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步子回到寝室，月見了一臉八卦坐在屋子中間，滿眼亮晶晶的蛟，就知道她想問什麽。
月放下包包，把蛟拉到邊上，壓低聲音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你們親了？”蛟卻激動得大聲問了出來。
另外兩個室友一聽有八卦，迅速圍過來：“你和徐淩有進展了？”
面對三個圍在一起，立刻準備開座談會的八卦臉，月完全卡殼了，只是嗯嗯了兩聲。
金小玲一臉看到女兒長大的欣慰老母親笑容：“徐淩給人感覺冷冰冰的，我還擔心他欺負我們阿月呢！但是這段時間看來，還真深情啊！”
月的心裏如數九寒天，冷風呼呼的，腦子裏只想着為什麽蛟要故意把她們倆引過來呢？
陳倩倩也是一臉的姨母笑：“我那天看到他捧着一杯奶茶站在教室門口等你，眼神像小狗一樣，我就感覺，阿月托付對人了！”
你們都在亂七八糟腦補些什麽啊？被淩聽到了會被滅口的啊！
“哎呀我這個哥哥一向是對女朋友很上心的啦！”蛟竟然也正兒八經地開始八卦起來——什麽你哥哥……入戲太深了吧！
“徐淩以前交過女朋友啊？”
“怎麽可能沒交過？他這種到哪兒缺人表白啊？”
金小玲和陳倩倩你一言我一語地講着小話。蛟一看月有點死機了，于是把她也拉進來：“你是真·初吻吧？”話裏充滿了奚落的意味。
金小玲和陳倩倩炸了，哇啦哇啦地喊着有多難忘啊什麽的。
月則是一臉的理解不能——皮膚接觸這件事，有那麽值得高興嗎？
“初戀在很長時間裏都會是最在意的那個人呢！”金小玲捧着臉蛋，頗沉醉地說，“尤其是這種偶像劇橋段，值得羨慕啊！”
你羨慕那要不換你來啊？
蛟不知道是拱火還是奚落，拽着月的胳膊：“嗯嗯，阿月最喜歡的人是淩啊……”
“我覺得我最喜歡的人是餘烨。”月滿臉黑線地嘀咕。
“啥？”陳倩倩耳朵很尖地聽到了月的話，“餘烨是那個教授嗎？你喜歡他？”
“她開玩笑的啦！害羞了而已。餘教授是學校的招牌老師嘛，我們私底下挺崇拜他的，經常去蹭他的課。”蛟連忙圓場。
“嗯，可是餘教授和徐淩是兩種風格哎。沒想到你們也喜歡他的課啊！”看樣子是糊弄過去了。不過他倆是兩種風格倒是真的——餘烨乍看之下就是個讀書人的氣質，溫文爾雅，但笑起來确實有一股邪氣；淩給人的感覺冷冰冰的，和小說裏的校草人設倒是完美貼合。不過他一旦認真對待一件事，倒是很率直的性子。
入夜，月悄悄鑽到蛟的床簾裏，問她，為什麽要故意把室友引過來。
“你啊，”蛟拿出手機給月打字，“我是希望你的情緒，能融入人類的場景裏去。雖然你的生活習慣已經融入人類世界了，但是你的情緒完全都是游離的。你看，人類有時候會因為一些很簡單的小事就開心、難過、大驚小怪，這其實也是我們需要學習的地方。你現在是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一驚一乍些嘛！”
“你的意思是讓我學會用金小玲她們的那種視角去看問題，然後情緒也跟着起起落落一點？”
“是！而且還有一點，別總把淩當做淩，把他當做徐淩來看啊。就像他自己說的，你一直覺得他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影魁，那你永遠都無法走近他。”
“餘烨不也沒他那麽高高在上嘛……”月依然不甘心地抱怨着。
“是，這件事淩自己也有責任。誰讓他對菜鳥總是不屑一顧？現在要是完不成先生交代的任務，可有好戲看了！”
月噗嗤一聲笑了——雖然她和淩相處的時間沒那麽長，但是她也知道，淩一向能極出色地完成餘烨交代的任何事，這要是在自己身上失手了……倒有些想看他吃癟的樣子了！
但是萬一他拿自己出氣咋辦！
想到這裏，月又拿起手機：“那餘烨會罰他嗎？”
“不知道，不會吧？沒見先生有生過淩的氣。”
話說到這一步，月的好奇心又上來了：“餘烨比淩還要強嗎？”
蛟翻了個白眼：“天曉得先生到底是什麽水平……他基本不需要打架也不需要露原形。但是淩那麽心高氣傲的人，對他俯首帖耳，應該是很強吧。”
“其實，我今天看到淩的眼睛裏也是幽藍色的，影魁都是這樣的嗎？”
“嗯，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成為影魁的标志就是身形裏漸漸透出幽藍色——我管那叫鬼火色哈哈哈哈！”
“淩的原型倒是還看不出藍色，餘烨已經很明顯了。”
“我們扯遠了。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麽跟淩談戀愛，不如你先試試多和他獨處吧。”
月只露出來的一個腦袋和一直胳膊都能看出她的僵硬——和淩獨處啊……之前她總是拉着蛟或者連給自己墊着，獨處……這不是要她命嗎？
蛟就料到了她會是這個反應：“之前你和他在食堂喝粥的時候不都好好的嗎？”
既然都已經下了決心了，事到如今還連獨處都要矯情半天，就太不像話了。于是月深吸了一口氣：“我會努力的。”
說着，她鑽回自己床上，給淩發信息：“明天一起吃早飯嗎？”
“行。”很快他就回複了，“蛟撺掇你來約我的？”
“是。她讓我多和你獨處。”
“如果你覺得和我面對面獨處難接受的話，可以先從跟我手機閑聊開始。”沒想到淩意外地為她考慮了——也是，餘烨的任務嘛。
“聊什麽？”
“随便，你想知道的事、你吃了什麽、和別人聊了什麽、上課講了什麽，都可以。”
月吓得差點把手機摔臉上。從她們倆沒法穩定化形的時候開始，她們就什麽事都不敢找淩，一向是餘烨和蛟在教導她們。所以淩猛一下說，雞毛蒜皮都可以和他閑聊，月的感受根本不是受寵若驚，而是覺得淩肯定別有居心！
但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這其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那些找自己的男生，也是從沒話找話跟自己閑聊開始拉近關系的。想到這裏，月努力在腦子裏搜索了一下，那些男生平時都是怎麽找自己閑聊的。
于是，“那你現在在幹嘛？”
發出去以後月就瘋狂地想撤回，手指頭哆哆嗦嗦地挪到屏幕上好幾個來回都憋住了。
就在她和自己天人交戰的過程中，淩回信了：“盯梢。”
盯梢？月想起來張骥的事：“你是在盯張骥？”
“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家夥好像能意識到我的存在——有反偵察的動作。”
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為張骥的事驚訝，還是為淩那麽耐心地向自己解釋他的工作而驚訝……
“是我一開始大意了。我以為只是個普通人類，沒有藏起自己的存在感。”淩接着向月解釋着。
這次月真的感覺受寵若驚了，她确實從來不知道淩在做什麽，也不敢多問。這會兒她才終于找到一點被大佬眷顧的興奮感。
月撫摸着自己的胸口，壓下這半晌情緒跌宕起伏導致的氣短，重新拿起手機打字：“那你的意思是他不是人類？”
“如果他确實意識到我的存在，那肯定是和影魈有關聯的人。”
“這只是我的猜想。會讓連感覺到難受的東西，同時也能隐藏影魈的氣息不被你發現。那張骥是不是也是一只通過這種辦法隐藏了氣息的影魈？”發出去以後，月又開始後悔——大佬不比自己懂嗎？需要自己在這指手畫腳嗎？
又哆哆嗦嗦地想撤回的時候，淩回話了：“我也是這麽覺得。所以現在在以這種可能為前提進行偵查。”
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月稍微大膽了一點：“你既然能把那把刀隔離起來，不讓連察覺到。那他能不能也把類似那把刀的東西隔離在自己體內，所以連只察覺到一點點痕跡？”
“！！！”淩回了三個感嘆號。
月吓得差點從床上蹦起來，蹭地一下就把上面那條消息給撤回了——雖然她知道晚了，但是本能地就……
“為什麽要撤回？你的猜想很有道理，我都沒想到這種可能。”
這種坐過山車的感覺真是夠了！
月幹脆從床上坐起來，給自己平複情緒——這是地獄級難度的副本啊……深呼吸了兩口，月腦子裏的天人交戰也差不多打累了：“我怕給你拖後腿，也怕你。我想你可能得習慣我這種‘怕’。”
“……”淩回了一串省略號。之前蛟就詛咒過他，不跟後輩搞好關系，早晚要吃虧的——沒想到報應來得那麽快。
“我不是別的意思！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看月這副語氣，肯定又是滿臉惶恐。
淩在心裏直嘆氣——确實也算是自己的報應吧：“是我的問題。”
“不是不是！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是說我自己太弱。”
果然這種“怕”還确實需要一段時間去習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