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丸蓮耶研發的疫苗毛利蘭一直沒有打,論文答辯的時候嗜睡症突然犯了,差點兒被拖去打疫苗,她謹記德川正的告誡,堅決拒絕,趁他們不注意服下臨時抗病毒藥物壓制,驚險完成答辯。事後老師還找過她,問她為什麽沒有打疫苗,她想辦法搪塞過去,驚覺不知不覺間她身邊的人都已經接種過疫苗了。他們看起來和以前一樣,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潛意識不信任烏丸蓮耶,總覺得學校師生有什麽地方顯得怪怪的,尤其是懷疑她沒打疫苗的時候,顯得情緒激動,好像不接種是多麽罪大惡極的事情一樣。
毛利蘭對這些事情留心上,開始觀察身邊的人,從校園到社區甚至到警局到軍隊,她驚駭發現烏丸蓮耶推出的疫苗已經完全覆蓋了整個日本,更離譜的是看到好幾波被人強行拖去打疫苗的流浪漢,有個流浪漢大喊:“我不要打疫苗,放開我!疫苗比這場瘟疫還可怕,我不要打!放開我!救命啊!!”
毛利蘭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小聲問旁邊的人:“這是怎麽了?”
被問的男人義憤填膺:“這是好事!怎麽能不打疫苗呢!!之前因為嗜睡症越來越嚴重很多人都發生了意外,這麽好的東西居然還有人不想用!這種不聽話的人就該死!”
他的發言引起強烈共鳴,周圍人紛紛表示贊許,對疫苗的功效顯示出不正常的狂熱。
毛利蘭看着他們有些癫狂的神情,心裏一凜,于是試探性開口:“可是人跟人的想法不同嘛,有人就是不在乎,他不想打就随他呗。反正出了意外也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
毛利蘭這句話話音剛落,周圍所有人齊刷刷看向她,統一的動作和表情說不出的瘆人,她吓了一跳。
“這位小姐,你也反對疫苗嗎?”剛剛回答她問題的男子幽幽地問,神色陰沉。
其他人的表情也開始猙獰起來,毛利蘭立刻大聲說:“我早就打過疫苗了!這麽好的東西我為什麽要反對!你們反對過嗎?”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之後,周圍人的神情漸漸恢複正常,剛剛那種詭異似乎只是毛利蘭的錯覺,大家開始繼續自己的事,趕路的,打電話的,交談聊天的…剛剛質問她的男子彬彬有禮跟她微笑:“正如你所說,這麽好的東西,誰會反對呢?你做了很正确的選擇。我有榮幸請你喝杯咖啡嗎?美麗的小姐。”
毛利蘭回以微笑:“不用了,我男朋友還在等我,感謝您的耐心解答。再見!”
那位男士很随意地看了看毛利蘭四周,紳士地說:“那,我送您?”棕黑色的眼睛透過鏡片,略帶着審視看着她。
“我女朋友說,‘不用了’,您是聽不懂嗎?”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降谷零出現在那名男子身後,輕輕一撥,那個男人被推到一邊,降谷零走到毛利蘭面前笑眯眯地說,“不好意思,來晚了。”
毛利蘭看到降谷零出現松了一口氣,剛剛她已經在思索要不要答應那個男子然後去沒人的地方打昏他了。
降谷零說完,側身發現那個男子還在,皮笑肉不笑:“還不走,想讓我們送你?”
那個男人勉強笑了笑,立刻道歉離開,毛利蘭盯着他,皺起眉頭。
降谷零食指抵在自己的唇邊小聲:“噓,什麽都別問,上車。”
說完,他一把攬住毛利蘭的肩膀,看似親熱實則加快速度上車,白色馬自達如離弦的箭一般離開了這塊地方。
等到了德川正的府邸,毛利蘭驚喜的發現德川正竟然成功研發出了疫苗,并且看到她回來後,立刻給她進行接種。
毛利蘭終于不用時刻警覺給自己喝臨時藥劑了。注射完疫苗後,毛利蘭要留在研究所被觀察,她也很配合,只是呆了一段時間之後,她發現德川正跟平時不太一樣,似乎有些…不安。
這讓毛利蘭十分好奇,德川正一貫從容不迫,本身心胸開闊又睿智通透,毛利蘭想不出是怎樣的事件能讓這樣一位穩重如山的老人動容。
“先生最近看起來有點心神不寧。”毛利蘭想不通只能偷偷問降谷零,“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降谷零略微思索後決定跟毛利蘭資源共享,他重點強調實驗結果和實驗志願者,志願者尤其加重語調。避重就輕,輕松把整件事說的清清楚楚。
可能是實驗結果太讓人震驚,毛利蘭把實驗志願者忽略得徹底,她整個腦子嗡嗡作響,思緒一片空白。
“先生只是煩惱該怎麽解決這個問題。”降谷零繼續說,“畢竟目前只是實驗推測,事實并非如此。誰也不知道xx是什麽,會下達什麽指令。”
毛利蘭的思緒被拉回來,她突然開口:“我覺得xx已經下達指令了。”
降谷零眼瞳一凝,擡起頭和毛利蘭對視,兩人異口同聲:“疫苗!!”
是的,肯定是疫苗,xx下達了第一道指令,所有的人都必須注射疫苗,不然就是敵人。這也就理解為什麽疫苗推行速度會那麽快,并且到後來強制執行了!
多米諾骨牌效應,越多的人注射疫苗,就會有越多的擁護者!這股力量由弱到強,勢頭無法阻止。
德川正聽到他們彙報之後苦笑:“我已經知道了,也由此推斷研究所的結論是正确的,我們已經錯過最佳阻止時間。民衆的力量是可怕的,只有少數人清醒無法改變這股浪潮,連水花都濺不起來!”
降谷零眉頭緊鎖,突然擡頭直視德川正:“如果找到xx殺了他呢!徹底毀掉源頭,是不是就能阻止了!”
德川正回視他,神情平和:“你怎麽知道xx是誰呢?而且誰又能保證除掉源頭就能解決問題。還有分級呢?即使沒有源頭約束,分級同樣可以下達指令控制屬于他的一部分人。”
降谷零目光銳利堅定,語氣冷漠:“不用猜測xx是什麽,我認為就是烏丸蓮耶,他那樣自負的人絕不會把這麽重要的位置留給其他任何存在。而且我有一個想法,分級的權利是源頭給予的,除掉源頭,分級的掌控力一定會變弱。烏丸蓮耶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難道會允許有人挑戰他的權威?我覺得可以試試!”
毛利蘭站在一旁感到心底發冷,認識降谷零這麽久,第一次發現他冷酷無情的一面,他知道她最初是為什麽加入德川正的,也知道除掉烏丸蓮耶等同于徹底除掉琴酒,但是他毫不猶豫說了,當着她的面。
毛利蘭甚至無法堅決反對,因為這是一場大浩劫,如果犧牲少數人可以阻止更大的災難,降谷零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它!烏丸蓮耶并非無辜,琴酒也不是什麽好人,他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但是她呢?當她想奉行的人生道路和琴酒背道而馳的時候,她該怎麽辦?毛利蘭甚至會忍不住想,這到底是烏丸蓮耶的意志還是琴酒的意志。她可以毫不猶豫把烏丸蓮耶當做敵人,可是如果是琴酒呢?
這讓她的槍口如何對着他不發抖!
無人的角落,毛利蘭捂住臉,無聲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