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吾立天地千千萬萬載,一手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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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天地主宰, 無心無情無欲,才能俯瞰衆生更疊,不因自身悲喜愛恨阻天地凡人應劫。他無心, 如何能體會你的感受?”

“要不你試試,把你的心給他看?”

“他對他自己褪下的鱗片,不會有任何防備之心。你會很順利, 拿出你的心。”

傻子,真是傻子, 鳳竹說的話, 你怎麽能相信。

此時, 大殿中的尊上雙眸閉上, 一滴淚, 從眼角滑下。

他想起

想起她在他懷中的時候,她說, “尊上,您不是問我何為生死不渝嗎?”她的手顫抖着撫上他的鬓角,“生死不渝,就是”她顯然已經已到末途,說得極為艱難, “你想要的,我都,都可以給你, 包括,我的心。”

逆鱗之下, 魂飛魄散。

他仰天長嘯,整個天地在他的長嘯聲中悲鳴。

鳳竹跪在殿下瑟瑟發抖。

“不過區區一介凡人,神尊何至于此?”

“區區一介凡人也願意為本尊而死, 你呢?鳳竹,你跟了我這麽久,你可願意讓我看看你的心?”

“凡人又如何,本尊喜歡她。”他噙着一抹殘虐的笑意,“至于本尊有多喜歡她,鳳竹,你很快就會知道。”

“她已經死了”鳳竹慌了,“尊上,能一直陪伴在您身邊的,可只有我啊。她只是凡人,即便您能為她延壽駐顏,又能維持多久?她終歸還是要消散在這天地之間。”

“鳳竹,你錯了。”尊上笑了,聲音冷得猶如那她鎮壓凡人魂魄的魔窟冰鑒。“你莫要忘了,你是本尊養出來的,本尊給你的一切,只要本尊想,本尊便能收回!”

“本尊覺得,她比你更值得你身上這副靈虛鳳體,玄水陰脈。”尊上看着鳳竹,唇角帶着笑意,雙眸卻是死寂的冰冷,“鳳竹,本尊會一點不剩地剝去你身上引以為傲的軀體,靈脈,天賦。”他咧嘴而笑,瘋狂而殘忍。

“你辦不到!我已是天魔之軀,”鳳竹站起身來,雙眸滲出血色,滔天的魔氣肆虐。“你是神,我是魔,你或許能夠禁锢我,打敗我,但你想剝奪我的靈脈軀體,甚至想毀滅我,你辦不到!”鳳竹桀桀笑道:“想承受我的軀體靈脈,即便她不死,也是癡心妄想,她何德何能?”

可當他雙手結印高舉到頭頂的時候,鳳竹雙目圓瞪,“你瘋了,你瘋了!”

他是瘋了,從他看着她在他面前倒下的時候,就已經瘋了。

他生生抽取自己全身的精血,凝成一方神龍祖印,鎮壓深淵魔窟。

因為他知道,這是那個傻女人想看到的。

他不喜歡看她為別人提要求,她聽了他的話,即便她很想,臨走的時候她也閉口不提。

可如今的他,如何舍得再讓她難過遺憾。

他抽取了鳳竹的脊背之骨,将玄武護住的花瓣兒那一絲殘魂融入其中。

他以身死道消為代價,開啓了鬥轉星移的輪回轉世之眼。

神,魔,人共墜輪回。

逆改天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身為天地第一個誕生的祖龍神尊,隕落了。

天地悲恸,萬界生靈長跪不起。

他以他的隕落,換來神,魔,人,他們三人的輪回之機,轉生之路。

以身為路,以魂為引

只願一世離合,再一世悲歡,換來第三世的圓滿無缺。

吾立天地千千萬萬載,一手蒼穹,一手乾坤,唯獨對你,雙手緊捧。

原以為天道本該無情,你走後,方知從此山河永寂。

“陛下,您可千萬記住,您與夫人的來生,才是最完美的因果。莫要因為心疼夫人,而幹涉天道運行的軌跡。”玄武走近他的身旁,垂頭沉聲道,“這一世的夫人,有了鳳竹的脊骨,她的身體有龐大的生機,夫人雖然遇過不少劫難,終歸有驚無險,陛下無需介懷。”

看着尊上沉默不語,渾身上下依舊彌漫着一股濃濃的哀傷,玄武有些傷神地揉了揉額頭,“陛下,夫人将她的心獻給您,她的心您看到了,她對您的感情晶瑩剔透,無一絲雜質,但凡完完整整對祖龍陛下的獻祭,都會換來一絲福緣,那是天道的彌補和憐憫,所以才有了她的殘魂能與鳳竹的脊骨相融。陛下,這也是您對她恩賜。”

“我的恩賜?”尊上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我的恩賜就是讓她為我死一次,還要再為我死第二次?”

“陛下,魔的強大,如何會輕易屈從意志,屈從于凡人之軀相?唯有夫人全心全意再為你飛蛾撲火一次,才能換來天道對她的彌補,到時候,陛下便能将鳳竹的靈虛之體,玄水之脈徹底融入夫人之軀,換來最後的涅槃重生。”

“殘瓣化蕊,最後綻放成朵,從此九重天上,繁花與天地同光,陛下,這是您的選擇,您的願景!”

“到時候 ,”玄武的聲音有力了起來,“三生之劫,陛下,您就能跟夫人一起,真正萬古不化,與天地同生共死!”

“這一世,她還有多久的時間?”尊上緩緩地轉過頭,問道。

“陛下,您已經重傷了。”玄武擡起他蒼老的臉龐,“我想,用不了太久了。”

“陛下,你雖然不能妄阻天機,但這些日子,您可以多疼疼夫人。”玄武促狹地眨眨眼,笑了笑,“凡人的拈酸吃醋,尊上也盡可試試,這,無礙天機。”

尊上站在那,半晌不語,眼中的哀傷卻漸漸堅定。

“下一世,本尊不會再讓你追着我跑,圍着我轉,小心翼翼,讨好逢迎。”

“下一世,你曾經為本尊做的,本尊都會為你做,而且一定會做得比你更好。”

玄武的臉上閃過一抹如釋重負。

經此一劫,陛下不僅能夠得償所願,也将成就他的無上大道。

以前的陛下,天地意志為他的意志,所以他無心,無情,無欲,無求。

以後的陛下,他的意志将為天地的意志,他會是這片天地不折不扣的守護者,因為他有心,有情,有欲,有求。

只希望,這一世的劫數能夠如期而至,功德圓滿。

隔日,花蕊兒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已經空無一人。

回想昨晚的夢境,花蕊兒甩甩頭,“自己是不是聽了太多關于尊上莫須有的暴虐傳說,才會做起這樣的夢。”

想到昨天自己窩在他的懷抱裏睡着了,再聯想夢境裏他赤果的上身,那挺拔魁梧的身材,花蕊兒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只覺得燙手得厲害。

“小姐,您的臉怎麽了?”阿巧先是開了一道門縫,頭往屋裏鑽了鑽,圓溜溜的眼睛四周看了了,方才輕快地走了進來。

“尊上怎的又走啦?”她總好不意思是說她聽了半夜的牆角,洗澡的熱水都煮沸了好幾次。

花蕊兒佯裝瞪了她一眼,嘴角卻忍不住往上彎。

她喜歡這樣,慢慢一點一點地彼此靠近,慢慢一點一點地熟悉彼此。

她想過無數次與他相處的模樣,可她從來沒有想過,那高高在上,從來不假顏色的尊上會如此待她,這種感覺,就像是,把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花蕊兒甚至懷疑昨晚的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她跑向了窗臺,趴在那往外面看。

那與原來一般無二的一草一木,那在日光下閃爍着淡淡光芒的星願花。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小姐,你幹嘛?”

“我看看星願花是不是真的開了,尊上是不是真的過來。”

“小姐”阿巧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您放心,我以我的性命作保,尊上的的确确來過,他昨個晚上為了把我攆走,差點把我吓失禁了,到今日我還在後怕,假不了。”阿巧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響。

阿巧看着花蕊兒咬着下唇,那情怯羞澀的模樣,眼珠子轉了轉,湊到花蕊兒的身邊,“小姐,你昨晚跟尊上兩個人,”

阿巧還未說完,花蕊兒已經挺直了後背,連忙道,“沒有,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啊,”阿巧搖搖頭,很是失望,“這是為什麽呀,我記得侯大哥他們可不是這樣說的。”

“侯大哥,侯大哥說了什麽?”花蕊兒随口問。

“侯大哥說了,這新婚燕爾時的臭男人,都恨不得天天賴在自己婆娘身上,恨不得直接死在床上。”阿巧還在努力地思考,完全無視花蕊兒瞪圓的臉,“不該呀,尊上不是天下第一嗎?實力這麽差?難不成?”

“你,你怎的聽這種胡話,你,你,”花蕊兒又好氣又好笑,她一直跟着一幫大老爺們行軍打仗,葷話胡話倒也偶爾聽過,将士們對她頗為敬重,平日裏在她面前都很是有禮。可侯大哥怎麽能當着阿巧的面說這種話。

“小姐,您莫氣,我不小心聽到他們喝酒後的胡話,難不成還是他們在吹牛?”阿巧突然靈光一閃,臉色一變,壓低了聲音道:“小姐,我聽說修煉有成的人都清心寡欲,尊上修為天下第一,那麽厲害,連飯都不用吃,那豈不是…”阿巧皺着眉。

“你膽子倒是肥了,背後都敢妄議尊上?”花蕊兒瞥了她一樣,不搬出尊上的厲害壓壓她,這丫頭真的胡話一套又一套。

阿巧哭喪着臉,“皇宮裏那個老皇叔,不就是一大把年紀連個女人都沒碰過嗎?他的修為,聽說只比尊上差那麽一點。”阿巧用手指比劃了下。

“那你自個在這慢慢琢磨琢磨。”花蕊兒轉身離開。

“小姐,您等等,老門主讓您醒了後到他那一起用膳,還有,邬将軍遣人來說讓您尋空過去一趟,有故人找您。”阿巧追了上去,出聲喊道。

阿巧苦惱,塗淩現在也很苦惱。

“夫人去了老門主那用早膳?”尊上臉色微沉。

他這才想着過去與蕊兒一起用膳,怎的還沒動身人就給喚走了?一個個的,眼見力怎生如此之差。

“尊上,這腿肉倒是不難找,可您方才說了,但凡可以食用的各種腿肉都收集一份,這可食用的元獸可不少,尊上可有要求?比如要達到什麽級別的獸類?屬下再鬥膽問一句,尊上,您可是要設宴?”塗淩納悶了,怎的睡一覺醒來尊上突然想吃肉,還是各種食用獸類的腿都來一份。

尊上沉吟了一會,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要是她喜歡,吞噬的腿倒也可以弄點來試試。”

剛剛從房間裏走出來的玄武崴了一腳,吓得塗淩趕緊向前扶住了他,也沒聽清楚尊上說的話。

“這”塗淩睜大了眼,尊上身邊何時多了位一臉溫和慈祥,青衣白發的老者,“尊上,這位是?”

“撿回來的。”尊上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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