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整個暑假都處于一種深深的惶恐中。自從布萊克來信說要接她,蜘蛛尾巷就開始彌漫着緊張的随時爆炸的空氣。
她連行李都沒敢收拾,因為斯內普直接給了那封信一個粉身碎骨。她有理由相信,他是不會讓她去的。那個小矮星當時喊什麽?斯內普是他們死對頭?對了,這就是原因!
由于布萊克并沒有說時間,南希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
“這就是粗魯的不知禮數的格蘭芬多。就好像別人什麽都不用做專門等他就好了!”吃過早飯,斯內普在一張報紙後面冷不丁冒出一句。
這是代表同意她去了?南希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那我……”
“想都別想!”斯內普從報紙後面露出一雙陰沉的眼睛。“開學後有更有趣的事情等你,沒必要現在去那個什麽愚蠢的世界杯!”
“可是,你都不告訴我那件事情是什麽?我怎麽知道哪個更有趣?”整個夏天南希都試圖問出斯內普嘴裏那件大型活動。但他只願意在貶低世界杯的時候模糊提一下。
“你會喜歡的。”他又來了。反反複複就這幾句。有趣的、盛大的、難得一見的、你會喜歡的。
南希回到自己的房間,嘆口氣倒在床上。她其實并不在乎什麽英國三十年與獎杯無緣這種事情。三百年無緣她也不會有感覺,只會涼薄的感嘆一句這麽垃圾?
但是他們都去!哈利、赫敏、韋斯萊一家、有能力的沒能力的都在努力搞這張票。那裏能見到世界各地趕去參加這次盛會的巫師們。還有有趣的集市可以逛。住在帳篷裏。想想都好玩極了。
她重重的翻了個身,聽到堂區教堂的鐘聲響了,才數到八下就不響了。過了一會兒,似乎聽到門廳有人敲門,她倏地爬起,把耳朵貼在門上。的确有人在粗聲粗氣的說話。她又等待了幾分鐘,才慢慢拉開門,輕手輕腳的走到樓梯口往下看。
是布萊克!他坐在斯內普的對面,桌子上沒有茶,兩人都在用力瞪着對方。如果眼睛可以發射魔咒的話,南希相信他們估計都彼此死好幾回了。
她趴在扶手上,緊張的關注着這無聲的一幕。
好半天,“我是來帶我的教子走的。”布萊克眼睛朝着天花板說。
“我想,沒有經過主人家的同意就來,是種冒犯的,失禮的行為。”斯內普嘴角浮現出慣常的冷笑。
“我寫了信了!但等了很久也沒有回信誰更失禮?我有理由相信沒有明确的拒絕就等于同意!”布萊克大聲說。
“或許是那家主人看不懂狗爪子寫的字。”斯內普面無表情猜測道“畢竟沒有誰有閑工夫跟一只蠢狗交流!”
“你在說誰鼻涕精!”布萊克一躍而起抽出自己的魔杖對準對方。
斯內普沒有動,他嘴角溢出一個冷笑,微微擡頭注視着樓梯上方。布萊克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在接觸到南希驚恐的眼神的一剎那放下了魔杖。
斯內普最終還是同意了,南希朋友們寫的那些信她都讓他看過了。他知道她有多盼望去。刁難蠢狗一下只不過是個臨時開胃菜。
南希回房間收拾行李,布萊克跟着上去。
“這是你的房間?”他站在房門口,一目了然,根本不需要進去轉一轉。
“是。”南希盤腿坐在地毯上往箱子裏塞衣物。
整座老房子只有這間散發着活力,不論是糊的淺黃色條紋牆紙還是鵝黃的窗簾,抑或是書桌上的一盆天竹葵。
“我幫你也收拾出了一個房間。”布萊克想了想說。接着他走到挂着相框的牆邊。上面都是南希從小到大的照片。他看着各個年齡段的南希,微笑的,哭泣的,跟朋友一起的,舉着棉花糖的,騎在掃帚上的。他有意忽略不看跟斯內普的合照。
“我們也可以照一些。”他說。
“好的。”南希把塞的滿滿的箱子用身體壓上去合上。
“那麽,現在可以走了。哈利估計都等着急了。”布萊克用魔杖指揮箱子們排成隊晃晃悠悠的飄在前面。
斯內普站在客廳裏看着他們。或者說只看着南希一個人。“給我寫信。所有事!”接着他淡淡掃了一眼布萊克,然後目光又重新回到南希臉上。“住的不愉快我會去接你的!”
布萊克用鼻子重重的一哼。
“知道了。”南希笑一笑。她真希望他們之間能稍微和平點。
箱子剛從門裏出去就紛紛落在地上,就好像有人把他們抛出來似的。
“我們得把它們搬到那邊的車上去。不!讓我來就好。亞瑟借給我一輛車。畢竟這裏屬于麻瓜們的地方。我才剛出來,不能讓魔法部重新注意上。”布萊克一邊說着一邊兩只手拎着行李。
南希看見拐角處停着一輛破舊的淺藍色老爺車。他們剛走過去,後車蓋就自己彈開了。布萊克吃力的把兩個箱子扔進去就又去拿剩下的。等所有的東西放進去,後備箱還沒滿,顯然還能裝。
“他改造的真不錯。”布萊克一邊贊嘆道一邊合上車蓋。打開車門他坐到駕駛的位置上。
南希最後回過頭,發現斯內普不知什麽時候出來了站在門口靜靜地看她。她鼻子突然有點發酸,但努力做出愉快的樣子揮揮手,然後拉開車門坐進去。
“一會兒我們就讓它飛上天。亞瑟說可以使它隐形。但願不要撞到貓頭鷹。”布萊克努力調動她的興趣。
車開動起來,一溜煙就跑出了巷口。
沒什麽,離開學也就一個星期了,她心裏想。
布萊克的老宅在兩所房子的夾縫裏。南希不知道它是怎麽擠在這裏面卻不被麻瓜發覺的。只能說,魔法真神奇。
布萊克抽出魔杖在一面黑漆都剝落的門上敲了一下,那個盤踞着大蛇形狀的銀質門環立刻像活了一樣,緊接着是一連串的金屬機括的撞擊聲,門靜悄悄的打開了。
這是一個寬闊的門廳,陳舊華麗的裝飾告訴了我們它是一所歷史悠久的老房子。似乎不久前才被人努力打掃過,但仍掩蓋不了它被主人家廢棄了已久的模樣。
牆上的一排老式汽燈、因年深日久發黑的相框、磨光綻線的地毯。布萊克見南希默默打量的眼神有些不安起來。“是有點久了些,畢竟住了幾代人了……我不太了解你們年輕人的眼光,如果你覺得哪兒不好我們可以改動,我……”“挺好的。”南希微笑着打斷他。
布萊克微微睜大眼,緊接着他咧嘴輕松的笑起來“來看看你的房間。”
“南希!”一個人影快速的從樓梯上沖下來,他大力的抱住了她。是哈利,現在他明顯比南希高出了很多,也結實了很多,眼睛裏都是快樂的光芒。
“我們想早點把你接來,寫了很多信但都石沉大海。打算上門,但西裏斯說那樣會更糟,斯內普教授更有理由不讓你來了。我們只能耐心等待。但昨天西裏斯跟我都認為再等下去暑假就過完了,世界杯也結束了。我只能讓他一個人上門,因為我覺得我要跟着去也許你就更出不來了!不過太好了,他還是把你接來了。”哈利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好了我們讓她歇一下,一會兒讨厭的克利切就該把飯做好了,我們留到那會兒說。”布萊克笑着歪了一下頭,緊接着他用魔杖指揮着箱子們飄飄浮浮的前進,哼着歌上樓去。南希他們跟在後面。
這是三樓的一個房間。房間裏大多是綠色和銀色的裝飾品。
一個雕着精美花紋的櫻桃木四柱床,挂着閃着絲綢般光澤的帷幔。帶有流蘇的美麗臺燈,裏面插着一只不會灼燒物品只提供照明的魔法白蠟。貼着墨綠色郁金香花型牆紙的牆面上挂着一副深色織錦壁毯,上面繪着兩只布偶貓在玩一只毛線球。牆邊有足夠多的櫃子供她放衣服和物品。
“家具是新訂的。房間裝飾是原來的。因為我家族裏幾乎都是斯萊特林,你看到這所房子的情形就知道了。不過我認為你應該會喜歡就沒改。這裏有面空牆,”布萊克興沖沖的說“我們可以照些照片挂在這裏。一會兒我就訂相框。”
接着他們把時間讓給她先休息一會兒,“等該死的克利切做完了飯……”布萊克說。
“克利切是誰?”南希問。
“一只不怎麽讨人喜歡的小精靈。”布萊克像是很不樂意提起它,“一會兒你就見到了。”他們走出房間,很貼心的替她掩上門。
南希輕輕嘆口氣,打開其中一只行李箱,只拿出幾件衣服挂在櫃子裏。接着拿出一個洗簌包放在矮櫃上,就不知道要做什麽了。她走到窗邊的一個墨綠色單人沙發上坐下來,靜靜的環顧整個房間。壁毯上的貓咪對她眨着眼睛,讨好的吐着粉色的小舌。
只過了一會兒,晚餐的時間就到了。與蜘蛛尾巷的餐桌大咧咧擱在客廳裏不同的是,布萊克老宅是有獨立的房間做餐廳的。南希走進去的時候,立刻被一股溫暖香甜的氣味包圍住。餐桌很長,上面擱着幾個枝形大燭臺,燭焰映在鐘形的銀罩裏發出明亮的光。寬邊盤子裏,餐巾被折成帆船形,裏面還放着一塊橢圓的小面包。葡萄被一粒粒堆成金字塔的形狀,擺放在玻璃盤裏,底下墊着翠綠的葉子。開胃菜是煙熏鲑魚配薄煎餅和胡桃面包。主菜是香料烤制的羔羊肉配土豆餅、烤香芹、卷心菜和肉醬。搭配鹹味牛尾濃湯和兩道蔬菜。飯後甜點是巧克力榛果蛋糕和波士頓派以及杏仁糖杜隆。
南希竭力控制着自己還是吃了很多。她感覺這頓飯結束後肯定胖兩斤。
哈利和布萊克在熱烈的讨論魁地奇。布萊克大贊哈利像極了他的父親,一樣的優秀,尤其是在魁地奇上。“這是一項迷人的運動。我敢擔保,一定有許多姑娘暗暗心儀你!她們喜歡這個。”布萊克拍着哈利的肩膀大聲說。南希忍不住笑出來。哈利臉紅通通的連忙否認。
飯後他們都有點懶洋洋的!話題也各自天馬行空。布萊克和哈利顯得尤其高興!他們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南希一邊托着腮靜靜聽着偶爾插兩句話,一邊想着西弗雷斯這個時候在做什麽。
布萊克最後還掏出魔杖在餐廳裏給他們炸出幾朵煙花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