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岳靖柔欺身而上時,她便知道她中計了。
剛才在衆人眼裏淩亂的招式其實是在布陣,一旦想通,卯如靈便意識到這是個什麽陣法。
在宗門藏書閣裏看到過,渾靈青金陣,主要靠攪渾對手四周的靈息,并配以阻隔來破壞對手進攻。
像現在,岳靖柔這最後的一點便是徹底将她困于陣中,本來需要調動靈息的納安心法此時卻無法運轉。
強烈的混亂感湧上了身體,她倒是沒打聽過岳靖柔是陣法師,有些輕敵了。
每日荟萃堂長幽峰兩頭跑,一點同其他弟子打交道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這樣做也有好處,就像現在,即使岳靖柔将她困于陣中,也沒有那麽容易打敗她。
“你說得對,這才是開始!”她抛出兩把斷劍,回憶着太尊運用落葉與劍對她測試的招式。
靈息的運轉維持的是對周遭靈氣的控制,使得環境利于自己,現在渾靈青金陣打斷了這堪稱作弊的行為。
找到陣法的關鍵點,破除,太尊的落葉劍陣才能發揮出實力。
數支金色箭矢劃破空氣往她襲來,卯如靈此時真的陷入了不利形勢。
速度被迫慢下來,納安心經在腦中開始翻了起來,靈流下一頁清楚得顯現在識海中。
暴風收靈,可以将維持陣法的靈力吸收,在身邊五尺內瞬間吞噬一切靈力。
只要破壞陣法的啓動所需,那這個陣不攻自破。
越學習越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盛放靈氣的容器,太尊也在心經中寫下過這句話。
還注釋不要吸收過多,否則身體容易承受不住靈氣爆體而亡。
卯如靈想到自己在蒼海秘境被迫吸收靈力的事,那次确實痛苦到極致,如果想快速提升修為這樣做很方便,但她暫時不想體驗第二遍。
而且誰知道這麽做會不會有什麽潛在的危險,即使沒有,但這樣做一點都不亞于凡人服用脫胎換骨丹藥的痛苦。
所以卯如靈将手趁機放在岳靖柔背上時,也有些擔心,希望靈力不要太多。
擂臺上空無一物,只有她和岳靖柔,如果存在陣眼,那麽只能在對方身上。
很安靜,但是随着身周靈氣的流轉趨于平穩,陣破了。
岳靖柔幾乎是陣法破後立即往後退了好幾步,面上帶着驚恐,“你幹了什麽?”
小臉煞白,睜着充滿複雜的小鹿眼,岳大小姐離得遠遠的,站在擂臺的邊緣質問她。
卯如靈像耍了流氓的臭男人覺得對方在大驚小怪。
看着大小姐還算靈活的動作,想來吸收得不多,畢竟她不怎麽痛苦。
卯如靈自然不會告訴她,“一些小招數,還繼續嗎?”
她的斷劍還飛在半空中,這一破,劍風吹得擂臺外的竹林漱漱作響,帶動的靈流将竹葉漸漸地卷入戰場。
那風吹得對面女子衣袍翻飛,卯如靈的話順着風飄到了大小姐耳邊。
“沒意思,你不是答應我了嗎?”
“我認輸,你贏了。”卯如靈收回斷劍,對自己的承諾還是決定遵守一下,太尊在心經上說了不争一時勝負。
底下的觀衆剛看到精彩之處,對局卻突然停了,衆人一哄而散,“你們會不會打?不會打下次別來了!”一開始興致最高昂的男聲叫嚣道。
沒人理會他,卯如靈背劍告辭了。
春、夏、秋、冬,四季輪回,卯如靈的人生只剩下了兩件事,一個是修煉,地點:荟萃堂藏書閣;另一件事就是與大小姐切磋。
每次學到新的招式,兩個人就互相訓練,卯如靈偶爾遇到對方自創的陣法,不是沒威力就是差點傷了她,時強時弱。
太尊倒是回來過幾回,見她這樣有陪練,修為上升得快便不管她了。
每次回來教她不少招式都用到岳靖柔身上,後來對方被打怕了,叫來公孫邵師兄陪練。
與公孫師兄多次切磋後,卯如靈每次打對方都不忍心,連一旁觀戰的弟弟公孫嶺也看不下去了。
這三年期間,不少人慕名前來挑戰她,結果自然是全都失敗而歸。
當從荟萃堂結業那天,傩葶師姐扔了一個危字漩渦讓她解決。
斷劍摘星用得也越來越趁手了,看起來就像兩把短劍,帶着它順利斬殺了漩渦主。
獲得一份不菲的酬勞,暫時不缺靈石了。
修為越高,識海中那棵樹越紅,長得也更高大,此時已經比她高了,但離成熟還差不少。
識海中的守護靈每日虔誠地守在樹前,也許結果的那日便是這小精靈消失之時。
三年時間,卯如靈已經到達了煉虛境,成為了太虛最年輕的真人。
岳靖柔自然可不敢再與她切磋了,公孫師兄也不例外。
“早知道你的天賦如此恐怖逆天,我是不會和你切磋的,算我倒黴。”岳靖柔現在說話風格雖然沒變,但顯然更恭敬了。
卯如靈現在達到缪長老所說的高度後,被要求做了衆多難度劃分最高的任務。
太虛宗在她修煉路上的幫助占一半,做這些任務就當作對師門的報答。
在殺了不知從哪跑出的傷人的鬼魅,回去交差後,太尊再次回來了。
受到傳召,卯如靈來到了鳳首峰的問天大殿,掌門和長老們沒有一點變化。
“靈靈,我這次外出見到了卯氏族人,他們知道了你的存在,想來見你,如果到時有什麽不快盡管說出來。”太尊向來仁慈,他朝着自己淡淡開口道。
卯氏的族人,那豈不是父親的親人,這次會不會知道爹娘的消息,心髒裏的溫熱再次活絡起來,心也顫了一下。
她本來就準備再幫宗門做一些事情就離開這裏去尋找爹娘,這次也許會是一個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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