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皇城內,由于是聖上冊封皇後之時,城中人都跟着開心,到處張燈結彩,普天同慶。
宮內各處,不論大小,到處都挂滿紅稠,絲帶飄逸。今日一大早,邀月便被管事宮女叫了起來,說是要花些時辰梳妝,可是現下才五更天啊!
她不情不願的從床上爬了起來,雙眼一睜一合,她現在很想睡覺呢!她或許已經快要忘了今日是自己的冊封大典,若不是宮內提起,她真給忘的一幹二淨。
自己的冊封大典,師父說過,他會在今日趕回來的,也就是說,今天她要以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給師父,可又有何用呢?自己終究是要嫁給別人!
不過還好,她早已做好了打算,就算梳了妝,她也照樣要逃。一想到這些,她的睡意全無,她很期待師父看見精心打扮過的自己會是什麽樣的表情?會不會笑呢?
一直以來,就只見過他生氣,還從來沒有見他笑過呢!不知道他笑起來會迷倒多少人,只願師父只對着她一個人笑,此生便也足矣。
此刻的她坐在梳妝臺前,任由宮女替她打扮,宮女在她的臉上擦上淡淡的胭脂,畫了柳葉眉,用線并排好,拔掉臉上的細小軟毛,塗上烈焰紅唇。
三千青絲披散在腦後,抓起幾縷發絲,輕輕的挽起來,高高的盤旋在頭頂,餘下的發絲直垂腰際。
宮女拿來一頂吊飾步搖,上面都鉗有紅色寶石,寶石似血一般紅,分外耀眼。身着大紅色長袍拖裙,衣袍的內襯是為粉色,紅袍加身,腰帶是一根細小的絲帶,邊緣鑲有吊墜挂飾,繞其腰身一圈,顯得腰身尤為纖細。
衣袖是為廣袖,垂至腳踝處,衣袍的裙擺是由金絲線繡的金黃色火鳳凰,拖擺長達五十米。
邀月剛戴上步搖就覺得自己的頭突然重了,努力支撐才勉強能夠保持平衡,現下,又穿那麽厚重的衣袍,感覺自己都快要承受不住這等重量了!
師父啊,可不可以來救救我,我不要穿這麽重的衣袍,還要去行大禮,想起這些就頭大,不過一想到待會有大戲可看,她就一陣緊張。
而另一邊,顏茉也正在接受宮女們的服侍,他膚色白皙,五官清秀,帥氣又帶着一絲剛強,飛揚的長眉微挑,帶着幾分淩厲,典型的劍眉。明黃色的長袍上繡着滄海龍騰的圖案,亦是大紅色。
宮內的披甲衛士與宮廷禮儀侍從就分列宮門兩側,宮中奏起禮典樂曲,太監在大殿忙碌的備齊冊封所需的“香案”。那是用來擺放香燭、花生、棗子、桂圓等等的長型桌子,還有冊封所需的典籍以及兩旁設置歌舞藝人。
待一切都準備好之後,負責冊封的使者,要敲響三次鐘鼓,百官身者衮冕服,站了好幾列,等候在正清殿外,随後顏茉進入正清殿內,禮部官員為聖上奉上冊封書以及皇後鳳印。
百官随即按庭儀時候的站立,到殿上站在各自的位置。
人們都把注意力放在聖上那邊,絲毫沒有注意到殿外有一女子,也是身着紅色紗衣,嬌小的身段隐藏在殿外的大石柱之後,靜靜的看着殿內的一切。
她原本打算就這樣一個人過了,再也不回來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可是無論她怎麽忘,始終忘不掉他的樣子,為了尋求安靜,她去了安葬夫君的那片白桦林,一守就是好幾天。
她不甘心,她等他等了一生又一世,難道就要這樣生生的錯過了嗎?不,她不甘心,也不願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人就這般錯過,她或許沒有多餘的時間再等下去了!何必不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眼看吉時快要到了,宮門口卻來了兩個看着眼生的人,他們都身穿白衣,長的還拴算俊美,見他們是要進宮,守衛軍立馬攔下,有些不客氣的說道:“兩位,請出示入宮令牌。”
實在是看着眼生,若有令牌,自然放行,若沒有,定是不能進,今日可是重要的日子,若出了什麽差錯,他們二人的腦袋或許就要移位了!
只見其中一人十分鎮定的從衣袖中拿出了兩塊令牌,遞給守衛軍,他拿着仔細查看了一番,果然是宮中令牌,既然有令牌,且又如此大膽進入,又不好說什麽,也就放他們進去了。
進去之後,果然瞧見了兩個太監在那裏等候,他們見已經安全進來就直接塞了兩件太監服給他們,其中一人就先行離開了。
另外一個就直接走在前面帶路,往長德殿的方向而去。
木院內邀月滿身紅妝站在那裏,剛才在宮門口先行離開的那人在她面前小聲的說着什麽,周圍的那些宮女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呆呆的看着那太監離開,然而邀月發出了一聲淺笑。
好在師父沒有趕回來,自己的計劃也在順利的進行着,真是天助我也。
宮女們想着這皇後是怎麽了?從梳妝開始,就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那個太監說了什麽,讓她如此高興?
正在此時,院外進來了三個太監。她一下亮了眼,剛邁出一步才想到現在自己身邊還有諸多宮女,需将她們都打發走才行。
“你們都退下吧,有事自然會叫你們。”
“是,娘娘。”
就在她取下步搖,脫去長袍,來到那三個太監旁邊之時,時間仿佛定格了一般,所有事物都已停下,宮中的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就連落葉也定在了半空之中。
楚辭擔心自己已錯過吉時,也就施法定格了時辰。他從正清殿過來,正好寫了一張字條叫太監呈給聖上,想必此時他應該已經看到了。
頃刻間他已來到了木院,可是入眼的卻是她頭上沒戴任何首飾,且未披外袍,旁邊還有兩個武功高強之人在她的身邊!
不知是何道理,先将她帶走再說。
他将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腰間,輕然施法兩人都化作一團白煙消失不見。
之後,所有人一下子“活”了過來,好像剛才并沒有發生任何事,繼續忙着自己手頭的事宜,定在半空中的落葉也飄了下來,落在地上。
三個太監如夢初醒般四處觀望着,并沒有發現皇後的影子。
幾人都十分驚訝,剛才還在自己的面前,怎的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那兩個太監才不管那麽多,本想将人帶出宮就算了事,可是人自己不見了,也就沒他們什麽事了,兩人連忙往宮門口而去。
那個太監見人憑空消失不見,怕誤了什麽大事,一路小跑着去向聖上禀告。
等到那個太監到的時候,禮部使者正準備去往高臺上高喊“恭請皇後娘娘”時,他還未張口,就被正喜給制止了。
剛才那個太監慌慌忙忙的跑到顏茉的面前跪下大聲說着:“陛下,皇後娘娘不見了。”
他點了點頭,一點也不驚訝,殿外的大臣們卻聽的一清二楚,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
剛才有人給了他一張字條,說是他把邀月給帶走了,他知道此間怕是只有一人敢悄無聲息的從皇城內帶走一人。
聽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大殿,邀月怎的會不見呢?會是誰如此大膽的擄走皇後?為何顏茉看起來一點也不着急?現下她也管不了那麽多,提起裙擺飛快的跑去了正清殿,來到顏茉的面前站定。
“顏茉,邀月呢?她怎的會突然不見了?趕快派人去找啊!”
只見顏茉一下抱住她,越抱越緊,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任誰也分不開。
“不用擔心,她被他師父給接走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沙啞,還帶着幾分溫柔,十分好聽。
“那……這冊封禮怎麽辦?”她松開了他,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急切的想要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答案。
“不怎麽辦,照常舉行。”想必上仙也知道這其中原由,才故意将邀月給帶走,是想要給他們二人一次機會。
“什麽……什麽意思?”繼續舉行?可是邀月都不在,如何舉行儀式?
顏茉猜透了她的心思,擡起手在她的鼻尖上輕輕的刮了一下,動作十分的暧昧。顏茉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弧度,看着更為英俊了。
“冊封禮繼續進行,但是朕的皇後是你。”
此刻她的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她完全沒有想到他會讓自己做他的皇後,雖然心裏萬分高興,但是也夾雜着一絲不願,他已經忘了他們的所有,唯獨自己還記得,那他對自己的心意又當如何?
“你……你不後悔?”
“不管我以前做了多少錯事,讓你傷了心,今生我都不願再次錯過,因為我相信你,相信我們的以後。”
見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他輕輕的替她拭去淚水。
他喚來了正喜,叫了幾位宮女前去給她進行梳妝,吉時還未到,只要抓緊些,也是來的及的。
殿外的那些大臣們見皇後已有了人選,雖然是臨時更改,也不敢妄自揣測聖意。
前段時間聽竹姑娘在宮中,雖接觸不多,也聽得許多她前世的故事,尤為同情,聖上親政愛民,聽竹姑娘善解人意,有她輔佐聖上,也好,大臣們也就不好多說什麽,就這樣,冊封大典繼續進行,只待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