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剛跑到廢棄大樓的腳下,忽然停住腳步:“月和連的氣息消失了!”
“這棟樓裏又展開了屏障嗎?”餘烨現在是淩的影子的狀态,所以他們對話的聲音很詭異。
“不清楚,只是感覺到她們倆的氣息忽然一起消失了。回頭去找她們嗎?”
“沒有那個必要。對方手裏既然有能殺死她們的武器,就沒必要特意去對付她們倆。專注我們自己的事吧。對方的目标是我。”餘烨的語氣透着涼薄——但他一向如此。
淩沒再多想,繼續往樓裏沖。
“我先找到蛟。”淩順着蛟的氣息又來到那個地下室。
果然找到了張骥、許超然和蛟。蛟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許超然坐在她邊上,正在質問張骥。
“你做這種事是違法的!寝室不打卡,學校很快就會報警,你以為你能得到什麽?”
張骥盯着因為憤怒滿臉通紅的許超然冷笑,什麽都沒說。
淩沖進去,迎面想給張骥一拳,但是他躲開了。
“喂,牽連到無辜的人就沒意思了吧?”見對方果然也不是空架子,淩退回來暫時沒再動手。
“誰讓他多管閑事非要跟蹤我。”張骥一聳肩——走近就發現他的氣息已經完全暴露出來了。
這家夥的實力水平甚至在蛟之下,為什麽能那麽簡單帶走蛟?甚至面對自己也毫不慌亂?淩警惕地觀察四周,一邊和他周旋道:“這家夥在這裏,你不怕放不開手腳?”
張骥依然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那你把他打暈呗,我反正想不出別的辦法。”
淩惱火地看着張骥那張不當回事的表情,又側頭看向許超然,心裏盤算着,真的打暈算了吧?這樣太束手束腳了!
許超然一聽他們要沖自己來,慌忙求饒:“我保證我不會說出去的,別打我!”
“就算你不會說出去,也無法信任你。”淩走上前,正擡起手,眼底下許超然那張恐懼的臉,讓他想起剛剛在門口連着急的樣子,再想想這家夥是因為擔心蛟才被牽連,一時手腕上的力道就消散了。
“沒想到影魁淩大人對人類那麽心慈手軟?”
許超然的周圍忽然飄起一股黑色的旋風。在他還沒來得及驚訝地尖叫的時候,他被那股黑色的旋風吞了進去。
那股風纏繞在一起,凝成一個面容十分溫和的男人的樣子——頗有幾分餘烨的氣質。只是他溫文的笑容裏,卻藏着一股狠勁。
“你頂着那張臉,還真是令人生厭啊,孑。”餘烨從地上的影子裏慢慢露出來。
“好久不見,業。”對方也對餘烨回以微笑。
沒等兩個人說第二句,淩蹿上去,拳風卷着滿溢的戾氣,朝孑砸過去。
自己還沒開口,淩就直接沖上去了,餘烨也沒料到,所以愣了一下,但是他沒阻止。
孑閃閃身躲開了,一邊對餘烨調笑道:“你家這孩子怎麽這麽沖動?”
“停手吧淩,你不是他的對手。”餘烨終于把淩喚回來了。
“先生,他剛剛吞掉許超然的一瞬間,我聞到月和連的氣息了!她們在這家夥體內!”淩有些不甘地收起拳頭。
“這都能發現,底子倒是很紮實嘛。”孑笑着給與肯定,“我确認你告訴我的是實話,就會放了她們的。”
餘烨拍拍淩,安撫道:“你先去看看蛟。”
但是在淩走向蛟的路上,張骥閃身攔住了他。
餘烨把淩招回身邊,側頭問孑:“你在走完全錯誤的路,你以為我能幫你什麽?”
“交給我吧。”孑冷笑一聲朝餘烨伸出手,“我沒你那麽貪心,很快就會還給你的。”
餘烨卻因為對方的問題完全不在自己預料之內,表情崩了一秒鐘,有些迷茫地反問:“給你什麽?”
“別裝傻,你的‘虎符’。”孑晃晃自己的手,“借給我五十年就夠了,你家的孩子,原封不動還給你。”
“我的虎符?”餘烨終于徹底繃不住自己“老謀深算”的表情,露出了完全莫名其妙的問號臉。
孑失去了耐心,沖上去拎住餘烨的衣襟:“你再逗我,我就不客氣了!你也有一個和信南候虎符類似的東西吧?我保證五十年後會原樣歸還。不必對老朋友那麽吝啬吧?”
餘烨愣愣地看着孑兩秒,把手伸給淩:“淩,那把刀給我。”
“那把刀?”淩也一臉莫名其妙,但是總之伸出手,從手心裏吐出那把刀放在餘烨手上。
餘烨舉起那把刀在孑眼前:“你是說這個嗎?”
“你再給我開玩笑!拿着我的東西借給我?”孑終于失去耐心,怒吼着,像被子彈打中的玻璃一樣,碎裂成黑色的碎末,炸開來,瞬間填滿了整個地庫。
餘烨是真的沒料到事情是怎麽發展成這樣的,對着半空喊:“你冷靜一點!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不想承認,我搶過來就是了。”孑的聲音自四面八方飄過來,越來越低沉,到了最後一個字幾乎像野獸的嘶吼。
“淩,你解決掉疾,保護一下蛟!”餘烨留下一句,就化成影子往室外蹿。
孑毫不猶豫地追着餘烨沖了出去。
另一邊,月和連正在讨論發生了什麽事。忽然聽到許超然的聲音:“徐淩你想做什麽!徐淩!”
“超然?”連下意識地往聲音來的方向一伸手,摸到一個溫熱的東西。
“陳蓮?怎麽回事?為什麽忽然黑了?”許超然慌亂地抓住連的手,“剛剛徐淩想把我打暈,然後忽然就黑了,我暈過去了?”
這種時候,能讓他誤會自己是暈過去了在做夢,就最好不過來,于是月迅速接過話:“是啊,我們是在夢裏吧?”
“這個聲音是林月?”
“是啊,許超然,你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忽然被打暈了?”
“我……”許超然抓着連的手朝她們挪過來,一邊拍拍自己的腦袋,“不對啊,夢怎麽會有那麽細膩的痛感?而且剛剛徐淩明明沒打我啊……”
“呃……你先說發生了什麽事吧。”連沒法回答他這些問題,只好趕緊岔開話題。
于是許超然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我看你還特意去給徐嬌做飯過生日,應該很重視她,她被帶走你肯定很擔心,我就追過去了……”
“那,你報警了嗎?”雖然正常邏輯應該是希望他及時報警了,但是他們這幫鬼怪顯然不想被人類插手。
“你說得對啊,我應該報警的!”傳來許超然懊惱的聲音,“他們上了車,太快了,我還要給你打電話,慌亂中沒想起來。哎,都怪我犯糊塗!”
“沒關系,你別自責,事發突然。徐淩會解決的,你安心睡會兒。”連順着語境不停地引導他,“還有,謝謝你保護徐嬌!你盡力了就好了。”
雖然他在懷疑夢的真實性,但是這種視覺忽然徹底喪失的感覺,确實非常容易讓人覺得自己是在夢境。
“對了,徐淩說有什麽他不能讓我看見的事,林月,你知道他在做什麽嗎?”
被忽然問住的月,嗯了半天,只好說自己不知道。
“那你可要當心一點,我看那個張骥也不像是好人。”
“他們說不定就是因為林月才鬧矛盾的吧,怕被你看到丢臉。”連想了個還算合理的說辭。
“你說得也對。但是這鬧得也太兇了。”許超然聽到這個原因,頓時安穩了不少,還坐下來和她們閑聊起來,“雖然之前網上的視頻,就看出來徐淩是個練家子。但是只是情感糾紛,就鬧得那麽過,這也太誇張了。”
這家夥完全沒有了緊張感呢……真的以為自己在做夢吧……但是月和連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接茬了——畢竟她們倆清楚知道自己的處境。
正在尴尬地沉默,忽然黑影被撕裂開一道細微的光痕。從那裏像是有風漏進來,還有餘烨的聲音。
“啊!”驚叫一聲,月變成一顆黑珠子,被從那個裂口吸了出去。但僅僅是這一瞬間,裂口就關上了。
“發生什麽事了?”許超然的聲音又緊張起來——因為在內部的人看來,這個情景很像是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夢……夢裏嘛……總會發生點什麽……難以理解的事。”連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恐懼,用盡量平穩的聲音說。
“也是。我明天去查一下周公解夢好了,有什麽預示嗎?”許超然恢複平靜的速度也是快得吓人,因為這下他更相信是在夢裏了。
連的腦子快速運轉——剛剛應該是那個人把月吐出去了?他會傷害月嗎?但是自己現在無計可施,甚至沒法在許超然面前表露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