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梓笙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明亮的山洞裏,洞中有一張散着寒氣的冰床。
頭一直在疼,溫梓笙緩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一步一頓走到床邊,發現床上是被找瘋了的長玥仙子!
“怎麽會——”溫梓笙差點摔下來,卻被人扶住,對方的碰觸讓溫梓笙猛地躲開,她覺得身上疼。
魔尊詫異地看着她,眼神很是無辜:“本座好心扶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溫梓笙擡手按住被碰了後生疼的地方:“我……膽小。”
“是嗎?”魔尊無所謂笑笑,轉向冰床上的長玥仙子,心疼地輕撫對方的臉,“子生……她已經睡了很久了,青司那老怪物說,她會主動找你,現在人來了,子生,你醒來看看呀……”
看着魔尊瘋魔的樣子,溫梓笙慢慢退後,她肯定,如果長玥仙子沒醒,她必然被會遷怒,還是躲遠點吧……
然而這洞中有陣法,她沒法離開,在魔尊對長玥仙子深情對話的時候,溫梓笙也試圖畫了一下傳送陣,可是完全沒法離開。
證明魔尊設下的陣法比她的更強。
無法離開,溫梓笙找了個最遠的位置緩緩坐下,等着魔尊發瘋。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溫梓笙從被那個男子打傷之後頭一直很疼,不止頭,被魔尊用鎖魂鏈捆過的地方也很疼。
溫梓笙撩開自己的衣袖,暗道難怪她身上疼得很,原來被鎖魂鏈捆過的地方都一片暗紫,有些捆得深的地方還在滲血。
想來他們……真的沒把她當人看啊……
或許在他們眼裏,她就是一個提前備好的容器,容器怎麽會是活物呢?
其實溫梓笙有一瞬間的後悔,後悔從無極仙山下來了,繼而又想到需要她替補長玥仙子一魂一魄的消息是從青司仙尊那出來的,如果她真的還在無極仙山,怕是都不用過問她的意見,直接就被他們拿去一魂一魄了。
如今長玥仙子被魔尊擄走,她自己也下落不明,才讓其他人有了可乘之機。
真不知……是好是壞。
溫梓笙意識逐漸模糊,只記得魔尊見長玥仙子一直沒醒,果然遷怒地甩了她一鞭子,可她已經沒什麽反應了。
魔尊離開了山洞後很久,冰床上的女子很突然地睜開了眼,緩緩坐起身,下床來到溫梓笙身邊,寬大的袍子蓋住溫梓笙的身體,繼而将人擁入懷中。
再緩緩閉上眼。
兩人靠在一起,浮光流轉,随着長玥仙子逐漸強盛的法力,溫梓笙的臉色一點點灰白。
而魔尊,坐在山洞外的秋千上,把玩着手中的鞭子:“青司這老不死,總算說了一回真話……”
——
從疼痛中醒來,溫梓笙過了好久才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身上躺了個人,再定睛一看,竟是長玥仙子,她自己跑自己身邊躺着了。
溫梓笙拉開長玥仙子環住自己的手,讓長玥仙子自己靠在牆壁上,緩緩站起身,發現自己手上有一道鞭痕,血跡幹涸了。
可以摸到流幹血後幹癟的肉。
想了想,溫梓笙譏諷一笑,暗忖:難怪那魔尊突然給她來一鞭子,就是為了試長玥仙子有沒有反應。
如今長玥仙子自己跑下來到她身邊,想來是真的有反應。
溫梓笙找了個位置坐下,不想與長玥仙子靠在一起,她得好好想想以後。
長玥仙子明顯是要靠她的靈魂恢複了,這是一條可行的、簡單的路,比去找長玥仙子那失蹤的一魂一魄更簡單,是個人都不會放過。
可是這意味着,她割舍這一魂一魄給長玥仙子,她還能自己記得去昆侖嗎?
看着長玥仙子昏迷不醒的模樣,顯然是不能,沒了這一魂一魄,她肯定變成個傻子,那自然也由得其他人捏圓捏扁。
溫梓笙不想這樣,她還是想去昆侖,或許她可以留一道靈魂本源給長玥仙子,可一定要去昆侖!
想得再好,無法離開也沒辦法。
不過是安慰自己,溫梓笙也有死在魔界的心理準備。
就在溫梓笙自暴自棄想着要不先自殺算了的時候,外頭傳來一陣喧鬧聲,溫梓笙走到洞口聽了一會兒,好像是鬼王來找魔尊麻煩了,兩人打得不可開交。
而在溫梓笙心中賭咒最好讓他們兩敗俱傷一塊去死之時,眼前的陣法突然碎裂,一把短刀從眼前劃過,割開了困住溫梓笙的陣法。
雲生手執短刀,就站在洞外,看到溫梓笙的臉,愣了一下,繼而毫不猶豫地拉住溫梓笙的手,走出山洞,踩上自己畫好的傳送陣上,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魔界。
下一瞬,兩人出現在了人間的京城裏,熙熙攘攘的人群人聲鼎沸,沒有人注意到突然出現的兩個人,沾了人氣後又消失在小巷中。
順着小巷,走進了一間破廟,雲生松開溫梓笙的手,取出短刀,對準她臉上的咒印。
“可能會留下疤痕,如果不削去這個咒印,他們能随時知道我們的位置,你決定。”雲生說完,将短刀交到溫梓笙手裏。
短刀入手,溫梓笙就感覺到這把刀上的冷意,不知道雲生殺了多少活物,才能讓刀都帶着無法驅散的殺意。
不再猶豫,溫梓笙狠狠對着自己的臉劃了一刀,刀上的殺意破除咒印,會動的、惡心人的咒印驅除了,可正如雲生猜測,刀上的殺意會在溫梓笙臉上留下無法消除的疤痕。
雲生為溫梓笙畫了治療的陣法,看到留下的刀疤,有些歉疚:“對不起,我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不在乎,真的,長什麽樣不重要,更何況,這是長玥仙子的臉,沒有了更好。”溫梓笙有氣無力地笑着,精神跟之前十分不同。
肉眼可見地……油盡燈枯。
兩人都明白,溫梓笙根骨受損,很快,就要到地府輪回。
雲生握住溫梓笙冰涼的手:“溫梓笙,總有辦法的。”
溫梓笙疲累地擡起眼,也明白,以現在這種被人到處追殺的情況,她想去昆侖都難,雲生選擇躲來京城,也是借人間天子的龍氣暫時掩蓋自己身上的氣息。
可人間這一口龍氣并不能讓她躲多久,還是得想辦法。
“你說,我現在去昆侖,來得及嗎?”溫梓笙輕聲問。
雲生沉默了一下,說:“我去過昆侖找你,那裏已經被無極仙山的人封死了,他們都在等你過去,希望你留下一道靈魂本源給長玥仙子。”
其實溫梓笙還有一道妖界的令牌,可她不敢信,現在她誰都不敢信。
妖帝當時未必不是帶着殺意來找她的,或許是看她實在有些可憐打算饒她一命,現在知道了長玥仙子的情況,不一定還願意放過她。
溫梓笙彎下腰,額頭抵在自己手上:“我只是想無牽無挂地活着,怎麽……這麽難啊?”
六界裏,竟然沒有一個地方是她能躲的。
他們在京城歇了兩天,溫梓笙身體已經很差了,雲生不用把脈就知道溫梓笙已經半只腳踏進了鬼門關。
人如果會死,是可以看出來的,首先衰敗的就是溫梓笙的身體,當她發現自己吃不下東西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
繼而是一夜就灰白了的頭發。
溫梓笙握着自己的長發,緩緩跟雲生說:“雲生,我們去東海,找一個人,叫落玖,他或許有辦法。”
那樣一個凡人,卻能從妖帝手下逃出來,一定不是普通人,對方不一定願意幫忙,可這是溫梓笙唯一能想到的人了。
從京城離開,意味着他們的行蹤會暴露,必須在被找到之前找到落玖。
雲生聽說了,沒有讓溫梓笙跟自己一同離開,而是自己去找落玖,避免溫梓笙離開龍脈被發現。
按照溫梓笙的描述,雲生很快找到了一個叫落玖、帶着一個小女孩的年輕男子,而且,他們身上有一樣的氣息——殺的活物多了,自然可斬鬼神。
落玖道行還是比雲生高,他先發現了雲生,又在雲生身上發現了溫梓笙的氣息。
“怎麽……還是走到這一步了?”落玖嘆息着問。
雲生簡單說了一下自己與溫梓笙相遇的情況,以及希望落玖幫忙。
落玖到底還是同意雲生将人帶來了自己這裏,他跟到來的溫梓笙說:“其實我不想蹚你們這趟渾水的,不過我想着……救人一命也算積德,就再幫你一次。”
原來,落玖那個帶着的小女孩兒是他前世的愛人,可是因他而死,後來轉世,卻因為沾染了他身上的業障,再也無法長大,所以,他才慢慢帶着小女孩混跡人間,能多做一些好事積德,他都願意。
最後落玖給了溫梓笙一盆蘭花。
“這盆蘭花是我早年在佛家盛會上蹭來的,能續你十年性命,這十年,你會與普通人一樣,可是,十年後,這蘭花就會敗落,到時,如今你該有的命運,都會到來。”落玖說完,又給了一張陣法圖紙。
溫梓笙接過一看,發現與當時夾在冊子裏的有些相似,但又不同。
落玖解釋道:“我希望你們永遠用不到這張陣法。”
雲生是看不懂陣法的,他沒有學過,只是有天賦會畫,而溫梓笙看着,大概明白了落玖什麽意思。
當時夾在冊子裏的陣法是一大一小兩盞聚魂燈,分別有兩道靈魂本源,這是落玖預見到的,長玥仙子遲早會需要一道靈魂本源,而小的那盞是希望溫梓笙給自己留一份記憶。
有這份記憶,她或許有一天,可以重新記起,并且記得去昆侖洗清靈魂上的印記。
而這天落玖給的陣法,是一張很特殊的傳送陣,傳送到東海海底,并落成一個墓碑。
所以,他才說希望他們永遠用不到這個陣法。
什麽樣的苦難,才會讓他們絕望到使用這個陣法,去在海底落成一個永遠無法被打破的墓碑?
告別落玖,雲生帶着溫梓笙離開了東海,他們來找落玖已經很冒險了,不能再麻煩落玖,兩人商量着,最後決定去了南海。
在離昆侖最遠的地方,尋了一座靠海的、很小的村子。
溫梓笙養了那盆蘭花之後精神确實好了不少,可以跟着人們去捕魚過活。
雲生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留下,他需要過自己的生活,但留下了那個鈴铛和一個傳送陣法,偶爾來看一眼溫梓笙,缺什麽了,就帶什麽過來。
十年聽起來很長,轉眼,卻少了一年。
溫梓笙數着蘭花凋謝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
來到村子的第二年,溫梓笙被村民允許自己出海了,因為懂得看海潮汐,不懂潮汐看海的村民都不能出海。
歸程那一天,溫梓笙在海裏救了一個少年,不知道是從哪裏飄過來的。
村子裏挺多人在海上撿到人的,村長說,能被他們撿到,就是命不該絕的人,能救就救一把,不論是否會回報他們。
溫梓笙撿回來一個少年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大家都說,反正溫梓笙沒婚嫁,不如将少年留下來。
少年長得好,溫梓笙卻沒有任何想法,她是一個數着日子活的人,并不想禍害人家小少年,依舊打算等少年醒了,就送他離開。
鑒于少年身上沒什麽傷,溫梓笙便沒有用治療陣法為他治療,而是按照村裏人給她的方子抓藥,每天灌少年一碗。
第二日,少年便醒了過來,看到從屋外走進來的溫梓笙愣了一下:“你……”
溫梓笙笑着放下碗:“你醒了?我從海上救你回來的,你家住哪兒啊?我可以送你回去。”
少年看她許久,沉默下來,并不說話。
“怎麽了?”溫梓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少年也不像不會說話的樣子,怎麽突然就不說話了?
或許是……不願意回家?或者什麽有什麽隐情?
記得村子裏有不少被撿回來的人都是家裏不太好的,或者家裏出了事活不下去跳海的,最後飄到這邊來,所以那些人才會留下來。
溫梓笙看少年年紀不大的樣子,嘆了口氣:“算了,你不想說便不說,你如果想留下來就住這邊吧,就是這邊沒什麽好吃好玩的,你別嫌棄啊。”
說完,溫梓笙将碗擺得近一些:“這是米粥,你剛醒,只能吃這個緩一陣,等身體好了,我給你做魚吃。”
海邊小村子的日子很緩慢,溫梓笙也慢悠悠地曬着自己的魚,一條一條挂上竹竿,活魚只留下三四條養着,原本她出海只餘一條魚等雲生過來吃的,眼下多了個半大少年,也不知道吃得多不多,便多留了兩條。
小孩子肯定是愛吃新鮮的。
等收拾完做飯的時候溫梓笙才想起來忘記問少年叫什麽了。
這般想着,溫梓笙拿着一碟自己做的小點心進屋:“對了,我忘記問你叫什麽名字了,我叫阿蘭,蘭花的蘭,你呢?”
阿蘭是溫梓笙到了村子後取的名字,意思就是那朵蘭花,蘭花活多久,阿蘭就存在多久。
蘭花死去那天,就是阿蘭消失那天。
少年怔住許久,才說:“我叫墨玄,黑土墨,玄水的玄。”
“很好聽的名字,墨玄,這個給你墊墊肚子,我去做飯。”溫梓笙笑着應聲,将點心留給墨玄就蹦跶着去做飯了。
墨玄是個很好養的孩子,給什麽吃什麽,就是總不出門,溫梓笙覺得墨玄跟這個年紀的孩子一點都不像。
鄰居家的皮猴子整天上房揭瓦,可鬧騰了,十來歲的小夥子,每天吃得多還能折騰,沒少挨揍。
可是墨玄很乖,乖得過分,就是一個人坐在屋子裏不說話,溫梓笙想着孩子應該讀書的,出去借了書回來給他看,他也看得津津有味,而且能看懂。
本來溫梓笙還打算自己教的,見他識字,就不說什麽了,只是每次出去都記得給他帶一兩本話本。
幾日後雲生過來了,雲生看到屋裏多了一個少年直接愣住。
墨玄看到雲生不打招呼就進屋,當即皺起眉頭,十分握着書的手稍稍動了動:“你是誰?”
溫梓笙聽見動靜,知道是雲生過來了,急忙進屋,看到兩人對峙,忙說:“雲生,這是我從海上撿回來的小孩兒,在我們家住一陣。”
“……”墨玄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開口。
倒是雲生看見了他的欲言又止,點了點頭,攬着溫梓笙往外走。
到了屋外,雲生沉聲問溫梓笙:“這小孩兒看着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還是送走妥當。”
“可是我只問出來他的姓名,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往哪送啊?”溫梓笙也明白自己這情況不适合養一個不明不白的人,只是對方年紀小,她也不知道墨玄家在哪兒,所以才一拖再拖。
想着那天墨玄放下心防願意跟她說一下家裏的事情,那她就能送走他。
雲生聽了溫梓笙的話也覺得有些麻煩,便說:“那這次我離開就先查看一下有沒有叫墨玄的孩子,如果有,我們就送他回家。”
這個決定溫梓笙是同意的,不過到時她會跟墨玄知會一聲。
雲生這次留了三天,給溫梓笙帶來一個消息——昆侖山上的無極仙山的人撤走了,但是依舊讓昆侖山的弟子守在昆侖臺周圍。
“無極仙山的人撤走了?”溫梓笙有些詫異。
兩人設了陣法才敢放開說話,沒想到雲生就帶來了這個消息。
雲生點點頭:“好像是無極仙山出了什麽事,所以臨時撤走了,但并沒有完全放棄尋找你和長玥仙子。”
聞言,溫梓笙沉默了好一會兒,遲疑着開口:“其實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鬼王都能找到魔界去,為什麽無極仙山和妖帝不去找魔尊先将長玥仙子找回來?”
最可疑的是,一年前,無極仙山明顯沒出事,唯一的事情就是尋找長玥仙子,那時候雲生打破了魔界山洞的陣法,長玥仙子的氣息應該有一瞬間的洩露,可為什麽無極仙山的人依舊沒去?
而是要在昆侖蹲守溫梓笙?
雲生皺起眉頭,他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沒有答案,因為無極仙山的人什麽都沒做,其他人……也什麽都沒做。
魔尊和鬼王的做法還可以說是很正常,畢竟消息是青司透漏出去的,他們也通過抓溫梓笙過去,驗出了真假,那他們又為何将消息傳遞給兩人後毫無動作?
當時溫梓笙精神不好又被打得遍體鱗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後來在海邊修養一年,總算漸漸想起了不對勁的地方。
無極仙山明顯有其他目的,實現這個目的的過程就是——抓到溫梓笙。
溫梓笙通過結果去推算,抓她也不過是用她的靈魂來補全長玥仙子缺少的,那為何不跟魔尊他們一起?
無論怎麽推算,永遠卡在這一環。
這一環,就是長玥仙子缺少的那一魂一魄。
雲生帶着溫梓笙的疑問離開了,雖然不一定有答案,但他還是想去盡力做。
墨玄在雲生離開的第二天,終于舍得從屋子裏出來了,他走到在院中乘涼的溫梓笙身邊,問:“那個男人……是你丈夫嗎?”
溫梓笙看到他出來剛露出笑,繼而被他問得一赧:“沒有的事,他就是……”
她和雲生是什麽關系,話到嘴邊自己都愣住了,說是友人,好像關系淺了些,可又沒到愛人的地步。
就是個互相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墨玄盯着她的眼睛,緩緩道:“你們不合适,趁早分開吧。”
溫梓笙一愣:“不合适?小公子,難道你還會算卦不成?能算出來我們不合适?”
“……”墨玄沉默了一會兒,堅持說,“我就是覺得你們不合适,還是分開好。”
少年人随口胡說,溫梓笙只當他覺得家裏突然多了一個人不适應,便說:“我們沒有在一起,你別瞎想,我跟他只是很好的友人。”
墨玄似乎信了她的說法,又默默躲回了屋裏。
溫梓笙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長長嘆氣:“這孩子真的是……算了。”
管不了的孩子,還是別管了,反正就是多份飯的事。
可是,溫梓笙從來沒想過,墨玄說的,真的只是字面意思上的,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