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無言說的那個辦法,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至于是否像傳言之中那般神奇,無言也不知,他也是在一次無意之中聽得,他見楚辭這般堕落下去,他都替邀月心疼,今日,說出這個辦法,或許真的能在此塑造出一個本體來,若是無用,那也只能任由楚辭回去那夢境之中了。
“我的手中,有一物,名曰:肖何。”
傳言得肖何者,便可得一族。這是上古時期,一位高仙之人所造,是由天池中央的一株萬年蓮根,交織而成,它通體透亮,猶如一塊明珠。
凡是仙之本體,皆可塑造一人,但,塑造一人,便會付出應當的代價方可成形。
人一旦生成,那本體便是一具軀殼,沒了靈魂,要想讓其完全,需将她的一物燒入其中,制造出一個靈魂來,但也只是凡胎肉體而已。
塑造之人,他的本體自然也當化為凡體,體會其生老病死,雍容老态之軀。
“原來是肖何,早在幾千年前,就已不知所蹤,沒想到今日,卻在你無言之手。”
“你應當知道這肖何雖能造出人的本體,造就靈魂更是難上加難,且還只是凡胎肉體,你要想好,到底是繼續回到你的夢境?還是用這肖何?畢竟這兩者都會冒險。至于選哪一個,當真要選好。”
如果選夢境,便是真的,從此世間再無邀月,再無楚辭。
如果選肖何,是否成功,還需看他的造化。
“如果是凡體,我定當不顧一切,可是,如果未能成功呢?今後的一切暫且先不論,若是選擇了一種,必當放棄另外一種,那如果兩邊都未成功呢?”
屆時,如果當真選了肖何,那夢境必然維持不了多就便會消散,那便是真的沒了夢境,沒了凡胎肉體,沒了她!
“這既然是一個選擇題,便會有舍棄的那一種,所以,你應當考慮清楚,這是其一,其二,你還是先出面安撫一下衆位仙君吧,至于那夢境,我暫且可以幫你壓制一日。”
“既然如此,就容我再考慮一日吧,我告訴你,若是這夢破滅了,我要你拿命來嘗!”
“……!”
這人,什麽時候變得這般不講禮了,若是沒有我無言,你怕是會永久沉睡在那夢境之中!
兩人起身,收好了青棺,無言轉身前往那青石路,去往大殿之中,召集衆位仙君,誰知走了一兩步,都沒聽見楚辭摞動的步伐聲。
誰知楚辭竟然直直的看着深海之中的那副空白青棺,原本在那裏,是她今後的唯一居所,豈料會是一副空棺,此刻,她只能活在那夢境之中,她的一生,過的着實苦了些!
若再世為人,再讓你受苦了怎麽辦?
大殿之際,楚辭站在那裏,看向裏面,十多日未見,天宮依然如此華麗,但少了一人,也就顯得那般寂靜了些。
衆位仙君得知楚辭天師已歸來,早已在此等候多時,只為見他一面,他主事多年,少時便有所成就,又師承普陀羅大仙,他的話,他的一言一行,都甚得衆心!
無言率先走了進去,楚辭慢步跟上。
“看,是天師,他回來了。”臺下有人小聲議論着什麽,但還是被楚辭聽了去。
衆人終于見到了楚辭,原本慌亂的心,再見到他時,已經慢慢放下,不再有何波瀾。
“我知道,衆位仙君,在這十多日來,見天宮無人能主,擔心魔族再此來攻,我族無法與之抗衡,現下,無言公子雖是暫入天宮,但也是我仙族之人,有他在,我相信這世間,就算沒了我楚辭,也能夠一朝平定,而魔族宮主芩藍,早已與我發誓,此生,再不會與仙族為敵。”
“天師,魔族之人,本就狡猾,他們的話,如何能信?”
“是啊,先前不也說不攻打我們仙族嗎?到最後,不還是傷了我們帝君!”
“就算是這樣,那以後,今後的千千萬萬年呢?誰能保證呢?”
臺下的衆位仙君,早已見識過魔族宮主的法力,無人敢敵,而魔族之人所說的話,當真能信嗎?
“衆位仙君可知道,先前的魔族宮主為何要重傷帝君嗎?盡管他是我的皇兄,我依舊會贊同邀月如此作為,你們可知道是為何嗎?”
那些個仙君,紛紛納悶,為何一向穩重的天師,在今日,竟會說出這番話來!
一時之間,臺下早已安靜。
楚辭見他們無話可說,才又繼續道:“是因我的皇兄,你們的帝君,殺了她的父君、母後、還有她的兩個哥哥,那一衆族人在先,都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便是如此。但是,她已死在我的劍下,而她在死之前,便已叫自己的手下再也不能來攻打天宮,她所要償的早已償還,她并沒有再欠你們什麽了!”
“往後,這天宮,便交于無言,他便是你們的帝君,而這世間,再無楚辭。”
仙君們見此,紛紛沉默,是呀,人家該還的,早已還了,可是天師為何不能掌管這天下了呢?
既然魔族再無來意,那就再信他們一回,自己又何必為此憂心忡忡呢!
而楚辭想要歸去哪裏,他們更是無權過問。
楚辭見臺下的一衆仙君再無慌亂之意,離開了大殿,來到了君悅殿外,這裏,先前本是帝君言錦的寝宮,現在,卻成了他閉門不出的一道枷鎖。
以前的他,至少還顧及着兄弟之情,可他呢,做盡了不妥之事,讓他親手殺了自己所愛的人,再也無法挽回!
他此刻還真是不想要見他,來到此地,也只是來看看他過的怎樣罷了!
殿外的大門緊閉,依稀可以聽見裏面有什麽東西被重重的砸下來,摔碎的聲音,不絕于耳,那一陣陣的聲音傳入楚辭的耳中,顯得那麽的急躁,可見他還是如此的厭倦自己,以摔碎東西來散發自己的怒氣。
可是今日的你,不就是自食惡果嗎?
如果當初,不滅了邀月的一族所有人,邀月自然不會重傷于你,也就不會有今日的你。
或許此刻,你依舊是那高高在上的帝君。
若是這一切都還未改變,該有多好,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這時,無言不知從何處走來,見他站在那裏,無言也随他站在一起,看向那緊閉的大門,道:“可想好了?”
這一天的時辰,可所剩不多了!
這一問,倒把楚辭給難住了,是呀,這一日,轉瞬即逝,再不做決定,怕是在難與她相守,他說過要許她一世的,萬不能在這時,就生生的斷了自己的念想。
楚辭似乎一下想到什麽,突然轉身,直直的看着他,快速詢問。
“無言,離這一天結束還剩下多少時辰?”
“還有四、五個時辰,怎,怎麽了?”無言不知他何故問到時辰之事上來,便有些詫異。
“無言,我們即刻開始,動用肖何,若是,若是沒能成功,那便罷了!”
無言見他滿是無奈之色,可見他是多麽後悔當初的所做所為,對今日之事,又是萬般無奈!
“你要清楚,一旦動用,不論如何,你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好。”
天宮的一處僻靜之地,無言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肖何,放在一處空地,緩緩施法,而他的對面,便吃屈膝而坐的楚辭,這一刻,他突然開始緊張了起來!
不知何時,已經在施法的無言,他的額頭冒出些許汗珠,顯得有些吃力,手中的力道,也正在慢慢減弱。
正在這慌亂之際,突然跳出一個人來,快速的将那肖何高高舉起,以迅雷之勢用力的砸在地上,原本通透的玉體,與地面的碰撞之餘,發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音。
而那肖何在頃刻間,碎成了兩半。
無言還未收回法術,便被人硬生生的打斷,一下起身,看向來人,他滿頭白發,披與其身,臉上更是諸多皺紋,身上的衣衫,随意的挂起,顯得狼狽至極。
而那人見肖何摔的碎裂,竟是一臉嗤笑,開懷至極,來人竟是言錦!
無言一時來不及管他,看向楚辭的方向,可那裏哪還有他的身影。
只見他一臉平靜的蹲坐在地上,看着那被摔碎的肖何,輕然拾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來會撫摸着,嘴裏還在喃喃自語着:“邀月,是不是摔疼了?”
原本存有最後一絲希望,卻被他的皇兄給親手毀了,讓她灰飛煙滅了不說,此刻,又将這肖何打碎,滅了最後這一絲重生的燭火,這筆賬,該如何來算?
難道,此生,他們二人終究是無法再相守一世嗎?
希望破滅,肖何已碎,唯獨那夢境依存,他楚辭此生,注定只能成為那活死人了!
不過,這一切都是一個人所為,而那個人,居然是他的皇兄,他害人在先,讓邀月一族,瀕臨覆滅,讓其灰飛煙滅,現在,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唯一的法子,卻依然不願放過她,讓她不能安然一世,那留着他還有何用?
見言錦笑的那般開懷,他對自己的皇兄,昔日所做之事,便又多了幾分恨意!
而他好似做了一件大事般,笑的那般坦然,可見他也是恨透了邀月,但那都是他自作自受,才會有今日的他,他有何資格再憎恨于邀月呢?
可他并沒有資格,打碎仙家法器,罪加一等!