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想想我夢見你變成了綠豆糕,那麽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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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想想 我夢見你變成了綠豆糕,那麽大一……

金世風走了之後, 言梳才将臉從宋闕的懷中探出來,她看見金世風深吸一口氣,一掃先前的郁悶, 含笑與那一對男女說着些什麽, 而後指路帶着二人一道離開, 乍一眼瞧過去,當真像個會虛與委蛇的商人。

“人都走了,就別看了。”宋闕突然開口,言梳擡眸朝他瞥去, 對上視線後嗯了聲, 又問:“你怎麽會來呀?”

宋闕的表情稱不上輕松, 言梳在周圍看了兩眼沒見到齊大叔的妻子,便猜到是她特地去客棧尋宋闕來的了,也虧得婦人, 否則言梳這口才,說不過金世風的。

宋闕輕輕一聲嘆息, 他拉着言梳的手往回走, 腦海中回蕩着的是金世風帶着些調侃的笑意雙手環胸瞥言梳時脫口而出的那句:喲, 挺可愛啊。

這讓他心有不悅。

幾十年來,不是沒人對言梳獻殷勤過,那些被言梳吸引的男子或富有或清貧,大多都懂得禮數,最有資本的也是唐九一類,卻也沒有如金世風這般直白地言語挑情。

言梳對旁人對她的喜歡并不敏銳, 她一心撲在宋闕身上,閑下來不是吃喝玩樂,就是修煉, 唐九對她未言表卻顯露的感情已經算是清晰可見的了,她卻只當唐九是朋友,還覺得兩人并不怎熟。

眼下金世風一句誇贊叫言梳從頭紅到了腳,就連蜷縮的手指頭都是薄粉的,宋闕來時見她,她的眼尾緋色翩翩,像是一朵盛放的薔薇,很惹眼。

這般惹眼,以前只有宋闕見過。

即便心知金世風對言梳并無男女之情,可宋闕就是不高興。

“以後別讓他人說你可愛。”宋闕忽而開口。

言梳牽着他的手,聞言愣愣地盯着宋闕的側臉,她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為難,在宋闕不滿地停下腳步時,言梳才道:“可是宋闕,別人要說,我又沒辦法把他的嘴給堵起來。”

宋闕牽着言梳的手略微一緊,也知道言梳說的是事實,別人不論是出于好心或是壞心,對言梳的誇獎贊美,她都沒辦法阻止,只是宋闕聽了難受。

別無他法,難受就只能難受着了。

誰知道言梳又認真道:“但是我會努力的,盡量不可愛給別人看。”

宋闕:“……”

他無奈地喟笑,心情好轉了許多,就像是一片溫軟的羽毛輕輕拂過燥郁不安的心。宋闕的指腹在言梳的手背上摩擦幾次,已經痛得差不覺不到痛意了,能感受到的,是他指尖下細膩柔軟,帶有溫度的皮膚。

宋闕不說話,言梳也就沒再開口了,只是她的臉都快被宋闕的手指給摸紅了,宋闕牽手就牽手,為什麽要捏她的手掌,還要反複搓揉她的手背呀?

這讓言梳不自覺地就想起那兩場旖旎幻境的夢,揮散不去的燥熱于空中飄浮,将人困裹其中,有些難以呼吸。

于是當天晚上,言梳做夢了,夢到宋闕變成了一塊非常可口的糕點,是她吃過有史以來最香最軟最甜的,她順着宋闕的手指開始舔,舍不得一口吃掉,只能慢慢品嘗。

結果就是她一覺睡醒,宋闕的一只手她還沒吃完,肚子咕嚕嚕哀嚎了兩聲,言梳才想起來她昨晚睡得早,沒吃晚飯,難怪會夢見宋闕變成了一塊糕。

言梳從房間出來時,宋闕已經在一樓大堂等着了,桌上放着熱騰騰的包子,顯然是為她準備的。

言梳提着裙擺一路小跑到桌旁,動靜不小地坐在宋闕對面,拿起包子咬了一口說:“我昨天晚上夢見你了!”

宋闕端茶的手微微一頓,有些詫異,他昨晚可整夜沒睡。

言梳望着宋闕睜大的雙眼,像是透露出什麽好笑的秘密似的,自己先繃不住臉紅道:“我夢見你變成了綠豆糕,那麽大一塊!”

她将包子叼在嘴裏,雙手比劃了一下綠豆糕的大小,含糊不清繼續道:“可惜我只來得及吃掉你的一只手,就被餓醒了。”

宋闕松了口氣,心口像是被巨石壓住了般,巨石下的不安砰砰亂跳,他道:“那還真是詭異的夢境,看來小書仙以後不能空着肚子睡覺,否則下回吃掉的可就不是我的手了。”

言梳臉上微紅,也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驚世駭俗之語,一邊剝着水煮雞蛋一邊道:“你的手指香香的,很好舔,可是我的嘴巴不夠大,一次只能含住兩根手指頭。”

宋闕:“……”

剛泡好一杯熱茶,罕見地從他手上灑了半杯出來,淺金色的茶湯浮在桌面上。

言梳咬下雞蛋,擡眸對着宋闕一笑:“你看,就是不夠大,才只能吞下半個雞蛋!”

宋闕望着言梳的嘴,她含住雞蛋時嘴唇抿着,通紅泛着水潤的雙唇因為吃雞蛋的動嘴細微地顫動,宋闕能看見她吃東西時偶爾露出的牙齒與舌尖。

這樣的唇含住他的手指,舌尖卷上指尖,牙齒輕嗑,她說五指,她的口腔只能包下兩根……

宋闕詫然收回視線,端起茶杯,一口飲下,解了喉頭的微癢,卻沒嘗出清早泡好的茗香。

言梳吃完早飯,宋闕便率先起身走出客棧,言梳心裏奇怪他怎麽不等自己,匆匆擦了嘴便跟上去,幾步跑到宋闕身邊了,自然地牽着他的手。

鴉青色的袖擺壓在了言梳的手腕上,言梳抓着宋闕的手指,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就抓住了他的食指與中指兩根,玩兒似的晃着問他是不是要去金世風那裏看書。

宋闕有些心不在焉,嗯了聲道:“是。”

“你那本書還有多少沒看完呀?”言梳問。

算下來,他們來到鏡花城也有大半個月了,宋闕向金世風借來的那本書翻來翻去,好似都只看了一個開頭。

言梳見過宋闕看書慢,最慢的便是《開國志》,那本奇書只要言梳現在翻閱,哪怕是剛睡醒也能再瞌個回籠覺,那本書宋闕足足看了近五個月才看完,逐字去讀,現下這本《望都夜十二卷》也是如此。

“只看了三卷。”宋闕回答她。

言梳哦了聲:“那我們得好久才能離開鏡花城吧,這樣也好,昨天我想好了,今日便帶着玉棋一起游湖去,就坐我們上去坐的那艘小船!這回我要帶夠糕點喂魚。”

宋闕聞言,忽而低頭去看言梳,他頓了頓,等走過半條街了才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出了鏡花城後去哪裏?”

“還沒有。”言梳搖頭:“我們去什麽地方玩兒,不是一向都由你決定嗎?”

宋闕抿嘴,他決定去的地方,其實都是計劃好了的,此番下凡是為改命,前幾十年他還有時間可以慢慢游歷山水,只是眼下出了鏡花城後,他恐怕也不能在人間久留了。

這些話,宋闕沒有告訴言梳,他不知如何開口。

改命是為蒼穹下達給宋闕的劫數,度過去他便可飛升上仙,那是山海諸仙人人向往的,也是他們這些曾經為人,在世修行數萬年的仙最終的追求。

有的仙人下凡渡劫,一劫幾百年,幾千年的都有,也不知他算不算幸運,又或者如譚青鳳所言,他來人間不過是帶着游玩之心,宋闕從來不懼怕任何劫數,他總能安然度過。

所以他下凡時沒帶任何法器法寶,只找了一本山河閑書,本想着旅途無趣,可作為記事所用,只是閑書成了言梳,如今才過幾十年,宋闕回去山海指日可待。

他望着言梳的頭頂,輕聲說道:“或者你有什麽想玩兒的可與我說,我帶你去。”

“我一時也想不到。”言梳道:“你知道我的,我的腦子想不出那麽久遠的事,眼下在鏡花城,就玩兒鏡花城周圍能玩兒的。若是覺得無趣,那等你看完了《望都夜十二卷》我們便離開,走到一處算一處,你不是說過人間處處都有奇妙風光的嘛。”

“再想想。”宋闕又加了句:“要認真想,想你最想看的,最想玩的。”

言梳有些為難了,宋闕為何突然讓她想下一個要玩兒的地方?她對人間也不熟悉……

眼看就要到了金世風所住的客棧,言梳擡頭看向頭頂碧空,今日萬裏無雲,晴空之下客棧的金瓦有些耀眼,言梳微微眯起雙眼,看見了靠坐在二樓圍欄邊正朝街上看的玉棋。

她抿嘴一笑,揚手對玉棋打了個招呼,喊了對方一聲。

玉棋也見到言梳,回以腼腆一笑。

言梳忽而啊了聲,望向宋闕:“我想到了!”

“說說看。”

言梳道:“玉棋說過她不是靖國人,她原先是雲登國的,我游歷山河這麽多年,從未出過這片國土,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去雲登國看看。”

腳下這片土地于短短四十幾年間改朝換代,從郢國變成了靖國,皇帝從求仙問藥的昏君變成了兵器商人的溫家。

言梳回想起與溫秉初見面時的場景,他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如今已經高坐皇位,身邊陪着謝大當家,哦,謝大當家已于與郢國的戰争中死去,皇後之位是一名叫謝英的女子坐着的。

言梳知道那就是謝大當家,但溫秉初還是給她安了個書香門第的頭銜。

言梳覺得世事更疊尤為迅速,她記不得唐九的模樣,記不得謝大當家的模樣,可她不論走過多少地方,最遠去過的也不過是這片土地上的海召了。

玉棋與言梳說過她記憶中的雲登,美女披紗,男子編辮,她說雲登國的男人尤為高大,身形壯碩,不同的年紀,還要在身上刺不同的花紋,成年男人的眼下會有一道青痕。

她們那邊的女子酷愛鈴铛,手腕上,腳腕上都有镯子,可若将鈴铛戴在脖子上,便是一種貶低侮辱。

玉棋曾經被人那樣侮辱過,她幼時不過七、八歲,便已學會如何讨好她的主人,乖巧地伏在地上猶如一只通靈的狗,脖子上的鈴铛一響,就要給人作藥。

玉棋對雲登國有過美好幻想,她向往那些正常人的生活,哪怕她的第一任主人對她不好,動辄打罵,她對她出生的家鄉仍舊眷戀。

言梳沒去過多遠的地方,從玉棋的口中才知道這世上其實有許多國家,每一寸土地都有不同的風土人情。

如果可以,她想與宋闕走遍。

于是她說完,有些期待地朝宋闕看去,只是宋闕雙眼半垂,隐藏了其中的情緒,低聲說了句:“太遠了。”

“果然還是太遠了。”言梳也沒有多失望,她随口提起,若宋闕不急着讓她回答,她也想不到。

宋闕道:“重想一個。”

“那就去京都!”言梳道:“我還想去古燈寺,說不定能看見唐九,你說他會不會成了古燈寺裏的大師?主持?”

宋闕聽她提起唐九,嘴角抽了抽,心道唐九也可能老死了,便開口:“再換一個。”

言梳唔了聲:“林州也不錯,我們去過的,那裏有家糕點鋪特別好吃,鋪子裏的小公子也很好玩兒,每天送我一把扇子!”

言梳只覺得那人好玩兒,宋闕可看透了那人對言梳的殷勤,因言梳說林州夏天好熱,他就每天送一把扇子,扇子的角落都寫了一個字,合在一起便是一首情詩,只是言梳沒那個心眼去發現罷了。

宋闕深深地嘆了口氣:“再……再換一個吧。”

言梳噗嗤一聲笑出來,已經懶得再想,只拍了拍宋闕的肩膀道:“我要去找玉棋玩兒了,你自己慢慢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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