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以為生于黑暗,長于黑暗,習慣游走于黑暗之中的虛應該是懼怕或者說讨厭陽光的。
只是一時興起想看看白天而已,沒想到準備收回結界的時候卻受到了城中大部分破面們的反對。有些破面在陽光下能力甚至會被削弱,即便如此他們也強烈要求保留這個太陽。
“正因為身處深淵之中,所以才渴求希望的光芒啊。”
得知這件事後,最近突然變身文藝少女的缇魯蒂一臉感動地捧着她的記事本,大發感言。
而因為這個太陽,奧羅威爾城才迎來了第二位瓦史托德——妮莉艾露·什麽·什麽什麽(名字太難記巴沒記住)和她的随從,中心城堡的十個房間,終于有了第五位住戶。
順便一提,除了缇魯蒂和烏爾奇奧拉以外,另外一位有資格住進城堡裏的就只有變态科學家薩爾阿波羅了。由此可見,巴對這座城市是有多麽滿意。當然了,她也沒因此而答應把自己的頭發啦血液啦貢獻出去給某人研究用,這種原則性問題不予考慮。
不過既然大家這麽喜歡這個創新,她就決定幹脆搞出一個随機的天氣系統好了。一直是和煦的晴天多無聊啊,偶爾下下雨,下下雨,下下雨想想就讓人開心不是嗎?
【最重要的是,可以名正言順地打傘玩水了對吧?】
【啰嗦!】
但是這個天氣系統因為是完全随機的,所以經常會出現兩分鐘前還豔陽高照,突然就下起傾盆大雨,結果破面們還沒來得及沖回家裏,又刮起了八級大風之類的事發生。
不過也許是拜巴的收人政策所致,喜歡用雨水洗澡,和在大風天體會被風吹走樂趣的破面還不在少數……只能說,這座城裏最不缺的……就是奇葩了。
至于新來的妮莉艾露,是巴最喜歡的類型。溫柔,可愛,善解人意,有騎士精神,樂于助人,待人和善又有幽默感……
當然了,這一點上還是比不上她那兩個腦子有坑的随從。只是短短兩天而已,他們倆就加入了缇魯蒂的文學社團,一起為奧羅威爾的精神領域貢獻自己的一份“(腦)洞力”。
妮莉艾露破面化之後,從原本的羚羊模樣變成了成熟美豔的淑女,特別是那飽滿的胸部,簡直跟二番隊的四楓院夜一一樣讓人嘆為觀止啊!
啊,這麽說起來……
“我說,烏爾奇奧拉,你要破面化嗎?”
自他們莫名其妙認識并一起行動之後,巴已經習慣了身邊總有這麽一個沉默寡言每天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家夥。不過因為對方本身就是人形,所以她都忘了對方不是破面這事了。要不是同為瓦史托德的妮莉艾露出現,她估計會一直都想不起來。
“沒那個必要。”他的回應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與他的表情不同的是,細細的尾巴在身後晃了晃。
“難道說……你只是舍不得尾巴?”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房間裏唯一會動的東西吸引過去,肯定不是她的錯。
對方無視了她,連尾巴一起收了回去。恩,看來這是個無意義的問題。
認識這麽久了,巴還算了解他,凡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和問題,烏爾奇奧拉是一點心思都不願意花在上面的。
“恩,好吧,那我換個問題好了。”
巴在桌子邊坐下,将空杯子拿出來。乖巧的茶壺今天準備的是橙汁,還好不是榴蓮汁……她對于妮莉艾露唯一的不滿,就是那姑娘的房間裏總是充斥着那種水果的味道。
“你當初為什麽要跟着我?”
“因為你是……”
他的話說了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不是因為不能說,而是被打斷了。原本一臉無聊的巴突然臉色嚴肅起來,不僅如此,應該說,對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失态——
她猛地站起身來,甚至不小心帶翻了杯子,新鮮的橙汁撒了一桌,甚至還流到了地板上。但這些她似乎都沒注意,連烏爾奇奧拉突然停下的話語也沒心思去理,只是愣愣地看着窗外,似乎在透過玻璃看着遠方的什麽。
“抱歉,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以後再聊。”丢下這樣一句話,巴推開房門跑了出去。
烏爾奇奧拉看着她慌張之下留下的杯子和茶壺,淅淅瀝瀝滴落在地的橙汁,以及沒有被關上的房門,沉默地看向了窗外。到底是什麽東西,能引起她這麽大的情緒波動,他稍微有點好奇了。
本以為那個人,是跟他一樣的呢……
巴是完全不會知道烏爾奇奧拉到底在想什麽的,在那個熟悉的靈壓出現在虛圈之後,她腦海中瞬間變得一片空白,只想快點趕過去,甚至連瞬步和空間轉移的能力都忘記了,只憑着雙腿不停地奔跑。
“巴大人?”“巴大人您怎麽了?”
一路上,不明就裏的破面們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但沒人搞得清楚狀态,索性都放下手中的事,跟在她背後跑了起來。直到巴突然停在了城堡的門廳,猶豫着收回了想要推開大門的手。
五秒鐘後,她轉過身來,沖身後的破面們露出了一個平常的笑容。
“你們都跟着我做什麽,我只是中午吃多了,想做一下飯後運動而已。”
破面們聞言面面相觑,雖然疑惑重重,但也只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啊對了,那個誰……那個掃地君!”
“您叫我嗎巴大人?”頭頂一根呆毛,一個人負責打掃整座城堡,每天都過得十分充實但因為名字特別得長,巴永遠都記不住的掃地君聞言,興奮地跑回來。這可是巴大人第一次主動叫他呢!
“恩,從今天開始每天都要打掃大殿,最近說不定會有重·要·的客人需要招待。”她說完之後就恢複平常的淡定狀态走回房間去了,留下一大幫閑得無聊養成八卦好習慣的破面們竊竊私語起來。
“剛剛……巴大人是不是在某幾個詞上特別重音了?”
“我說,這個客人,你們覺得是需要哪種招待的類型?”
“應該是‘那種’招待吧?連妮莉艾露大人來訪時,巴大人都沒用過大殿呢!”
“就是,大殿跟會客室相比,不就是地方超級大,結界格外結實嗎?”
“看來終于到我們出場的時候了!”
“就是啊,難得獲得了這麽強大的力量,卻每天只能畫畫……”
“這一次,我們一定要讓巴大人對我們刮目相看!”
自以為摸透了巴的想法,這幫城堡雜役們下班以後立刻回到下城區去假傳聖旨。不多時,整個奧羅威爾城都知道,即将有可以随便下手料理的“重要客人”來訪了,這可是他們表現的好機會!
于是,在巴不知情,烏爾奇奧拉觀望的情況下,包括缇魯蒂和妮莉艾露在內的所有破面都突然進入了備戰狀态,誓要給敢來奧羅威爾挑釁的家夥一個迅猛沉重的迎頭痛擊!
另一邊,維持着表面淡定但內心持續性亂碼的巴坐在椅子上,手上還拿着本書,好像在看一樣。然而十分鐘過去了,仍舊沒有翻到下一頁去。
【你打算怎麽做?】
【不知道。】
【逃避是沒用的……】
【我知道,未華,我知道……】
其實事情很簡單,從她的第一反應就能看出來。
本以為來到這邊這麽久,甚至不知不覺間有了這麽多似下屬似朋友的破面,她早就應該已經适應了沒有那個人的生活的。
在虛圈,在這個黎明之城中,她是完全自由的!就像她無數次幻想中的一般,可以喜歡什麽做什麽,不用掩飾,不用假裝,有了“果實”的力量做後盾,她幾乎無所不能。
城裏所有人都喜歡她,愛戴她,甚至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和自由!
本該覺得幸福的,覺得快樂的!
然而沒有,她非但沒有感覺到幸福,反而感到了無盡的空虛,和怎麽樣都無法消弭的孤獨。
她的心告訴她,她渴求着那個人,渴求着他的聲音,渴求着他的目光,渴求着他的擁抱……不管她擁有多少其他東西,都無法填補內心因為沒有他而帶來的空茫感。
也許正是因為分離這麽久,她才能如此明确地體認出這種感情。不是憧憬,不是依戀,不是雛鳥情結,不是普通的友誼,而是另外一種帶有更強烈沖動的感情。
卻是可能永遠也不會得到回應的感情。
因為那個人,他有欲望,有追求,有野心……但唯獨有一樣東西,從兩人相識以來她從未感受到過,那就是屬于人類的感情。
那個人,他沒有愛。
他會輕撫她的臉頰,他會在她的耳邊低語,他會溫柔地親吻她,會将她劃入自己的領地範圍不許他人染指,甚至将來可能會擁抱她入眠。
然而,這些行為就真的只是行為罷了。就像他最開始會随手摘掉她頭上的樹枝一樣,沒有惡意,卻也沒有好意。
他只是興之所至,随意而為而已。
未華說的沒錯,他就是個黑洞,将靠近他的一切全部吞噬殆盡,永遠只會索取,不會付出。
明知道接下來的路通往無望的深淵,站在懸崖邊的她又怎麽能就那麽不顧一切地跳下去呢?
有時候忍不住想,要是一開始就不知道這一切就好了。要是他像欺騙其他人一樣,永遠在她面前僞裝就好了,那樣的話,起碼她可以活在織滿了“愛意”的夢裏,得到虛假的幸福……
【如果那樣的話,巴又是為了什麽才存在的呢?你真的覺得晚櫻的一生是幸福的嗎?】
是呢,“巴”這個名字是晚櫻決定的,是她一生中唯一由自己的意志決定的事!
她給予她巴之名,就是為了打破虛假的人生,螺旋即為輪回,她給予她新生,不是為了再一次重蹈覆轍的!
巴是為了真實而存在的,為了追求真實而放棄一切,親手殺掉“心愛之人”的人。
所以不管發生任何事,唯有真實,是她絕對不能放棄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