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唇邊的溫柔幾乎要滿溢出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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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老祖深吸了一口氣, 雙眸寒光暴射。

他的右手緩緩舉起,五指微攏,掌心中漸有黑色的雲霧凝聚成團。

郝老祖擡眸冷冷望向空中那似乎有些變淡的手掌, 啓唇吐出一個字,“覆!”

随着覆字出口,郝老祖的右手緩緩收攏, 掌心中的黑色雲霧從他的指縫間逸散開來。

衆人只覺得毛骨悚然,徹骨的寒意和殺機随着他指縫間雲霧的流散越發凝重可怕。

“哼”郝老祖輕哼一聲, 拳頭猛地握緊。

天空中的巨掌驟地一晃, 變得越發凝實。巨掌其中多了無數道電蛇游走, 或明或暗, 讓人心悸不已。

郝老祖木然地看向少爺的方向, 唇未啓,蒼勁有力的音節卻響徹整片空間。

“滅!”

滅字一出, 空中的巨掌電蛇飛射而出,轟隆隆的雷聲大作,整個天空仿佛随着巨掌的下壓要塌了一般。

衆人腳下的地面,毫無征兆地開始龜裂,裂縫猶如蛛網一般, 以花儒的方位為中心向四周蔓延。

“完了,完了。”李六爺的臉色慘白。

聖階出手的威力,他再清楚不過, 郝老祖即便比不上老太君,那也絕非現在的他們可以匹敵。

要知道踏入天元階, 最大的不同便是能夠引動天地之力,讓整個天地的力量成為你的力量。

傳說中的神祗,眼納萬物, 手握星辰,那是因為他們所掌控的屬于天地的力量已經達到了極致。

而這種突破,修煉者稱之為“勢”。

突破到天元階,你的修為多高,能夠掌控的天地之力就有多少,直接決定了你的“勢”有多強。

“勢”是無形的,不純粹是修煉者施展神元之力的攻擊。

就像上位者長年累月所培養的那種威厲和氣概,只站在那裏,肅目沉臉,便足以讓下位者自慚形穢,膽戰心驚。

所謂強者一個眼神,便能讓弱者心肝俱碎而亡。

這就是“勢”的威力,“勢”的神秘,“勢”的強悍。

郝老祖所營造的,就是屬于他聖階的“勢”。

聖階的“勢”,已經能夠凝化成真正的攻擊。他不需要出手,甚至不需要出聲,他的“勢”便能讓聖階以下,無力抵擋。

李六爺擡頭望天,苦着臉,禁不住道:“這麽大的動靜,怎的也沒驚動十莽山的那位存在?”若是那位存在出來摻和摻和,指不定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刑天瞥了他一眼,眼裏盡是無奈,“難道你不曉得天元之上,便有自己的領域。十莽山如此廣闊,郝明想要掌控這小小的空間,若是辦不到,就枉稱聖階了。”

李六爺嗫嚅着嘴,和刑天對視一眼,兩人卻不約而同地将目光聚集在少爺的身上。

花朵兒環顧四周,好幾個修為略低的已經難抗重壓,苦苦掙紮。村民們還好,有玄龜甲罩着,可龜甲散發的光芒似乎也在漸漸淡薄。

聖階,終歸是她無法逾越的高山,更遑論征服。

她可以死,但必須要為父母留下一線生機。父親才剛剛燃起了他一生所追求的希望,就這樣熄滅,她無論如何都不答應。還有哥哥,一定還活着的哥哥,如果他們三人全部命喪此處,哥哥的離開,哥哥吃的苦,還有什麽意義?

若是能夠将玲珑魚玉槍中聖階之魂融入自己體內,加上她稍能掌握的冰鳳力量,是否能與郝明有一戰之力。只是,花朵兒垂下了眼眸,眸中略有濕意泛出,她勢必也将随着這一戰徹底消失。她的身體再強悍,沒有歲月的打磨,現在的她,如何能夠承受這樣的力量。

“朵兒,你想都別想。”少爺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耳朵邊響起。

花朵兒愣然地擡頭,便看到少爺轉頭望着她,雙眸清亮,是這壓抑暮沉的空間裏唯一的閃爍。

“放心,有我。”少爺暖暖的聲音響起。

“朵兒,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妄想放棄你的生命。”少爺的聲音裏帶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之意。

“朵兒,你是我的,你的性命也是我的。任何人都休想染指!”

少爺的聲音铿锵有力,霸道嚣張。

他擡頭望着天,眼中俾睨之色毫不遮掩。

少爺的聲音很輕,因為故意收着,周圍其他人盡皆聽不到他的聲音,只能看到他仰頭望着天空的巨掌,神情自若,甚至眼中還能窺得幾分不屑之意。

“我應天地而生,我踏沌濛而來,天地是我,沌濛是我,用我的勢來對付我,真是有趣。”

這一番話,若是讓衆人聽見,不是掉落一地的眼珠子,就是看着少爺的眼神定如同看瘋子。

可沒有人知道,天地初開,沌濛的第一道靈氣,實乃無垠天地的“勢”。

這一道靈氣,化為祖龍龍神,可不就是天地的“勢”,凝練成形。

所以祖龍,是亘古天地間最強大的生物,以至于之後,才陸續有生靈的出現。

祖龍的“勢”,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帝王之氣,號令百獸,統禦萬民。

即便是已經被沌濛靈智認主的墨神尊,單單論“勢”,若面對的是全盛頂峰時期的不肖子墨非龍墨少爺,也要暫避鋒芒。

少爺說他是老天爺第一個親生的崽,可絕非玩笑。

當如那日少爺初到十莽山,擎天猿和宗雲澤對他的窺視皆以失敗告終,為何?

正是因為少爺的“勢”!

天地間的主宰之一,如何容得凡俗之人任意窺探,即便他已實力大失,也自有天地間的法則維護他的尊嚴和高傲。

所以郝老祖的以“勢”壓人,只能注定是個笑話。

少爺突然勾唇一笑,長臂一收,竟将身旁的花朵兒攔腰攬了過來。

花朵兒一時不察,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羞澀地用力掙脫,“墨非龍,你這是幹什麽?”

反倒是旁邊的花儒和李蓉錦一臉沉默,甚至眼中還帶着些許寬慰之意。

大難将至,他們身為父母,恨只恨自己無能,無力回天,又怎舍得阻止苛責年輕人水到渠成的動情。如果可以,他們希望用自己的性命,換得女兒和墨非龍一生無憂無憾。

任得朵兒用上了元力,少爺的手臂依舊猶如鐵打鋼鑄的牢籠,怎都掙脫不開。

“朵兒,你連與我相依相偎的勇氣也沒有嗎?”少爺的聲音略帶一絲感傷,卻讓朵兒掙脫的動作戛然而止。

是啊,如果大難将至,他們之間,甚至連一個擁抱都沒有,世俗的眼光難道那麽重要?花朵兒突然心軟,看到父母的眼中,竟然也是同樣欣慰和鼓勵的神采。

花朵兒轉過頭來,即便她的身材與尋常男子一般高,但想望進少爺的眼睛,依舊要仰起頭。

“墨非龍,是我連累你了。”花朵兒的聲音裏出現了一絲罕見的脆弱。

“連累?”少爺突然笑了,雙眸裏的光彩猶如夜空中無垠的星河,溫柔又燦爛,閃爍又深沉,“只要是你,生生世世我都願意。”

此刻的花朵兒竟也不如往日那樣嫌棄少爺的肉麻。這是她第一次全心全意與少爺四目相望,也只有當她看清他眼眸裏的她,才真正感受到,原來他說的,從來不是戲言,而是誓言。

看着朵兒眼裏剎那的光彩漸漸黯淡,少爺心疼地收了收臂,讓她的身體輕輕貼着他的。

一手攬住花朵兒的腰,一手握緊朵兒的手,少爺徐徐望向那詭異而壓抑的天空,“你在我的懷裏,這般令我愉悅開懷的事情,老天如何會舍得打斷?”

少爺的聲音猶如微微吹拂的風,很輕卻分明鑽進了衆人的耳朵裏。

“老天?”李六爺衆人盡皆跟着擡頭往上望。

那電蛇肆虐的巨掌,讓衆人猛地回過神來,心底一片死灰。

看來墨少爺也是無能為力,才會祈求上蒼。墨少爺今日所創造的種種奇跡,怕要終結在這一刻。

聖階,就是天。

他們豈有能力反了天去?

少爺低頭,看着朵兒,唇邊的溫柔幾乎要滿溢出來,眼神篤定地道,“老天,他舍不得。”

話音一落,衆人的雙眼突然下意識一眯。

睜眼的一剎那,巨掌之上的天空,突然光芒大盛。

即便沒有郝老祖的巨掌蓋頂,此時已是日暮時分。

可令所有人瞠目結舌的是,那一輪灼日,此刻卻堂而皇之地懸挂在天空。

他的光芒所到之處,黑暗流逝,壓力逸散,雲霧消匿。

周遭的樹木,樹身突然不停地搖曳,在搖曳中緩緩長高。

衆人只感到腳下的土地,四面八方,源源不斷地傳來一股股的根莖延伸的力量。

原本龜裂開來的地面,竟神奇地漸漸收攏合并,還原如初。

天空的巨掌在劇烈地顫抖,因為漂浮而來雲朵,似乎化為無孔不入可怕的觸手,不斷地撕扯,席卷,吞噬那團黑色的雲霧。

聖階的“勢”所帶來的壓力,瞬間消失于無形之中,就仿佛方才那猶如末日般的一幕,從未出現過一般。

“我說了。”少爺的手指,撫過花朵兒的眉眼,“老天舍不得讓我不開心,更舍不得讓你難過。”

看着花朵兒傻傻的模樣,少爺猶自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俯身在花朵兒的耳邊說,“勢,他壓不倒我,但他要是出手,可一樣很麻煩。你再讓我多抱一會,說不定我就有辦法了。”

少爺的話只說給朵兒聽,不過就算他說得很大聲,此刻估計也沒幾個人聽得清楚。

因為所有的人,都愣愣地望着晴朗無雲的天空,一臉發懵。

就連郝老祖,也不例外。

刑天的胸膛劇烈地起伏,在場所有人,由于修為見識有限,可能并不完全理解郝老祖的這次攻擊,代表的是屬于上層修煉者高貴而霸道的“勢”。

可他不同,他懂!

正因為懂,他現在感覺下一刻他的靈海就要因為這巨大的震撼轟炸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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