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說謊我怎麽不知小書仙說起謊來臉不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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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說謊 我怎麽不知小書仙說起謊來臉不紅……

謝大當家問完後, 周圍幾個山匪的臉色明顯變了。

言梳知道他們攔住自己,必然是石屋內的障眼法被識破了,瞧見山匪各個拔出腰間的刀劍, 劍鋒對着她與宋闕, 連忙擺手想要解釋。

她雖不是人, 但也不是鬼,宋闕倒是神仙,只是她也不能說出來。

于是衆人就見言梳擺手說了幾個不字,猶猶豫豫最後才撒了謊:“我們是人。”

謝大當家皺眉, 湊近用劍鞘戳了戳言梳的肩膀, 言梳被她戳得往後退了幾步。

腰後被宋闕的手掌撐住, 言梳回頭朝他笑了笑,她想起來之前在京都見到的老頭兒,也就是後來被衆人追捧的乾豐道長, 站穩後又道:“我師父會變戲法。”

宋闕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眼神不自在地落在昂首挺胸, 狀似言之鑿鑿的言梳身上。聽她又道:“我師父很厲害的, 懈陽仙……懈陽大師, 你們沒聽過他的名號嗎?他、他在京都很有名的!”

衆山匪面面相觑,互相搖頭,确定自己沒聽過這號人物。

謝大當家見言梳一張小臉理直氣壯的模樣,撇了撇嘴,瞧這小丫頭不像是會說謊的樣子。

這世上有能者多,難免有些江湖術士的确會一些迷惑人眼的戲法一類, 之前奇峰寨也有個老頭兒會些戲法,每日早上叫他起床喂雞去他房裏都沒人,後來才知道他把衣裳塗成了竹藤色以奇怪姿勢睡在藤椅上, 馬虎之人當真看不出來。

于是謝大當家道:“既然都逃了,怎麽還在我奇峰寨轉悠?莫不成你們是趙氏王朝那邊派來的奸細?”

旁邊有人附和:“必然是!她都說她師父在京都很有名了,京都離這千裏,若不是奸細,平白無故跑這麽遠上我們奇峰山作甚?!”

言梳又如方才一般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我們……我們是打算去肅坦城的,與溫公子順路一道的,誰知被你們奇峰寨一并劫到山上來了。之所以遲遲沒有下山,實在是因為奇峰山十六嶺地勢奇特,前幾日又大雨連綿,我與師父被困山間,遲遲沒找到出路,這才又被你們給遇上了。”

言梳提到了‘溫公子’,謝大當家怔了一下,心想這兩人多少與溫秉初有些關系,她救溫秉初時,溫二公子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就連未婚妻林若月也自盡了。如今謝大當家是鐵了心要把人留在奇峰寨,多兩個溫秉初認識的人陪他也好說話,成親的大姑娘身邊還有兩個陪嫁丫鬟呢。

謝大當家瞥了一眼宋闕,這男人也細皮嫩肉的,看上去似乎飽讀詩書,若脫口而出也是文绉绉叫人聽不懂的詩句暗喻,倒是可以給溫秉初打發無趣。

言梳見那女匪頭不住地看向宋闕,心裏湧上一股酸澀不滿來,她往旁邊挪兩步擋在了宋闕跟前,微微擡起頭不算友善地與謝大當家視線撞上。

言梳身量不高,她站在宋闕跟前根本擋不住什麽,不知是不是她的氣勢震懾了對方,謝大當家不再看宋闕了,只嗯了一聲道:“把這兩個人帶回寨子裏。”

幾個山匪圍了過來,本見他們倆手無縛雞之力不用拔刀相對,但又想起來言梳說宋闕會變戲法,便将手貼着腰間武器上,時時警惕着,生怕活生生的兩個人又在眼前溜走了。

言梳抓着宋闕的袖子,抿嘴跟在了謝大當家身後,她看了一眼飒爽的女子,有些無奈道:“怎麽又被捉住了……”

宋闕倒是不以為意,言梳朝他看了好幾眼也漸漸放定了心,反正他們能逃第一次就能逃第二次,先配合着吧。

宋闕在言梳第三次看向自己時,終于沒忍住開口:“怎麽?是想看懈陽大師怎麽給你變戲法嗎?”

宋闕少有調侃人的時候,言梳被他說得臉上一紅,宋闕又道:“我怎麽不知小書仙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的?”

言梳記得宋闕告訴她不要說謊,她在宋闕跟前也是一句謊言都沒有的。

言梳抿嘴,自認錯誤道:“師父,我錯了,我以後再也……”

再也不說謊?

言梳想了想,覺得她可能做不到。

于是改口:“我絕對不會對你說謊的!”

權宜之計,宋闕明白的,只是瞧她方才說謊時理直氣壯,現下對面自己唯唯諾諾的,不免有些好笑,便伸手輕輕戳了言梳的額頭道:“記得你說的話。”

言梳含笑嗯了一聲,宋闕收回了手,拇指輕輕擦着食指上傳來的刺痛感,笑容僵了些。

奇峰寨的山匪都覺得很奇怪,怎麽這些天被劫上山的人都沒有自己身為人質的自覺?這兩人不是師徒嗎?怎麽當衆打情罵俏起來了?

之前的溫秉初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說,現下都快同化成奇峰寨的人,即便是對夏達都能指點兩句了。

言梳原以為謝大當家會把她與宋闕重新安排到一間屋子裏,至多多派兩個人看守,卻沒想到她會直接帶着他們去巨石峰的主營。

這回他們沒捆住宋闕與言梳的手腳,看押二人的就是主營院落裏的幾十上百人,甚至還能有避風避雨的木屋住着。雖說木屋裏的陳設一般,只有一張床,可比之之前滿是牲口味,不知養過什麽動物的石屋要算好許多了。

言梳私心想,也比這些日子住的山洞好些。

領着他倆的山匪只給他們分了一間房,這間房在院子右側,與溫秉初的房間遙遙相望,謝大當家就住在他們的正中間,前後都有通鋪房間圍着。

給他們抱來被子的女山匪正是先前在山下看守林若月的那人,她叮囑一聲道:“入了夜就別出門,免得被咱們寨裏的人當成細作給砍了。”

言梳見他們居然還有被子,有些恍惚問:“這位姐姐,謝大當家将我和師父帶來意欲何為啊?”

那女山匪聽言梳甜甜地喊了自己一聲姐姐,耐下性子道:“咱們大當家也不是惡人,奇峰寨講道理得很,帶你們回來……應當是想讓你們識時務者為俊傑,良禽擇木而栖吧。”

這兩句話,是她聽見溫秉初勸說謝大當家投靠溫家兵隊說的話。

女山匪也不懂什麽意思,後來她與謝大當家猜測,應當是他們都是俊傑人物,大家一起好好過日子的意思。

謝大當家把言梳與宋闕帶到主營來,讓他們與對待溫二公子一般同等對待他們,不就是說他倆也如溫二公子一般是個有用的人,留在寨子裏當家人的意思嗎?

等女山匪走後,言梳回頭看了一眼宋闕。

後者揮袖将角落裏的木架修好,重新成了一把椅子,啓唇吹了一陣清風,椅子上的灰塵盡去,仿若嶄新。

他頗為自在地坐下,側面着小木門外。

為什麽師父能這麽随遇而安啊?之前在山洞也是,好似在任何境遇裏,他都像是坐在書齋茶樓內細品茗香一般,不見絲毫落魄慌亂。

言梳雖不知謝大當家将她與宋闕帶來主營是為何,但從那些山匪口中也打聽出來了,謝大當家似乎是看在溫秉初的面子上才将他們留下來的。

知道謝大當家不會為難他們,除了離開巨石峰之外也沒有其他限制,言梳便在院子裏轉了幾圈。

傍晚時分,溫秉初跟着夏達回來了,謝大當家還在外頭,夏達聽說謝大當家不在,把溫秉初丢下轉身就走了。

夕陽餘晖燒着半邊天空,淡紫色與紅色交錯鋪成了片片雲霞,言梳一襲牙白長裙坐在屋前的木臺階上,山匪們各忙各的,院子裏只剩下幾個。她孤單地抱着雙腿,下巴磕在膝蓋上盯着地面兩只天牛在鬥角。

言梳用草根戳着天牛的背,其中一只突然飛走,吓得她往後靠去,也把走來的溫秉初吓得一驚。

“溫公子!”言梳揚起一抹笑。

溫秉初看着言梳,當真覺得她有時行徑,一颦一笑都像極了自家胞妹,只是溫家小妹才八歲,與言梳差了一半年齡。

“言姑娘。”溫秉初道:“你怎麽在這兒?我聽寨裏的人說你與宋公子已經離開了。”

言梳回頭看了一眼屋內的宋闕,他一袖藏百書,現下正看着呢,所以言梳才無聊,出來找蟲子玩兒打發時間。

“沒走成,又被抓回來了。”言梳尴尬一笑,想起什麽似的問:“溫公子沒與家人說交贖金,讓他們放了你嗎?”

溫秉初搖了搖頭:“在下的命不值一萬兩銀子。”

言梳認真道:“師父說,人生無價,金銀有價,可見人活着比錢重要,溫公子切莫妄自菲薄。”

溫秉初這幾日在山寨裏聽到的都是不雅粗俗的話,少有人能與他溫文爾雅地說上兩句,不禁心裏感嘆,再這麽浸染下去他以往多年的聖賢書也算白讀了。

宋闕聽見屋外有人說話,擡眸看去一眼,溫秉初在門外對他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宋闕也回以颔首。言梳看了他一會兒,拉過溫秉初的袖子道:“師父在看書,我們去一旁閑聊,不打擾他。”

溫秉初點頭道好,他許久不曾與人好好說話了。

主營院子內種了一棵合歡樹,盛夏合歡花開得正好,風一吹過,粉紅的細絨花輕飄飄地落下,帶着絲絲甜膩的香氣。

奇峰寨裏的山匪不懂欣賞,從不為其留步。

溫秉初擡眸看去,輕聲道:“合歡蠲忿葉,萱草忘悠條。”

言梳問他:“什麽意思?”

“合歡花可以讓人放下憤怒,萱草則能讓人忘記憂愁。”溫秉初解說後,言梳深嗅一口涼風,點頭道:“這話說得對。”

方才飛去的水牛又再度飛來,直朝言梳臉上撞去,她往後退了兩步躲在溫秉初身後,溫秉初忽而笑道:“我家妹妹也喜歡玩兒水牛,但總怕水牛飛,我兄長就會在水牛身上栓一條細繩讓她玩兒,可我總覺得未免有些殘忍,便常偷偷放了。”

言梳道:“師父教過我‘積水養魚終不釣,深山放鹿願長生。掃地恐傷蝼蟻命,愛惜飛蛾紗照燈’這是大善,恐怕正是因為溫公子對待微小生命也如此重視,所以蝴蝶才願意落在你手上的。”

言梳言罷,忽而茅塞頓開,她眨了眨眼,又問溫秉初:“溫公子吃肉嗎?”

溫秉初搖頭。

她啊了一聲,心想難怪。

閑談下來,言梳覺得她與溫秉初很有話聊,溫秉初給她的感覺與過往每一個友人都不同,與唐九也不一樣,這人很溫和,某些行事說話角度來看,與宋闕有幾分相似。

言梳偶爾不自覺地想,宋闕還是凡人時,是不是就如溫秉初這樣?

溫秉初知道得多,短短一炷香的時間,教了言梳許多她原先不知道的,有些随口提來的道理,點到深處,言梳總能套到修煉上去,且頗有收獲。

一番下來,言梳看溫秉初的眼神都變了。

她呼出一口氣道:“你好像師父。”

“我與宋公子相像嗎?”溫秉初問。

言梳搖頭:“不是與我師父長得像,而是很久以前有人告訴我,能教我我所不會的人,可稱作師父,你也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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