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尾聲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0 Comments

第102章 尾聲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宋闕對于自己過去的記憶很淡, 唯有幾處另其印象深刻,畢竟過去太久了。

其中記憶尤深的便是他曾在天涯海角悟道,當時點撥他的人已是山海的神仙, 歷劫渡人, 也是偶然間遇見了宋闕。

那人成仙時已白發蒼蒼, 胡須很長,他盤腿坐在了波濤的海面上,只需輕輕一笑,那翻滾的海浪便平靜下來, 彼時宋闕站在岸邊礁石上, 靜聽他說的幾句話。

言梳知曉曾和他一起來過這裏的不是女子, 便為自己方才別扭吃醋的心情覺得羞赧,她摟着宋闕的脖子更緊了些,恨不得整張臉都埋在他的肩上。

宋闕也不嫌勒, 他喜歡言梳很緊地貼着自己。

自言梳誤會了之後,便沒再開口說話了, 只聽宋闕一個人淡淡地說着, 像是事不關己, 有時停頓,應是去仔細回憶了。

宋闕說:“我以前的家境應是貴胄,不是窮苦出生,我曾跟随過一名詩人游歷四方,養成了看書的習慣。”

他繼續道:“後來再回去時家道中落,祖輩留了足以讓人衣食無憂的錢財, 不過因為家中兄弟姐妹衆多,鬧着要分家,我便又離開了。”

“細想起來, 那是一段很平庸的人生,我也不知自己如何有能成仙的資質和天賦的,只記得我總不能安心地長時間待在一處,看山看水或看人,走走停停。”宋闕說起過往,都是從記憶裏翻回的,自他再次離家之後便不知道族中兄弟姐妹的動向了。

後來他無意間救下一個人,被迫卷入了已不能回憶起緣由的陰謀之中,最後被人從懸崖逼入大海,再醒來時便在海邊的一塊礁石上,竟然能活命,身上沒破沒損的。

“于是我便遇見了那個人,他沒告訴過我他的仙號,只說我從山崖上掉下去時摔在了他的眼前,許是這一記匆忙的眼緣,他救了我。”宋闕道:“他與我說了許多,我問他既然能救我一次,能不能再把我送上岸去,他說讓我自己想辦法便離開了。”

“那你是怎麽上岸的?”言梳沒忍住問。

宋闕道:“我想過許多無用的辦法,餓極了還看見了海市蜃樓,覺得有船靠近,其實什麽也沒有,但後來我倒是發現,人的身體原來可以很輕。”

“我觀察着海水的潮起潮落,發現每隔九日便會于海中出現一道猛浪,帶着海水沖向最低處的崖邊,于是我游至那處,等待機會。”宋闕道:“凡人總将自己的本質落在軀體上,但其實更能體現一個人的卻是靈魂,軀體很重,水浪不可負載,但靈魂很輕,一陣風便可吹起。”

“就好比,若我換了一具身體,但靈魂依舊是我自己,那我便是我自己。”宋闕說着,言梳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就像秦鹿。”

宋闕嗯了聲:“可以這麽想。”

秦鹿便是,自己原先的身體早已腐爛,靈魂寄住在另一個人的軀殼內,但她的本質不會因為身軀而改變,她依舊是她。

宋闕說:“我找了許多次機會嘗試,最終還是憑借着自己的努力上了岸,我在岸邊能看見洶湧的海水,其中淹沒了原本屬于我的身軀,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應當是死了,但其實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新生。”

接下來的故事便比較無趣,宋闕說他用很多人的身份在世上生存過,他體會過最卑微,也體會過最殘忍,他當過皇帝,也成為過奴隸,他像是那些人,卻又不是那些人。

因經歷數萬年的人間磨砺,他徹底脫離了凡間的谷欠望,他覺得索然無味,卻意外發現自己得道成仙,這是一個無可奈何的過程,從他落下山崖墜入深海時便已經注定了。

言梳聽宋闕說了這麽多,說到天都黑了,她的視線有些模糊,看不清前方的路。

宋闕見她揉了揉眼睛,低聲笑問:“怎麽?因為太無趣,所以聽困了?”

言梳搖頭,只道:“我看不見了。”

宋闕輕輕嗯了聲,朝前吹了一口氣,叢林不知從哪兒飛來了一群螢火蟲,像是點點繁星墜入了人間,照亮前路。

野草略過言梳的小腿,她又回到了最原始的問題:“那你怎麽知道,你在人間就一定沒有過妻子?”

宋闕笑着,言梳為自己的問話找補:“我沒成過仙,沒有你那麽厲害,能超脫本身看世界,我的心眼很小,聽你曾當過皇帝,總覺得你會有三千後宮佳麗。”

“皇帝有,我沒有。”宋闕抿嘴,不知如何解釋:“彼時我是我,但也不是我,你可以把我當成寄身于皇帝身上的一道靈魂,我只是體味了一遍他的人生,不代表我成為了他。”

“而且……”宋闕頓了頓:“若我真的喜歡上一個人,便不會成仙了。”

言梳愣愣地看着宋闕的側臉,心裏對此有些感慨,正如很久以前,宋闕雖沒說出口喜歡二字,但他和言梳于畫舫中的那一夜後,便打算留在人間陪着她直至她成仙為止。

而今也是,既然言梳不能成仙,他也幹脆不再回去山海。

或許經歷過不同人的一生,會叫人自動疏離,把自己和世間一切都分割開,但宋闕一旦喜歡上了,便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他從不拖沓,想怎麽做,便去做了。

宋闕後來成仙了,這便說明當時人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感情足以阻礙他,他說他沒有喜歡過別人,也沒有妻子,底氣也正是在此。

言梳輕輕嗯了聲,深吸一口氣,鼻尖若有似無地哼了一聲。

這一聲像是小貓爪子勾住了宋闕的心尖肉,他嘴角揚着,即便不回頭去看也知道,言梳的心情好了許多。

她從未對宋闕吃醋過,這是第一次。

以前的言梳滿心滿眼都是宋闕,從未去想過宋闕的過去,宋闕也潔身自好,從不和凡間女子接近,言梳毫無吃醋的機會。

如今逮着這次機會,言梳小小吃了一次醋,宋闕可真是開心。

似是看見宋闕在笑,言梳使壞地咬了一下他的肩膀,沒用力,宋闕果然笑出了聲,而後她盯着近在咫尺的耳朵,心口砰砰跳了兩聲,張口咬上他的耳垂。

宋闕腳下一頓,側過頭朝言梳看去一眼,被言梳咬過的那只耳朵燒得通紅,他似是警告道:“現在別鬧我。”

言梳臉都紅透了,還沒理直氣壯地問一句鬧就怎麽了,宋闕緊接着又說:“等下了山,回去之後,你再鬧,我任你鬧。”

言梳低着頭把臉藏起來不去看他,只是假裝有些抱怨問:“還要多久才到啊?”

宋闕道:“快了。”

人們說的情人谷,就在春山的山坳處,那裏人跡罕見,少有人能到達,宋闕便是要去那個地方。

情人谷之所以凡人走不進去,一是因為此地由于樹木花草成雙結對,像是迷宮,無人敢冒這個險。二是因為情人谷為當年礁石旁的懸崖,像是有一道天刀劈裂,谷壁光滑,只是樹林藤蔓遮蔽,讓人看不出那裏的危險。

宋闕帶言梳在山間彎繞,許久之後才走到了情人谷下。

情人谷內早已不見多少萬年前的光景,藤蔓将谷下編織成了一個巨大的洞穴遮蔽了日月,言梳覺得路好走了便從宋闕的身上下來,牽着他的手一步步往深處而去。

等宋闕停下,說了句就是此地,言梳才左右看去幾眼。

情人谷的下方沒有任何亮光,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幽綠之中擡頭去看,繁茂的樹葉叫她根本看不出外界一切。

地面上還有許多潮濕的綢布,上面曾寫着一首首情詩,都是冬季有人趁着此地樹葉枯落丢下來,順着枝丫縫隙墜入的。

幾只螢火蟲在言梳身邊圍繞,她能聞到此地淡淡的花香,是忍冬氣味,帶着些許微涼寒意與青草芬芳,讓言梳一時分不清這氣味是從宋闕身上傳來的,還是這地方本就長了忍冬花。

“這裏就是情人谷下面?”言梳問。

宋闕點頭,他牽過言梳的手,忽而一笑:“要不要看看我?”

言梳踮起腳朝他湊近了些,眯着雙眼道:“我勉強還是能看見你的。”

宋闕見她靠近,沒忍住彎下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很輕,很快就分開了,親得言梳一愣。

“看這個我。”宋闕的目光落在另一邊,言梳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只見不遠處忽而發着微弱的綠光,像是白晝一縷陽光照入了深林之中,一切都籠罩在了昂昂生意裏。

言梳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樹幹,那比她見過的最大的樓宇還要壯觀,樹幹上爬滿了藤蔓,藤蔓上有金銀二色的小花,幾朵攀爬,竟是一株忍冬花藤。

光芒漸亮,言梳順着樹幹朝上去看,她這才發現原以為情人谷下是衆多樹木遮蔽了一切,卻沒想到竟然是一棵大樹生長了巨大的枝丫,像是一把巨形的傘,将這片谷下都掩藏了起來。

枝繁葉茂,花團錦簇,除了螢火蟲,樹下還有許多其他生靈,似蝶非蝶,像是精靈一樣。

言梳走到樹幹前,掌心輕輕觸碰着那根樹幹,恐怕就算是上百個人張臂也未必能将其環繞住。

她掌心下的樹幹是溫熱的,像是一具鮮活的軀體,可它并沒有給言梳任何共鳴,又像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樹。

她回頭朝宋闕看去,能在光芒裏看見宋闕微微含笑的雙眼,言梳問他:“這是你?”

“說是也不算,當年我的身體便被留在這裏了。”宋闕道:“被潮水卷去,沒有很快腐爛,倒是埋在了礁石之下。後來這處成了平原,我化屍的地方長出了第一棵青芽,于是便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言梳覺得有些微妙:“你特地帶我來看這個的?”

宋闕點頭:“我想讓你了解全部的我。”

言梳覺得今夜她當真了解了很多過去不曾想過的宋闕,恐怕就連譚青鳳也不知道宋闕的這些過往。

她擡頭仔細看向大樹的每一個角落,對此分外好奇,試圖想要在這上面看見宋闕的影子,但其實除了他們同樣有忍冬的香味之外,便無任何關聯了。

言梳順着樹幹繞,腳下不停,忽而走到一處頓住,微微皺眉,她踮起腳伸手想要去夠,又夠不到,便開口:“宋闕,你來。”

宋闕走到言梳身後擡頭去看,見狀眉心也皺着,有些不滿,又有些無奈。

只見言梳的頭頂,很高的那根枝丫上挂着玉簡的一根,下墜着銅鈴,銅鈴生鏽不再發出聲響,玉簡還算完好,上面雕刻着一行字,言梳只見過一回這個字跡,是梁妄寫的。

玉簡上的內容被歲月抹去了不少,上面的字只有四個,卻很符合梁妄一貫的風格——秦鹿腰細。

也不知秦鹿當時使輕功将其挂上去時是什麽心情。

原來,這才是秦鹿覺得春山值得一來的原因。

“看來,有人搶先一步咯。”言梳回頭朝宋闕笑了笑,恐怕宋闕還以為這地方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聞言,宋闕的眉心皺得更厲害了,他伸手過去,言梳連忙拉着他袖子問:“幹什麽呀?”

宋闕道:“把他的摘下來。”

言梳噗嗤笑出聲:“為什麽呀?”

“我想挂。”宋闕很直白地說出了心聲。

言梳晃了晃他的袖子,臉上笑容更豔:“這棵樹這麽大,還沒其他地方夠你挂的嗎?你非要占人家先占了的位置啊?”

宋闕最終沒将梁妄和秦鹿挂上去的玉簡摘下來,但還是心有不悅,眼裏都沒笑了。

言梳看向宋闕,渾身像是被溫玉熨燙着,越看宋闕她便越覺得喜歡。

她萬分慶幸當年将自己從人間月閣帶出來的人是宋闕,若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言梳也未必會對他們生了愛慕之情。

更值得慶幸的是,言梳今日才敢斷定,宋闕是真的把她放在心尖上的,自此以後,世間萬物都沒辦法把她從宋闕的心上擠走了。

她也深愛宋闕。

言梳垂眸片刻,從藤蔓上摘了一片葉子,将葉子化成了一條紅綢遞到了宋闕的跟前,紅綢下挂着一粒玉果,和當年她在古燈寺求來的極為相似。

宋闕見狀微微一頓,言梳道:“你還記得你欠我一個小願望吧?”

宋闕點頭,言梳擡了擡頭:“喏,現在幫我實現願望吧,挂上去。”

言梳将紅綢往宋闕的跟前遞了遞,紅綢很窄,僅有兩指寬,卻很長。上繡花,下墜玉,墨字立在中間。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月暫晦,星常明,留明待月複,三五盈盈。

宋闕見那兩行情詩下還寫了二人的名字,左是宋闕,右是言梳,他掌心挂着紅綢時整個人都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如星如月,永不消磨。

言梳見宋闕遲遲未動,心想自己引用的詩是不是太過直白,等她湊近去看,卻見宋闕眼眶通紅,眸中含着霧氣,睫毛都濕了。

言梳心下一軟,頓時酸澀得厲害。她拉過宋闕的袖子有些無措,張嘴又不知要安慰他什麽,大抵是因為他們的心情是一樣的,都覺得難得如此,最是情深。

宋闕沒立刻将紅綢挂上去,卻是先一步把言梳抱在懷中,緊緊的,緊到言梳覺得自己都快悶在他的胸膛窒息了,可心裏很滿,濃情蜜意像是要溢出來。

“我愛你,小梳。”宋闕将今日份的喜歡告訴她,可還覺得不夠,光是說無法傾訴他的滿腔愛意,于是便在言梳的耳邊一遍遍重複:“很愛,只愛,最愛,愛你。”

言梳的耳朵都被他說燙了,她的心跳很亂,含糊地唔了聲問:“你還要不要挂了?別這次小願望又無法實現了吧……”

“不會的,你不說我也要挂的。”宋闕在她的額頂落下一吻,将手擡上,掌心裏的紅綢飛至樹梢,而後以一化二,如繁衍般将這棵巨大的樹挂了滿枝。

條條紅綢下都墜着不會腐爛的玉果,每一個字用的都是千年墨,那些紅綢将一塊玉簡隐藏在其中,幾乎難以看見。

玉果與玉果相撞,發出了叮當之聲,猶如風鈴。

言梳聽到聲音艱難地從宋闕懷中掙出,等她瞧見滿樹紅綢時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滋味兒,即是幸福,又覺得宋闕有時也挺幼稚的,至少她不能再找到秦鹿和梁妄所挂的玉簡在哪兒了。

宋闕不讓她說拜天地,叫言梳把這話收回去,原來是來春山之前早就想好了要在這兒将他們沒完成的都補上去。

人間夫妻的成親禮俗很多,但最重要的還是要磕那三個響頭。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彼此。

一是天地見證,二是高堂祝福,三是彼此承諾。

宋闕拉着她的手要拜天地時,言梳人還是懵的。

此時天暗,已入深夜,一無星,二無月,更別說太陽了,若不是宋闕施法發出來的光,言梳什麽也看不見,就這麽随随便便被宋闕拉着一起跪在地上,身上穿的還是舊衣。

可言梳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其實他們不是凡人,用不着拘泥于凡間的禮數,那天她說的拜天地也只是随口提起的,并未當真,宋闕卻分外認真。

他拉着她,慎重地跪在樹下,拜之前宋闕不知從哪兒變了一朵紅花戴在了言梳的頭上,嘴裏道:“雖然你很好看,但新娘子還是要喜慶點好。”

于是言梳便頂着一朵紅花順着宋闕一起深深地拜了下去。

她想就這樣跪着永遠都不擡頭也行,只要能和宋闕牽着手,只要能在他身邊,言梳已沒有更多的要求了。

此地很喜慶,滿樹都是紅綢,宋闕的衣衫于夜裏看像是黑色的,言梳則是一身白,二人極襯。

言梳擡頭時沒忍住落下一滴淚來,宋闕心疼地把人扶起來,摟着她的腰問:“是不是太不莊重了?要不下次我們去訂一套喜服嫁衣再拜一次?”

言梳搖頭:“我哭又不是因為這個。”

宋闕見她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不停,手忙腳亂地擦了又擦:“那你別哭了,小梳,我心都被你哭亂了。”

言梳也不知自己是要哭還是要笑,帶着些嗔怪地朝他心口砸了一拳道:“哪兒有人成親拜過去的自己的?”

她這話帶着些許哭腔,宋闕當真了,慎重解釋道:“來前我已想好要與你說許多話,将過去的我,現在的我,一覽無餘地擺在你的面前,我沒想過要帶你拜我的過去,我只是……”

“你只是有些傻罷了……”言梳自己抹着淚,打斷了宋闕的話:“我又不是要怪你。”

真話假話都聽不出來。

宋闕見她不再哭了,終于松了口氣:“那你高興嗎?”

言梳點頭,認真地喊了他一聲:“宋闕。”

宋闕望進了她的眼裏,聽見她問:“我們以後永遠都不會分開吧?會永遠在一起吧?”

“會的。”宋闕道:“生同衾,死同椁。”

其實言梳要的不多,多年前的願望也有輕重,小沙彌說求多必失,當年擺在言梳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她修出了內丹,本可以成仙的。

可那不是她兩條願望中,最想得到的那個。

相比成仙,言梳更想得到宋闕,她想完整地擁有宋闕。

她的願望諸天神佛沒有看到聽到,宋闕看到了,當年他在紅綢上抹去了自己的名字,後來遇見許願紅綢他總會想起那一刻,心酸至極。

宋闕分感慶幸,言梳給了他一個彌補的機會,被他抹去的紅綢,再由他親手挂上。宋闕想他今日離開後要在山下設陣,讓人永遠也無法進來打擾破壞,可又忍不住想将一切炫耀給天下看。

還是設陣吧,将這裏化成獨屬于他和言梳的天地,梁妄那不着調的玉簡也要偷偷帶出去扔掉。

以後再時不時過來一趟,修補紅綢,加深字跡。

言梳也覺得慶幸,因為她總有一樣願望是達成了的,她不貪心,餘生唯有此一願而已。

這願望由宋闕行諾,他們生同衾,死同椁。

如星如月,永不泯沒。

---(正文完)---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