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一群人烏泱泱地往體育館去看球賽。餘烨本來想躲家裏睡覺，被他們架着去看熱鬧了。
但是他們正走到學校大門口，卻見陳景峰又等在那兒。
陳景峰一見到蛟，就迎上來：“徐嬌，我給你打電話，你都沒接，我就過來看看。”他往四周看看，這麽多人出乎他的意料，“這是……你同學們嗎？”
“哎，我不是說了，”蛟上前一步，今天有那麽多人在撐腰，她底氣硬了不少，“不要跑到學校來嗎？我學校有很多事，還有同學，你會打擾到我的。”
陳景峰表情有一絲慌亂，解釋着：“我不是這個意思……”
淩上來推開他，把蛟往自己身後擋，用狠厲的聲音說：“你就是整天糾纏我妹的那個老男人？離她遠點，不然我對你不客氣！多大年紀了，糾纏一個女大學生，不嫌丢人。”
果然是淩本人啊！不用打暗號就知道該幹嘛——和孑那個傻子差了十萬八千裏！蛟都差點給淩歡呼三聲。
沒等他給出反應，淩拉住蛟的胳膊，快速路過陳景峰，丢下一句：“好自為之吧，別等政教處介入。”
身後一幫人連忙跟上去。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餘烨還把連、月和孑三個女生，往自己另一側擋了擋——好像怕變态會有傳染病似的。
只是在餘烨和陳景峰的目光交彙那一瞬間，他的眼神裏仿佛露出一絲陰翳。
進體育館的時候，餘烨驚呼一聲：“怎麽回事？怎麽那麽多人？不是淩和疾要打球嗎？”
蛟大笑三聲，拉着餘烨去觀衆席上入座，然後開始滔滔不絕地給他講“三角戀”的八卦。餘烨聽得津津有味，連連點頭。
月攔了幾次都沒攔住餘烨一直問“後來呢後來呢”。
月哭喪着臉嘟囔：“連餘烨也看我笑話！”
餘烨摸摸她的腦袋：“難怪晚飯的時候蛟說我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呢，經歷那麽多波折，你确實挺了不起的。”
受到鼓勵的月，一瞬間又打起精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餘烨：“真的嗎？”
“蛟說要是換成人類女生，說不定要自殺了——确實如此。我還以為是她過于袒護你。對于一個還沒經歷過人世的孩子來說，你确實很堅強了。”
“他們倆在幹嘛啊？”連忽然指着場上的疾和淩問。
只見那倆人面對面站着，用一種帶着□□味的默契，一個把自己的項鏈摘下來，一個把耳環摘掉了。
“哇，看來想玩認真的。”餘烨笑道，“難得看到淩那麽有興致嘛。”
淩收下兩個首飾，跑到餘烨跟前，遞給他：“先生，保管一下。”
“打一場球賽而已，你倆那麽較真做什麽？”餘烨笑眯眯地收起來，還不露聲色地挑釁兩句。
淩沒說什麽，背對着他們揮揮手。
“戰意高漲啊。”孑也跟着笑。
“嘿，餘教授！”一個男生隔着蛟和月，對餘烨揮手，“您也來看熱鬧嘛？”
餘烨伸腦袋，笑着揮揮手：“季子謙啊，你好你好。”
“嘿嘿您還記得我，上學期我上過您的課。”季子謙很自來熟地寒暄起來，“您認識徐淩嗎？”
“嗯，認識。被他們拖過來看八卦的。”餘烨一向是親民随和的形象，被學生拖去看球賽，倒不算新奇。
他們倆開始了，于是季子謙就沒再廢話，回去專心看球。
“所以先生你在這裏出現會太顯眼嗎？”蛟見餘烨引起注意了，有些擔心。
“問題倒不大。其實之前月哭着出現在我的辦公室，就已經有學生問起來了。我沒否認。和你們走得近一點也沒關系，方便行動。大不了我也進入八卦視線。”
蛟噗嗤一笑，奚落道：“大齡單身男教授的八卦可有得看了！”
餘烨觀察着場上兩個人的動作，沉思片刻，喃喃自語：“難怪要摘了首飾，不然使不出全力啊。”
月又搖着頭，老氣橫秋地感嘆道：“男生就是幼稚。”
最後淩贏了一個球。但是疾依然一副滿意的樣子，和淩熱火朝天地聊着什麽。
月把淩的毛巾和水遞上去，然後像拎髒東西一樣，用兩個手指夾着毛巾丢給疾。
餘烨見疾過瘾了的樣子，便問他：“你和淩還差多少？我是說體術上。”
“之前打架被看到，就被政教處誤會，所以很久沒敢打了。反正我還差得遠。籃球的話，淩對戰術沒那麽熟悉，但是他對身體的控制力贏我太多了，所以勉勉強強算是平手。”疾答得非常爽朗，這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畢竟他之前是那副好勝又極端的樣子。現在能心平氣和地分析實力和戰術問題，說明之前确實是他的心智受到了虎符的影響。
“為什麽想到把這個摘了？”餘烨把手裏兩個東西遞還給他們。
“戴着這個，”淩接過來，往自己脖子上挂，一邊回答，“籃筐可能會壞。而且發動的時候藍閃閃的，太顯眼了。”
“那運動會的時候，也摘下來吧。別破壞學校的器械。”
兩個人點頭認同。
忽然跑過來兩個女生，塞給淩一只便攜毛筆，轉過身去，求他在T恤背後簽名。
簽名竟然用毛筆？知道自己是書法社的嗎？還挺別出心裁。淩看着手裏的毛筆愣了一下，把詢問的眼光投給月。
月一收到目光就迅速往餘烨背後躲——別給我拉仇恨啊大哥！
淩嘆了一口氣，拿起筆在那兩個女生背後各寫了一個“淩”。這一寫不得了，開始有一票人來求墨寶，沒錯，喊的不是求簽名，而是“求墨寶”……
而一開始的那兩個女生在讨論，早知道應該準備一支大號的毛筆，寫出來的T恤肯定好看！
最後簽到那只小小的便攜毛筆沒墨了，淩才被放走。
他們已經捧着疾跑腿去買回來的炸糕吃起宵夜了。連讓許超然先回去，不必等自己，所以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吃宵夜。
“涼了，将就吃。”月用下巴指指旁邊的空座位上那份炸糕。
“我看了，剛剛有隔壁籃球館上課的學生也跑過來要墨寶，哈哈哈哈。”蛟幸災樂禍地打開手機，把路人拍下來的照片放在淩眼前晃了晃。
淩翻了個白眼，吃炸糕。
餘烨望着漸漸走空了的籃球館，就剩下他們幾個坐在這裏吃炸糕——全都不是人類，陡然生出一陣感慨：“人類的世界，其實還挺有意思的吧？比我們想象的要自由多了。”
孑也跟着感慨：“你一向都很喜歡人類。我可不喜歡，要是不必變強，我寧肯避世。若不是周圍都是你們幾個，我不愛在這種地方呆着。”
“人類也有各種各樣的嘛。”連忍不住插嘴，“先生希望我們更全面地去看待人類的世界，所以要求我們去和人類相處。”
孑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可不是嘛，不然你們先生怎麽用的這幅姬飛巒的外貌？”
“姬飛巒是誰啊？”旁邊的人異口同聲。
“一個故人。”餘烨淡然回答，沒打算細說的樣子，換了一個話題，“總之，現在你們相信，我說讓你們按自己喜歡的樣子活，不是騙你們的了吧？”
“不是不是，餘烨最好了！”月吃完了炸糕，跟貓似的鑽餘烨懷裏撒嬌蹭來蹭去。
“你把油都弄在我衣服上了。”餘烨拍着她的後背笑道。
于是蛟趁氣氛撺掇道：“那先生，這種集體團建，我們下次可以多搞搞。現在人多起來，也挺熱鬧的了，是吧？”
“可以。等我課題的事告一段落，你來規劃吧。”
周圍爆發出歡呼聲簇擁着餘烨。
疾在一邊滿臉迷惑地說：“你作為影師，也太寵你的養的‘獵犬’了吧？”
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他是業啊，有什麽好奇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