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河山38
南幺幺這陣子,在青丘呆膩了。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欣欣喜喜去了趟凡間找二哥,二哥唯恐她這皮性子招惹亂事,硬是要讓她回青丘。
南幺幺是誰?
整個青丘都管不住的小白狐。
哪會乖乖回青丘。
但南辰也對她這三妹,十足的了解,幻了另一個身子,硬是把南幺幺送了回去。
可南辰一走,幺幺便開始作妖。
又回了次凡間,喝酒吃肉耍大戲,捉弄了不少人。
變成男兒身逛花樓,與醉醺醺的大漢比力氣,調戲貌美女子,進貴府偷東西。
總之,若說她無惡不作,也是正确的。
妖族狐帝夫婦二人就這麽一個女兒,小時寵溺的要命,這長大了,野性子便管不住了。
昨日,幺幺來了二哥這,趁老樹仙睡着,把老樹仙的胡子拔了一縷,老樹仙疼的嗷嗷叫,可幺幺拿着胡子就跑。
素書正巧路過,還以為這塗山進了賊人了,毫不猶豫就開始追,待追上了才發現是幺幺。
“你為何拔老仙的胡子?”素書不明白了,知這小女子刁蠻,可也不解。
幺幺說:“我準備用來做只神筆,可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現成的長毛,就想起了他的胡子。”
素書皺眉苦笑,便送她一只雲貓,讓她從雲貓身上取毛發。
那雲貓可得勤梳理,有的是毛。
可當素書帶着幺幺去缭羽國抱時,雲貓也不知道躲哪兒睡覺,愣是找不着了,好不容易發現了蹤跡,沒承想,雲貓也是個難以馴服的靈獸,根本不讓幺幺碰。
南幺幺性急,這還了得,圍着缭羽國跟猴兒似的竄天下地,非要抓到雲貓!
“我一只狐貍怎會連貓都抓不着?今日本姑娘給你改名,就叫九尾了。”
事實上,她還真就沒抓着,窩了一肚子火。
那雲貓聰明的很,似乎知道了素書要把它轉送他人,就連素書也無法找到它的行蹤。
素書沒辦法了,只好承諾,暫且先不要再追,等他想個辦法,讓雲貓接受幺幺,此事也就妥了。
幺幺是覺睡不着,茶飯不思,一股子拗勁兒在打滾,等不及素書,便又去了缭羽國。
聽那裏的人說,素書來了塗山一帶,這才來了林中,便出現了這一幕。
舍子不敢擡頭,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一看到她就想起那日在她面前說的傻話,簡直不堪回首。
她要是旁人也就算了,散路各奔東西。
偏偏是火狐貍的三妹,對着個明白人睜眼說瞎話,怎一個“蠢”字可言?
早知如此,還不如躲在樹洞裏睡大覺。
躲開幺幺那驚喜的眼神,舍子擡頭看了一圈高高的大樹,還有那萬裏無雲的藍天,裝作若無其事的道:“天色不錯。”
“哎呀,我剛想起來我還有事,咱們回頭再聊。”
說完,幻沒身影。
溜之大吉。
次日晨後,用過早飯。
南止便又來了。
舍子實在想不明白,這南止的相貌與南辰多少也有些相似,也稱的上相貌堂堂,看似也是品德端正的一個人,到底是有多皮性,被他父親大發雷霆趕到這兒來的?
“今日我邀了齊遠,午時來府上坐宴,邊關戰守失利,我連夜就要出征,此一去,不知何年,讓齊遠入府坐坐,我也好叮囑一下他,凡事多幫着你一些,腹中孩子,我應是看不到他出生了。”
阮玉淡淡回了句:“你安排就好。”
這莫不在乎的模樣,果真是把他的生死,未放在心上。
南止此世轉的,還真是悲催。
許是她的淡然,另南止心中一痛,怔了片刻,勉強擠了絲笑,“這段日子,虧的舍姑娘在你身旁,說說笑笑倒也讓你心情好了許多,待我出征回來,一定好好謝謝你。”
話說着說着,就轉向舍子了。
突如其來的致謝,令舍子不知所措,幹笑了笑,說道:“不必,我閑着也是閑着。”
正琢磨着,南止會怎樣回應,卻不想,聽到了阮玉的聲音:“将軍若真有此心,那我在這裏有一個不情之情。”
聞聲,南止滿面欣喜,立即道:“夫人請說。”
舍子有些不明白,不就是提一個要求嗎?至于這麽高興?
皺皺眼眉,又繼續聽着夫人往下說。
那阮玉朝舍子看了一眼,才緩緩看向南止,淡淡的道:“我聽堂兄的意思,是對舍子姑娘有些情意,不如将軍就做主,做一回媒,把舍子姑娘許給我堂兄吧!”
南止甚是情願,笑道:“好啊,若夫人有此想法,齊遠有心,這也是一樁美事,只是不知道,舍子姑娘心裏作何?”
舍子愣了。
心道:“許給齊遠?那不就是……又換人了?還是個凡人!這可不成,我還要成仙呢,我可不要跟着一個凡人。”
擡首間,見那二人正看着自己,舍子賠了個笑,說道:“我覺得此事就不必了吧,我呆在火狐貍跟前挺好的。”
阮玉:“那也不是長久之計,女兒家總是要嫁個人的。”
舍子堅決搖頭:“那更不成了,此事萬萬不行!”
阮玉:“将軍照我的話做就是了,其餘的事情交給我,舍子,我有話對你說。”
摸不着頭腦,被阮玉帶到了別間房,隐約聽到南止,那輕快離去的腳步。
“夫人是何意?”舍子蹙眉問。
阮玉:“過後再與你說,你放心,我不會真的把你許給堂兄的,婚姻之事還是要你情我願,但是,齊遠來坐宴的時候,我會讓将軍提一嘴,之後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自有分曉。”
舍子:“不是,我就沒明白是怎麽回事,既然不是真的,那夫人為何要提起此事?”
阮玉拿起她的手放在掌心,輕拍了拍,說道:“此事不必再多問,我自有數。”
那就只好如此了,阮玉心中有數,可舍子心裏,半點數都沒有。
到了午時,同阮玉一起去了前堂。
臨到時,齊遠、南止、南辰和落雲都已到齊,府裏的人唯獨缺了二夫人楚開妍。
阮玉走上,坐到了南止身邊。
中堂兩側各有兩處席坐,落雲和南辰坐了一邊,另一邊兩處席坐齊遠在一,舍子便去坐了另外一個位子。
正面就是南辰那火狐貍,舍子朝南辰看了一眼,朝他擠眉弄眼作了個笑,又收回目光。
桌上放的青銅玉鐘很是好看,舍子忍住那好奇鑽研的手,端莊的坐在那。
“今日無旁人,不必多有禮教,齊遠雖常來,咱們倆可是很久,沒有痛快喝一回了,南先生和落先生入府許久,良師诤友,莫逆之交,借着此次機會,堂兄也可與他們二人相識。”南止正襟危坐,言道。
齊遠:“必是應該,早就對二位先生心存敬佩,只是一直都未逢着機會,今日齊遠在此,先敬二位先生。”
說罷,拂袖舉鐘,南辰和落雲對他以笑回禮,道一聲:“客氣了。”三人同飲而幹。
齊遠:“聽父親說,邊疆傳來戰報,首戰失利,不知姐夫可聽說了。”
南止:“今早我上朝,已請旨出征,待兵将調集休整一下連夜出發。”
“此行鞍馬之勞,姐夫骁勇善戰,定會平定邊疆,我和表妹等候捷報,等姐夫殺敵凱旋歸來。”
南止臉上,蕩着得意,此行一去,似是必定立于不敗之地,“有南先生和落先生随軍出征,堪比上等軍師,相信收複邊疆,必定大獲全勝。”
他如此一說,舍子才知道,原來此次出征,南辰和落雲也要走。
雖然明白,他們兩個畢定是要跟随南止前行,但是突如其來一知道,還是不免有些驚訝。
一提及南辰,南止瞬間想起了夫人在房裏交代的話。
阮玉這個女子,從嫁進将軍府之後,一直很少與南止言語。
就算說話,也是話不過三句,冷冷淡淡。
旁家的将軍和将軍夫人都是同處一間房,她嫁進來不久,便和南止分了房,找了個喜好清淨的借口,非是要自己住一間,也不管那南止同不同意,自行便搬了出來。
南止臉上自然是過不去,府裏上下說三道四的人多的是,可又沒辦法,時日久了,大家都淡了,也就無人再提及這件事情。
只當是将軍和夫人,感情不和,同處一屋檐下,卻形同陌路。
就連腹中孩兒,也是有一次南止喝醉了,強行而有。
自那夜之後,阮玉就再也沒進過南止的院子,就包括南止去她的院,她也是愛見不見百般借口。
莫名忽然提了一個要求,這可另南止分外欣喜,自當是盡力而為,定會辦好此事,好讨得他這冷漠的夫人芳心。
如此,趁着此次大家都在,索性,就直說了,若是成了,也是出征之前,辦了一件好事。
“南先生,有一件事需要聽一下您的意見,今早我和夫人商議,想把舍子姑娘許給齊遠,您覺得可行不可行?”
阮玉接着道:“齊遠有心,舍子也是良善之女,她一直留在南先生身邊,也有些不便,姑娘大了總是要嫁人的,我自認我這堂兄,還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既是南先生的書童,必然要過問,不知南先生同不同意此事?”
舍子閉口,一句話也不說,雖然疑惑在心頭,可阮玉在房裏時說了,這不是真的,所以也不必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