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屋外那瘦小男子興奮得眼冒綠光, “老大真他娘的太帥了。”
“我丫的今天就在這辦了你!老霸道了!我不是女的聽着都腿軟。”瘦小男子用手背擦了擦嘴邊不存在的口水,“回家我就要跟我那相好來上這句話,保準聽得她心肝兒亂顫腿兒抖。”
衆人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卻不約而同伸長了耳朵留意屋內的動靜。
吳痕步步逼近,屋內空間本就極小,靠着崖壁的那邊有一張木質的小床。
明欣公主僅退了三四步便跌坐在床上。
眼前的吳痕簡直比她皇兄還要可惡。那赤/裸/裸挑釁的目光, 還有那勢在必得的狂傲,讓人恨得牙癢癢卻又心懷忌憚恐懼。
“吳痕, 你待如何?你不要忘記我的身份。”明欣公主色厲內茬地喝道。
吳痕一腳踏上床沿, 他的右手鉗住了明欣公主圓潤的下巴, 捏了捏, 把頭湊近明欣公主的耳邊, “公主的身體這般嬌嫩珍貴,自然價值無雙。”
明欣公主的身體不斷微顫, 假若是在此之前,有人告訴她會有男人這般靠近她跟他講話,她會直接冷笑道,“把他的頭剁下來喂狼,把他的舌頭□□喂狗。”
可此時此刻, 她竟生不起一絲反抗的情緒。她很自己,明明應該怒火中燒的反應可男子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朵裏,她卻全身酥軟, 羞得滿臉通紅。
離開了明欣公主的耳邊,吳痕再度與她對視, 他粗粝的手指從她的下巴移到她的眉心,緩緩往下,勾勒過她的鼻子, 落在她的唇上,“公主若想白璧無瑕,自當得拿出能讓我同樣心動的東西。”
屋外一臉激動的人聽到這,驀地一愣,相互對望。
“草,我就知道老大的魂哪那麽容易被勾走。原來是等着這一出。”那瘦小男子啐道。“老大真是太狡猾了,以後也不知道誰那麽倒黴做了他媳婦,肯定被吃幹抹淨還要擔心喂不飽他。”
旁邊幾個女兵輕咳幾聲,轉過頭去,而此時的明蘭公主,身子已經停止了顫抖,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第一次遇見吳痕,是在明珠城城郊的虎林裏。
那一日,明欣公主一行到虎林狩獵。
陸晨希,明欣的親表哥,喪心病狂地提議,應該放些餌下去,好吸引虎林裏的猛獸。
她和天牢裏幾個早已被廢了修為,只剩一口氣的囚犯成了陸晨希口中的餌。
吳痕是在銀月狼口下救下的她。
當時的她衣不蔽體,滿身傷痕。
他就那樣直勾勾看着她的身體,看着她的臉,然後蹲下身來,問“你想活得更好一點嗎?”
這是她人生中遇見的第一個問她想不想活得更好的人。
以前每個人居高臨下看着她的時候,問的都是,“你想活命嗎?”
她不想,她很早就不想活了,可問這句話的人其實根本就不想她死,只想她好好活着受折磨,只想看着她匍匐顫抖在他們腳邊的那種懦弱可憐。
銀月狼不會殺了她,只會将她的身體一片片撕下,在她奄奄一息的時候,那些人又會再度将她救活。
她活着,活得生不如死。
吳痕,讓她在狼口下活得更體面了些。所以當他問她想不想活得更好一些,她下意識地就點頭了。
她後知後覺地擡頭警惕地看着他,問他:“你想要什麽?”
他笑了,“你覺得你身上有什麽是值得我要的?”他饒有興趣地摸摸下巴,“你的身體?”他的眼睛肆無忌憚地巡弋在她那因衣裳破碎而頗顯暴/露的的身體上,“你覺得我犯得着跟野獸搶食?”
她呼吸猛地一窒,只覺得心髒被緊緊攫住。
是啊,她算什麽?除了這算不上誘人的身體,她有什麽?
眼前的男子,就像穿過樹林的一道光。
他高大挺拔,面容俊朗,尤其是他的眼睛,縱是帶着笑意也難掩其中的冷色。
在明欣狩獵的範圍內,他竟那般的從容自信,以至于他在那裏,她有了一絲久違的心安。
這樣的男人,如何會看得上她?
她跟吳痕相處了三日。
這三日裏,他給她吃了一顆丹藥,教會了她元力修煉的法門。
臨別的時候,他送給她一只蝴蝶。
同夢蝶,她一只,他一只。
同夢蝶,一生只能傳一次消息。
他毫不遮掩地對她說,“我知曉你的身份,我希望你在此之後傳給我唯一的消息,于你有利,與我有用。我叫吳痕。”
後來,她回到宮裏。她開始有了些許自保的能力。
她确實活得更好了些。
每一次被欺辱,她看着那只蝴蝶,千百次想要告訴他,可千百次忍了下來。
她每天晚上都捧着那只蝴蝶入睡,忍着不告訴他,留下那一生唯一的希望。
這種可望不可及的心癢難耐,比受到明欣他們的折磨還要難受百倍。
聽到他遠走西北,原來以為此生相見無望。
可上天,始終厚待了她一回。
同夢蝶死了,帶走了唯一一句話,“明欣與我共赴庫婁。”
他真的來了,她哭,她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高興,興奮。
可如今屋裏的明欣公主,卻如坐針氈。
“吳痕,你到底想說什麽?”明欣公主繃緊了身體,怒氣沖沖,眼光卻有些游離。
吳痕放下擱在床沿上的腳,往後退了兩步,滿意地看到明欣公主松了一口氣。
“我若問公主要公主身上的那把哨子?公主可願給?”懶懶的聲音傳來。
剛剛松出的一口氣又被猛地提起來,明欣公主下意識地站起身來,“你說什麽?”
不可能,她與母後經營了數年,就連皇兄也是在她出發之前才得知消息,眼前的男人,怎麽可能知道?
可似乎為了印證她心中的想法,吳痕抱臂于胸前,咧嘴笑了笑,“公主,就是你用來控制遮天鳥的哨子。”
明欣公主就這樣跌坐在床上,胸口劇烈起伏不定,色若死灰,盯着吳痕的臉,仿佛只有将他吞入腹中方才解恨。
“原來你真正想要的是它。”明欣公主冷笑一聲。
“不,不”吳痕搖頭,一臉的不同意,“公主豈可如此妄自菲薄。”
吳痕饒有趣味地看着明欣公主,“公主身為雲海最尊貴的女人之一,你的身體在我眼裏,比起那哨子,更加叫人難以拒絕。”
“問題只在于公主以為”吳痕頓了頓,張開雙臂,仿若下一秒就要将她摟入懷中,“你的身體,可比那把哨子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