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見師父在那裏坐着,一動不動,似乎是有心事。
“師父,那天,你突然離開,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嗎?”看師父如此費神,定是什麽大事,師父才會為此愁眉不展。
“邀月,你知道為師當初為什麽收你為徒嗎?”他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竟反問她起來。
“徒兒不知。”
“當時,為師看見你被放在那草叢裏,甚是可憐,才将你抱去雲山,或許有一天會有人來将你領走,直到你長大成人,都沒有人來過雲山。”時間久了,其實是他在雲山設了結界,不想讓人打擾他而已。
“為師想的是讓天下的每一個人都過的好,可是這世間又怎麽可能會永久太平呢?總有那麽些人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做一些傷害別人的事情,這世間沒人會欠你什麽,只要平平淡淡的一生就好,你可知道?”
“嗯,師父,以後邀月一定不會為了那些利益,而去做一些傷害別人的事情,我也會和師父一起好好守護這天下。”因為這是你的職責所在,我身為你的徒兒,自然也是我的職責,我一定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那天我去了臨安城,城中之人無一幸免,皆被人掏了心肺,能在一夜之間屠了整個城池,明顯不是人為,而是妖魔,此去兇險,所以為師不能帶你去了,你且在這皇城,有什麽事叫聽竹姑娘幫你,為師不在,定要好好練習禦劍和畫作。”
你的未來夫婿在此,他定會護你周全,若你随為師去的話,還不如在這裏來的安全些。
“師父,我不要離開你,不要,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聽師父說要撇下她,獨自一人前去冒險,心下一着急,拉着他的衣袖,撒嬌的勸說道,她只想要陪伴在師父的身旁,就此而已。
“你還是呆在此地為好,正借此機會多了解了解顏茉,還有這大晉。”這裏可是她将來要呆的地方,是要好生了解的。
“師父,我……我不放心。”她怕師父此刻是要丢下她了,以後再也不相見了!
“不用擔心,為師幾日便回,為師還要回來給你舉行冊封大典的。”
“冊封大典?”師父就這麽希望自己早些嫁了嗎?
“我已經同顏茉商量過了,待他登基大典之後,便是娶你之時。”
“可是師父,你答應過我的,等我全部學成之後,再行嫁娶之禮的。”這麽快就不作數了嗎?
“他是天下的君主,更是你未來夫婿,待在這裏總比跟着為師好。”
“……”跟着他就一定好嗎?可是她寧願選擇跟着師父,游走天下的各個角落。
“這麽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師父悠然的起身離開了,獨留邀月在那裏黯然神傷。
一路上,師父走在前面,邀月慢吞吞的走在後面,一路無言,不是不說話,是剛才見師父一心要丢下自己,實在很氣惱,幹脆不理他。
回去破屋之後,沒有見到聽竹姑娘,心中開始好奇,馬上三更天了,都不見聽竹姑娘,是去了哪裏了嗎?
後來想着她是一只鬼,夜晚可能出去玩耍了吧,便沒有管她,看了眼正在打坐調息的師父,
憤然的去了他的對面,故意弄出了些響聲,來引起師父的注意,用背面對着他,躺了下來,讓他知道自己是真的生氣了。
楚辭并沒有睡,可以感知到周圍的一切事物,自然知道她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只看她了一眼,見她睡了,才放心的閉上了眼,繼續調息。
她早晚都是要離開自己的,何必不趁此機會讓她适應些。
一個晚上,知道師父将要離開自己,哪怕只是幾天,都是那麽的不舍,心裏更是傷心,想到這些,卻是怎麽也睡不着。
果然,天還未亮,師父就站在邀月的身後,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她更是沒有轉過身來,與他說說話。
他說:“為師只是出去幾日便回,也只是去看看是何人所為,不要傷心了,幾日後為師帶你回去雲山做好吃的如何?”
見她聽了之後,還是不為所動,不覺間嘴角露出了一絲淺笑,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眨眼間,楚辭化作了一襲白煙,不見了身形。
沒聽見任何聲音,邀月才慢慢轉過身來坐在幹草上,雙手環膝,開始有些懊惱,剛才自己是不是過分了一點,師父都那樣說了,還那樣不為所動,師父會不會生氣啊?
皇城內,聽竹附在那宮女身上,喂了顏茉湯藥之後,讓他早些休息了,自己實在擔心他會感染風寒,就在床旁坐着,沒多久見顏茉睡着了,便将手枕在他的旁邊睡了起來。
這幾日都是“聽竹”給他打水洗漱,伺候他吃飯,照顧的無微不至,如此反複。
顏茉也任由她留在自己身邊,哪怕她借助了一個宮女的身份,日子過的倒也悠閑。
早在之前就吩咐了管事公公,說聖上身體不适,這幾日就不便上朝了,并讓尚書大人安心準備登基大典的諸多事宜,而顏茉也在殿中安心休養着。
但是附在凡人的身上,終不是長久之計,畢竟先前在暗室用了不少法力,早已消耗殆盡,最開始還能在烈日下行動自如,幾日之後慢慢的出現了頭暈的現象。
這天,“聽竹”本想去叫禦膳房準備一些粥的,剛剛走出長廊,在烈日下,又開始出現頭暈,而後又感覺自己的手有些麻木,難道是這烈日?
她怕其他人發現異常,只能快步返回殿中。
顏茉正在看着奏折,突然發現“聽竹”很是慌亂的打開門,還将手藏于身後,背對着門框,眼神中還有一絲不安,他趕緊放下奏折,三步并作兩步的來到她的面前,毫不顧忌自身的傷口是否疼痛。
他将手放在聽竹的肩膀上,着急的詢問着她,并在她身上四處打量着,看是否留下傷口,眼神中透露着緊張,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嗎?為何如此不安?”他一着急,問了三個問題,“聽竹”一時間都不知道先回答哪個。
她趕緊回了心神,故作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