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抱着我,讓我離那蛇妖遠遠的,我就知道師父你不會讓我有事的,讓我感受到你那溫熱的體溫,跳動的心髒,那時,我就已慢慢沉淪,不可自拔。”
“看到你急切的詢問我是否受傷,我的心在暗喜,至少師父你是關心我的,直到你離開的那天,我和顏茉在破屋之中遇到了聽竹,我很怕她會吃了我,就連師父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我心有多不甘!”
“師父你說過,你會盡快趕回來,那是你我離開最久的那段日子,你回來那天,我還說,你若再不回來,我便去找你,不管是不是刀山火海,我都要去,只因你一個人在那邊,也許會孤單!”
“我知道你幫顏茉,也是想要讓他今後對我好,但是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也是我不能要的,因為那是你為我鋪好的路,就算是我為了師父你,不得不走上去。”
“我成親那天,已做好了打算,我本叫聽竹将你引開,我就有機會可以逃婚,誰知,老天還是眷顧着我,讓你及時趕了回來,得知了所有真相,讓聽竹和顏茉走到了一起,我想着或許老天又給了我一次可以相守的機會。”
“聽竹和顏茉好不容易在一起,我好羨慕他們,我好希望我和師父也會有走到一起的那一天。”
“那次仙家法會,師父會帶我去,可能師父覺得并沒有什麽,而我卻怕丢了師父的顏面,因為師父是仙,我為凡,我怕那些仙者會說我不配站在師父的身邊,從而會彈劾我身為弟子的身份!”
“後來,我終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原來我不是普普通通的凡人,我是魔族宮主闵王的小女兒,我一直不信,我怎麽可能會是魔女呢?師父都說我是凡人,而我還是選擇隐瞞,不讓師父知道我的身份,若是被師父知道了,以前的那些美好的回憶統統不在,我不想那些回憶被我親手毀掉!”
“他叫我為父君和母後報仇,殺了你們天宮的所有人,包括你。然後就可以複興魔族,獨霸整個天下,可是他叫我殺了你,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要殺了我最愛的那個人!那個和我朝夕相處的人,情根深種的那個人?試問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到如此呢?”
“記得我歷劫那時,是師父你替我擋的,廢了你的諸多修為,你都沒有坑過一聲,可是我卻在替你惋惜,替你心疼!”
“還有師父教我練琴之時,師父可知道我為何一直都學不好?還讓師父你險些動了怒?呵,那是因為你我練琴之時,師父與我靠的那般近,只要我一直學不會,師父便會一直教我,直到我學會師父所會的,因為我以為我能和師父在一起的日子已剩不多,我只是想要讓師父陪我一段時間而已!”
然而,這些都已不再會有了。
“你說是我濫用法力,讓斬妖劍砍了你的桃樹,我說不是我,你卻不信,後來想想,你或許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是随便找一個借口讓我離開你罷了!”
“一直以來,只要是師父你想要的,我都盡量做我最大的努力,幫你要來,所以我找了一處僻靜之地,打算一個人了此餘生,那日,你見我手中施有法力,說是我殺了凡人,現在,我承認,他們都是我殺的,只因他們說要殺了整個魔族的人!”
“他們果然是你殺的!”楚辭先前見她一直想要解釋,自己全然不信,現在聽她親口說出,印證了自己的所有猜想,終究還是她變了!
“還有剛才,那個人也是我要殺的,不過不巧的是剛好被你阻止,不然他現在已是亡魂。”
“師父啊,我剛才所說的那些,你統統都不知道我的想法,一味的認為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忽略了我的感受,現在,你知道為什麽了吧?就因為我的心中住這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
“別說了,我叫你別說了!”楚辭歇斯底裏的朝她吼去,只因他不願意聽到那幾個字,不願去想起自己一心愛護之人,是個殺人魔女,更是愛慕自己的徒兒!
“我就要死在你的手上,就連最後幾句話,師父你都不想要聽嗎?”
“你我師徒,怎麽能存有這等龌蹉心思!”
“原來在師父的心中,這等愛慕之意竟是龌蹉心思,可是我都不知從何時起,這等愛慕之意就已經存在了!”
“怎麽辦?師父,你教教我,讓我如何做?師父你才願意接受我呢?盡管我知道這輩子我們都不可能,可是我還是願意一試,因為我不想自己後悔,過了今日,或許我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她從袖中摸索着,先前在玄鎮之上一位大娘的手中買來的一對紅繩,放在手中把玩,靜靜的說道:“對了,這是我從一位大娘那裏買來的,在那裏,有一種習俗,就是男子若是對一女子有愛慕之意,便可用其相贈,便會生生世世的在一起,永不分開。”
她走到楚辭的身邊,挽起他那寬大的袖袍,小心翼翼的将那紅繩套在他的手腕處,打了一個死結。
“不管師父你是否接受,我的心已經在你那裏了,而我的手腕處也有一根和師父那根一模一樣的紅繩,這樣是不是就代表我們的心會永久的連在一起了呢?”
此刻他見師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她輕輕的走過去,踮起腳尖,用自己的唇去貼合師父的唇瓣,兩人的嘴唇就這樣緊緊的貼在了一起。楚辭不敢相信昔日乖巧的徒兒會對他以下犯上,睜大了雙眼,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
邀月感覺到了師父唇瓣的那一抹溫度,并沒有多作停留,反而輕輕的閉上了雙眼慢慢的離開了,退了好幾步,離他甚遠,同時她的眼淚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你……!”竟敢如此大膽,竟然敢!楚辭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她的溫度還停留在上面。
而她眼中的淚水還是悄無聲息的流了下來,嘴角露出一抹淺笑,今日終于,如願所嘗了。
她想說的話今日終究說了出口,終究是讓師父知道了自己的情意,想要做的事也做了,當下,是真的再無遺憾了。
她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師父一切,不是求得師父原諒她,故而放過自己,而是不讓自己有一點點後悔,也讓師父知道那些人都是自己殺的,讓師父動手。
“師父,我不後悔做你的徒兒,更不後悔愛上你,既然你今日是來拿我的命,便來吧。”
只見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張開雙臂,幫師父喚來了斬妖劍,讓劍鋒對着自己,迅速施法讓其劍極速飛向自己,心中卻突然變的那般平靜,她默默念着:“師父,再也不見了。”
今生,我已無憾,了卻了我對你的情緣,斷了我的念想,如今,世上再無邀月。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楚辭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是想要親手結束了自己,斬妖劍一旦入體,頃刻灰飛!
他突然不想要她死了,不管她是否做錯了事,此刻,他不要自己愛護了幾百年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破滅,他一下飛身,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收回,誰知他還沒有碰到劍柄,邀月就已被一黑衣人救走,劍身只穿過眼前那片空白。
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至少她現在還是安好的,至于那個黑衣人是誰?他不想要知道,只要她還在就好。
她說那些人是她殺的,她還說她心裏的那個人一直都是自己,這些他都知道,但現在,他們的身份如何能夠?自古今來,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等情意,世間男子何其多?為何單戀為師呢?
你我師徒,終究都是不可能的,當初為師想要将你嫁出去,只是想要給你最好的,不曾想為師卻是在傷害你,謝謝你對為師的心意,不過我終究是不能接受。
環顧了四周,只有一堆堆的柴火,還有那兩個不知名的男子,他彎下腰身,替那名昏倒了的男子把了脈,還算正常,或許是被吓暈了吧,至于那位老者,的确患有瘟疫,剛好先前司命送給他的一份禮物,還在自己的身上,恰好可以治愈這瘟疫。
将那丹藥給老者服下,為避免其他人也會傳染,又将另外一顆放入旁邊的圓井之中,随即回了雲山。
沒過多久,無言也趕來了,他以為邀月還在大晉之中,便一直在大晉尋她,要不是感知到有強大的魔氣存在,他怎麽也不會知道邀月會在留疆境內,不過看此場景,他還是來晚了一步,這裏早已沒有她的任何蹤跡,她就好像又憑空消失了那般!
邀月本以為又會經歷上一次脫離仙身的那種疼痛感,然而,那感覺久久都沒有來,她睜開雙眼,才知道自己被芩藍給救走了,因為現在的她,身處魔族宮內。
怕是除了他,沒人會将她帶來魔族宮,他居然還是不死心,竟當着師父的面将她給帶走,讓她将來如何給師父解釋這一切?
轉念一想,罷了,剛才自己已然做好了準備,打算就此破滅,他們二人本就不該再有交集,自己又又何必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