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已經捧着手機傻笑着刷了一早上八卦了。中午在食堂，還抱着手機不撒手。
月大概也知道，昨天她着急上火地拉着張骥離開體育館——那場籃球賽因為自己無疾而終，徐淩還一個人在體育館傻坐了那麽久，今天八卦圈子肯定會炸。因為她走在路上都已經感覺路人的目光非常不友好。
月嘆氣說：“我果然還是去找個人類男朋友？淩也太惹人注目了。談個戀愛全程被人圍觀腦補的感覺真奇怪。”
蛟的八卦耳朵立刻豎了起來：“你和淩說這個想法了嗎？找人類男朋友的事。”
“說了啊。”
“他什麽反應？”
月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沒有什麽反應？”當時在說別的事，這件事淩也沒提。
“你在這個檔口換男朋友，八卦只會更兇猛。”忽然出現的淩，把餐盤放在月旁邊的空位。
蛟不陰不陽地嗤笑一聲，用嘴型說：“還嘴硬。”
月點點頭，說得也有道理：“那過段時間再說……”
“別換了不行嗎？”因為語氣露出了一點祈求，所以淩把臉別過去，挑着餐盤裏不多的肉粒。
月不明白這是什麽狀況，把迷惑的目光投給蛟。
蛟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餐具，蹭地站起來：“我吃完了，我去社團了！”一陣風一樣逃出食堂。
“你不是答應了，希望看到我真正的模樣嗎？”淩的話把月的注意力從食堂大門口拉回來。
“那和我要學怎麽談戀愛是兩回事啊……”
“順便一起，省事。”淩不容置疑的語氣。
月忽然想起什麽，放下筷子扭頭問：“蛟說，你看到我和孑秀恩愛，生氣了什麽的？你真的生氣了？”
“算是吧。”不情不願地承認了。
月在腦子裏反複糾結——這算是吃醋嗎？能算嗎？所以也不希望自己找人類男朋友？算是喜歡自己的吧？
下午上課的時候，月把這個問題帶給了蛟。
“你才發現啊？”蛟一臉無奈。
“哦，那我下次注意一點吧。”月拿起筆開始認真寫卷子。
蛟更懵了：“你就沒有下文了？”
“什麽下文？”
“淩喜歡你，然後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需要什麽反應啊？”
“開心？”
“為什麽要開心？被人喜歡是什麽好事嗎？”
蛟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天哪！她開始同情淩了……
也許月因為被人類追求，導致她惡評纏身，沒有好的回憶，所以她下意識覺得被人喜歡是一件會帶來麻煩的事吧……
蛟這個學霸三兩下寫完了英語卷子，又捧着手機開始看八卦。
“好多人勸淩分手哦。”這句話像是特意說給月聽的。
“為什麽？關他們什麽事？”月的眼睛盯在英語練習卷上，分了一小半心思出來聽蛟說八卦。
“你在對決的當口，拉着張骥離開了，把他一個人丢在體育館傻坐。那天晚上你沒看到，一體育館的人都在對徐淩喊‘離開她離開她離開她’，可壯觀了！我怕場面失控，才打電話給先生讓他來收拾殘局。”
“那人反正是疾，喊也沒用。”月不當回事地接着寫卷子。
“我發個信息給淩問問。”蛟賊眉鼠眼地笑道，一邊截了一張體育館裏的照片給他發過去。
“我說呢。”沒多久，淩就回信了，“今天我同學忽然都在問我分手了沒有。”
“噗！”蛟差點大笑出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那你怎麽回答的？”
“我哪知道發生了什麽，就回答沒有呗。昨天先生還囑咐我，分手了就別回去見他。”
“所以你是因為先生的吩咐才不同意月去找人類男朋友的？”
淩半天沒回複，蛟追了一條過去：“你可別給我裝！”
“也不是吧。”終于回話了。
蛟舒了一口氣，滿意地對着屏幕點點頭：“把你的深情人設演好啊，不然疾就要超越你了！”
“什麽超越我？”
“人氣。”
“？？？”
“沒什麽。謝謝你舍身用八卦來滋養我無趣的生命！”蛟猶豫再三，還是沒把月的想法告訴淩——這種高難奧數題，還是留給他自己去解吧！
但是必須承認，作為一個知道一切內情、坐在頭等席看八卦的吃瓜群衆，實在是太過瘾了！
這節課淩的教室就在月他們樓上，所以下課之後，他依例在教室門口接月下課。但是他的出現，引起了同學不小的竊竊私語。
張骥倒是極其沒心沒肺地主動上去打招呼：“喂昨天晚上沒打成，要不今晚？”
淩擡了擡眼皮——他這種不在意流言蜚語的直腸子，倒是值得欽佩：“你确定這種風口浪尖上，要和我同框？”
“老子怎麽可能在乎他們說什麽？”張骥大喇喇地揮揮手，滿臉都寫着“愚蠢的人類”。
“那行吧，還老地方。”淩抓過從教室裏磨磨蹭蹭走出來的月的手，離開了衆人的八卦視線。
蛟沒追上去，站在疾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給他比了個拇指——這二愣子也算神助攻。
下了課，月就一頭鑽回家等開飯。
但是孑去買菜了還沒回來。于是月掏出手機給連和蛟發信息，讓她們都回來吃。不一會兒烏泱泱一屋子人都回來了，連餘烨都來湊熱鬧。
淩跑去廚房給孑打下手，順便問他：“你這兩天有什麽值得向我彙報的嗎？”語氣中帶着一絲不快。
孑嗅到他略帶火藥味的語氣，哼笑兩聲：“你可別遷怒我。說點會讓你開心的吧。那小丫頭好像潛意識裏能意識到我不是你，所以下意識地抵觸我。”但是他轉念一想，又想為自己找回一點場子，于是補充，“她喜歡的可能就是你這一型，不吃我那套。”
“我問的不是這個。”淩冷着臉否決了他的話，“你是怎麽讓她不生你氣的？”他還以為月絕對會讓連教訓孑一頓，結果風平浪靜地就過去了？
孑晃晃手裏的食材：“我這不正在給她做晚飯贖罪嗎？那小家夥不是被餘烨調教得特別挑食嗎？有好吃的就收買了。”
是月的風格……淩搖搖頭，在心裏想自己好像沒怎麽點廚藝的技能，最多做個家常菜填飽肚子——此路不通。
客廳裏，連餘烨都很八卦地問月：“你沒跟淩分手吧？”
“沒有。”最近好像大家都在關心自己的情感問題，受到過分的關注，月已經開始心慌了，“我不想鬧出新的八卦。”
沒分手，餘烨這老父親就放心了：“在乎那些人類說什麽幹嘛？”
蛟忍不住插話：“先生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這種千夫所指的狀況，對月這種新手來說，她能扛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要是換了一個人類女生，說不定就要自殺了。”
餘烨倒還算認可地點點頭：“确實對新手來說，這種開局難了點。淩也算把你照顧得很好。”說着他對月暧昧地笑了笑。
蛟看出月因為這些事已經有些心煩，便找了個話題轉移餘烨的注意力：“先生我的問題怎麽處理啊？你別光顧着月他們好嗎？”
“噢，那個陳景峰的事啊。”餘烨坐直了上身，“我調查了他的信息，确實未婚，就是工作換得頻繁了一些，沒查到什麽問題。不過人類的調查手段，我很有限。”
“那我怎麽辦啊？這人跟牛皮糖一樣。”蛟皺着臉直嘆氣。
“要不你找個男朋友，躲過這一陣吧。就像連那樣。”餘烨指指旁邊在喝奶茶的連。
“要不先生，你來做我男朋友吧？這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幫我把他趕走了。我也省了麻煩。”
餘烨搖搖頭：“你別打我主意。一年前，隔壁學校鬧出一起師生戀，結果雙雙自殺了——過程我不清楚。只是在那之後，大學都嚴格禁止師生戀，會被開除的。”
蛟聽到後面，表情一變，忽然跳起來：“先生你記得我們拿到的那兩個手機嗎？那個就是一對情侶。其中一個手機裏面有很多課題資料，有可能是老師的。你說在大學城裏，手機裏有課題資料很正常。所以我們沒有再深查。但是，之前我們以為那對手機是兩年前，還找到了林溪南頭上——後來證實林溪南和那個手機沒關系。但是月當時說過，一年前有另一對死亡時間相同的人，年齡差了十多歲——我們第一時間就排除了。但是現在想想，假如是師生戀呢？”
餘烨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你的意思是，他們的自殺是僞裝出來的？”
蛟搖了搖頭：“不好那麽斷定，但是穩妥起見，先生還是查一查吧？”
餘烨沒有回答，低着頭思忖了一會兒，忽然站起來，去裏屋拿出一個造型很奇怪的璎珞，丢給蛟：“把它存在你身上，搭配你的能力用——防止有意外情況。”
蛟好像收到了驚喜禮物似的，拿起來左右端詳：“先生你終于弄到這玩意兒了？”
“拜托了好幾個淘古玩的教授，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你好好保存。”
坐在旁邊的連把腦袋湊上去——這璎珞長得不太好看，舊舊的，造型還很猙獰，蛟卻很喜歡的樣子？
淩端着一個托盤和一堆咖啡杯走進客廳，先給餘烨遞了一杯：“我們真的不用叫上疾？顯得排擠他不太好吧？”
“我就排擠他了！”月一提到疾就沒好臉色，“讓他有點自知之明，難道還指望跟我們成為夥伴啊？”
餘烨搖頭笑道：“反正是你管教的人，你來決定吧。”
淩也搖搖頭，給月遞了一杯咖啡。
月接過來一看——已經加好奶油了？淩一向煮苦咖啡，她每次都要加半杯奶油四塊糖才能喝。于是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口，剛剛好哎！
蛟斜着眼睛看淩在偷偷觀察月的表情，就知道他調整了咖啡的味道，心裏不由地感嘆——難怪人類那麽痛恨辦公室戀情，關起門虐狗啊。但是蛟剛端起咖啡喝了第一口——哎？加了兩顆糖，這家夥知道自己的口味？
于是蛟攔住正想去加糖的連，示意她先嘗嘗。
連喝了一口，偷偷問蛟：“淩為什麽要幫我把糖加了啊？”
“也許他下定決心重新做人了。”蛟話裏有話地朝淩擠擠眼。
連翻了個白眼：“我看他是口嫌體正直吧？”
“開飯了。”孑終于喊開飯，但是看到他們人手一杯咖啡，又不滿地皺起眉頭，“你們飯前喝咖啡，還吃得下飯嘛？”
“別像老媽似的。”淩拍拍他的肩膀，進去廚房洗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