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借書開葷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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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借書 開葷是什麽意思?

原本言梳與宋闕來鏡花城也只是為了在金老板的手上買書, 拜帖下了幾次不曾有過回應,昨日偶然在廟會遇見花魁,他們才知道金老板現下住處。

鏡花城的秦樓楚館有四大處, 他們來的這一條正是金老板暫時栖息之所, 言梳與宋闕提議, 幹脆直接去青樓裏找他。

如他這般耽溺于美色之人,恐怕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青樓的。

宋闕猶豫了會兒也答應了,言梳便立刻笑盈盈地湊過去道:“我也要去!”

宋闕問:“你去做什麽?”

言梳理所應當:“見見世面啊!”

宋闕低聲笑說:“我還以為你是去看着我呢。”

“咦?昨日連芳菲樓裏的花魁你都沒瞧一眼,我去看着你做什麽?”言梳朝他眨了眨眼, 宋闕一怔, 不欲繼續這個話題, 便答應了讓言梳陪同一起,正好她前段時日學會些障眼法,正好可以拿來練練。

于是換了男裝, 一身男子打扮的言梳學着畫本上風流倜傥的公子哥兒,将宋闕的折扇拿在手中一路揮到了青樓前, 清明之後的天這樣扇風還有些冷。

見到玉棋, 言梳有些驚訝, 只是假胡子有些紮臉,她幹脆扯掉丢去,問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玉棋看了一眼身後的青樓道:“我、我來找……找公子。”

她還記得,金世風說過對外不許稱她是他的夫人,玉棋多以丫鬟自處,一直如此。

“你家公子逛青樓還帶丫鬟的嗎?”言梳眯起雙眼朝青樓裏看了一眼, 又壓低聲音問她:“我方才打聽了,據說京都城的金老板在這裏頭,你家公子可認得金老板, 他長什麽模樣?”

玉棋驚訝:“你們找的金老板是……京都千尺錦的金家公子嗎?”

“正是!你認得?”言梳亮了雙眼。

玉棋低聲道:“真是巧合,我、我家公子就是千尺錦的金家公子。”

“如此甚好!那你快帶我們去找他!”言梳順手挽着玉棋的胳膊,絲毫不覺得自己如今身為男子這般行徑有何不妥,她道:“聽說他前段時間得了一本孤本,宋闕想買來看看,若是他不願意賣,我們也可以借。”

玉棋低頭看了一眼言梳挽着自己胳膊的手,小心翼翼又膽怯地看宋闕的反應,見宋闕沒嫌她高攀,暗舒了一口氣。

玉棋原是進不去青樓的,如今有言梳挽着,宋闕也慣她,讓她當一把纨绔,一錠金子被言梳穩穩當當地放在老鸨手中時,老鸨也不管她身邊帶着丫鬟來逛青樓了。

此處青樓稱之雕梁畫棟也不為過,青樓造成八角塔的形狀,六面牆壁上浮雕着壁畫,一眼看過去像是飛天仙女,但仔細去瞧裏頭有男有女,衣不蔽體,正于雲層海水裏翻騰纏綿,色彩豔麗。

胸點寶石,皓齒貼玉,金雕豎立,不可直視。

蠶絲紗幔于頂樓挂下,翩翩如霧,妙齡女子穿梭其中,直叫言梳看得眼睛都直了。

她從未見過如此奢靡的場面,勾着玉棋的手連忙松開,貼上了宋闕的袖子用恨不得将他衣襟扯下來的力度道:“宋闕,你看,你快看!那臺上有一只孔雀!”

宋闕無奈。

色形于他眼裏并不多起眼,反倒是這青樓裏的酒氣胭脂熏香混雜,有些刺鼻。

言梳的興奮叫宋闕覺得來此地有些後悔了,只見角落一男子大手探入身旁女子的裙擺時,言梳的眼前就一片黑了。

宋闕的手掌越過她的肩頭蓋住她的雙眼,不許她看。

言梳臉頰微微泛紅,想起來此番過來還有正事的,她眨了眨眼,卷翹的睫毛輕輕掃過宋闕的掌心,微癢。

“玉棋,你帶我們去找金老板吧。”言梳道。

玉棋對此處已見怪不怪,嗯了聲便跟在宋闕身後指路,她不敢走在仙君前頭。

言梳上樓時宋闕的手還蓋在她的眼上,她走得尤其艱難,便扯過宋闕的腰帶道:“我能不能看路走?”

“不能。”宋闕道:“我沒教過你非禮勿視嗎?”

“可是我這樣走會摔跤的。”言梳嘟囔。

宋闕道:“那就抓緊我。”

言罷,言梳抓着他腰帶的手果然緊了些。

玉棋跟在後頭見二人相處,豁然明白了他們的關系,難怪言梳與她同樣是靈,卻能在對待得道仙君時沒有分寸,實則是仙君給了她無需計較分寸的資格。

玉棋領着宋闕與言梳到了金世風的雅間門外,裏頭傳來一陣琵琶聲,弦弦緊湊,又有女子歌唱,唱的不是什麽好詞,但聲音悅耳動聽。

雅間房門半開,金世風坐在矮桌前,身旁有女子為其布菜,一旁還有個同樣衣着鮮麗奢華的年輕男子與他貼耳交談,案上放的是所談生意。

因宋闕與言梳出手大方,龜公也就進去通報了一聲,金世風正與人談生意,聽到又有個年輕的要談生意的來了,便幹脆讓人進來一并聊聊。

宋闕和言梳進入後,撲面而來的熏香中有淡淡合歡味道,似有調情之效。

金世風見到宋闕與言梳氣質非凡,未起身,舉手拱了拱也算是打招呼了,便指了自己左側的位置道:“二位坐。”

言梳在宋闕的帶領下坐在軟墊上,一雙眼好奇地打量着不遠處彈琵琶的女子,金世風笑問:“二位公子如何稱呼?”

“宋。”宋闕只給了姓,言梳回神,學着道了句:“言。”

金世風擡眉,不甚在意道:“宋公子,言公子。”

“金老板。”宋闕颔首應聲,他向來溫潤好說話,不愛與人擺架子,便直言道:“聽人說前段時日金老板得了《望都夜十二卷》,孤本尤為罕見,宋某愛書,不知金老板能否忍痛割愛,将《望都夜十二卷》賣給我。”

“買書?”金世風想起來了:“哦,你給我下過三次拜帖。”

“是。”宋闕點頭。

金世風笑說:“我就說,喜歡書的人大多死板迂腐,明知道我在哪家青樓不來找,反而遞了拜帖,要麽是買賣心不誠,要麽就是懼內不敢來此處。”

宋闕未開口,金世風道:“看來宋公子是第三種,瞧你那聖人模樣,從方才進屋眼珠子就沒在滿屋衣香鬓影中停過哪怕一瞬,你說你來溫柔鄉裏買書,我真信!相比起來,你身邊的小兄弟倒是實誠得多。”

宋闕左眉細微挑起,瞥了一眼還在盯着歌姬的言梳,低聲道:“不許看。”

言梳乖巧地收回視線,反正也看得差不多了。

“《望都夜十二卷》我也是花了好大功夫得來的,此書堪稱古今奇書,望都存世僅有十年,後王朝颠覆,望都財寶被一夜搶空,燒殺掠奪之下滿城皆是灰煙,整城傾覆。”金世風道:“唯有這一本書中記載完整,你想買書我肯定是舍不得了。”

宋闕點頭表示了然,又道:“宋某可以出金老板買書的銀子,借書觀摩。”

“這麽吃虧?”金世風笑了笑:“那你還真是好學。”

他頓了頓,又說:“借書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哪兒知道書借給了你你跑了,我上哪兒找你這個人,又或者你還給我的是不是原本,亦或者是否會抄錄?說它是孤本,就是連複刻本都沒有,你給我弄了個複刻的出來,一本十兩于市集販賣,那我可就虧大了!”

“我們不會去複刻的。”言梳開口。

金世風搖頭:“口頭保證不作數,立字據我也不放心,但你若真是求書若渴,倒是可以來我這裏看。”

“什麽意思?”言梳問。

金世風道:“《望都夜十二卷》共分十二冊,以金線釘裝在一起,就算你看書快,一日也只能看完一冊,索性我這段時日不會離開鏡花城,便在我還留在鏡花城的日子裏,你來我處借書,我盯着你。”

一旁的商人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一來不怕被換被抄,二來你也看成了書,金老板掙到了錢,只是……不知道這笙簫場所裏,是否真的有人能看得進書啊?”

宋闕竟無語凝噎,他倒是不擔心自己每日來這地方能否看得進書,反而擔心身邊滿眼寫着好奇的言梳日日跟随自己來這兒,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被看進去了。

不等宋闕回答,言梳便道:“也可。”

她想起了什麽,又道:“那你得給個半價!”

金世風覺得這少年有趣,像個俗人,聳肩答應:“半價就半價。”

言梳頓時亮晶晶的雙眼望向宋闕,眼底似乎在說:看?我厲害吧?給你省了一半的銀子呢!

宋闕:“……”

言梳的視線過于炙熱,宋闕只能以手掌輕輕貼着她的後背拍了一下以示鼓勵。

金世風給了身旁女子一個眼神,那女子頓時柔軟地貼在了言梳身邊,要給她與宋闕倒酒,橙黃色的酒液于金杯中晃蕩,言梳端起來聞了聞:“有桂花香。”

“正是去年埋下的桂花釀。”金世風擡手:“言公子嘗嘗。”

言梳朝宋闕看去,期待地問:“可以嗎?”

宋闕低聲道:“不可以。”

言梳哦了聲放下金杯,金世風見狀眨了眨眼,咦了聲道:“言公子看上去應當也有十五、六了,怎麽來個青樓還跟着兄長一起?十五、六都能成親娶妻了,總不能事事都被家長管着,瞧你這乖巧聽話的樣子,該不會還沒開葷吧?第一次來青樓?”

言梳覺得他說的話,聽得懂又聽不懂。

開葷是什麽意思?

倒的确是第一次來青樓。

于是她點頭,金世風又說:“那你可得好好看看,這處實打實的銷金窟,溫柔鄉,多的是叫人溺斃的快樂,你若不會……”

宋闕眼底的笑意已經蕩然無存,向來好脾氣的人,似乎耐心也被耗光了似的,忽而拉着言梳起身道:“明日再會。”

說完這話,言梳就被宋闕拉出了金世風的雅間。

金世風見兩人離去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被宋闕留在桌案上的銀票,那銀票壓在了一口未動的酒杯下,一旁女子拿起來看了眼,嘩了聲:“三千六百兩!”

金世風擡起酒杯的手一頓,不禁奇怪,這數量剛好就是他買《望都夜十二卷》一半的銀子。

一旁商人古怪道:“來這處也不尋女人,真為了看書?我看那姓宋的該不會是個斷袖吧?”

金世風噗嗤一聲笑出來,與人又聊了幾句,那商人酒足飯飽,起身出去放水,一直站在門外候着的玉棋才慢吞吞地走進來。

金世風瞧見她先是一愣,随後了然道:“方才那兩個要買書的也是你領來的?”

玉棋點頭,她瞧見金世風桌案上放着的辣魚,嘴唇抿了抿,最終還是壯着膽子道:“大夫說,夫君不能吃辣的。”

“關你屁事。”金世風呸了一聲,剛咽下的酒便立刻辣住了嗓子,他猛地咳嗽了幾聲,玉棋連忙過去扶着他,又被他分外嫌惡地推開:“別碰我!”

等金世風咳嗽停了,他盯着袖口看了一眼,怒氣爆漲,對着滿屋女人道:“都滾出去!”

使錢的大爺發話了,一屋子的歌姬舞姬無不敢從,全都湧出了房間。

金世風瞪着身旁玉棋道:“包括你!”

玉棋不管他說的話,手掌輕輕貼着金世風的背安撫地順了幾次,她掌心溫熱,将金世風五髒六腑的疼都壓了下去,而被他攥在掌心的袖口,露出了幾點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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