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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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高臺之上的岳掌門面色平平,似乎并未生氣,他緩緩開口:“卯族長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我們太虛虧待了你孫女嗎?”

“岳掌門想叉了,我的意思是說我卯家的孩子就不麻煩貴宗了。”族長收回之前的話鋒,迂回道。

二人你來我往地為卯如靈的歸屬争執,沒人過問她的意見。

卯如靈對突然出現的父親家人是不熟的,但這個自稱爺爺的老人對她抱有慈愛。

可為什麽這麽久才來找她?

愣神的功夫,族長已經對着她開口:“靈靈,你想留在這裏還是跟我回卯家?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前幾年之所以沒來,是因為青竹裏在萬裏之外根本沒收到消息,我猜這其中是有人封鎖消息吧,都怪我兒有閨女了也不告訴我,唉,他多年都不回家了。”

族長抹了把淚,握着她手哭訴道,卯如靈早已經不是三年前需要爹娘照顧的小姑娘了,現在她習慣了一個人,回不回卯家有多少親人實在也不是必要。

不過她對阿爹生活的地方還是很感興趣的,還有她的心也是會動容的,一位年邁的老人不見兒子,卻在多年後找到了孫女,那些無處安放的情緒通通宣洩出來。

“掌門,感謝宗門對我三年的幫助,但我想去看看父親的故鄉,我的爹娘至今未見蹤影,我得去尋,有機會弟子會再回來的。”

卯如靈這番話自是真心的,不過離開太虛宗并不僅僅是尋找爹娘這一個原因。

越是了解,她便越是知道爹娘在三年前離開她肯定是有什麽原因,她相信再見到爹娘的時候便知道了。

擔心爹娘不如擔心她自己的未來,此次去青竹裏卯家,一是想找尋阿爹的蹤跡,見見阿爹生活的地方。

二是離開太虛宗,她知道自己在這裏是待不久的,只要一童在身邊一天,就該想到魔頭可能會找上門。

掌門攔不了她,太尊作為前輩,自然向着她,岳經川想留着她不過是再添一個門面,她要是離開也攔不住。

不怪她如此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在太虛宗真正修煉的日子也只有一年,後來大多在做任務,倒是攢了許多靈石。

離開宗門的那一天,任鴻羲和鹿挽挽還沒出關,修仙之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她留了一封信給他們,放在了公孫兩兄弟那裏。

三年間倒沒交什麽朋友,但打敗的弟子卻不算少,他們站在山門送了她一路,就連岳靖柔這位大小姐也藏匿在送行的人群中。

山門前的人影漸漸變成小黑點,卯如靈坐着飛行馬車辭別了太虛宗。

美豔女人叫卯蘊丹,和慶平慶安一樣小了卯如靈好幾輩,卯如靈當與他們的祖父稱兄妹。

怪不得那兩少年一見她便喊姑奶奶,卯家人丁興旺,背靠太尊,綿延不絕。

這一輩除了卯如靈這一奇才,卯慶平和卯慶安也是天賦不錯的子弟,出門尋親也只帶他們。

而卯蘊丹之所以跟來,全因族長爺爺的疼惜,随母姓,但父親是個廢人好色成性,遂跟着母親跑回了卯家。

在青竹裏這個小地界,卯家就是那裏的主宰,嫁到外面的修仙世家,很難保全,不過一旦回來,族長必不能讓外人欺他卯家人。

卯蘊丹回了母族,成天卻無所事事,族長也是恨鐵不成鋼,便帶着出來歷練一下。

青竹裏是凡人居多的南方一處地界,隸屬于兌府,與太虛所在的巽府隔了兩座府城——離府和乾府。

飛行馬車作為一種用飛天的獨角獸拉動的代步法器,雖然跑得快,但弊端也很明顯,定時喂食休息才能保持獨角獸的體力。

因此回青竹裏的路程将會很漫長,就像族長帶人來接她時也花了十日,修士倒不嬌貴,嬌貴的是這兩匹稀有的獨角獸。

剛休息一天的獨角獸們沒什麽工作的意願,飛得又慢又無聊。

好在天黑之前到達了離府一座小城,尋一家客棧衆人安頓下來。

駕車的是慶平慶安兩位少年,他們一進門就拿起碗喝水,“唉,累死了,你就知道偷懶,我出了多少力,你呢?”

慶平開口唾棄慶安,看來他們在前面趕車肯定一點都不無聊。

卯如靈坐馬車坐得是不自在極了,以前她去哪可都是禦劍的,說到禦劍就想到沒有人性的魔頭居然蹭一個小姑娘的劍。

當時才剛會操控摘星就被迫行駛了數千裏,現在摘星斷了,恐怕再不能禦劍了。

“明日我來駕車,可以不?”卯如靈朝着兩位少年開口詢問道。

兩個孩子瞬間住了嘴,眼神互相交流在說我們是不是太吵了,姑奶奶居然要幫他們駕車!

“這怎麽好意思…”卯慶平撓頭遲疑道。

慶安也是同樣的表情,“姑奶奶,你要想駕車,明天我教你。”

怎麽說,慶安好像就是聰明一點,孺子可教也。

她點點頭,餘光看到卯蘊丹将族長爺爺送回了房間。

兩位少年說完話争相跑到後院喂獨角獸特殊的飼料。

卯如靈剛想也回房間休息,客棧門口進來了一群衣着不一卻都滿臉驚恐的男男女女。

他們中有不少病患,跑幾步就喘,還有幾個年輕的,總之這群人看着就不尋常。

“掌櫃的,來了一群人!”店裏的夥計邊喊邊上前招待,“各位是從哪兒來的?熱水飯食咱們這都有。”

他朝着人群中看起來像領頭的壯漢道,那壯漢嘆了口氣,拿出一錠銀子開口道:“準備好你說的熱水和吃食,我們不住店,待會就走。”

夥計接了銀子道了聲好勒,便趕忙下去準備了,這時掌櫃從後面走了出來。

掌櫃的穿着一身長衫,身上的銅臭味根本遮不住,像他們這樣的小客棧對大規模外來人向來警惕。

肯定是要問清楚的,“不知各位兄弟從哪兒來,又要去哪?我們這需要記錄一下。”

掌櫃眯眯笑道,壯漢接過夥計們遞來的饅頭牛肉,給衆人分着吃并未回答。

半晌才說道:“我們是從懸月谷逃出來的,現在整個山谷血流成河,我們八人本想求醫,卻不曾想遇到這種情況,現在正趕去曲流郡。”

壯漢喝了一碗熱湯,平複心情緩緩說道。

這句話猶如水滴入了油鍋,不少客人竊竊私語,爆發了一陣驚呼和懷疑。

“這位大兄弟,話可不能亂說,懸月谷真遇難了嗎?我還想帶內人去治病呢。”旁邊一位男子站起來質問道。

“自然是真的,懸月谷裏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滿地屍體,不信就自己去看,我們還要趕路。”

壯漢身後一個灰撲撲的女人開口反駁道,她的眼睛渾濁無神,如一盲人一般。

壯漢拍了拍女人的手安撫道:“三娘不必置氣,也怪我該早點帶你去求醫,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男人承諾時眼裏都是女人,可懸月谷都毀了,該上哪治好眼睛呢?

這一休息,卯如靈意外知道了懸月谷被血洗的消息,面上不顯,心裏已經百轉千回。

三年前,她和公孫兄弟倆去拜訪過一次懸月谷,雲霧圍繞流水架橋,漂亮的仙境,他們之所以去就是因為收到一份求救信。

可他們當時并未發現什麽遇難的情況,三年後途徑此地時竟應驗了信中的內容。

一封信可以預言三年後發生的事嗎?又或者說三年前懸月谷就已經遇難了呢。

卯如靈眼瞥到外出喂獨角獸的兩位少年回來,他們也注意到了客棧裏的奇怪氛圍,還聽到了三娘說得那番話。

在一片寂靜之中,壯漢以及他身後跟着的一群人吃飽喝足後去後院洗了把臉,便告別掌櫃離開了。

他們降落的這座小城離曲流郡不遠,想必不久踏雪門的修士們便要前往懸月谷探查了。

天色已過黃昏,族長回房休息,卯蘊丹照顧好族長爺爺後又走了下來。

她看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疑惑地開口問道:“你們怎麽了?獨角獸拉肚子了?”

“哎呀,我們雖然不常出來,但懸月谷這樣離奇的滅門慘案絕對不能置之不理,安哥,你覺得呢?”慶平終于提出想法,少年稚嫩的眼神透着一股要行俠仗義的熱情。

簡直是年少無知。

看起來極其成熟的卯蘊丹見沒人回她,自發加入慶平慶安的對話中,“懸月谷?好像是那個玉蒼有名的醫修宗門,怎麽了?你們要去幹嘛?”

慶安這個小子思索一番也認同道:“就趁夜深族長他老人家睡着,咱們也要證明一回,第一戰就去懸月谷。”

卯蘊丹沒聽明白但也很認可的點頭道:“帶我一個,誰讓族長他老人家天天說我不做正事。”

“我說的意思是探查懸月谷,你最好別做多餘的事,是真怕了你,還記得上個月在青竹裏摸魚,就是你報信給荷塘主的。”慶平朝着卯蘊丹警告道。

三人商量完才仿佛看到卯如靈在這,“你們是真不把我當外人,帶我一個怎麽樣?”

她還記得姜止烨還在懸月谷,她必須去一趟确認姜止烨是不是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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