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毀掉。。。
唐雲裳撥出一個電話,話筒中傳來溫柔而又磁性的聲音。
“你的飛機落地了?”
她輕聲“嗯”了一聲,毫不客氣地問道:“你可以幫我毀掉一個人嘛?”
對面停了半晌,低低地笑了兩聲。
一貫在唐雲裳這裏刻意隐藏的那份戾氣和殘忍洩露出來,他的笑聲帶着包容對方所有任性的寵溺,仿佛只是在安撫吵着買奢侈包包的女友。
“只要你高興,一個人算什麽。”
唐雲裳挂掉電話,心髒砰砰直跳。
她舉起已經黑屏的手機,猛地又翻開通訊錄上那個緬甸的電話。
然而她的指尖停留了幾秒鐘後,狠狠閉上眼睛。
橫豎是他們欠了她,成或不成這一遭都當做是償還吧。
也許那個緬甸男人只是敷衍她,并不敢真的做什麽呢?
唐雲裳很快将這件事抛之腦後。
與此同時緬甸某歌廳裏,一個身着白色閃片包臀裙的女孩正在唱歌,邊唱還時不時向棗紅色沙發上坐着的男人暗送秋波。
“盛夏寒雪天
你的淚是我的甜
不願厮守只相見
只願瞬間勝永遠
……”
這是姜婉婉的第一首原創歌曲——《盛寒》。
女孩極力地壓着嗓子,把每句歌詞都唱得甜蜜纏綿。
然而男人蹙起眉頭,松開了摟着的兩個美女,惱怒地将玻璃杯裏褐黃色的洋酒盡數潑在女孩兒身上,白色的裙子被毫不留情地弄髒,歌聲戛然而止。
“好好唱!再扭來扭去就把你扔去我大哥的地盤當小羊!”
男人重重地将玻璃杯摔在桌子上,包廂裏的氣氛因他的生氣變得緊張起來。
“小羊”這個聽起來無害的詞語仿佛一柄利刃戳進在場三個女孩的心裏,她們神色緊張起來,一個個使出渾身勁數來讨好男人。
女孩穿着濕漉漉的裙子,舉起麥克的手微微顫抖,聲音正經了許多,倒是真的唱出了幾分味道。
男人露出笑容,靠在沙發上張嘴接住小姐們喂的水果。
忽然包廂的門被打開,一個連頭頂都紋滿了蛇、虎圖案、三十幾歲的光頭興沖沖地擠到男人身旁,他身上那股子煙味和口臭混合的臭味兒十分讨嫌,男人把光頭的腦袋退遠,眼睛還盯着唱歌的小姐。
“有什麽屁事兒趕緊說!”
光頭笑嘻嘻的,一點也不在乎老大的嫌棄。
他身形高大,身上各處都顯得寬大笨重,拿着手機傻樂的邀功:“老大,姜婉婉要來緬甸了!”
男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抓住,他急忙坐直身子,把兩個小姐從身上推下去。
然後整了整黑色襯衣和皮衣,仿佛衣衫不整地聽到關于姜婉婉的消息是對她的亵渎。
然而正在唱歌的小姐是個沒眼色的,還老老實實地唱歌。
男人皺了皺眉,十分不耐煩似乎一秒鐘都不想見到她的地伸出指頭指了兩下,用一句話決定了她的命運。
“把人送去我大哥那兒!”
那個女孩兒瞬間被吓傻了,握着麥克渾身發抖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已的小姐妹。
另外兩個小姐也被鎮住了,仿佛男人說的地方是什麽阿鼻地獄,她們剛要開口替同伴求情,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誰啰嗦就跟她一起去。”
女孩嘶啞的求饒聲和混亂的歌聲在走廊中回蕩,大開的包廂邊上一只白色高跟鞋歪倒在地上。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光頭又重複了一遍,指着手機裏的娛樂新聞替老大高興。
“你最喜歡的歌手要來緬甸拍戲了!老大,你終于能親眼見到她了!”
光頭口中的老大是緬甸西部的大佬達西,手中掌握着這裏所有歌廳、地下賭場和毒品。
國內某別墅。
為了迎接妹妹唐雲裳的歸來,唐淳謹和家人特地預定了她最愛吃的一家餐館。
然而唐雲裳卻沒聯系任何人,獨自回了家。
經歷了這樣的事情,有些脾氣很正常。
大家默契地包容着唐雲裳的任性,補償般對她更好。
然而唐雲裳越是感受到家人态度裏的讨好,就越痛恨。
這天唐淳謹特意去一家網紅餐廳排隊買了蛋糕,回到家時保姆說妹妹正在洗澡。
東西要是放在客廳,依着妹妹擰巴的性子,肯定碰都不碰。
唐淳謹上了樓,打算将蛋糕放在她房間的桌子上。
剛放下,桌子上手機振動亮屏,與此同時浴室沖水的聲音小了。
他本想快步離開,卻無意間瞥到屏幕上那個號碼的歸屬地是緬甸。
長期混跡在商場中,唐淳謹早就成了謹慎多疑的性子,直覺告訴他這并不單純是個什麽騷擾或者詐騙電話。
唐淳謹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滑接聽,對面口音濃重的中文和習以為常的寵溺語氣一下子挑動了他的神經。
“這裏是悅海商場……”
他剛要開口套出對面的信息,被對面忽然“砰”的響聲打斷。
那短促而讓人背後發涼的聲音既陌生又熟悉,無數猜測的念頭從腦海中劃過,最終和一個危險的來源對應上。
那是一聲槍響!
電話被挂斷,浴室門唰地一下被打開。
穿着浴袍正在擦頭發的唐雲裳看到門口有個人,吓了一跳,看清楚是自已親哥後皺眉問道:
“你幹嘛來我房間!”
她視線下移看到唐淳謹手裏拿着一個手機,上面的黑粉蝴蝶結裝飾說明那就是她的。
“你拿我手機幹什麽!”唐雲裳上前争奪。
一向行止有度的唐淳謹力氣大的驚人,随手一甩唐雲裳便摔倒了,幸好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
“你在國外和什麽不三不四的人交往了!為什麽有一個緬甸打來的電話。”
他翻了翻,發現這個電話與妹妹的聯系不止一兩次。
“我不要你管我!滾出去!”
唐雲裳從地上爬起來,奪過自已的手機死命地把人往外推。
“我是你哥!我不管你誰管你!”
唐淳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推向房間,自已也踏進去反手關上了門。
保姆慌忙跑來詢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唐淳謹壓抑怒氣,打發走保姆質問妹妹:“到底怎麽回事兒?”
她似乎根本不怕疼一般反抗着要從哥哥手裏逃脫,怎麽都逃不了後她恨恨地咬了唐淳謹的手腕。
唐淳謹疼得傾下身體,卻不肯放手。
用盡了力氣,唐雲裳披着濕漉漉的頭發滑坐在地,開始嚎啕大哭。
唐淳謹看她這可憐的模樣,愠怒的神色漸漸消退,像小時候一樣默默陪在她身邊遞紙巾。
良久,唐雲裳像個委屈地小孩子般控訴:
“你還說是我……哥哥,戴忠那麽欺負我,你們一個兩個卻都讓我忍,怎麽?就因為戴忠他們家賠償了我們一個項目,你們就覺得我該滿足!就活該被他抛棄嘛!”
唐淳謹嘆了口氣。
他這個傻妹妹只恨不得自已一拳頭打得戴忠半年爬不起來,卻不知道她口中輕飄飄的那個項目,利益豐厚程度足以讓他們家三代吃喝不愁。
而那些資産最後都會成為妹妹嫁妝裏的一筆。
“雲裳,你年紀還小……”
唐雲裳猛地擡頭,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已的哥哥。
愣了一會兒,她忽然情緒激烈。
“我恨你!我恨你們!你們眼裏只有錢,只有生意!你和他們都一樣,為了生意可以随時抛下我!”
唐雲裳拿起自已的包,奪門而出。
下班高峰期的馬路上,兩輛豪車在車流中追逐穿梭。
在幾個驚險的超車後,那輛白色法拉利穿過前方路口的最後一秒綠燈,甩掉了身後的邁巴赫。
機場的vip候機室裏,唐雲裳借了電話哽咽着聲音向電話裏的男人哭訴:
“他們都不愛我,我沒有地方可去了!”
“發生了什麽?”
唐雲裳一股腦将自已全部的情緒宣洩,也不管對面的那個緬甸男人能不能聽懂。
對面耐心地聽她傾訴,末了低啞的聲線微微顫抖:
“我這裏永遠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