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 一道人影橫掠而來,瞬間出現在衆人眼前。
一身藏藍勁裝,許是連着趕路的原因, 看起來風塵仆仆卻依舊英氣逼人。
繃直的後背挺拔而堅韌,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嘴角, 尤其那雙眼睛,望着空中那纖纖素手, 透着濃濃的蕭殺之氣。
不是李八爺還有誰?
“八姑姑!”李有才和李有福驚喜地叫出聲來。
李八爺略微颔首, 随即望向半空, “宗主為堂堂回清宗一宗之主, 竟朝一個無名後輩下此狠手, 對得起風雲聖階之尊貴威名嗎?也不怕被天下人恥笑。”
空中頓默了一會,一個聲音悠悠傳來, “李八妹,你突破了。如此年輕的天元階,李家果然人才輩出。”
此話一出,李有才和李有福簡直抑制不住臉上的驚喜之情。
而羅雄欽,望着李八爺, 眼裏除了羨慕之情,也夾雜着一絲落寞。
他跟李八爺修為相近,都是地元階圓滿之境, 他比李八爺還虛長幾歲。不提花珍绮和花無痕那兩個變态的天才,他們這個年紀能夠達到這個境界, 已是武者中絕對的佼佼者。只要突破地元進入天元,他們就将是這世間揚名立萬的真正巅峰高手,真正能夠成為一家之主, 一族之長。
對李家來說,李八爺進入天元境,也标示着李家将從魚老太君的時代順利過渡到屬于李八爺的時代。
說得容易,只是這臨門一腳,除了實力,還需機緣。
花無痕與花家早已扯破臉皮,反倒與李家親密無間。魚老太君,李八爺,還有這個修煉妖孽花無痕,足以撐起李家數百年的興旺。
李家的氣運,果然旺得教人嫉妒!
似乎為了回應衆人心中的想法,空中的聲音冷笑一聲,緩緩而言,“李家果然還是倍受上天眷顧的家族,魚小佩沖擊聖階失敗重傷不起,李八妹倒突破了地元境,果真還是福星高照。”最後這四個字,帶着一絲冷嘲熱諷。
此言一出,無疑是平地驚雷,所有人都被震撼到呆若木雞。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李有福喃喃道,“祖奶奶說她這一次把握很大的。怎麽會受傷,祖奶奶怎麽樣了,傷得重不重。”聲音中已經帶了一些哽咽。
暈倒的花朵兒就在龍少爺的懷裏,少爺幹脆把她橫抱了起來。
聽聞這個消息,龍少爺也是一怔,他對這個魚老太君,那可是聞名已久,如此殺伐決斷,護短成性的狠辣人物,龍少爺對她的印象是相當的好。
他沒有李家那麽悲觀,再重的傷,總會有辦法,大不了,他再犧牲一些精血。反正奶一個玄武也是奶,奶多一個也是奶。
沒有人會懷疑聖階高手的話,聖階高手不屑說謊。
正因為如此,李八爺瞬間就愣住了,她腦海裏浮現的,依舊是老太君把她揍得抱頭鼠竄時說的那幾句話,“不愛己,何以愛人,不修己,何以立家,不強己,何以快意恩仇不彎腰。”
可奶奶,我還沒有強大到足夠成為李家的蒼天大樹,李家,不能沒有你啊!
“李八妹,今日就算你在這,敢暗算我回清宗的無知小輩,我也勢必帶走!”空中的聲音喝到,那手,突然變大到一米方圓,五指微屈,朝龍少爺的方向掐下。
龍少爺微露怒色,可眼角一掃,嘴角忍不住蕩開一絲笑意,若無其事地将花朵兒抱緊了些,旁若無事地看着那漸漸接近的手掌。
李八爺這瞬間的恍惚,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來之不及。
那掌風,分明連她也要暗算在內。
李八爺拔刀而起,高舉過頭,就要迎頭劈斬。
可有人比她還快。
一個與手掌一般大小的耙子突然出現在半空中,與手掌迎面相拍。
“那,那不是一根不求人嗎?”一名老者出口道。
不求人,竹子做的物件。老人家身上若犯癢了又撓不着,正好用來代替手指撓癢癢,所以名曰不求人。
空中那根耙子,可不就是放大的不求人嗎。
你看,那不求人拍打在青玉仙子的手上,還順勢在她手上撓了撓。
羞怒交加地低呼一聲,那素手瞬間抽了回去。
衆人定眼一看,李八爺的身前,多了一個中年男子。
大呲牙,眯眯眼,故作潇灑的幾縷頭發飄在額前,似乎随時都要挂在他呲出的牙齒上。
那人一手抱着一只豬,另外一只手,拿着的就是一根不求人。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兵器,更重要的是,這樣不倫不類的所謂兵器,竟然能夠擋住聖元階武者遙空一招,雖然威力大減,但至少也可媲美天元境強者的攻擊。
天元階,又是一個天元階,羅雄欽的瞳孔一縮,什麽時候天元境的高手這麽不值錢,随便逛個園子都能碰到兩個。
是的,蘭軟軟出手了。
自從見了李八爺,蘭軟軟覺得他對女人審美的層次和角度,有了突破性的變化。誰說女子定要婀娜多姿,扶風細柳,如此巾帼不讓須眉的女子,才真正将女子最美的那一面,體現得淋漓盡致。
英雄救美的契機就在眼前,他蘭軟軟豈有錯過之理。
過了這村,瞧瞧李八妹這實力,以後估計也沒那個店了。
“顯擺”龍少爺在心裏啐了自家舅舅一聲。
蘭軟軟以前在那片大陸,确實只有地元境的修為。按理說,有那麽一個牛/逼的妹夫,怎麽說也得是天元境修為才不至于太過寒碜,可人家蘭軟軟不在乎呀,老子自己能修煉到哪就到哪,反正老子橫着走倒着走打滾着走邊撒尿邊走,頂多被人揍一頓,無性命之憂。
但好巧不巧,這一次的穿越,反倒讓蘭軟軟因禍得福突破了,就這幾日,他真正成為天元階的高手。
他以前修為低,可他妹夫大方啊,行頭從來都不曾短了缺了他的。
按着他的要求,他妹夫給他做的這根不求人,材料說出來估計會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浮天島,那數千年來浮于空中的島嶼,種着幾棵長年汲取日月精華的紫音竹。他的不求人,就是那裏的竹子做成的。
撓癢癢的時候通體舒暢,簡直叫人欲/仙/欲/死,耙敵人的時候無堅不摧,不是天外玄鐵都要靠邊站。不是他蘭軟軟吹,什麽乾坤玉蓮花,還乾坤,他的不求人,天都能摳出個洞來。
蘭軟軟将那耙過青玉仙子纖纖玉手的不求人放在鼻孔下,猥瑣的深吸了一口氣,神情迷醉。
“你,你,你是何人?”空中的手竟讓人頓感有些驚慌失措。
原以為蘭軟軟是借此表情亵渎青玉仙子,豈料到蘭軟軟突然睜開眼,嘔地一聲,頭一偏,竟作出嘔吐的模樣來。
“你妹的,這擦的是哪個青樓的水脂,簡直比老鸨身上的狐臭還難聞。”
鴉雀無聲,整個場子雅雀無聲,就連李家三人,也剎那間止了悲痛之情,一臉驚詫地看着他。
作勢擦了擦鼻涕和嘴,蘭軟軟面對空中那指着他,顫抖不已的手指,一臉欠揍地嚣張道,“你是誰,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我他娘的以為你這手是掏糞的,莫名其妙跑來我們的園子裏,私闖民宅老子都沒問你的罪?”蘭軟軟指着地上的孔翎雀鳥和旁邊的花珍绮,“掏糞的,趕緊地,把你的兩坨屎給撿回去。”
半空中的殺意凜然。
蘭軟軟猶然不知的淡定,掏了掏耳朵,“就你這種聖階修為,你要是本尊親自來,我跟李八爺連手也要小心翼翼,如今僅一縷靈念之威,擺個屁譜?麻利的,老子可沒那麽有耐性,再不走,老子晚上就炖鳥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