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番外2:如果非要說業的真愛是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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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經此一遭,業有些好奇眼下的皇帝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何況,現在他已經知道影師是什麽實力水平,根本不能拿自己怎麽樣。所以去皇城玩一圈也不必擔心撞上防備——畢竟連影師的老巢都闖過了。

于是隔天,業借口自己要閉門鑽研琴譜,打發了所有侍從出去。然後出發去皇城。

皇城依舊是那樣氣勢巍峨得毫無新意,業一眼也沒多看雪中紅牆的美景,直奔主殿而去。

找到皇帝,繼續蹲房梁。

這皇帝正值壯年,體态沒有發福,身形威嚴魁梧,眉宇間透着一股陰狠——看着不是省油的燈。

看着他在主殿旁的書房裏,流水般地接待來議事的大臣,業倒是對這皇帝的精力生出一絲敬佩——連軸轉不帶一口歇,也不影響注意力。這麽專注自律的人,肯定有很大野心吧?而且殺伐決斷,狠厲不留情面——姬飛巒不想在這種人手底下做事,倒是明智的選擇。

忽然,進門一個很眼熟的人。業重新坐直身子,伸出腦袋張望——這不是前天晚上吵着鬧着要去軍情處的小子嘛!繞開姬飛巒自己來見皇帝了?也不意外。

“是的,本家其實不會對底下的影師做什麽委托掙錢,事無巨細地過問。”那姬氏小子對皇帝彙報姬氏的管理制度,“哪怕我接陛下的一些委托,也不必非得經過本家的批示。”

“那孤便不要‘軍情處’這個招牌即可,孤給你一個特殊的令牌,所有人都會尊敬你,但不會知道你究竟是何人。如此一來不就兩全了嗎?”皇帝一聽有那麽大的制度漏洞,也立刻有了主意。

“多謝陛下賞識!”

姬氏那麽多旁系親族,本家怎麽可能一個個都看着?業搖搖頭,這幫小子別鬧出什麽亂子才好。

天色漸暗,業看皇帝處理了一天政事也累了,打道回府。卻看到姬飛巒站在院子裏的梧桐樹下,正等着自己。他穿着一件單薄的墨金色衣袍,凍得鼻尖通紅。

業鑽回屋,然後拎着自己的鬥篷走到院子裏,遞到姬飛巒手中:“站了多久?”

姬飛巒露出一個柔軟的笑容,鼻尖紅彤彤的,竟還有點可愛:“你是不是偷偷出門溜達去了?”

業點點頭,也沒瞞他:“嗯,去宮裏閑逛了。”然後,業走到房門邊,讓守在那兒的小厮送晚飯過來。回頭對姬飛巒招招手,“吃頓便飯?”

姬飛巒把鬥篷裹在身上,毫不客氣地點頭:“我都等餓了。”

前天在本家見了他,還很有家主的魄力,這會兒在自己這個十五六歲樣貌的少年跟前,倒是露出一絲孩子氣。業撇撇嘴,親自去給他把炭盆扇旺。

姬飛巒一坐下,就把本家發生的事跟業交代了一遍。業聽得心不在焉——因為他早就知道了,甚至比姬飛巒知道得還要多。

“總之,眼下算是解決了。只要皇帝不繼續盯着我們,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最終,他竟然毫不懷疑地就認定那兩個人已經被自己說服,放棄了皇帝的差事。說完還不忘對姬枡巒仗義執言的行為大加贊賞,完全沒懷疑過弟弟有異心。

業聽得想扶額,這天真的家夥是怎麽活着在家主的位置上坐到今天的?

但是思及此處,業忽然又覺得有些悲涼——姬飛巒信任的親弟弟想要他性命;以為順服的族人也在背地裏生事;自己這個被他視作唯一知己的人還是家族世仇……

業站起身,放下手裏的扇子,望着窗外那棵梧桐無聲地嘆氣。終于下定決心,回過身走到姬飛巒眼前,掌心朝下對他伸出手:“伸手。”

姬飛巒被他這忽然嚴肅的語氣弄得一愣,緩緩擡起手掌。

掌心飄過一縷黑色的煙氣,姬飛巒手裏多出一枚扳指,沒有任何紋飾,簡簡單單一枚銀環。

“何物?”

“你先聽我說。”業走到姬飛巒對面坐下,“姬隐山是你祖父的祖父吧?”

“祖父的祖父的祖父。”姬飛巒糾正了他。

……誰管你套幾層祖父啊?“總之,他是我的摯友殺死的,我也是幫兇。這就是為什麽我要收斂氣息,避世隐居,因為你們這些影師總是為了那點仇恨糾纏不休。”

姬飛巒瞳孔一縮,險些從椅子上站起來,但是他終是穩住了:“你……認識孑?”

“摯友。他為了救我,殺了姬隐山。我們無意禍及子孫,但是你們未免也太糾纏不休。”

沒等業說完,姬飛巒急忙解釋:“不是,我們不全是為了報仇。那麽早的仇恨,其實我們已經無法感同身受了。只是,聽說孑很強,所以想抓到他的族人很多。我們能抓到的影魈多半剛有些意識,放在本家培養上百年才可驅使。影師認識的,五百年以上的無主影魈,也就只有孑,所以才會追逐他而已。”

業聽得好笑,都說了自己是他的仇人,竟然還一本正經地對自己解釋起來。業揮揮手:“反正以你們的實力,也不能拿我怎麽樣。我已經闡述我的立場——殺姬隐山是為了自保,沒打算禍及子孫。信不信由你。”

姬飛巒握着手裏的扳指,在業眼前晃晃:“那這是什麽?”

“你可能會被卷進麻煩——你自己不一定處理得了、性命攸關的大麻煩。你可以用那個扳指,随時呼喚我。代價是,你會被我監視,因為那扳指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凝固而成。我剛剛已經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所以要不要用那個扳指,你自己選。”

姬飛巒看着那個扳指,猶豫片刻:“你能告訴我是什麽麻煩嗎?”

“你弟弟想殺你,你族人想背叛你,皇帝想利用你。”業毫無感情地快速陳述了一遍,完全也沒管姬飛巒接受不接受得了,顧自端起茶杯,喝一口——茶裏放了參片,茶味全壞了!

姬飛巒怔怔地盯着業:“所以你想保護我?”

“信不信我随你。”業依然低着頭毫無語氣。

姬飛巒也低下頭,苦笑道:“我沒有傻到在這種四面楚歌的情況下,卻絲毫沒有察覺。”說着,他把扳指套在自己左手拇指,“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業,說出來不怕你笑我。有時候,我心裏竟會生出一絲,他們要是能得逞就好了,我遂了他們的心意,我也就可以解放了吧——這樣的念頭。我太累了……”

他低着頭,輕撫着拇指上的扳指,語氣幾乎垂淚:“所以哪怕這是你的陰謀也好,盡管來吧。若我為此身死,也算成全了家主這個身份。我的父親已經年邁病重,明明還未知天命,卻仿佛耄耋老人一般,殚精竭慮、油盡燈枯,我馬上也要步他的後塵了……”

每一個男子,從小都會被教育不要放棄、不能軟弱。但是若真的面對着這樣無窮無盡的、人類最狠厲的貪婪,自身卻無利可圖,還要永遠光風霁月,這些大道理說來說去又有何意義?光是潔身自好都已經很了不起,還要去制止、去調停……

姬家,對他們的家主确實太過嚴苛了。

“你不會步他的後塵,你有我。”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是鬼使神差的下意識,但是他卻并不怎麽後悔。甚至他還補了一句,“不管是皇帝還是姬氏族人,敢挑釁,我都可以讓他們下地獄……”

姬飛巒一回頭,見到業的笑容裏有一絲魔性在暴走,猛地起身,沖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很強,但是,我不希望你被這種力量吞噬!不要為了保護我,把你心裏的野獸放出來。我很清楚,一旦發現自己手裏的力量那巨大的作用,心智會慢慢被力量侵蝕——我見過太多這樣的人,最終走上了不歸路。業,如果你要為了我,變成那種人,我寧可不要你這個扳指!”

他剛想脫下扳指,業摁住了他的手:“我答應你我不會濫用力量。”

姬飛巒低頭,業仰臉看着他微笑——那笑容裏溫暖明媚,竟有幾分自己的神韻。

雖然答應了姬飛巒不濫用自己的力量,可是業沒答應說不濫用自己的腦子啊!不濫用力量直接殺人,但是……可沒說不整人哦!

自己的身體也“養”得差不多了,沈泠弦如何待人接物也已經摸得差不多——是時候好好利用右相大公子的這個身份了!

右相一般管宮廷內務和官員人事調動,左相管地方官員和邊疆事務——簡而言之就是一內一外。這個格局就意味着,皇帝和右相更親近些。不過皇帝也不傻,安排的左相是個老實巴交的老頭子,好說話、沒野心,但是做事雞毛蒜皮周到細致。相對的,沈泠弦的父親——沈雲清就是個雷厲風行剛毅果敢的性格

左相老實巴交沒關系,他手底下管着一票有軍權的将領,有的是能鬧事兒的。

業沒事兒就找借口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然後溜到皇城去監視皇帝,把朝中的政治格局摸了個透。

馬上就過年了,業跟沈相提議要在賀宴上演奏。沈相知道兒子琴技突飛猛進,早就想拿出去炫炫,立刻就在賀宴上給他安排了一出,果然技驚四座。

毫不意外地,皇帝讓業去陪三個皇子練琴。得此殊榮,沈相臉上的笑簡直快淌到地上了。但是這都是業早就打聽好的,皇子們喜武,琴技要求雖不高,但音律總得通。可他們學不進去,先生換了一個又一個,就是不見有長進。

三個皇子對這個比自己年幼,卻琴技被先生贊不絕口的少年滿懷好奇,圍着他叽叽喳喳從琴譜聊到後宮妃嫔。好在沈泠弦身體羸弱早就聲名在外,所以三個皇子對他全不設防,反而照顧有加,叽裏呱啦就把自己知道的後宮勢力格局倒了個幹淨。

業靠在琴尾,略一思忖——首先,需要一個引線,讓皇帝主動去點燃姬氏的□□桶。這皇帝要是一直君聖臣賢地使喚着姬家那幾個毛小子,自己可沒時間一直候着。

業正想着,一打眼,恰好看到躲在兩個哥哥身後的三皇子,神态略有瑟縮,但是對哥哥們很是神往。他記得這個三皇子……母親不大受寵,但是母家可是個管軍糧的肥差。可惜一家子性格都懦弱膽小,從不敢謀私,只求溫飽,不求富貴。可能皇帝也就是看中了他們這種性格,所以才會派去做這事。

雖然不太想為難這些謹慎活命的人,不過嘛,誰讓我現在需要棋子呢?業随手在琴上撥了一個音——雖然不知道這一把火點上去會燒到哪兒,但是先燒燒看呗,看看會蹦出什麽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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