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軟甜這珍珠蓮子和言梳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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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軟甜 這珍珠蓮子和言梳一樣。

今日來客棧看書, 金世風不在,只有玉棋被他叮囑看着宋闕。

言梳既然不用去青樓,自然也就沒把自己扮作男子, 兩個年齡相當的女子坐在一張桌旁, 一邊吃糕點, 一邊談笑,畫面極美,偶爾從二樓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言梳對玉棋說起昨日游湖之事,提到了水揚白花的水月湖, 也提到了湖中央花了她半盤糕點才引來的魚。

玉棋有些羨慕問她:“游湖好玩兒嗎?”

“挺好玩兒的。”言梳道:“我問過宋闕了, 若你這邊沒事我就不必等他看書了, 屆時我帶你去游湖,咱們坐小船,吃糕點喂魚呀!”

玉棋不自在地低下頭道:“我恐怕沒有時間。”

“怎麽了?”言梳的興致降了一半。

玉棋道:“夫君不讓我離開客棧。”

言梳一瞬無語, 心想玉棋還真聽金世風的話,金世風在外花天酒地, 紅顏知己不知幾十人, 竟不允許玉棋出門游玩了。

玉棋還替他解釋:“前日我與你一起逛街, 回來之後便沒看見夫君了,後來去青樓找他他生了好大的氣,說是你……你帶壞我,便勒令我未經過他的允許,不準出客棧。”

實際上那天傍晚玉棋去青樓找金世風之前,金世風也在街上找了半天玉棋。

兩人錯過, 金世風才去了秦樓楚館那條街碰碰運氣,結果正好碰上來青樓尋他的玉棋,金世風自然以為是那姓言的小公子沒安好心, 帶着玉棋來青樓閑逛,畢竟那日言梳與宋闕向他借書時,宋闕坐懷不亂,言梳的一雙眼睛可頻頻打量屋內歌姬。

金世風當時便道:“你還有沒有金家少夫人的自覺?當着我的面跟一個男人跑了!”

玉棋不知如何解釋言梳其實是個女子,并非男人,她張了張嘴,半天只能點頭道:“我下回不會了,大夫說你不能生氣,急火攻心不利于病情……”

“病、病、病!我就是個病秧子,所以入不了你的眼對吧?”金世風嗤笑一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其實并不情願陪着我,告訴你,我也更不情願娶你!你既然不想看見我,又何必費心跟過來?留在金家吃好的喝好的,不就如願以償了?”

玉棋的頭垂得更低了,她輕聲道了句:“我知道的……”

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金世風并不喜歡她,也不情願娶她,甚至厭惡她少夫人的身份,故而玉棋為了讓自己好過一些,從來也沒将自己當成過金家的少夫人。

後來金世風領着玉棋回到客棧,便告訴她,沒有他的允許不準她離開客棧,若她再離開,也就不必跟過去了,他金世風是生是死,自生自滅,無需她來救。

玉棋知道金世風說的是氣話,這世上哪兒有人不想活的,玉棋存在于金世風的身邊,不就是讓他活着嗎?

言梳想為玉棋打抱不平,可也知道這是玉棋與金世風之間的事,她無權幹預。

玉棋嫁給了金世風,就是金世風的妻子,按照凡人的禮俗來說,玉棋的确不該随意跟年輕男子一同挽手逛街,言梳與玉棋都知她其實是女子,可金世風不知,怪不得金世風生氣。

即便不是因為喜歡玉棋而吃醋,也是因為臉上無光而惱怒。

“那你留在客棧,金老板去哪兒了?”言梳問她。

早間來時她就沒瞧見人了,問出口後言梳心想,金世風大約是在某個溫柔鄉裏吧。

結果玉棋伸手指了指二樓的一間房道:“他這幾日身體都不好,需好好靜養,昨晚我給他治好了一些,但也不宜出門玩鬧,所以夫君就在客棧歇着了。”

也是金世風惜命,才能難得消停。

午飯時間,客棧将飯菜端上了二樓,玉棋選了幾樣菜端進房內去照顧金世風,言梳拉着宋闕就在圍欄邊的長桌旁坐下吃飯。

宋闕不用吃,依舊在看書,言梳嘗了幾口覺得味道不錯,嘗到一碗珍珠蓮子羹,蓮子如玉珠一般晶瑩皎潔,入口即化,還有蜂蜜的甜,她覺得好吃,便順手夾了一筷子遞到了宋闕嘴邊,慣例道了句:“嘗嘗!”

宋闕瞥了一眼筷子上的珍珠蓮子,側臉過去張口含下,言梳反而愣了愣。

她看了一眼宋闕吃蓮子的嘴唇微動,怔了會兒才想起來問:“味道如何?”

宋闕點頭嗯了聲:“軟、甜。”

他目光落在了言梳微紅的臉頰上,心想,這珍珠蓮子和言梳一樣。

言梳抿嘴漸漸笑得深了,那筷子收回咬在口中,她眉眼彎彎地問:“你怎麽會突然就吃了啊?我還以為你不吃呢。”

“想吃了而已。”宋闕道。

言梳改筷子換成勺子,想舀一勺喂給宋闕吃,這回宋闕不吃了,只道:“你喜歡,你都吃光。”

言梳也不堅持,宋闕肯賞臉吃一口已算是了不起了,言梳便坐在宋闕身邊一口一口把珍珠蓮子羹吃完,笑容燦爛,因為心情好,飯都多吃了半碗。

玉棋從房間出來時,手上端着的飯菜幾乎沒怎麽動,言梳吃飽了,但也給玉棋留了一份飯菜,見她臉色沉沉,還沒開口去問便發現她身上的靈氣比方才進房間時薄弱了許多,可見金世風的病情并未好轉,玉棋方才又給他灌了一次靈力。

言梳将飯碗端到玉棋跟前道:“吃飯。”

玉棋擡眸對言梳有氣無力地笑了笑,便安靜地吃飯,卻也心不在焉。

晚間從客棧出來,言梳心裏想着事,沒太在意身旁有人經過,那男子如風一般從她身側飛略,揚起了言梳的發帶。

她回神吓了一跳,手被宋闕握住往他懷中帶去一半,言梳肩膀撞上了宋闕的胸膛,擡眸朝那剛才險些撞上她的人看去。

男子三十出頭,戴着鬥笠,背上背着一把長劍,察覺自己行走過快,對言梳微微拱手表示歉意,又見身後有人跟來,連忙隐入小巷中,一個眨眼就沒了蹤影。

那男子藏身後沒多久,又有幾個如他那般打扮的人在人群中探眸幾回,尋找着目标,沒看見人便朝另一條街道跑去了。

等人都走了,宋闕才問她:“在想什麽?”

言梳唔了聲,牽着宋闕的手略微收緊道:“我在想金老板與玉棋的事,宋闕,如若金老板病死了,玉棋對金家無用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花錢将她的身契買來,然後放她自由啊?”

“你很在意她。”宋闕道。

言梳自然點頭:“我是很在意玉棋的,她和我一樣是靈,可她過得太苦了,她的人生就像是被人劃定好了一般只有無盡的痛苦,我想讓她快樂一點。沒有任何人生來就是給人做藥的,她在以自己的命,換取旁人的人生,不值得。”

“你說得很對,沒有任何人生來就是給別人做藥的,可她的自尊,也不應該由別人來給。”宋闕左手拍了拍言梳的頭頂,右手牽她湊近自己道:“你可以同情,我們自然也可以将她的身契買回來,無需等到金世風病逝,現在就可以買。”

言梳眼眸亮了一瞬,宋闕繼續道:“買回來之後呢?你将身契還給她,也給她一筆可觀的銀兩,她又該如何于世間生存?”

言梳欲言又止,仔細想了想,換做是她,她當然可以以這一筆銀兩獲得房屋、田地、買賣,好讓自己衣食無憂。

可她是言梳,不是玉棋,以玉棋的性格,大致是不知如何花銷,心無所依,習慣了被人壓迫的生活,即便是身體得到了自由,在未來的與人處事之中,靈魂也依舊卑微。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她的內心不改變,身份再怎麽改變也無用的,與其想着買回玉棋姑娘的身契,倒不如試着讓她生出自強的心。”宋闕說完,言梳安靜了許久,他又問:“吃雞腿嗎?”

言梳的思緒被打斷,擡頭愣愣地回了句:“吃!”

吃,是本能反應,說完之後見宋闕笑了,言梳的臉被燒得通紅,又低下腦袋,小聲嘀咕了句:“我要吃的……”

金世風的病情加重了,玉棋晚間端飯給他吃時,見金世風臉色蒼白,枕巾上已經有一大灘血漬,他像是一片搖搖欲墜将要枯死的樹葉,不存一點兒綠色生機。

玉棋連忙趴在他的床沿,看見金世風雙眼疲憊地睜開,一眼瞧見了她,又緊皺眉心撇過頭。

“夫君,回去吧,家中有大夫,還有好的藥材,那些對治病都好。”玉棋勸他。

金世風的聲音因為長時間咳嗽而沙啞,有氣無力道:“不回去,你若不想在這兒,倒是可以回去,我也眼不見、心不煩。”

玉棋抿嘴,搖頭道:“夫君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金世風自嘲一笑:“你何必裝作深情款款,我知道你跟着我是為了什麽,我一死,你于金家就毫無用處,屆時金銀財寶,你落不到一樣好處,是不是?”

玉棋搖頭,想要辯解,卻不知怎麽辯解,便只能沉默,可想了想還是搖頭。

她不是為了金家的錢財才留下來的,她初到金家,金世風在知道她可以為藥給他治病之前,只把她當成府裏新來照顧他病體的丫鬟,那時他對她也挺好的,廚房端來的飯菜他不愛吃,就會打賞給她。

只是後來金世風病重咳血,金夫人顧不得玉棋不是凡人,放下了對玉棋的戒備,讓她給金世風治病,後來效果顯着,金世風能下床走路了,金夫人對玉棋如獲至寶,金世風卻把玉棋當成妖魔異類。

金夫人讓金世風娶玉棋,枉顧了金世風的意願,更讓金世風讨厭玉棋。

金世風一直以為,玉棋是靠着她那一手給人續命救病的邪術獲得了金夫人的認可,她如此做,無非是看中了金家的財寶家世。

“我可以給你錢,就在我的枕頭底下有兩萬兩銀票,夠你揮霍一生了,你拿了錢走,不要跟着我了。”金世風道。

玉棋不回答,只是一直搖頭否認她并不是為錢而來的。

金世風目色遲緩,望着床頂的紗幔,低聲道了句:“他們都放棄我了。”

他口中的他們,是他的爹娘,他娘年過四十五,今年年初卻懷了孕,府中養了五個大夫,補品流水一般吃下,就是為了能再養一個健康的兒子。

所以金世風說是來視察金家各地産業,實則就是拿着錢離家出走,不願回去面對。

他痛恨自己十幾歲得了必死之症,可憐爹娘守着他将近十載也不肯放棄,如今他的爹娘終于願意給金家重新添丁,金世風卻又開始憎惡他們果然厭棄了自己。

他們不曾真心召他回去,卻派了玉棋一路跟随,他于煙花柳巷中揮金如土來獲取存在感,那些人為了金錢追捧他,女子假意傾慕,男子阿谀奉承,如此就好像顯得他有多重要,金世風覺得自己矛盾又可笑。

枕下有人伸手過來,玉棋拿着銀票起身,金世風就像是被人觸及逆鱗般抓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咳嗽,嘴角溢出血道:“你果然就是為了銀子!”

分明是他讓她拿着銀子走的,眼下卻又痛恨玉棋這般行為。

玉棋不敢喊疼,低聲道:“我、我去給你買藥,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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