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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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映雪突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黑暗中一片靜寂,并無任何異響。

可是她為何會突然醒過來?

空氣中似乎浮動着些許異樣,心頭湧上一股不安,顧不得夜寒,僅着單衣就跳下燒炕,跑到前室的窗前,将木扇拉開,刺骨的寒意立刻鑽進骨髓,令她打起冷顫。

外頭一片平靜,毫無異狀,正當她暗笑自己多心,欲将木扇阖上時,一股焦灼的異味淡淡随風飄進她的鼻子。

她皺起眉頭,火速沖進內室拿起外衣披上。

“映雪,怎麽了?”母親駱平娘被她驚醒了。

“沒事,娘,我到外頭去瞧瞧。”

“衣服穿暖一點。”

“知道了。”

到了屋外,她四處觀望,尋着煙味的來處,當看到東北方的天空時,差點失聲叫了起來。

那裏一片橘紅,數道黑濃的硝煙不斷竄起,有敵人來犯了!

她立刻沖回屋內。

“娘!有事!咱們快穿上衣服。”

映雪跳上床,将熟睡到不省人事的兩個弟妹搖醒。“醒醒!大娃、小娃!快起來。”

不待他們醒轉,她将他們抱起,直接動手為他們穿衣。

此時外面平靜不再,騷動漸起了。

有人大喊、敲鑼。

“西夏狗來犯了!快逃!西夏狗來了!”

西夏人這些時日侵擾甚重,每到一處,便燒殺擄掠,尤其對漢人,手下更毫不留情,一刀一命,家園盡毀。

慕容風和慕容蝶睜開惺忪的睡眼。“姊姊?”

“乖!快起來,有壞人來了,我們得帶着娘躲起來。”駱平娘有夜盲,一到黑夜,便什麽都看不見。

“喔!”較大的慕容風立刻清醒,動手幫妹妹穿衣,映雪則跳下床,從櫃下拉出一個木箱子,裏面全都是他們家較貴重的家當。

平娘摸索着下床。“映雪,咱們要逃到哪去?”個性優柔寡斷的她已慌成一團,不知該如何是好。到了緊要關頭,竟只能依賴年僅十四的女兒。

“盡快趕進城去,那兒至少還有駐軍。”匆匆用布将細軟包住,每人抱着一些衣物,緊緊牽着手,匆匆往外走去。

鄰家的吳大娘,也扶老攜幼狼狽地随在他們身後。

“要命啊!要命啊!”哀嗚不斷從已六十好幾的吳奶奶口中吟出,其它人則默不作聲的,拚命地在黑夜中、荒涼的沙漠中行走,朝敦煌城快步走去,抛棄家園,如此不顧一切,只是想保住最基本的生命,深怕被身後鐵騎追上,就什麽都沒了。

人,多脆弱呵!明明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不求豐衣足食,但求溫飽,和家人共度晨昏,為什麽連這點卑微如蝼蟻般欲求生存的願望也無法實現?

一手與弟弟共同攙扶着瘦弱的娘親,背上則背着稚幼的小妹,慕容映雪頭一回覺得如此無助和卑弱。

為何要生為人?真的只是下凡歷劫,人間即是地獄?

背後達達的馬蹄聲漸大,不!別來!

怯弱得不敢回頭探望,只有拚命咬着牙往前跑。

快!佛之城就在前方!

突然一陣沙風籠罩住他們,數匹馬不知在何時已沖到他們面前,像是逗弄般的圍住他們繞着圈子,不停地奔跑。

“要去哪?你們這些懦弱的漢人!”帶頭說話的人操着怪腔怪調的漢語說話。

“見到大爺們來,還不跪下磕頭求饒?”

一同逃跑的鄰人,早已撲通跪下去。

“大爺!饒命阿!饒過我們呀!”

慕容映雪眯着眼,淚水迸出,不過那并非是害怕或怯弱,而是被那滾滾不停的風沙侵入刺痛了。

跑得了嗎?能活下來嗎?

朦胧的雙眼吃力地望着前方,企圖找到一線生機。

“喲!這娘兒們倒挺俊的。”一匹馬突地停在他們的前方。

映雪頓時心生恐懼,天!他們看中了她娘?眨了眨眼,讓眼中的沙子随着淚水流去,恢複原先的清明,想也別想的,立刻用身體擋在母親的身前,仰頭瞪向前面的人,咬着下唇,免得失聲尖叫。

那說話的人從馬滑下,布滿黑胡的大臉看起來既肮髒又兇惡,随着他的走到,”股濃郁的羊騷味也随之傳來,令人覺得惡心欲吐,慕容蝶躲進姊姊的懷抱中,驚惶地睜大眼睛。

随着那人的接近,慕容映雪一家子也随之往後退,直到其它人也下了馬,将他們團團圍住。

“唔!大的不錯,這小的也不賴嘛!”那黑胡子露出色迷迷的笑容。“嘿!嘿!沒想到在這個小村子居然會有那麽标致的娘兒們,也不枉咱們不睡覺幹了這一票,嘿!嘿!果真找到了樂子。”

什麽?這些人襲擊他們的村子是為了尋樂?

映雪一意會此,胸口的怒火熊熊翻攪了起來,老天!她這輩子從沒恨過人,可是頭一回,她興起想殺人的念頭。

就在這時,那黑胡子猛地伸手過來,将她和母親硬生生扯開。

“你幹麽?”

黑胡子對另一個有頭散亂頭發的中年男子喊道:“老二!那個年紀大的娘兒們?就交給你和其它兄弟了,老子好久沒嘗過處女,今夜可爽個夠。”

映雪僵了一下,他們想對她和娘親做什麽?強烈的恐慌瞬間襲上,開始奮力掙紮起來。“不要呀!放開我!放開我娘!”

“別碰我娘!放開我姊姊!”慕容風跳上黑胡子的背,用力槌打着,可是只有十歲的男童,哪阻止得了一個身強力壯的大人呢?

黑胡子發出咭咭大笑聲,将慕容映雪一把跩上馬背,揚起馬鞭朝村子馳去。

淚水再度模糊了她的眼——因馬蹄揚起的沙塵,毫不留情落進她的眼、口、鼻,只不過,這回多了無助和更深的憤怒。

她揚聲喊道:“大娃!好好保護小娃!別讓她傷着了。”明知存活的可能性極低,還是不放過任何一次可能的機會。

黑胡子皺起眉頭,瞪着那被他抓住的少女,她不僅沒有驚惶的又哭又叫,居然還可以那麽冷靜地叫弟妹小心,難道她不知道自己也是自身難保嗎?

馬将兩人載回已被遺棄的村落,除了村頭幾間房舍正燃着熊熊烈火,其它的房子,包括慕容家的,都還安然無恙,顯然這群西夏土匪,在放火燒了幾間屋子後,覺得沒什麽意思,便将注意力放在那些逃跑的人兒身上,像只獵狗般,不顧一切追蹤他們的獵物。

黑胡子将慕容映雪拖進一間空屋,映雪從熟悉的擺設中認出那是對面王大媽家的屋子。

黑胡子毫不留情,大力将她甩到炕上,然後一個欺身壓上,充滿臭味的大嘴朝她覆過來,沒一會兒,他便大叫退開,嘴巴都是血。

“媽的,你這臭丫頭!”他一巴掌狠甩過去。“我本來還想好好‘疼惜’你,這是你自找的。”

映雪眼冒金星,嘴中充滿了腥味,腦袋也被打得昏昏沉沉,差點失去知覺。

天呀!神呀!佛呀!快來救救她呀!她從沒傷害過人、做過壞事,不要這樣對她……

“呵!呵!算你幸運,這輩子想被大爺我享用的女人,可沒幾個咧!”他一邊說,一邊将褲子脫下。

映雪強忍頭部的暈眩,忍着一口氣,拚着僅餘的力氣,掙紮地朝炕後慢慢退去,不放棄地伸手四處摸索炕上是否留有可用之物,一邊露出鄙夷的眼神堂向那個狂徒,必要時,她會咬舌自盡的,寧死也不會受屈辱。

神呀!佛呀!倘若是因她前世作孽太多,今世得讓她受這罪,那……請原諒她以這種方式結束生命,她是膽怯的,她知道她還有責任,可是,她不認為自己今天能在這個黑胡子底下活命,與其在受盡一切淩辱,而最終的下場仍是死亡,那她寧願自己動手了結……但願她的命,可以讓她的娘、弟妹平安無事。

“是嗎?那我衷心可憐所有被你欺淩的女人。”

突地,從門口傳來清冷的聲音。

“誰?”黑胡子驚訝、狼狽地轉過身子,已褪到膝下的褲子差點絆倒他。

映雪愣愣望向新加入者,一時間,她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那人身材碩長,着一身白袍,手中持着一把雪亮的長劍,臉上蒙着一條布巾,一副标準西域商旅的裝扮,而袍上周圍有着精美的繡紋,顯示此人身份不凡,當站在門口時,全身散發出一股駭人的氣勢。

“他”是誰?是奇跡嗎?是天神派天将來救她了?

“‘你’是誰?”黑胡子一邊跳腳,一邊奮力将褲子拉上準備穿好,誰知那人揚起劍花,動作迅速地攻了過來,一劍毫不遲疑地送進黑胡子的胸膛。

才一個眨眼,黑胡子已變成死胡子,雙手仍提着未穿上的褲頭。

映雪目瞪口呆望着眼前這一幕,這是真的嗎?

這人是神嗎?為何彈指間就能讓那個壞蛋下阿鼻地獄?她暈眩的、不敢置信地呆呆望着那個白袍客。

那個白袍客朝她看了一眼後,便走出室外,一會兒,響起了金戈交錯的聲音。

映雪定了定神,仍有些恍惚,若非躺在地上那具屍體,證實了方才所發生的事是真實的,要不,她會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她安全了,沒事了……等等!她娘呢?

她匆匆跳下炕,想也不想地便一腳跨過了那具黑胡子的屍體,跑到外頭去,所見之景,卻令她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吐不出來。

在街道中央,原先那群西夏土匪正騎着馬,繞着那位白袍客,顯然他們已發現有人來幹預了他們的好事。

天呀!那白袍客才一個人而已,如何能對付那十個骠悍的大漢呢?她緊咬住下唇,若是那個白袍客完了,他們……也會完了,西夏人不會放過他們。

老天爺!求求您保佑那個好心人!求求您!她不斷在心中默禱祈念道。

奇跡再度發生了。

原本被重重包圍住、看起來危機重重,動彈不得的白袍客突地動手了。

他抽出系在腰間的鞭子,飛快地抽中正繞着他跑的其中一匹馬,被打到的馬吃痛停了下來,前腳高舉,一點都不聽馬上人的指揮,而緊跟其後的馬,在一時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就這樣一匹一匹撲跌了上去,頓時人仰馬翻。

而白袍客更趁着所有人還來不及起身,舉起劍,以極迅速的動作,送了每人一劍,劍劍刺中要害,本來仍在狂嘯、嚣張的惡徒,瞬間全平躺在滾滾黃沙中,動也不動,而那白袍容則以美麗、優雅的動作,潇灑退開了那團混亂。

慕容映雪不禁看呆了。

“姊姊!姊姊!”身後傳來大娃、小娃的聲音,她猛地回神,看見娘正被這兩個小的攙扶着,不禁驚喜地撲了上去。

“娘、大娃、小娃,你們沒事?”

“沒事,沒事,姊姊你呢?”慕容風急切地問道,慕容蝶則一把撲進了她懷中,緊緊攬着。

“沒事!娘,你呢?”

駱平娘臉上面無血色,擠不出半句話,整個身子仍顫抖不已,顯然吓壞了,于是慕容風便代為開口。

“你跟娘被抓後,那個大胡子先把你給帶走,而那個抓住娘的人,卻和其它人圍着我們、作弄我們,突然那個穿白衣服的人出現了,也不知道丢了什麽東西,将他們其中一個人打落馬,于是他們便跑去追‘他’,可沒想到‘他’像會飛似的,一轉眼就不見了,找都找不到,可是沒過一會兒,那白衣人又出現了,和他們打了起來……”

想來就是在那段“不見”的時間,将她從狼爪下救了出來,慕容映雪露出感激的眼神望向恩人,原來“他”不僅救了她,還救了他們一家子,喔!不!是全村的人。

那位白袍客緩緩朝他們走過來,這時村人也圍了過來,所有人臉上都露出劫後餘生的茫然,瞪着那些一已躺平的惡賊,都有種置身夢境之感。

就在此時,沙地再度震動起來,令村人面露驚駭地跳了起來。

遠方揚起一片沙塵,正朝他們前進。

不會吧!莫非這群西夏土匪還有同夥,而且從奔來的聲勢看來,人數遠比方才多,若發現他們的夥件全都已變成死屍,所有人都難逃一死呀!

一悟及此,有人不禁腿軟跪倒在地,開始哭天喊地,慕容一家人則緊緊抱在一起,映雪壓下心頭的慌亂,當看到白袍客動也不動地凝望那些新的入侵者,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架勢,奇異地令她覺得心安。

“他”是神佛派來救他們的!

待揚起的黃沙落定後,他們的命運也就決定了……

☆☆☆“‘你’以為‘你’在幹麽?”一個高壯的男子站在白袍客前怒吼道。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白袍客動也不動地說道。

好悅耳的聲音,沒有男人的低沉、雄厚,好像少年一般,映雪不禁又多望了“他”幾眼,蒙着布的臉,看不出有多大的年紀,不過那雙眼睛卻晶盈有神。

站在白袍客前面是一隊騎着駱駝的人,每個駱駝上都馱負着數大包行李,他們是從吐蕃行來的商隊,駐紮在離村外只有一裏處的水井,因為發現村中失火冒煙,便過來探個究竟。

不過他們并不是好心要來救火,若有利可圖時,他們絕不落人後,所以只是想來看看還有什麽東西可以拿……別怪他們冷酷無情,這只不過是在沙漠中求生存的基本法則。

只是——

“還敢跟我咬文嚼字?‘你’知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麽大禍?‘你’……‘你’居然将那些西夏人給殺了,‘你’是想害死我們全部的人嗎?”那男子是商隊的領頭,看到那堆屍體時,差點沒昏過去。

那群西夏人顯然是軍隊的人,若讓人發現他們居然死在他們商隊的人手中,他們還能到西夏國去做生意嗎?這番胡來,簡直是活活将他們的生機給砍斷了。

“這事是我一個人做的,跟你們無關。”白袍客冷冷地說道。

那領頭一聽,氣得揚起手,可是在看到白袍客森冷的眸光時,猛地打個冷顫,憶起自己曾吃過白袍客的苦頭,別說打“他”了,只怕還沒碰到“他”的衣袍,手就會被斬斷了,于是他硬生生收回手。

“好!‘你’有種,不過‘你’也違反了咱們隊上的規矩,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們隊上的一份子,‘你’也休想有其它商隊會收留‘你’!這大漠上無容‘你’之地!”領頭恨恨地說完後,便轉過身騎上駱駝。

“等等!”白袍客朗聲喚道。

“怎麽?”

“知道規矩吧!若讓其它人傳出了此事,對你及整個商隊亦不利,畢竟在做這件事時,我還是你隊上的人。”他不想連累這個村的老百姓。

“‘你’……”領隊吐出幾句不堪入耳的話,便頭也不回地率領着商隊迅速地離開,只有兩匹載着行李的駱駝仍待在原地。

白袍客一動也不動地目送他們離去,一聲輕嘆從“他”嘴中逸出,像是惋惜什麽,然後靜靜地走向那兩只駱駝,輕柔拍撫它們幾下,它們亦輕柔地磨蹭了他一會兒,顯然的,那是屬于“他”的財産,白袍客執起缰繩,轉身欲離開。

映雪不住朝前跑了幾步,咕咚跪下。“多謝恩公相救。”

其它村人見到慕容映雪的動作後,也随之跟進,不一會兒,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齊聲大喊:“多謝恩公相救!”

“喂!”頭一回,白袍客露出不知所措的慌亂。“別這樣,區區小事,何足挂齒?快起來!”

“對您而一言,或許是小事,對我們而一言,可是天大的大事呀!”一位婦人哽咽地說道。

白袍客輕輕搖頭。“別說了,不過現下倒是有要緊事得先辦。”“他”指着那堆屍體。“要盡快将這些家夥的屍體燒成灰,免得他們的夥伴尋來,找你們麻煩,不過……仔細打算的話,你們還是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住進城裏去,也比較有保障。”語畢,便牽着那兩只駱駝欲離開。

“恩公,等等!請容我們答謝!”村人嚷道。

白袍客沒有回頭,就這樣牽着駱駝走開了。

映雪凝視那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知怎地,她覺得不該就這樣讓“他”離去,胸口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他”……“他”是她生命中的貴人。

“大娃,先帶着娘和妹妹回家,我去去就回。”匆匆說完後,便轉身追了過去,留下一臉愣然的弟妹。

“姊?”

☆☆☆足踩在沙地上,除了響起輕微的沙沙聲,幾乎是無聲的。

那人去哪了?

映雪氣喘籲籲地四處搜尋,一輪明月高挂,若非有月光的指引,她肯定早失了那白袍客的蹤跡,要命!“他”的腳程怎麽會那樣快?光為了趕上“他”,已經喘得無法出聲叫“他”等她。

好不容易,爬上了另一個沙丘,卻一個踉跄,整個人撲趴于地,吃了滿嘴沙。

不行了!不能再追下去,全身的力氣都像洩光了,連爬起來的力量都沒有,淚水開始不争氣溢出,即使是在面對那個黑胡子欺淩時,她都沒那麽沮喪。

正當她準備放棄時,頭一擡,突然被兩個逼近的黑洞吓得差點尖叫出聲,定了定神,才認出是駱駝的鼻孔正對着她。

可惡!敢這樣吓她,沒好氣地伸手推開那只正好奇嗅聞着她的駱駝,駱駝被她這樣一推,非常不悅,龇牙咧嘴的,不停噴氣,它仰起頭,黑眼斜睨着她,令她心生警覺,連忙往旁邊一翻,果不其然,一口好大唾沫已經吐在她方才所在之處。

要命!若是沾到這家夥的口水,準會臭個半死,她扮個鬼臉,忙不疊地爬起來,遠離那只不高興的駱駝。

就在這時,赫然見到白袍客就在她前方十尺處,正背對着她,跪在一小塊綠洲旁清洗着臉與手。

太好了!上天垂憐,總算讓她見到了,正當她要走過去時,猛地衣領被咬住,她吓得不禁叫出聲來。

“誰?”白袍客聞聲迅速轉過來。

映雪吃驚地瞠大眼睛,月光下,可清楚看到白袍客的容顏,天!“他”是人嗎?為何會有如此清麗絕豔的容貌?美得就像……

白袍客朝她緩步走過來,頭上的白巾随着走動迎風飄起,若是此刻“他”飛起來,她也不會診異,“他”就像從那佛窟畫壁中走出來的飛天,飄雅動人。

近看,更加美麗脫俗,“他”是男還是女?

“是你。”白袍客認出她來,一雙烏黑晶瑩的眸子吃驚地在她身上來回看着,然後——“‘小居’,放開人家。”

駱駝動也不動。

“再不放,我就把你宰了曬成肉幹。”

頓時,她被松開了,那只駱駝像是通靈似的,受到主人責罵後,垂頭喪氣地踱了開來。

“你沒事吧?”聲音依舊悅耳動人,在沒有刻意壓低下,映雪驀地明白,白抱客原來是名女子。

“你是仙女姊姊嗎?”她壓抑住滿心的震驚和興奮問道,天!一個女人,居然可以對付那幾個壯漢土匪……

白袍客愣了愣,随即笑了,她的笑容很美,不禁教人瞧呆了,明白何謂是“一笑傾城”。

“不是的,我不是仙,跟你一樣都是人,對了!找我有事?為何要跟在我後面呢?唉呀!你的腳都受傷流血了。”說到這,白袍客擰起那兩道秀眉。

瞬間,慕容映雪下了她這輩子最大的決心,噗咚一聲,在白袍客面前跪了下來。“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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