無法吸引他的目光。比如,有一樣東西,就讓他非常好奇和心癢。
但是這個提問的機會卻又一次被他的老搭檔給“無意中”搶了過去。
“凜,我聽說新童實野市特別開發了D輪專用的高速路……?”吹拂着輕柔地海風,哈拉爾德看似随意地問了一句。
“是的,我正要向你們介紹呢。”凜頓了頓,語鋒隐隐變了變,“不過比起用口頭來說明,我覺得,還是用現實來展現會更加印象深刻。”
“這麽說……?”哈拉爾德也許早就料到了這種發展狀況,眯着眼,興趣盎然道。
“自那次分別雖說才不過幾個月,我卻有種經歷了好幾年的錯覺。”凜瞟了某貴族一眼,淡淡道,“雖然沒料到會這麽快就重逢,不過正好,趁這個機會,就讓我來看看,哈拉爾德,你究竟又強了多少,到底有沒有足夠實力,可以将世界的命運托付與你。”
海馬凜這番語帶雙關的話,不僅點出了黃昏隊特意來到新童實野的目的,還點燃了某戰齒王的鬥争心。
“既然你都說到了這個地步,我再推脫就顯得說不過去了。”哈拉爾德抿着嘴,笑了笑,一臉正中下懷,“我也恰好用事實向你證明,你直到現在的選擇,并不見得有多麽高明和正确。”
雖然這兩個腹黑男女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出過“決鬥”兩個字,但聽着他們一來一回的交鋒,稍微有點頭腦的人基本上也應該能明白過來,他們這是打算做什麽。
“啊啊,你們真是狡猾。”布雷弗大聲嚷嚷道,“既然要決鬥,也應該是由我來啊。我正想報上次的一箭之仇呢。”
德拉甘也似是欲言又止,作為決鬥者來說,能夠強者一決勝負自然是心中所願,然而作為團隊的一員,他也必須考慮到隊伍的利益。這場決鬥,哈拉爾德顯然是蓄謀已久,應該是有什麽目的才對吧。
“布雷弗,這次你就暫退一下吧。”哈拉爾德的眼中閃過一道別有深意的微光,“現在的凜,已經和過去截然不同了。”
布雷弗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不再堅持,只是悻悻道,“我知道啦。我布雷弗大人這次就當個觀衆,好好欣賞一番吧。你們可不要讓我失望呀。”
“那麽……”
既然主意已定,那麽也就不需要再羅嗦什麽了。
“高速世界2,設置……”
冷淡的電子合成音才剛剛起了個頭,在橋上飛馳的這四人忽然驚訝地從顯示屏中看到,剛剛還空無一物的雷達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亮點,詭異的是,這個亮點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地向他們駛來。
“這是……”
黃昏隊的三人面面相觑,心中卻提高了警戒。唯有海馬凜似乎已經暗暗意識到了什麽,臉色陰沉卻并不缺乏冷靜。
哼,終于是找上門來了嗎?正好,借這個機會,給他們一點警告。
幽靈般猛然出現的D輪橫沖直撞地突入他們的車流中,毫不客氣地駛在了作為領頭者的凜的旁邊,雖一言不發,卻顯示出十足的攻擊性。
凜卻不以為然地冷冷道,“既然過來了,也不打聲招呼麽?你刻意裝扮成GHOST的樣子,是為了故作神秘呢,還是為了在輸得時候不至于失了面子,在你的同伴面前擡不起頭?”
以這麽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沖進來,都不用确認,對方一定是來找茬的。
海馬凜的說辭一向刻薄,四兩撥千斤之下往往能刺得人鮮血淋漓,再加上某人的性格沖動暴躁,被這麽一激,會忍得住才叫奇怪。
“什麽故作神秘,你想太多了。”黑色的護目鏡下如預期中傳來了充滿怒氣的嗓音,“既然你這麽有自信,那麽,也就不用我多說了吧。放心,我很快就會用血淋淋的現實來告訴你,你們這群蝼蟻,根本沒有插手到我們計劃之中的能力。”
“蝼蟻……嗎?”海馬凜輕笑出聲,遠遠聽去,竟有些刺耳,“那麽,這蝼蟻的反擊,普拉西多,就用你的身體來好好感受一下吧。”
說到這裏,凜微微轉過頭去,“哈拉爾德,不好意思,你和我的決鬥,就要先放一放了。”
“沒關系。反正我也很有興趣,這個叫什麽GHOST還是普拉西多的,到底是個什麽人物。”哈拉爾德善解人意地退到了一邊。
“高速世界2,設置……”
計算機重啓了決鬥命令,在路線被中央控制室認可之後,戰鬥在電光火石之間,就拉開了帷幕。
“決鬥!”
“決鬥!”
代表無限的光環在兩人身邊一閃而滅,決鬥在不知不覺間披上了危險的外套。
然而,當時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未曾料想到,這場猶如龍虎之争的決鬥,會在如此出乎預料的情形下,分出勝負。
“我先攻,抽卡。”(SPC0)
太一的三皇帝之一普拉西多,如願以償地獲得了先攻。良好的開局讓他信心十足,相信不需要過多久,他就會讓那個女人閉嘴了。
“我守備召喚智慧之核(1星,攻0,守0),蓋一張卡,回合結束。”
普拉西多:場上怪獸1,蓋卡1,手卡4,LP4000,SPC0
一出場就是目的明确的布陣,普拉西多這家夥還是老樣子,急吼吼就要召喚那個嗎?
海馬凜看在眼裏,莞爾一笑,而後朗聲道,“哈拉爾德,布雷弗,德拉甘,好好看清楚對方的行動,還有這場決鬥,因為,這是你們非常有可能會遇到的對手。”
既然盧恩之瞳的繼承者的最終目标是拯救世界,那麽他們和太一的三皇帝對上的概率不可謂不大,凜的這番話也就顯得相當具有現實意義。
黃昏隊的三人并未出聲回應,然而從他們的表情上卻很清晰地能判斷出,他們有将己方的話認真聽在耳中。
“那麽,我的回合,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